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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还未说完,便被一声娇俏的惊呼打断了:“哇,凌儿好期待!”
霍长乐眸光微微一冷。
俗话说,长兄如父,长姊如母。霍长乐又是嫡女,实际上便是霍家娘子中地位最高的一人,只不过是多年以来不受宠,便落得个隐形人的下场。然而在古代,在外人眼里,认的不是你的受宠程度,而是你的嫡庶身份。有道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句话运用在氏族中也是一样,长姐的身份总是比幼妹要高的。因此,不要说是多番打断长姐的讲话,即使只是打断了一次,也是很无礼的一件事。
霍长乐正欲开口,便听见霍瑜皱眉道:“凌儿,尊卑有序,乐乐是你三姐,打断她说话是非常无礼的一件事。”
霍凌一顿,垂下眼帘,道:“对不起,瑜哥哥。”
是对不起“瑜哥哥”,不是对不起“三姐”。
“凌儿。”霍瑜皱眉,似乎想要开口训斥。霍长乐知道他护短,此番一定是看见霍凌的态度,感到愤怒。为免场面一发不可收拾,便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别冲动。
尽管恼火,但是口舌之争,霍长乐一向不乐于参与。让她占两句口上的便宜又如何?只要府里的主人依然是向着她的,那任凭霍凌口舌功夫再厉害,也无用。
霍长乐微微一笑,继续方才的话题:“大哥,我们可需要置办新衣裳?先前过年的时候我便想说这件事,但是后来却给忘记了。眼下要进宫面圣,或许恰好是一个好时机。”
“如此甚好。”
结果,饭桌上这次没有硝烟的战争最终以霍长乐没有迎战而告终。因为五天后便是赏花宴,已经来不及赶制衣裳,他们便商量好了明日直接去裁缝铺买现成的衣裳。
翌日。
裁缝铺内,已经制好的成衣整齐地挂在墙上、架上,有的叠放在木箱子里,远远望去,一片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当霍长乐和霍凌随着霍瑜步入铺子里时,霍瑜忽然脚步一顿。霍长乐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只见衣服堆子里站着两个身材颀长的男子,那两人看见了他们,均露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
“若璋兄,子佩兄,真是好有缘啊。”霍瑜笑着往前。
“人生无处不相逢。”谢若璋挑挑眉,笑道。而子佩依然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只是对着他们,却依然扬起了一个淡淡的微笑。霍长乐留意到,他消瘦了不少,只是神色却已经恢复了平静淡然,甚至于有些麻木。
或许,他已经慢慢走出了宁骞亡去的伤痛。只是,这个伤口若要痊愈,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霍凌站在霍瑜身后,好奇地扑闪着眼睛道:“瑜哥哥,他们是你朋友吗?”
谢若璋和子佩的目光看向了霍凌。
“给两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四妹霍凌。凌儿,这两位是陈郡谢氏的谢若璋和谢子佩。”
“小女子这厢有礼了。”霍凌微微一笑,微微屈膝行了个礼,倒是温婉又不失娇俏。
几人寒暄一番,便开始选衣服。
经过一番交谈,霍长乐才知道,今日谢若璋和子佩二人之所以在此,是因为子佩要离开此地了。此番来,是置办衣物。
刚听到这个消息时,霍长乐很是意外,脱口道:“你要去哪里?”
子佩思索了一会儿,微微一笑:“大约是天涯。”
纵然交往不深,但是霍长乐心里,却涌上了一丝离别的惆怅:“那你还会回来吗?”
“如若有一天,我踏遍晋朝大地,最后或许会去到广陵郡定居。如有那日,我定会再回到建康,为尔吹箫,与尔相聚。”说这句话的时候,子佩的眼神悠远而温柔,似乎是透过她看着什么人。
子佩这番话,就宛若他的告别辞。
霍长乐心中弥漫着不舍与淡淡的祝福,然而却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最后话到嘴边,唯剩下一句:“珍重。”
或许是受到那段对话的影响,霍长乐的心也有些惆怅起来,不知不觉便捻起了一件墨绿色的裙裾。
一个声音传入耳朵:“哼,绿油油的有什么好看。”只见霍凌站在一旁,手中持着一件鹅黄色的裙裾,斜睨着霍长乐道。
“娘子此言差矣。”一个带着低沉性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下一秒,霍长乐便感觉自己背后有一人靠近,在一个极近的距离。她听见他的声音从自己头顶上发出:“这种颜色,有一名为千岁绿。这样看是看不出它的光泽的,然而只要登至高顶,沐浴于阳光之下,便会有流光溢彩的美丽光泽,故名千岁绿。”
听了这话,霍凌似乎略微有些尴尬,寒暄了几句便转身去缠霍瑜了。
霍长乐这才转身,道:“似乎若璋兄颇喜欢这种……千岁绿。”
“确实。”谢若璋微微一笑。
“只是,为何不见你穿?”
谢若璋眨眨眼睛,“若璋只是喜欢欣赏娘子穿这种颜色的罢了。”
“……”罢了罢了,他的鉴赏水平一向是不错的,既然自己没什么头绪,便听他的意见,选这件罢了。
只是,上面这一幕,若是给檀香堂财哥看见了,恐怕他会得意洋洋道:“何为一物降一物,且看这一幕。”
巧遇小公主
宫中赏花宴那日很快便到了。说是官员可以带着家眷入宫,但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面圣。司马曜在宫中设宴,但只有带着品级的官员,以及身为男性的眷属才会出席,女眷为了避嫌,都是不会出席的。官员的女眷们都会去到一个花园内,进行女眷们之间的聚会。
霍长乐知道这个消息时,心里还闪过了几分遗憾的情绪。她还以为自己能有机会瞧见那位千古著名的孝武帝司马曜,没想到,来到了距离他如此之近的地方,却没有办法亲眼看看他。
既然是女眷们齐聚一堂,又没有男子在场,平常再文静的娘子,都免不了参与到叽叽喳喳的大军里去。
而若是细看,便会发现在女眷之中,有一位少女是处于正中心位置的,周围围了诸多少女。她年约十八‘九岁,容貌端正秀丽,眸似琉璃,唇若桃瓣,一步一摇曳,步步生莲花。听见其余娘子对她的称呼,似乎她是陈郡谢氏的女眷,单名一个字瑄。
霍长乐听见谢瑄提起入宫面圣的谢安时,对他的称呼是“叔父”,便猜测她大概是与谢珺是同一辈的谢氏后人。
在这种热闹的聚会中,虽说霍长乐平日喜爱安静,但若要她侃,她也能够与别人天南地北大侃一通。为此,在这个聚会中,虽说她不是很活跃,但也不至于会木讷到让人失了兴趣。
只是,谢瑄那边,她却没有挤进去。原因不过是人太多罢了。然而在人群中,她却看见了霍凌站在了谢瑄身旁,与谢瑄耳语着什么,谢瑄听了,绽开了笑颜,两人小声说大声笑,似乎已经很快变得熟稔。
如此聚会过了一个上午,部分娘子都有些乏了。霍长乐身子骨弱,纵然眼下已经比之前健康了许多,但是长久活动着,也乏了,便随意选了最边角处的一间备给女眷们稍作休息的小房间,走了进去。幸运的是,这个房间暂时没人,霍长乐也乐得安静,便坐在了窗边,静静歇息。
没想到,才过了一会儿,便听见窗外咔哒一声地发出了一些声音,似乎是有小石子打在了窗棱上。
霍长乐不由挑眉。眼下这个院子里聚集的都是当朝官员的女眷,还会有谁这么大胆来捣乱?她站起身来,悄无声息地从侧门绕出,顺着方才声音的方向,静悄悄地出了房间,绕到了假山石那边,定睛一看,顿时愣住了。
她原以为扔石子的人是顽皮的小宫女,没想到竟在假山之间,看见一个趴着的华服女孩。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女孩子乌发如云,翘起的双脚上套着绣工精致的软底鞋,银丝紫底,缀有流苏。
那女孩似乎还未知道有人在靠近,又从身边捻起一颗小石子,然后拉紧了弹弓,对准了窗棱。
霍长乐抱着手,挑挑眉道:“这位小娘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这样子做是不对的?”
那女孩似乎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来,看见霍长乐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也不惊慌,就那样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动作,无辜道:“我听人家说那间屋子闹鬼,每晚都能看到有宫女在里面梳头发。”
“……”霍长乐挑挑眉,不语。
双方的视线在半空中胶着。
最终,女孩败下阵来,她猛地撑起身子,然后拍了拍华服上的灰尘,道:“好吧,我只是想跟你玩而已。”顿了顿,又故作神秘道:“不过那里真的闹鬼,我没有骗你。你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霍长乐忍俊不禁,“你有亲眼看过里面的鬼吗?”
“没有。”那女孩理直气壮,“不过大家都说有。”
霍长乐失笑,慢慢走过去,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眼前的女孩年约六七岁,头上梳着两个小髻,一袭深紫滚银边的裙裾,腰带缀有流苏玉碎。
瞧她的衣着,不像是一般的官员家中女眷,毕竟穿着讲究的娘子有很多,但是穿得如此华丽高调的,却不是常常有的。由此,霍长乐猜测她大概是某位皇亲国戚的后代,更甚者,皇族。
虽然她还那么小,看似没什么杀伤力,但是霍长乐知道,她不能掉以轻心,轻视眼前的人。在这种时代,皇族一句“放肆”便能翻转一个人的命运。
而且,她的容貌看久了,霍长乐心中总会浮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若要细细思索,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不由有些纳闷。
“你为什么不说话?陪我说说话嘛。”小女孩嘟着嘴,看着眼前沉思的霍长乐道。她的神态倒是一派天真,这与霍凌故作的娇憨不同,是一种属于小孩子的天性的无邪。看来成人世界的复杂还未染指到这个小女孩。
“你想与我说什么呢?”霍长乐回过神来,微笑道。
“跟我说说你吧,我很闷呀。”那小女孩顿时来了兴趣,跑过来拉着霍长乐的手,要她一起坐下。
霍长乐没有使力,略有些无奈地被她拉了过去,坐在她身边。
只是,屁股还未捂热石板,便听见远处有人在低低喊道:“殿下,殿下……”
殿下?
霍长乐微微一顿:恐怕她没猜错,这女孩是皇族中人。大概,是某位小公主。
“糟糕,找我的人来了。”那女孩猛地跳了起来,又蹲下,道:“你别告诉她们我在这里。”、
话音刚落,身后的草丛便被拨开了,只听见一个声音道:“殿下,原来您在这儿,莞儿终于找到您了。”
那女孩嘟着嘴站起身来,霍长乐也站起来,回过头去,看见了一个也就是十八‘九岁的小宫女。那小宫女看见霍长乐,就简单地行了个礼,然后就一边念叨着一边拉着那小女孩走了。
那小女孩似乎还是很遗憾没听到霍长乐的故事,在转弯的地方回头依依不舍地看了霍长乐一眼。
那个瞬间,小殿下眼睫轻颤,微微睁大的上挑凤眸中,霎时恍若有惊艳的流光飞泻而过。
转瞬之间,那小殿下便转过了角,不见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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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花宴结束过后的当天晚上,霍长乐做了一个梦。梦中有焚风落霞,还有一树繁花。
依稀可见,天边流连着几缕残红欲滴的火烧云,那是傍晚时分的一个小院子里。
霍长乐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虚幻,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俯视大地一样。
忽然,屋子里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