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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岳元帅,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有道是英雄出少年,令子这般饶勇善战,你怎么能隐报他的战功呢?往小了说,这是妒贤,往大了说……这就是欺君之罪了!”
说到后面,他面色一沉,冷冷的笑道。
满殿大臣全都齐刷刷向岳氏父子望了过来。
岳云面色苍白,微垂着眼睑,上座的岳飞则铁青着脸,正欲开口辩解,却听祝九道:
“不对啊,蔡州那战明明就是公公亲率精兵对战伪齐的,本就没我家相公什么事啊?”
说罢,转头望向岳云,笑道:“相公,那时候我还听皇上在藏书阁念叨起你呢,说你小小年纪就能镇守后方,解了咱爹的后顾之忧,称赞了你好久呢。”
“岳夫人久居深宫,怕是道听途说罢?”
“怎么会道听途说,我是听皇上说的。”
“圣上日理万机,也难免不会被小人所骗!”那人并不罢休、咄咄逼人道。
祝九也不甘示弱,笑道:“大人这话可就不对了,皇上多么英明,岂是这么容易就被骗的?大人这番话到底是说那小人可恶呢?还是在说皇上愚笨?”
“你……大胆!”那人听罢,立刻大怒,忙走到大殿中间,撩开官袍跪倒在地,道,“皇上明鉴,微臣并无此意!”
“好了好了,大好中秋佳节,怎么就聊到这些上面去了?”吴贵妃见状,忙在一旁打哈哈,皮笑肉不笑道,“歌舞呢,备了这么久,还不快给诸位亮亮相?”
话音刚落便见自大殿外面拥拥簇簇而来一群姹紫嫣红的歌女,伴随而至的,则是丝竹筝乐、箫鼓磐击,只见那些歌女一个个面如芙蓉、腰似细柳,白皙的肌肤在殿中灯光映照之下,泛着好似玉瓷一般的光泽。美目盼顾,玉指如兰,身形婀娜,曼影翩翩……
连祝九都看得出了神。
忽地,觉得一只大手覆了上来,她转头,却见是岳云正专注的望着他,一双乌黑的眸子中满是温情,坚毅的唇微微扬着,似是在笑,却又不像有多开心。
她的心忽地柔软了下来,另一只手覆上了他的,劝慰似的轻轻捏了捏,附到他耳畔,笑道:
“不用怕,有我呢。”
岳云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胸口堵得慌,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得重重的点了点头。
其实,他心中的苦,她全都明白。
想罢,亲自为他又满上了一杯酒。
几曲歌舞散去,宫女太监们忙着将冷菜换下、开始上正菜,一盘盘泛着柔滑嫩汁的烤肉被端上来了,还有那些翠玉白珠,那些珍奇野禽,那些平日里听都没有听说过的稀奇之物。
祝九正夹着一块肉,一眼瞥见不知何时,冬溏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到了巩氏之后,只是她或许根本不知那是巩氏,只凭着那衣裙和背影、还以为是祝九吧?这么看来,应当是快了。
140。第四章 征途踏尽戏裳红…第一百三十九卷 贼喊捉贼
正想着,忽见大殿之上一道黑影攀爬而上、直冲宋高宗而去。
“抓刺客、有刺客!”
“保护皇上!”
“快快护驾!——”
大殿内外的侍卫们大呼小叫着、纷纷向高宗那里聚了过去,诸位大臣则纷纷起身退至两旁,电光火石间,一道银光自祝九面前飞过,她还没来得及站稳,便见身旁的巩氏似是被谁重重推了一下、一下子向前飞了出去。
“小心——”
不知是谁大声喊道。
只见面前一阵疾风,巩秀娟自半空摔到了大殿正中央,忽地一抬头,一束白色直逼面前,刹那之间,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伸出手去生生夹住了那道白光。
“相公?……”巩秀娟趔趄着站起来,望着那熟悉的背影,视线竟是模糊了。
“捉拿刺客!”
“捉刺客!——”
鲜血自岳云的手掌中滴落下来,那黑影眼见如此,猛地一抽剑、翻身向殿外跑去了。
“相公!”巩秀娟几步跑了上来,拉着他的手,泪眼婆娑道,“相公,你……你没事吧?……”
身后跟着的冬溏看到巩秀娟的面孔之后,霎那便愣在了原地,用极其复杂并且不可思议的目光向祝九这边望了过来。
大殿上乱糟糟一片,但不久便又恢复了安静。
“岳少将,你可还好?”高宗的声音冷冷的传了过来。
岳云忙转身,淡淡笑着恭敬道:“回禀皇上,下将无能,让皇上受惊了!”
鲜血自他的双手间更加快速的流淌了下来,在泛着青色光泽的地面上聚成了一摊暗红色的溪流。
“无事就好,既然你受了伤,便回去歇着吧。”说着,他挥了挥手。
“皇上且慢,”一直沉默着的岳飞忽然上前几步,行至大殿中央,直直跪下道,“臣教子无方,竟无能拿下刺客、还险些让皇上陷入险境,请皇上降罪责罚!”
“……”宋高宗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却见岳云也跪了下去,道,“此事确是下将疏忽了,下将护驾不周,请皇上赐罚!”
祝九和巩氏站在二人身后,见状,也纷纷跪了下来。
吴贵妃探寻着高宗的脸色,踌躇了片刻,道:“既然皇上没事,也不必太过责罚,依臣妾的意思,不如就让岳少将去领五十仗、以示警戒,皇上,您看这样可好?”
宋高宗微微点头,道:“那就这样吧。”
“谢皇上不怪之恩!”岳云撑着已被鲜血染红的双手,重重的磕了个头,转身向殿外走去。
岳飞又道:“今日之事臣定当闭门思过三日,以作反思!臣告退!”
说罢,也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退了出来。
祝九走在最后面,望着早就黑透了的天空,身后的大殿之中依稀又响起了丝竹之乐,只听箫音袅袅,磐击叮铃,仿若是天籁之音一般。
她加快了步子,不想在这里多呆哪怕一分钟。
身后的冬溏跟了上来,不解道:“二少奶奶,今夜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您会穿着那巩氏的衣服?”
祝九转头看着她,愠怒道:“你问我?我还想要问你呢!今夜之事除了你我和皇上,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怎么那巩秀娟好端端无缘由的、就要跟我把衣服换了?刚开始我还心说她是不是真的发了善心,如今才明白,她这分明是想让我做她的替死鬼!还好刚刚飞出去的那人是她,否则……你说,是不是你告诉她的?!”
一席话说罢,冬溏立刻目瞪口呆,连连摇头道:“二少奶奶,奴婢没有啊,奴婢一心为皇上和您做事、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就算你告诉了巩秀娟也不稀奇啊,假借她的手除去我,你再除去她,那么岳府这个少奶奶的位子、不就是你的了?”
她的声音冰冷且缓慢,却透着一丝寒意。
“二少奶奶,您怎么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祝九逼近了她,冷笑道,“既然你这么觉得,那我们就去皇上那边评评理,我倒要看看,皇上到底是信我会自己放弃那个少奶奶之位、还是相信你才是觊觎那少奶奶位置的小人。”
“不要,二少奶奶,此事真的不是奴婢所为!”
祝九幽幽打量着她,良久,叹了口气,道:“我们也不要在这里互相猜测了,免得被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寻了空子……今夜这事实在太奇怪了,巩氏怎么会提前有所防范呢?无论如何,此事到此为止,你我都不要再提起,以免岳家起疑,否则,到时我们交不了差是小,若因此牵连了皇上、扫了他的威仪,这可是你我谁都担待不起的。”
“是,奴婢遵命!可是,二少奶奶,如今行动失败,难道我们真就任由那个巩氏占着那个位子不成?”
祝九摇了摇头,笑得更深,道:“不急,来日方长,只要你配合我、按我说的去做,乖乖听话,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会把她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
冬溏听罢,稍稍直了直腰身,长吁了一口气,点点头,说:
“二少奶奶,刚刚她又一脸假惺惺的跟着少爷走了,依奴婢看,肯定是‘患难之时献真情’去了,我们可不能输给她,您不如也……”
“也什么?也哭哭啼啼的跟着去看他挨板子?”祝九摇了摇头,嗤笑一声,“男人都好面子,在女人面前被打板子,你说他以后还愿不愿意再看到你呢?难道今后再见面,每次看到你、都要再想起自己被无缘由的打了五十大板不成?我看你真是蠢得无药可医了……”
她又紧走了两步,看到宫门前的马车,遂道:
“还愣着干什么?上车回府,该干什么干什么。就算他过些日子来了西苑,也要当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不要问,不要提,更不要嘘寒问暖,听明白了吗?”
“这……是,奴婢遵命!”冬溏连连点头,扶着她上了马车,自己也跟了上去。
祝九放下了车帘,任凭夜风将车帘吹起又抛下,眼中透出了一丝光泽。
她失算了。
她怎么就一时忘记了高宗要杀巩秀娟之事、在大殿上与众人搭上话了呢?如若刚刚一直垂头坐着、沉默不语,高宗高高在上,怎么也不会注意到岳云身旁之人会是她,可如今她自己出了风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高宗若是不发现这其中倪端,那才奇怪!
还好,看岳云刚刚身手敏捷的样子,应是早有防范了,否则万一巩氏出了意外,她岂不是今后都寸步难行了?
想着,她摇了摇头,抬手揉了揉额头,脑海中全是大殿上岳云那张毫无血色、沉郁缄默的面孔。他紧紧握着拳头的样子,他嘴唇轻轻颤抖的样子,他隐忍着微蹙眉头的样子,他为巩氏挡去那一剑、指尖血流如注的样子……每想一次,就好像是一根刺扎到了心里,竟是一下一下、一下一下的疼。
可是,她不能牵挂他。
这盘棋她占尽劣势,定要谨慎小心、步步为营。
绝不能因了其他那些无用的人和无用的情感、而成为自己的牵绊!
没有了她,他还有巩氏,还有战场,还有那些兄弟战友;可她呢?除了那个杳无音讯的萧峒可以带给她虚幻的慰藉之外,她什么都没有。
若是不想坐以待毙,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尽一切手段、尽快逃离这里。
今后,无论那个人身陷如何的险境,都不要再逞英雄了。他早晚都是会被那帮奸臣和那个昏君陷害而死的,她又能做什么呢?如今之计,自保才是万全之策。只有保住了自己的性命,才可能逃出这里、去寻萧峒。否则,若再冲动、感情用事,那么这么久的忍耐和努力,就全都功亏一篑了。
141。第四章 征途踏尽戏裳红…第140卷 家法
一路无话,待马车停下、二人下来,行进岳府之后,家丁却上前对二人道:
“二少奶奶,老爷命奴才在此等候,说若是见到了您,就带您去书房。”
“这么晚了,去书房做什么?”冬溏上前一步,略带不满道。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
祝九扬了扬下巴,道:“那就过去看看吧。”
一轮圆月高高的悬在院子上空,秋蝉欢畅的鸣叫着,祝九踏着自曲径上长出的柔软青草,一袭衣裙拖得长长的,发出窸窣的响动。
她跟着那家丁到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