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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后来在营中呆得久了,才听说,这曲子是有来头的。
曾在开平年间,梁国之帝朱全忠对部下军队实行“跋队斩”,开平三年,有一支军队在现在的临安交界处打了败仗,为首将士被敌射杀,朱全忠命人传旨,此支军队余下千余人、全部斩首。
据闻,斩首当天,军中上上下下一众将士,排排站立,对天高歌,唱的,正是这支曲子,这些人死后很多年,附近的百姓依然在深夜之中、听到过这支曲子、看到过那些枉死的亡灵。
若说这些都是以讹传讹,倒也合乎情理,可祝九却从未上过战场,又怎会听过这支曲子呢?难道是那年在军营之中学到的?可是……那时岳飞早已命令军中不得再传唱这首曲子、违者军法论置,又会有谁敢冒大不讳、私自唱这些呢?
难道,她真的是看到了?……
相传,凡是后来看过那些东西的人,全都是遭受枉死之灾,且往往死无全尸。
想罢,他不禁蹙眉,低声道:
“九儿,那晚,你看到了些什么?”
祝九摇了摇头,道:“看见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至今我才明白,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孩子早产的事,是谁透露出去的?这么大嘴巴……搞得人尽皆知,真是该死……”
此话一出,岳云也方才想起这件事,颔首想了想,道:“你勿要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若要掩人耳目、让那些津津乐道着谈论此事的人闭嘴,确不是一件容易事,而更加困难的,则是如何让那高高在上之人、也能信了这孩子仍是他所出?
看来,便只能就着此事、险出一计了。
顺便……。他想着,低头再次看了看祝九,见她已经缓缓合了眼睛,呼吸安稳,表情平安。
竟是连疲倦万分的时候,眉眼都这般的柔和,嘴角微微扬着,似是见到了开心的事情,可面色却这样的苍白,仿似只要一个不小心,她就会停止呼吸……甩袖离他而去。
179。第四章 征途踏尽戏裳红…第178卷 放我走吧
邓妈将天诚抱到祝九面前时,她只是扫了两眼,连正眼看一看都不愿意。那孩子肤色倒是不再青紫了,可眉眼却尚还皱在一起,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用襁褓层层包裹着,小手时不时的凭空挥舞两下。
她的心中生出一股厌恶,不耐烦道:
“抱下去吧。”
邓妈一怔,小心翼翼道:“可是,二少奶奶……您不亲自喂小少爷吃些奶么?……”
自从生下这个孩子,这是祝九第二次看到他,可她自己尚才刚刚二十岁,哪里喂过小孩?况且不知为何,一看到这孩子,心中便觉得一阵异样,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却就是不舒服。
故而,她没好气的开口道:
“你不就是奶妈么?奶妈不喂奶,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抱着孩子做样子?”
“这……二少奶奶,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我很累,要睡了,你该去做什么就去做,不要在这里烦我。”
她紧了紧被子,将脸侧转了过去。
邓妈的脸色更加难看,抱着孩子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少爷到!”
门外,有丫鬟朗声道。
邓妈见状,只得冲迎面行进来的岳云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岳云几步行至祝九面前,关切的看着她,问:
“九儿,你可还好?”
祝九微微点头,道:
“还好,只是整天躺在这里,不能乱动,也不能洗澡,烦死了……”
“你且忍一忍,过了这一个月,便都好了。”
他的眸子闪着明亮的光泽,一丝笑浮在脸颊上,带着一丝暖意,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
她移开目光,似是漫不经心道:“听说,你要去鄂州了?”
他的神色黯淡了些,微微点头“恩”了一声,补充道:
“雷儿和安娘都回来了,今日才到的临安,正在前殿、陪爹娘说着话。”
她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不舍,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脸颊,声音有些哽咽,道:
“什么时候出发?”
“初十。”
“……路上……小心些。”
他捉住她的手,凑近她,低声道:“孩子满月的时候,记得书封家信给我,我在鄂州,会陪你一起喝那满月酒。”
她听罢,别转过头去,鼻子酸酸的,不去看他。
他俯下身,柔软的唇覆上了她的,内心忽然升腾出一股原始的欲望,周身燥热,吻着吻着,勉强离开了她的脸颊,急促的呼吸着,强压着想现在要了她的冲动。
祝九伸手抚着被他吻过的唇角,嘲讽似的笑了笑,道:
“你以为你走之后,我们母子还能平安的生活在岳府中么?”
此话一出,岳云微微一怔,眸中闪过一丝寒意,道:
“谁若敢动你,我必定……”
“若是你爹娘和你老婆杀了我,你又会怎样呢?”
“这怎么可能,你不要多想了。”
她缓缓将手放下,收起了笑,正色道:“是不是我多想,你心中很明白,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他听罢,沉默了下来。
她说得其实是对的,那晚,他亲眼见到李泊初一袭黑衣、想要持剑取她性命,若不是后来赶到的一批黑衣人,等不到他去救、祝九便早就没命了。那夜,他一怒之下,将李泊初杀掉了。
之后,岳飞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仿似这事真的与他无关一般。
可谁又知道、他会不会卷土重来呢?
还有李夫人和巩氏……往昔的种种,又怎能让他相信、她们会从此放过祝九?若是真的相信,又何必在这些时日都派军中贴身将士把守在西苑周围呢?他已经没什么可以信赖的人了,就连这些将士,也都是煞费了苦心、精挑细选出来的。
如果真的相信祝九会没事,他这么做、岂不是连自己都会耻笑了?
祝九不想再和他讨论下去,坦白道:
“无论如何,我不会留在这里冒险,更不能贸然出府、再让谁去半路杀我一次。我不是猫,没有九条命……岳云,你若真的在乎我,那么……就不要再留我,让我走吧。”
“你……走了,又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她摇了摇头,眼神空茫茫的,天大地大,可她真的不知、自己要去哪里了。
若是当初没有去做那些逼迫巩氏的事情,如今就能留下来么?和他在一起?和另一个女人去争一个丈夫?当他在前线打仗的时候,长年累月的独守空房、提心吊胆、日日夜夜的相思成灾?最后再在他被赵构陷害枉杀的时候、自己去寻一根白绫、自我了断,和他一起殉情?
若是不离开,便没有活路,就算巩氏、李夫人等人肯放过她,待岳云被杀头之后,赵构也一样不会放过她。
这一点,在她一嫁进岳府之时,便已经明白了。
她摇了摇头,重又恢复了坚定的神情。
无论如何,无论为了什么,她都不能、也不应留在这里的。
离开,是她唯一的选择。既然自己的选择这么少,又何必再去想其他无用的呢?
岳云见她如此,叹了一声,道:“就算你想离开,可你自己也说,一旦出了岳府,难保不会有人……”
“我活着,他们自然不会放过我。可如果我‘死’了,那就……”
“不许乱说!”他低声喝止了她,忽然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喃喃道,“我不会让你死的,九儿,我要你活下去!”
祝九轻轻抚着他宽阔的脊背,似在安慰的开口道:
“你放心,我不会真的死的,我只要你做一件事——”
“你说,我一定会做到。”
“如果有一天,你在鄂州听到了我的死讯,那么……不要去找我,也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你就继续过你的生活,不要再想起我,也不要再去回忆。”
“……九儿……”他的手颤抖了起来,用自己的脸颊贴着她的,良久,重重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活着,什么都依你!”
有个丫鬟在门外打断了二人的对话,轻声道:“少爷,槟公公来了……”
岳云勉强冲祝九笑了笑,低声道:“是上面派人过来了,应当是为了孩子的事……你在这里歇着,我去看看。”
祝九点了点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他将床帐小心翼翼的放了下来,为她掖好被子,转身行了出去。
待到了前殿时,槟公公已经和岳飞一行人等寒暄了一阵子了,见到岳云后,忙堆满了笑、冲他行礼道:“老奴见过岳少将。”
岳云一边大步行进殿中,一边伸手去扶他,道:“槟公公,快免礼。”
岳飞在一旁见他才来,不快道:“一回府就钻进女人房,这么晚才迎出来、成何体统!”
槟公公忙打岔道:“哎,岳元帅此话差矣,祝姑娘前些日子受了惊吓,连皇上都放心不下、亲自派了老奴和徳寂道长前来一看,岳少将担心内人多做停留,自然更是情理之中的事了。岳少将,不知夫人这些日子如何了?”
岳云微微摇头,道:“不是太好,孩子也不甚哭闹,母子都嗜睡,整日也醒不了多少时辰……”
说着,他看了看跟在槟公公身后的那个一袭道袍的老人,眸中闪过了一丝光泽。
道士听罢,接道:“那么,不知可否方便、让贫道前去一看呢?”
“自是方便,道士请——”
一旁的岳雷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哥,此事当真如此严重?”
岳云点了点头,道:“说来话长,稍后细细与你讲来。”
话落,大步行了出去。
岳飞神色复杂的看了看一旁的李夫人,冲槟公公冷淡的笑道:
“此事竟然连圣上都惊扰了?真是末将的不对,还望槟公公稍后见了皇上,请他放宽心,勿须为这点小事再……”
“哎,岳元帅这就太客套了,”槟公公一边行着,一边打哈哈道,“祝姑娘毕竟是皇上赐下来的,当初在宫里,她可是深得圣上喜欢,如今忍痛割爱赐到了岳府,自然是百般关切,若是祝姑娘有个什么闪失……。无论是不是身在岳府,皇上又岂会坐视不理呢?”
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他。
岳飞忙微微低头,应道:“公公所言甚是,是末将等一时疏忽了,才会让儿媳受了惊吓。”
“槟公公自宫中出来,此刻怕是还未进膳吧?”李夫人从旁随着,转了话题,“晚些若是不嫌弃,就在岳府吃些东西再回吧?”
槟公公一甩拂尘,笑道:“好说,好说!”
一行人说说笑笑,各怀心思的行到了西苑,槟公公一眼望见苑前那些值守的侍卫们,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冲岳云道:
“岳少将为了护夫人周全,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一旁的岳飞及李氏脸色沉了下去,岳云却不动声色道:
“让槟公公见笑了,请。”
徳寂进了西苑,微微蹙了蹙眉,自身后的包裹中拿出了一个罗盘,四下走了走,而后转头问:
“不知可否进寝室一看?”
岳云点头道:“道士请——”
说着,轻轻推开了房门。
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