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天逍小声道:“我知道你不想见,不过这可由不得你。”说着将他手中的笔抽出来扔到一旁,强硬地将人拖回了室内,身体孱弱的寻点幽在他手下竟是半点便宜也讨不到,如拖麻袋一般被拎进了屋里。
商虚闻居高临下地睨着这病弱的画师,眼中充满了不屑:“你就是寻点幽?你舅父迟东照和玉寰舒双宿双栖去了,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呵呵,就不怕我把你那双妙笔丹青的手剁下来喂狗么?”
寻点幽咳嗽两声,双颊泛红,冷脸不予理会。
“看样子你并不信我的话。”商虚闻一抖手放开了双全,随手抽出桌上笔筒里的裱裁刀,咻地一掷,直接将寻点幽撑在地上的收手食指给切了下来。
142、毒辣
双全被这一幕吓得大叫一声向后摔去,撞倒了椅子,连人一块儿摔了个四脚朝天。
天逍面上微微一抽,什么也没说,只是下颌的线条被咬合得无比生硬。
“你……”寻点幽显是没料到他说不过三句话就动手伤人,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十指连心的剧痛让他感觉仿佛被人剜了心一般,呼吸越来越急促,发出近似呜咽的哀鸣声。
商虚闻并不了解他的身体状况,还以为他只是被吓坏了,微微一笑,蹲下来扳着他的下巴逼问道:“说,迟东照带着玉寰舒上哪儿去了?不说我就把你的手指一根一根都切下来。”
寻点幽却只是大力喘息,瞳孔微微涣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装蒜?”商虚闻正要狠狠给他一个耳光,天逍已经从桌上取了一只瓷瓶奔回来,正要拔瓶塞,被商虚闻一掌推向一旁,“不许给他吃药!今天他要是不说,就等着全身血流干而死。”
天逍几乎要咆哮起来:“他有病!等不到血流干就会死的!”然后扑过来将商虚闻撞开,飞快将瓶中的药液灌进了寻点幽的口中,按压他的咽喉逼他吞咽下去。
尽管喝下了药,但断指的伤仍然让寻点幽痛不欲生,五官全部扭曲,喉咙中发出垂死挣扎一般的哀嚎。
“还是不肯说?”商虚闻将沾满了血的裱裁刀拾起来,凌空挥舞了两下。
寻点幽的眼神中痛苦带着愤怒,崩溃地大吼道:“有种就杀了我!”
商虚闻轻蔑地笑着摇摇头:“你的命不值一文,我要的是玉寰舒和迟东照的下落。”
寻点幽满头大汗,握着手腕在地上挣扎蠕动,鲜血流了一地,天逍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又不能出手救他,只得道:“你还是说出来吧,否则这样一直流血你会死的。”
“你这……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寻点幽咬牙切齿地道,“你不配喜欢她,狼子野心……”话没完就被商虚闻一脚踹在脑侧,顿时鼻血狂喷,栽倒在地。
“轮不到你来鄙视他。”商虚闻冷冷地眯着眼。
寻点幽咳嗽两声,吐出一颗被踢断的牙,混着丝丝血液满口腥甜。
“他们在渭城,有本事就去抓,去杀,看谁笑到最后。”他口齿不清地说完,终于晕了过去,倒在一滩血泊中,死了一般安静。
商虚闻将裱裁刀一扔,嫌弃似的掸掸袖子,道:“不吃点苦头是不会听话的。好,现在下落已经打听清楚了,不管玉寰舒现在是还大着肚子还是已经把那野种生下来了,都必须尽快将他们一网打尽。”
天逍取来金疮药和绷带,一边帮寻点幽止血包扎,一边说:“你带了多少人来?”
商虚闻答道:“十五人,都在城里候着,还有三百的亲兵绕道五霞关过来,现在应该已经到城外了,如何?”
“……按兵不动,我去渭城走一趟。”
“不,你以为我是傻瓜吗?”商虚闻想也不想就驳回了他的建议,“你到了渭城,还不把我的兵力和安排都告诉他们。”
天逍怒不可遏道:“你以为就你不是傻瓜吗?你把我逼到这个地步,我还有别的路可以选吗?我去告诉迟东照你要杀他们,他又会信我吗?今天的事迟早会被沉水知道,即使……”想起那张写着诗句的习字纸,他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即使你不来,我也只能回去了。”
虽然难以置信,但沉水既然记得那首诗,就应该也记得曾经他做过的事,可笑……自己竟还以为她一无所知,原来那些优柔寡断都是装出来的,她早就知道当年的事,被骗被瞒着的人其实是自己!
还有别的路可走吗?只能回去了不是吗,否则等沉水回到碧落宫,第一件事就是杀了自己。
“沉水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和目的了。”他自暴自弃一般摸着头顶。
商虚闻嘴角一勾:“很好,天逍,你记住,你生是夏国人,死是夏国鬼,你应当效忠的人永远只有一个,就是夏国的帝君——也就是大哥我!除了我,没有人值得你卑躬屈膝,也不会有人在被你背叛之后仍能原谅你。”
天逍吁了一口气,点点头:“所以我去替你杀了他们,这是最好的选择,玉寰舒会见我的,她还没有证据揭穿我的身份,而且她逃到渭城以后,就和沉水断了联系,只要我谎称有白泥关的消息,她一定会见我的。”
商虚闻听了他的话,不置可否地笑笑,眼珠转来转去,似乎在盘算着其他的事。
“就这么决定吧,我去准备一下,”天逍将寻点幽架起来,扶到床边,“双全,去传御医过来替他诊治,如果御医问起,就说是他自己想不开。”
双全已经镇定了不少,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是想让自己赶快逃,于是应道:“徒儿这就去。”
“慢着!”商虚闻却又张臂揽住他,“想借机逃跑,去通风报信?天逍,这碧落宫我还是第一次来,旁的人都信不过,你走了,我有事该找谁去做?”
说着不怀好意地盯着双全,双全先前就被他掐得翻白眼,然后又看到他毫不留情地剁掉了画师吃饭的手,这会儿见他冲自己狞笑,顿时头上就冒出汗来。
商虚闻捏着他的下巴将人拖到跟前,目光如楔子般盯进他眼里:“玉寰舒没有证据揭穿你,迟东照可未必,还是没有身份的人最安全。——小子,听着,你要想全家活命,就乖乖照我说的去做,杀了玉寰舒和她肚子里的野种,将来我攻下祥国,会重重赏你的。”
双全被他捏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想起家里的爹娘和妹妹,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好,我喜欢听话的孩子,你跟我来。”商虚闻说完,将双全一路拖着出了画苑。
接下来一整天,直到双全不得不出发前往渭城,天逍都没有机会和他单独相处,要交代什么也做不到,商虚闻对自己的弟弟也防得甚严,根本不给半点耍滑头的机会。
碧落宫表面上仍是太平祥和,天逍以办差为名,送双全出了宫门,并递给他一只食盒:“师父知道你喜欢吃玲珑醉汁鸡,就叫司膳监做了给你带着路上吃。”双全两眼泛红,跪下磕了个头,正要接,商虚闻突然横里将食盒截走了。
“大哥!”天逍怒了。
商虚闻冷笑一声,揭开食盒的盖儿,将里面那只鸡的肚皮扒拉开,确认了里面只有香料后,又随手盖上,递过去:“什么玲珑醉汁鸡,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双全怒瞪着眼,谅他也不敢当着那么多侍卫的面掐自己脖子,就骂道:“你脑子有病吗?被你的手指抠过以后谁还吃得下去,你娘都没有教过你碰吃的东西之前要洗手吗?”
商虚闻却意外地没有发火,掏出手帕擦擦手,傲慢地道:“一只鸡而已,喜欢吃的话将来我叫厨子每天都给你做,现在,去做你该做的事。”
双全把食盒绑好挂在马背上,然后踏着矮凳翻上去骑好,对天逍道:“师父保重,徒儿去了。”
天逍笑着点点头,问:“还记得师父曾经教过你师门第一要则是什么吗?”
双全抿着嘴,用力点了一下头,天逍又用只有他们三人才听得到的音量,对他说:“王都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玉寰舒一定会设法联络上女儿,那么沉水也就有很大可能会出现在渭城,如果你见到她,就顺便一起杀了,永绝后患。”
商虚闻笑了:“无毒不丈夫,这才是男人做事应有的态度。”
天逍没理会他,轻拍了一下马背:“去吧。”
双全一抖缰绳,策马出城。
他知道师父一定不会就此向身旁那个可怕的男人妥协,因为他仍然要求自己铭记,在任何时候,都要以师姐的安全为首!现在能改变这个局面的只有自己了,想到了一点,双全心中更加充满勇气,朝着黑暗中最后一点光明追赶而去。
143、替代
在江上飘荡了十天后,沉水等人终于抵达了渭城,解梵将三人安顿在一家客栈中,声称去请主上过来,结果一去就不复返,沉水一觉起来,竟是连守在门外的鬼面人都走了个干净,不觉大为惊讶。
难不成又是什么新的圈套?沉水将客栈上下找遍,又问了掌柜和小二,都说不知道鬼面人何时离开的,这么看来,应该是趁夜离开的。
迟东照命解梵将自己带来渭城,却又不现身,到底用意何在,若说又要试探什么,怎么也不见动静。
“我怎么会知道?”乐非笙独自在房中擦拭陶埙,听了她的问话,轻飘飘地反问了句,“我与解梵素不相识,与迟东照更是未曾谋面,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不知道也不感兴趣。”
仿佛从那日在酒楼里挟持了魅音以来,他就表现得比过去生冷多了,在碧落宫的那段日子,虽说也不怎么讨人喜欢,嘴还特别毒,人又我行我素,可总还算是能相处的,沉水这会儿明显地感觉到他和之前不同了,和自己重生之前那模样到有几分相似。
因为六年前罗西村的惨案谜底已经揭开,她这块踏板已经毫无用处了的原因吗?
“为何露出这副表情来,好像我欠了你的似的。”乐非笙擦完陶埙,抬眼见她神情黯然,失笑道。
沉水半倚在门框上,认真地看着他,问:“先生觉得我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所以就连好脸色也不给了?过去温柔的一面也是装出来的?为了在碧落宫中站稳脚跟,更好地追查当年害死雪儿的那些人的下落。”
乐非笙笑起来,将手里的丝绢随意一扔:“公主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叫做‘买卖不成情意在’?人活在这世上,总有求人的时候,这一刻风光无限,下一刻就可能锒铛入狱,若是在得意的时候把周围的人都得罪光了,那等你落难的时候就没人会可怜你了。”
沉水眉头一皱,不满地问:“先生的意思是我盛气凌人的时候得罪过你?”
“那倒不是,”乐非笙眯起眼来,“买卖不成情谊尚在,买卖要是成了,那不等于多结交了一个朋友?我利用了公主来达成我的目的,并且确实如我入宫时候所承诺的,为公主谱写了足以流传千古的乐曲,咱们可以说是两不相欠了,不过公主若是有意找我帮个什么忙,我也定不会不给公主这个面子,只是这世上,万没有让人做白活儿的理。”
这话摆明了就是要好处了,沉水气得不知说什么是好,半天才挣出一句:“当初在宫中,我好吃好喝待你,更赏赐过你黄金千两,你……”你却回过头来向我要好处?
乐非笙莞尔一笑,指肚在陶埙上摩挲:“公主啊,落难时,最忌讳的是就翻旧账,坐在功劳簿上指手画脚,碰上心软的可能会听你说下去,碰上铁石心肠的,指不定恼羞成怒,一刀将你剐了。”
沉水攥紧了拳头不说话,眼中满是愤懑之色。
“觉得受侮辱了,还是受骗了?”乐非笙不再看她,最后说了句,“我出身草莽,顶多骗你钱财,那些出身高贵的,却会骗走你的心、骗走你的国,你若以为付出感情就能令男人规伏在脚边,那真是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