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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手都是血的医婆震得将手一把搁在了自己心口处,战战兢兢地道:“二小姐,小的虽然听过以前有人这般做过,但是小的可是连见也不曾见过啊!更别说是亲自动手了!这孩子娇嫩,小的可不敢……”剩下的话她并未说完,可叶葵也能猜个大概。
要将个活人的肚子生生剖开,恐怕就是杀猪的屠户来了也得掂量掂量,更别说是个弱质女流的医婆了。
“小叶子……你、你来……你来!”春禧哭了起来,脸色渐渐发青。
梅氏也跟着哭,哭得肝肠寸断。
流朱公主在屋外只听到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心中急得跟有只猫爪在挠一般,难受得厉害。盯着门又看了一会,她再也忍不住了,提着裙子便往里头冲。
一进门,她便看到叶葵拿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在烛火上烧。
流朱公主一愣,略显呆滞地道:“阿葵你这是要做什么?”
叶葵看她一眼,摇摇头道:“三婶你还是先出去吧。”
她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流朱公主只觉得心痒痒,哪里还能往外头去,这脚步是不退反进,离叶葵越来越近。
叶葵吹灭蜡烛,叹息道:“三婶!”
“古里古怪的,春禧那丫头怎么样了?”流朱公主不明就里,开始往春禧那边走去。
叶葵无奈,只得朝着秦桑使眼色,让她将人给弄出去才好。可是秦桑此刻正制着梅氏,一时间竟是分身乏术。时间不多,叶葵也没旁的办法了,只能按捺着大步追了上去。
春禧的脸色已经有些灰败,瞧上去没点生气,肚子却又高高隆起,看着就有些骇人。
流朱公主下意识后退一步,问道:“这是……死了?”
“快……快……”春禧身上似乎笼了一层灰蒙蒙的死气,说话间的声音都有些阴森森的,叫人没来由打个寒颤。接生婆胆子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早就连腿都动不了了。可是一想着这留着就得看,看完了她往后哪里还敢做这一行,登时心慌意乱,那腿也似乎有了点力气。她一声不吭,攒足了力气,拔脚便往外头跑。
叶葵也不去理会她,全神贯注地看着春禧隆起的肚子。
然而瞧着镇定,其实她心中也已经慌乱了起来。
杀人她都不怕,可是给个活人开膛破肚,由不得她不怕。
医婆也怕,可是她又想着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指不定这一辈子都瞧不着这样的事了,便舍不得学接生婆一样跑掉了。
“不行!绝对不行!她还活着呢……活着呢……”梅氏又是喊叫又是哭泣,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也顾不上去擦拭,只在那拼命哭喊着,又扭头去看春禧,“囡囡啊,咱不要那孩子了……不要了啊……”
所有人心里其实都是清楚的,七个来月的孩子,到底是死是活,谁知道呢。
就算现在是活的,能活到多大?谁也没个准。
在古人眼里,剖腹取子这种事,那便是死也不愿做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便是剪个头发都得掂量掂量,更别说是把自己的肚子给剖开了。便是躺在那的是个死人,这事也是绝对不准的。
所以若非春禧骨子里是个现代人,她也绝不会提出要剖腹产的事来。
她虽然不知叶葵也是现代人,可是却知道叶葵有这个魄力,所以她才会恳求叶葵动手。
知道自己死定了的这一刻,她满脑子都只想着要让自己的孩子活下来了。她知道,只要这个孩子落地的那一刻还是活着的,从此以后叶葵便不会不去管他。
临死的这一刻,她殚精竭虑,只想要给腹中的孩子一个活路。
事情走到这一刻,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所以在春禧再一次虚弱地喊出“快”字时,叶葵再无迟疑,手中的匕首已沿着春禧的肚皮切了下去。
她不敢切得太深。孩子到底在哪个位置,她根本就不知道。若非春禧真的是死定了,她也绝不会动这个手。在现代,剖腹产只是一个手术罢了,可在古代绝对是要命的事!
她切开的这道口子,绝没有缝合起来的可能。
不过是杀一人,救一人。
叶葵下意识想要闭上眼睛,胃中翻涌。可是还不是闭眼的时候,真的还不是时候。
“啊——杀人了——”梅氏被吓得浑身颤栗,喊了一句后眼睛往后一翻,便晕死了过去。
流朱公主亦被吓得腿软,扶着桌角勉强支撑着身体。只看了一眼,她便飞快地闭上了眼睛。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早知这样,她方才便该听叶葵的话出去的才是!流朱公主叫苦不迭地后悔起来,只觉得那声音都清晰得可怕。
叶葵屏息,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失了手。
躺在那的春禧早就痛死了过去,只留下一丝丝微弱的呼吸声。可是很快,就连那一抹呼吸声都停止了。
鸦雀无声的屋子里顿时便只剩下了刀子划破皮肉的声响,听得人毛骨悚然,浑身颤抖。
“小心!”一直没出声的医婆突然重重喊了一声。
叶葵顿住,眯着眼睛看向她:“你来!”
不论如何,比起自己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由医婆下手再好不过。
医婆见春禧已经没了声息,自己深呼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上前接过了叶葵手中的匕首,咬牙继续动作起来。
224 恶女挨打
叶葵下手时总是犹豫不决,那是因为她心里连一丁点的定数也没有。
这一刀下去,是生是死,刀子下面的是什么,她全然不知。而且眼前那个画面实在是有够触目惊心的,便是秦桑也有点怔神了。流朱公主更是一缓过劲来,便拔脚往外面跑去。
梅氏仍旧晕着,一点动静也没有。
叶葵扶着墙,微微松了一口气。晕过去了也好,醒着还得费事。
也不知道这个千辛万苦取出来的孩子是死的还是活着的。其实她心中对那个孩子一点信心也没有。就算是多年以后的那个世界,七个来月的孩子就是活下来了,这身体怕也是不大好的。何况,这活下来的过程如此艰难。
这般想着的时候,医婆那边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叶葵慌忙凑近去,匆匆道:“如何了?”
鼻尖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来,医婆喉间咕嘟一声,咽下去一口唾沫,缓慢地道:“快……快了……”
“出来了!”
明明才过了几分钟,叶葵却觉得恍若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孩子被医婆小心地取了出来,用早就用滚烫的开水烫过的干净剪刀剪断了脐带,又将孩子放置到还温热的水盆中要去清洗婴儿身上的血污。可是这个过程中,婴儿都是悄无声息的,连一丝小猫叫唤似的嘤咛声都未曾发出来过。
叶葵不由皱起了眉头,俯身看着那个逐渐露出了皱巴巴小脸的小东西,低声问道:“死了吗?”
医婆这才反应过来,孩子一直都没哭过呢!
她才从具少女的尸体中剖腹出个孩子,此刻正在心神激荡之中,结果连最基本的信号都给忘记了。她慌忙抓起水盆边上的干净细软的布,将婴儿抱起用布包裹起来匆匆忙忙擦拭干身子。
而后叶葵便见她将孩子抓着小腿倒着提了起来。重重拍打了两下孩子的臀部。
可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医婆不由有些急了,皱着眉头道:“不成不成,怕是方才动作慢了,给憋坏了!”
憋坏了?那便是缺氧了。叶葵不懂医,此刻更是一片茫然。医婆又重重拍了几下,仍是没有反应。就在两人沉着脸准备放弃了的时候,医婆手里的婴孩突然“哇哇”哭了起来。
只是声音细细弱弱,真的像是只小猫在嘤咛一般。
叶葵不由展颜,抱着孩子的医婆更是高兴。两人相识一眼,竟是有了别样的激动。这是个本该随着年轻的母亲一道逝去的生命,如今却被她们两人给硬生生救了回来。当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扯过被子将春禧残破的尸体遮盖起来,叶葵这才让秦桑去告诉流朱公主,孩子活了。
这个孩子,小小的几乎只有两个巴掌大,脸跟身子都是皱巴巴的瞧着就极可怜。叶葵莫名心软了。就如同春禧最后一刻预料的那样,她对这个自己亲自救活的孩子霎时就有了别样的感情。
同他的父母都无关,只是因为这个新生的小生命是如此的特别,特别得她都舍不得撒手了。
这么小的孩子,在没有精密仪器可以做检查的时代,这孩子只能就这么先养着。直到出了问题。他们才能直到到底哪儿有毛病。叶葵在这一刻,由衷的希望这个孩子的身体能够是健康的。
他的命几乎就是以母亲的死亡而换来的,这样一命换一命的方式。想必老天爷也不会太吝啬了吧。
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叶葵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要想身体健康,一丝毛病也没有的可能性有多小。只要看看叶昭便知道了,病罐子叶昭。他便是早产,而且只是早产了大半个月而已。可是他的身体状况已是那般堪忧。她又怎能不担心手中幼小的婴儿。
然而事情如此,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春……春禧……”
蓦地。地上的梅氏呻吟着苏醒过来,顿时便眼泪汪汪地想要朝着春禧所在的方向而去。可是春禧早就死透了,那张脸上都已经现出了浓重的死气,只要一看便能看出来那青白之下的死亡。
梅氏哭着想起来晕过去之前见到的最后一幕,下意识去寻找叶葵的身影。只见那件黛绿色的暗花袄子上有着一点点的红斑十分夺目。梅氏立刻便明白过来,那是从春禧身上溅上去的血啊!
目光游离,在触及那个被叶葵抱在怀里的小小身影时瞬间凝滞。
那是春禧的孩子!
是她的外孙子!
还活着!这孩子还活着,这可实在是太好了!
心中狂喜,可是狂喜过后,梅氏便立刻觉得痛不欲生了。若是她没见着春禧的死,那也就罢了,兴许她难过一阵哭一场便也就过去了。可是她偏生就是瞧见了,瞧见了似乎流不完的血,惨白的脸还有那把明晃晃的刀子!
她心知就算没那把刀子,春禧也会死。
可是就算心里知道得再清楚,她也仍旧还是怪叶葵。都是她的错,从头到尾都是这个煞星惹来的祸害!若是当初叶葵几个没到丁家来,也没能留着。那后来春禧也就不会拿着那块玉佩上凤城来,她自然也就不会成了人家的通房丫头,也就不会惨死在这儿!
她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下子便扑到了叶葵身上,而后狠狠一巴掌掴了上去。
“啪——”
声音响亮而短促,惊呆了一屋子的人。
秦桑更是霎时便将手按在了腰间的软剑上,恨不得立刻便将其拔出来。
叶葵第一个回过神来,唇角有殷红的血丝缓缓渗出,她却并没有伸手去擦拭。
梅氏这一巴掌打得极重,她又是做惯了农活的妇人,这一巴掌下来虎虎生风,几乎将叶葵的牙都打得松动。叶葵嗤笑了一声,抽出抱着孩子的其中一只手来。反手便是一巴掌甩在了梅氏脸上。
她从来都不是吃闷亏的人!
便是梅氏正在剧烈的悲痛之中,也休想随意打她!
秦桑见状,将按在腰间的那只手又放了下来。
梅氏更是被这一巴掌打得失了神,好半天才瘫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呀!我一开始便不该让你们留在丁家……不该啊……”
“我原是不想动手的。”叶葵没有理会她的哭喊,只是平静地道,“可是梅婶婶,你忘了,这是叶家。我是叶家的小姐,而你不过是因为我发善心放进来的一个通房丫头的娘罢了。”
这种时候,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