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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婆子跪地上,闻言相视一眼。
“哐——”
青瓷茶盏被砸到了墙上。霎时碎了一地。有碎片被溅起,霍地溅到了其中一个跪着婆子脸上,登时血流。婆子骇得半死,捂着脸哇哇乱叫。
叶葵冷笑两声,问道:“我可曾同你们说过?没有我发话。谁也不能进这个院子?”
那两个婆子连连点头。
叶葵却似乎愈加不满意,微微俯身,凑近了两人道:“既知道,为何还要将五小姐放进来?我说过那些话,你们可曾听进耳朵里?”
两个婆子瑟瑟发抖,心中却想着前几次五小姐都也进来了。今日二小姐不,先放进去也不会怎样,却不知是拔了老虎须了!两人只觉得二小姐凑得极近。吐气如兰,可声音却冰冷刺骨。
“奴婢知错了,知错了——”
叶葵皱眉,似乎仍旧不高兴。
其中没有受伤那个婆子眼珠子一转,突然举起手左右开弓打起了自己耳光。
一下又一下。一边打一边大声喊着奴婢知错了。
叶葵直起腰,给自己沏了一盏茶。
另一个婆子只觉得脸上伤口灼灼作痛。又看看叶葵身后秦桑双手抱胸,想起先前砍手什么事情,登时慌了神,亦有样学样不顾脸上疼痛拼命扇起自己巴掌来。
叶葵心中却已经想旁事了。
这院子里人,就像是打洞地鼠。
你埋掉了这边一个坑,很那边就又会冒出来一个,永无止境。
喝完了杯中茶,她握着茶盏,叫了停,“记住今日说过话,若是再有下次,可就不会容易就算了。”
口气淡淡,却叫人听出了一声冷汗。
两个婆子手脚并用地爬出了门。冬日冷风一吹,身上骤然冰冷,一脸鼻涕眼泪几乎霎时冻了脸上。
再说其余人,早就听到了那隐隐声响,如今又见两人一脸红肿狼狈地出了门,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愈发觉得这个二小姐性子暴戾,难以相处。
叶葵自然也知道那些下人是如何看她,可她不乎。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贺氏伪善,秦姨娘、窦姨娘哪个都不是好相与。与其同她们翻来覆去地折腾,说些不痛不痒话,倒不如将事情都戳破,搬到明面上来。她就是这么个戾气浓重人又如何?
那劳什子慧僭不是还扬言说她是煞星转世?
那就让他们都看看,真正煞星是什么样子!
至于叶殊,不就是走错了一条路吗?她为什么要这般无休无止地纠结下去,拉不回来,便将他前路挡死了又如何?
只要没了能继续往下走路,他自然就不得不走回到那条正确路上来。
但她想法,池婆却极力反对。
“若是你这般做了,恐怕他就再也不会同你交心。”池婆端坐床沿,手里抱着叶葵硬塞给她手炉。
叶葵闻言苦笑,“婆婆,如果我不这么做,他难道就会自己想明白?这一招,实是太狠,狠得我几乎都要缓不过劲来了!”
池婆默然。
离间叶葵姐弟两自然是好主意,但真正被叶昭这么一个孩子给做到了,不免让人有种面对根本不是一个孩子错觉。可即便这样,池婆仍旧不得不说,这事大问题还是出叶殊身上。
只要他坚定。那么这些破事自然也就都不会发生。
可他却偏生从小就是一个懦弱人。
“婆婆你不用再说,我主意已定。”叶葵摆摆手,努力说服池婆也努力说服自己。
有些事,一旦发生,其实就成了种子人心间落地生根,发芽长大开花,成了一个再也治不好心病。
每个人都有这样病。
叶葵有,叶殊有。
贺氏自然也有,她时常看着叶昭时候想起过去那些事,想着想着就不由得心虚害怕起来。她以平妻身份嫁进叶家。一开始就是作为老祖宗手中一枚棋子而存,她存一是为了压制萧云娘,二就是为叶家诞下嫡子。
后来。萧云娘自行离去,她作用也就只剩下生出嫡子这一件事而已。
然而,进门一年整,她肚子都没有丁点消息!
叶崇文明明十日内必定有七八日是歇她屋子里,可即便如此。她就像是个不会下蛋母鸡一般,一日日颓丧了下去。
而秦姨娘几个肚子却像是吹了气球一样鼓起又瘪下,再鼓起。
大夫请了一个又一个,忒苦药汁喝了一碗又一碗,求神问卜,还有什么是她没有做过?
确有人进门好几年都没有诞下孩子。可后来却接二连三地生。可她等不了了!
老祖宗看她眼神一日比一日冷,晨昏定省从此成了折磨人事。
后来,她终于他们彻底厌弃她之前有了昭哥儿。
他是她宝贝。亦是她叶家护身符。
所以谁也不能将他从她手上抢走,哪怕是阎王爷也不行!只要她活着一日,就谁也不能将他带离她身边。她从嫁进来那一日起就明白,自己是个不能指望丈夫女人,她所能依靠只有儿子一个人而已。
想着想着。她眼里就不由得流出了泪。
叶昭悠悠醒来时候,第一眼看到便是母亲眼泪。
“娘……”
他平时亦叫她母亲。可生病虚弱时候就只会拉着她手,一声声喊“娘”,喊得人心都揪了起来。
贺氏别过脸,擦干脸上泪水,再转过头来道:“饿了吗?可有什么想吃东西?”
叶昭摇摇头,将她手拉了过来,神色严肃地道:“娘,您是叶家主母,您住持着中馈,怎可以日日陪我床前?我如今已经无事了,您些去处理您事去。”
贺氏闻言,鼻子一酸,眼里又要落下眼泪来。
正要开口,门外忽然跌跌撞撞地冲进来个婆子,急巴巴地道:“夫人,老祖宗晕过去了!”
贺氏霍地起身,一脸惊讶:“晕过去了?”
老祖宗年事已高,但身体一直健朗,只是数年前大伯家长女明烟磕了头后,老祖宗殚精竭虑守了数日,等到人醒来,她身子却是一日日弱了下去。
旁人如何想不知,但叶崇文跟贺氏心中,自然是盼着老祖宗长命百岁。
哪怕她脾气不好,性子高傲,越老便越难缠,他们依旧希望她能一直活着!
这么一张活生生护身符,若是没了,那岂不是一切都要天翻地覆?
老祖宗一去,叶家就只有叶老夫人大,她又有心护着叶葵姐弟,那到时候她昭哥儿还有什么?
不行!
老祖宗决不能现就死!
就算要死,那也得等她解决了那两个讨人厌孩子之后再死!
“你先歇着,我去瞧瞧。”贺氏急急忙忙嘱咐了一声,便往外跑去。
*d^_^b*
079 迷雾重重
人一病,精神气立刻便弱了许多。
老祖宗年纪原本就摆了那,这一病倒,登时老态毕现。
叶葵站着,隔着层层人望向睡床上老人,只觉得躺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已经腐朽了木头。被砍伐,经过风吹雨淋日晒一道道关卡,而后终于到了倒下那一日。
身体内部如棉絮,躺那一动不动等待死亡来临。
再然后,被放入棺木,沉入漆黑湿冷地下。
人一生,从母亲腹中诞生,再回归大地之母怀抱。
这是一个谁也避不开轮回过程。
叶葵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她看得出老祖宗有多痛苦,病痛折磨得她已经连动下手指力气也没有。可明明她第一次见到她时候,那还是个神态桀骜、脾气古怪老太太,叫人全然看不出她身怀病痛。
然而即便这样,屋子里这群人却是各怀鬼胎,又有几个是真关心着她死活?他们所关心不过是自身利益。叶葵不觉微微摇了摇头,她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
不过这屋子里应该还有一个人是真关心着老祖宗吧?
被父母亲丢凤城多年,一去不回大堂姐叶明烟,算得上是被老祖宗一手带大,遇到这样事情伤心莫过于她了。
叶葵越过人群,将视线落了梨花带雨叶明烟身上。
世上没人何其多,但是哭得美人能有几个?
叶明烟被称为凤城第一美人,绝不是毫无依据。
贺氏紧紧捏着帕子,立那满面慌张,不时急急向着身后婆子问道:“王太医呢!怎么还没有寻来?”
“已经、已经派人去请了……”
一股山雨欲来气息屋子里逐渐弥漫开来。
叶老夫人转着念珠,皱眉训斥:“慌什么!”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慌张又能如何。反倒是扰乱了人心!
王太医还未曾赶来。老祖宗却悠悠转醒了。只是口中话不成句,眼皮耷拉那,似乎抬不起般。
“汤……”
汤?
支离破碎话语叫人一头雾水,叶明烟却像是听懂了一般,屈膝向着几人道:“厨房里炖着血燕,老祖宗怕是想要用些。”
贺氏几个都知道老祖宗这个习惯,但没想到她病榻上也念叨着这个。
血燕虽大补,可也不是药,这时候……
几人不免都有些迟疑起来。叶老夫人一挑眉,冲着叶明烟道:“去让人将东西端上来。不论如何能吃得下东西总归是好。”
叶明烟眼眶红红,下去吩咐了。
丫鬟端着盅子上来,叶明烟亲手接了。舀碗中。
贺氏眼疾手,挥开边上丫鬟,上前轻手轻脚地将老祖宗扶起来,她身后垫了一只软枕。两人服侍着老祖宗小心进食。
眼前画面,似乎是一副其乐融融和谐画面。可落叶葵眼中,却多了分诡谲。
她猜得出贺氏心思,也猜得出叶明烟心思。这两人府中大依靠就是老祖宗这座大山,有朝一日若是这座山毁了,那么也许只要一阵风,他们就会被轻飘飘地吹走。尤其是叶明烟。她还未订亲不说,同父母这么多年未曾团聚恐怕之间也没有亲情可说,谁知道将来会说上怎样一门亲事。
但是这些都不是叶葵觉得古怪地方。她觉得奇怪是老祖宗样子。
那副莫名令人觉得贪婪吃相,叫人不寒而栗!
明明已经连动下手指力气都似乎没有了,却还念叨着要吃东西,这也就罢了,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却宁愿闭着眼睛也要一口口将调羹中血燕一点点吃。
叫叶葵寒气上涌是,老祖宗脸色竟然像是被一只无形手抹上了胭脂一般。
从苍白青黑到红润富态。从干瘪削瘦到丰盈饱满。
然而不过一瞬,这状似回光返照般场景就一闪而过,她又成了那个病恹恹老人。
背心发凉,叶葵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
叫她如何能相信,那盏血燕没有问题?
可是若是真有问题,难道那些大夫都是满脑子稻草不成?御医,莫非也是浪得虚名?
叶家人用惯了王太医,老祖宗病也一直都是都是他看,若是真有什么问题,难道他便这般无用一点也看不出来?
事情突然迷雾重重,叫人寻不到可用线索。
王太医来时,那一盏血燕已经被数吃。
听说了事情经过后,王太医只是点点头,道:“能吃得下东西便无大碍。还请诸位先去外头等着,容我为长公主细细把脉看看情况。”
叶崇文闻言急忙让人都出去,一边对王太医道:“那就麻烦王大人了!”
可谁知,老祖宗却死死拉着叶明烟手不让她出去。
叶崇文一怔,想着老祖宗身边也不能一个人也不留,便嘱咐了叶明烟几句便自己出去了。
帘子放下,众人只听得王太医让叶明烟将老祖宗手摆好,下面话却是越来越轻,再也听不见了。
贺氏坐立难安,眼睛盯着那块帘子几乎要将其灼出一个洞来。
老祖宗身体这几年就一直不大好,但这般晕过去却还是头一回,也怪不得贺氏失了仪态,焦急难耐。
叶老夫人却只转着念珠,闭目小憩。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叶葵把玩着自己纤长白皙手指,心中疑惑。
王太医方才说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