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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某个人迹罕至的僻静角落,一身挺括军服的莫子熙盯着斑驳树影间的那一抹荧蓝光晕,斜勾起嘴角,笑说:“你的隐匿功夫是越发的炉火纯青了。”
阴暗处一阵细碎的响动,随后那抹荧蓝光晕一闪,消失了。同是一身笔挺军服的西亚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光影变换间,她的脸被无情的切割成数个斑驳的明暗碎片。
黑白分明的杏仁眼看向莫子熙,没有应声。
莫子熙打量着眼前女人的一身装束,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像帝国成立日这样难得可以恣意装扮的日子,也难见女人身着靓丽裙装的模样。印象中的这个女人,热情奔放,常常会对着另一个女人抱怨军服的古板,没有女人味。他记得,这个长相不够漂亮的女人,应该是很爱美的。
据说是因为人老了,不再合适那些华丽的点缀。某次经过女兵组训练场地的时候,他听到有人似乎是这样议论的。
老?
莫子熙看着走到他近前的女人的面庞,除了那双满含沧桑的眼眸,他无法从这张脸上找到一丝与那个字眼相关的地方。没有记错的话,女人现在的年龄应该还不到40,一张圆润的娃娃脸上根本没有多少明显的岁月痕迹。
人没有老,心老了吧。从那个女人战死以后,心就老了……
收回飘远的思绪,莫子熙淡淡开口问:“怎么,又在看当年的那段影像记录?”时隔多年,他真的想不到女人到今日还没有放弃。
“恩。就随便看看,说不定哪一天让我看着看着,就看出点什么了。”西亚扯着嘴角,不乏自嘲道。
莫子熙口中的影像记录,即当年西亚问楼煌索取的记录青鸾整个自爆过程的影像。当年青鸾自爆,连带它锁缚的凯撒也一同爆炸,两台巨型机甲几乎同时爆炸所产生的能量、光热以及震动,震慑住了战场上的所有人。当时西亚冒着被抱着牵连的危险,强制带动身后的莫子熙一起驾驶重甲靠近爆炸产生的火云团。也就是在那时,一瞬不瞬盯着火云团的西亚看到了那两点银白色的人形光晕,就像是幻觉,它们仅仅只是昙花一现便消失了。
事后,西亚把那段影像记录放大缩小来来回回看了不下万遍,甚至用上了光学仪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会深信那不是她在当时复杂的心境下臆想出来的幻觉,深信那必然与夏安安有关。只可惜她再深信那不是幻觉,再看上千遍万遍,也始终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是的,那段影像记录中并没有任何有关那两个银白色光晕的记录。
“就算你看出点什么,又能怎么样……咳”似乎觉得自己的口气过于生硬,莫子熙轻咳一声,缓和道,“这么多年了,你该放下了。”
西亚冲他笑笑,没再多说什么。
彼时,零点的钟声响起,五光十色的电子烟火在深蓝色的天空中绽开。仰头望天的两人,脸上都被染上了不同的色彩。整片大地都被照得透亮,当然同样被烟火火光照亮的还有远处的那几条通天的轨道。
那是天梯,由东帝国和Desert共同斥资修建的直通月球的空中轨道。随着‘造月’计划的日益完善,无论是东帝国还是Desert都已经有不少民众乘坐‘极光车’通过天梯去往月球定居,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月球将会成为人类的第二故乡。
“你说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天堂,或者与我们这个世界不同的另外一个世界?”垂下被绚烂烟火闪得有些空茫的双眼,西亚忽然低声问。
莫子熙有些诧异的看着西亚的侧脸,“为什么这么问?”
“你不是说你当初调查过安安的身份,但却什么都查不出来吗?我只是有时候会想起从前的日子,发现安安也许真的跟我们是不同的也说不定。那时她说自己失忆了,现在想想她那时的言行举止,其实根本就不像失忆,倒像是……从另一个和我们这个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来的人……”说完,像是也发现自己的话就像天方夜谭,西亚干干的笑了两声。
却没想到莫子熙会长叹一声,说:“那就当夏安安回到了她自己的世界吧。”
心里的苦涩因此淡了些许,西亚一挑眉,笑说:“你这是在安慰我?”
莫子熙看着她,颇有些无奈的意味:“你说是就是,走吧!接送车已经在外面的等着了,我送你回去。”
西亚浅笑着点了点头。
******
结束庆典后的各项事宜,楼煌回到家中已是凌晨时分。
刚进门,就听一道柔和略带睡意的女声:“你回来啦。”蜷缩在沙发上的女人,立刻趿拉着拖鞋迎向他,接过他胳膊上的军服外套细心挂起,又端来早就备下一直温着的易消化宵夜,催促他早早吃完,暖了胃就上楼好好休息。
楼煌看了眼手上的宵夜,又看向明明面带困倦,却在他回来后强撑着忙忙碌碌的女人,那颗异常冷硬的心莫名就有了柔软。
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他在五年前迫于无奈之下迎娶的他的妻子。原本隶属于C区,贫民,参军后由于其各项指标优越,被分入机甲R型机组。参与了八年前帝国与Desert的东隅之战且功勋卓越,被破格授予少尉军衔。
会选择他作为自己的妻子,其实并没有过多的因由,那时的他需要结婚,而她恰好符合他和莫子熙曾经定下的选妻标准,仅此而已。
第一次与女人面对面,他惊讶于女人的娇小,小小的个头,小小的骨架,完全无法将她的形象与他战时的功勋划上等号。
婚后,他们相敬如宾,有了他父亲楼上将的前车之鉴,即便他和她的婚姻只是一种政治需要,但事已至此,他便不会苛待她哪怕一丝一毫。
就这样平平淡淡的,五年过去,不知不觉中,他的小妻子用她一点一滴的温柔潜移默化的渗透到了他的生活中。仔细想想,他其实根本不懂得如何跟女人相处,在过去,他唯一真正接触过的女性,一个是他的母亲,另一个即是夏安安了。
他不否认自己对夏安安有过的感情,可这些年下来却是也渐渐淡忘了,就像一个梦,梦醒了,梦里的内容总是要忘记的……
一把将欲上楼替他调试洗澡水的小妻子揽进怀里,他问:“妈妈今天的情况怎么样?”声音依旧冷质,细细听,里头却已不乏温和。
小妻子的脸微红,便就这么轻轻的靠在自己的丈夫厚实的胸怀中,眼里闪着化不去的幸福光彩,细声答:“妈妈今天的情况很好,中午我推她到院子里晒了会太阳,午饭吃得挺多,下午我就搀着她散步了半个小时,晚饭跟平常差不多,不过多喝了些蓝梨汁,我明天再去买些蓝梨子,给妈妈鲜榨。”事无巨细。
楼煌将下巴搁在小妻子蓬松的头顶,用鼻音轻轻的嗯了一声。
、189
距离和楼靖重逢已经过去近一个月;夏安安至今想起,都还有一些难以置信,有一些不真实的恍惚感。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楼靖竟然会跟她一样,不但没有在那次爆炸中身死,还跟着她一起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不是没有去幻想过,在刚刚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也常常会做这样的白日梦。梦到楼靖完好无缺的走到她面前,梦到楼靖全然不在意她破坏了他筹谋已久的计划……
如此甘美的梦境;甚至让她只想长梦不醒。
然而,梦之所以会被称之为梦;便就是因为它的虚无缥缈,它的不可实现。夏安安其实自己心里也清楚,那不过是她的自我救赎、自我安慰罢了。
所以那天;当她在那间称得上简陋的房间里看到楼靖的时候,她几乎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又在做梦,只不过这一次的梦境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真实,真实的令她不自觉便落下了眼泪。
若非李李坚持不懈的叫她,还去喊来了李父李母,一齐把在门口愣神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的她摇回了神,夏安安想说不定她真的会就这么站在那个房间的门口,一直到天荒地老。
而当天陪着夏安安一起去到那个房间的李李,在那之后每每想到夏安安当时的模样,都要狠拍两下胸口直叫后怕。按照李李的说法,那天夏安安一走到门口,整个人就跟中邪了似的定在那里,两眼发直,不动也不说话,脸白得可怕,明明整张脸都是木的,眼泪却淌了下来,她怎么喊怎么摇,夏安安都跟没听见似的,真把她给吓坏了。
李李的话固然有夸张的成分在,但夏安安却也不得不承认,当时的自己确实是魔怔了。
那天,对于夏安安来说是混乱的……
在李李以及李父李母的帮助下清醒过来的夏安安,面对房间里靠躺在床上正用一种淡漠的探究的眼神打量她的男人,根本无从开口。
楼靖身上的伤看起来要比她重一些,除了那些造成失血的皮肉伤,他的右臂骨折,还有不同程度的软组织挫伤。
在床边坐下,夏安安微垂着头不说话,床上的楼靖注视着她,亦没有开口的打算。眼见气氛压抑沉闷,不明就里的李李一家也只能相互交换眼神,不作言语。
虽然两人未作任何交流,夏安安却能清晰的感觉到楼靖周身所散发出的警惕和疏离。当时的她以为楼靖会有这样的表现,是因为对她还心存芥蒂。毕竟她破坏了他筹划已久的计划,还试图杀死他,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已经将他杀死,在另外那个世界……
不过很快夏安安便发现,一切并非如她想的那样。楼靖会表现出那种陌生又审慎的态度并非源于他对过去某些事的介怀,而是……
“你是谁?”
这是那天楼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以一种毫不作伪的疏离口吻。
听到他问话的夏安安当下就怔住了,双唇微颤着似想说点什么,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而从始至终都在一瞬不瞬观察着她的楼靖,见她如此表现,神色间闪过一抹了然。
“你认识我。”他十分确定的说,就像他十分确定救治他的那些人以及随同这个女人出现在房间里的另外三人并不认识他一样。
“事实上,虽然我似乎忘记了一些事,但在刚刚看到你的时候,我感觉很熟悉。我想之前我们应该是相识的,应该……很熟悉?”他又说,这一次他的话尾带上了些许的不确定。
正如楼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忘记了一些事,除了自己的名字他忘记了所有有关于那个世界的事,而这之中自然也包括夏安安。
楼靖失忆了。
得知这一事实,夏安安的心情十分复杂。就跟当日她听到楼靖的那些话后一样,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绷紧的肩头却松弛了下来。
“对,我们认识。”生硬的说出这句话时,就连夏安安自己也不清楚心里到底是庆幸多一些还是失落更多一些。
之后,夏安安想了很多,而她想得最多的问题就是,她为什么会穿越?穿越到那个世界又穿回来,为了什么?楼靖又为什么会穿越?
显然,这些问题她一个都想不透。
感觉穿越应该是像中彩票一样的低概率事件,可这样的低概率事件却已经在她身上以及她的周遭发生了三次之多,且谁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次发生。
当然,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与其想这些虚无缥缈的问题倒不如多想想自己应该怎么和失忆的楼靖相处。
据说失忆的人就像一张白纸,因为他们没有过去只有现在,夏安安在此之前虽然没有遇到过类似的失忆者,但她却扮演过,即使现在想想尤其是有楼靖这个真失忆者的对比,她扮演得着实漏洞百出,好在一切都已经是过去。
夏安安尝试着编造一些听起来合情合理的她和楼靖的过去,不过显然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