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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的瓦檐坠落,恰恰溅在我的颈子上。我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想躲开我?”多尔衮的洞察力非同一般,他冷笑着拽住我的胳膊,“既然已到家门口了,如何不进来坐坐?”我诧异的瞪大了眼,在被他强行拖进大门的时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稀里糊涂的居然蹿到了睿亲王府的大门口而不自知。
“多……”我大为紧张,踉踉跄跄的进了院门,手臂一勾,却是死死的抱住了一根廊柱子,不肯再进半步。
多尔衮脸色阴沉,目光冷峻的睃了我一眼,我心里愈发冰冷,打了个冷颤。
“我家里有吃人的老虎不成?”我使劲摇头,满脑子想着的只是皇太极的警告之语。
这时长廊尽处有奴才不明所以的探头,他猛地回过头去,厉喝一声:“滚开!哪个胆敢再瞄一眼,自个剜了眼珠子来见我!”我被他的突然爆发的戾气吓了一跳,今天的多尔衮很不正常!平日里他就算窝火动怒,也总是不露声色的多,哪里会这般轻易的发作出来?
“过来!”他不耐烦的掰开我的胳膊,我惊呼一声,痛得差点掉下眼泪。
“多尔衮!”趔趄的被他拽进屋子,屋内扑面的暖意刺激得我反而猛打哆嗦。我惊惶失色,忍不住嚷道,“你疯了不成?我可是宸妃!是你嫂子……”他倏地回过身来,一把搂住了我的腰,咬牙道:“是!普天之下,人人皆知你是宸妃!是大清皇帝敕封的关雎宫宸妃!你是我八哥的女人!”环在我腰上的力道一点点的收紧,我前胸紧贴着他的,只觉胸闷气喘,几乎闭过气去。
眼前是一张郁悒含愤的脸孔,许是我一时的错觉,那张脸平时总是挂着懒懒的痞赖笑容,这会子却显得格外狰狞恐怖,似在发泄一种不满的悲愤。
我使劲捶他,他满不在乎,浑然不觉,只是恶狠狠的瞪着我,眼神如狼般阴鸷,眼底充斥血丝。
“你疯了……”“我是疯了!”牙缝里逼出一缕颤音,他喘了口粗气,遽然俯下头来。我下意识的仰头避开他,结果他的唇印直接落上我的脖子,随后一路沿着颈子往下。
他腾出一只左手,顺势来扯我的衣襟。
我头皮发麻,被他强行吻过的肌肤上泛起一层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尖叫:“你再敢胡来!我便咬舌自尽!”“你敢死么?你以为死是那么容易的事么?”他压抑着一种莫名的悲愤,冷笑,倏地伸手卡住我的脖子,“假如你真的想死,那么我便成全你!”他忽然哧哧的笑出声来,笑声毛骨悚然,“我倒是很好奇,皇太极那么宠你,你如果死了,他会是什么表情?痛苦?伤心?疯狂?九年前他初登汗位,为了一个遇刺身亡的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险些连汗位也不要了,人人都道他是情痴……如今我倒愈发想瞧瞧,他可会为了你,痴得连皇位也不要了?”我的呼吸一窒,胸口郁结,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不许哭!”他突然烦躁得叫了起来,“有泪也不许流出来!”我哽着嗓子艰难的挤出一句话:“既然……知道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便该知道皇上为她灭了察哈尔林丹汗……你仔细掂量,我今儿个死在你府里的后果……”多尔衮猝然一震,煞气锐减,面上肌肉抽搐着,最终露出凄然无助的眼神来,喃喃自语:“不怕死的女人!死到临头居然还能这般的倔强和犀利……”他迷惘的松开我的脖子,转而用手背摩挲着我的脸颊,“我的额娘……也是这般,她被逼殉葬,在赴死之前,也是这般凛然。她不曾输……至少她到死也没在皇太极跟前示弱,我们三兄弟……为有这样的额娘感到骄傲……”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用锤重击了下,脑海里浮现出阿巴亥苍白而又倔强的脸孔……那日她高傲从容的步向八角殿时的情景清晰的呈现出来。
身子一阵阵的发寒,颤栗。
“为什么你要跑出宫来?每个人都在替他贺寿,为何独独你却在今天跑来?”他的声音放柔了,有些嘶哑,有些怅然,更多的是哀伤。他拥我入怀,紧紧的抱紧我,“那么多人记住了他的生辰,可是谁又会记得,今天同样是额娘生育我的日子!小时候父汗在,宫里每年都替我庆生,那时哪个又会记得这日同是他的生辰?”我讶然低呼。
原来……今儿个竟也是他的生日!
这么多年了,我居然从来不曾留意过这么微妙的巧合!
十月廿五!这是我永远不会遗忘和算漏的日子!却从不曾发觉,原来多尔衮与皇太极竟是同日生辰!
当真是巧合吗?兄弟二人整差了二十岁!命运却也是如此惊人的相似……可皇太极幼年丧母,却一直有我相依相伴,每年的生日旁人也许会忘,我却一次都不曾忘过,只要在他身边,每年都会变着法的替他庆贺!
然而多尔衮……他有谁陪?阿济格和多铎?大福晋乌云珊丹?
“多尔衮……”我哑然哽咽,“生日快乐!”他浑身一颤,低头埋首于我的颈窝,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谙哑的喘息。
第二十章(7)
“好了没?”“咳咳……”我才吸气,便被阵阵泛起的油烟呛到,喉咙口又疼又辣,咳嗽声怎么也止歇不住。
“喂!别把口水喷到锅里!”他靠在厨房门口凉凉的揶揄。
我恶狠狠的回头瞪了他一眼,厨房内烧火的下人屏息不敢吱声,狭小的空间内弥漫着呛人的烟雾。
“那个……”乌云珊丹怯生生的在多尔衮身后冒出头来,“需要帮忙么?”多尔衮朝我呶嘴儿:“宸妃娘娘说这是她的拿手绝活儿,旁人帮不上忙!”我一听更加来了气儿,一边拿锅铲敲着锅沿,一边扯高嗓门叫道:“火力不够!油锅不够旺!”烧火的奴才不敢怠慢,顿时鼓足了劲添柴吹火,只听油锅里兹兹直响,我怪叫一声,手忙脚乱的把一大块牛脊肉用铲子捞了起来。
惨不忍睹!
沾过面粉的牛脊肉,一面已经炸黑,另一面却仍是血肉淋漓的半生不熟。
“这就是你所谓的牛扒?”调侃声徐徐响起。
我眼前一黑,硬着头皮混赖道:“是你家的锅不好……还有,你家厨房食料不全……”“你何不干脆直说你厨艺不佳!”乌云珊丹不安的扯了扯多尔衮的衣袖,大概是觉得丈夫这般讲话对我太不敬。
我原想承认自己久不下厨,厨艺生疏之过,然而转首见多尔衮一副专等着看笑话的样子,不由改了主意,将牛脊肉搁在碗碟内,舞着锅铲洋洋得意的说:“说你没见识,你还当自己很懂……我告诉你,牛扒就该这么个吃法!这是特色!”“特色?”他靠过来,狐疑的打量那块东西。
“牛扒就是要吃七八分熟的……”见他翻白眼,一脸的不信,我加重语气道,“烤得太过,则肉失去了原汁原味……”“那这黑糊糊的又是什么?”他翻过牛肉,指着那烤焦的一面质问我。
“这……这是故意这么做的!因为不清楚你的口味,到底喜欢吃生一些的,还是熟一些的……”“胡扯!鬼才信呢!”我涨得满脸通红,耳根子火辣辣的像是烧了起来:“不信算了!我拿去喂狗!”说着,端起碗碟便要出门。
冷不防手里突然一空,碗碟不翼而飞,抬头一看,多尔衮正端着碗,用手抓着那块牛脊肉往嘴边送。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缓慢嚼动的腮帮子,我竟紧张得心跳不断加快。好容易等他咽下一口,我才大着胆子极小声的问了句:“如何?”我原想着他或许立马就会把肉全给吐出来了,可没曾想他竟是默不作声的瞥了我一眼,随后开始咬下第二口。
“味道还不算太坏……”他含糊的说。
我慢慢的咧大嘴,掩唇偷笑。
肉是上等的牛外脊肉,我事先已用菜刀的刀面将其拍薄,又割断了牛肉纹理中的筋,用细盐腌过,裹以少量面粉。这肉原该是用五分热的温油慢慢炸至金黄的,只可惜下锅时太过紧张急躁,反而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见丈夫吃的津津有味,乌云珊丹不好意思的蹭了上来:“宸妃快歇歇吧,不如你教我如何做,免得那些油烟再呛着你……”多尔衮如果爱吃牛扒,那教会乌云珊丹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乐得应允。
其实这种现代的西式餐点被我移花接木的嫁接过来,已不能再称之为牛扒,说成是“生煎牛肉”还差不多。
我和乌云珊丹两个在厨房忙活了一个时辰,足足炸了七八斤牛肉——原还只是选用上好的里脊肉,后来里脊肉用没了,便不管什么部位的肉都拿来腌了,直接丢进油锅炸。
约莫忙到黄昏的时候,我招呼乌云珊丹喊了多尔衮的侧福晋与庶福晋来,大家聚在一起开个牛扒宴,纯粹就是胡闹增添喜气,给多尔衮庆生。
从头至尾,多尔衮始终任由我们一大群女人在那胡闹,没有任何的表示,却也没因反感而出面阻止。
这样的忙碌,让我找回一丝当年替皇太极庆生时的感觉,温馨而甜蜜。只可惜时过境迁,如今替他庆生的人多如牛毛,早已不缺我一个……
心里略微发酸,我突然思念起皇太极来,很想……很想立刻回宫去,回去见他,回去和他在一起共同度过这个意义非常的日子!
“我……”我和多尔衮居然异口同声,彼此间对望一眼,忍不住都笑了。
我推让道:“你先说。”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许久后,感慨的说了两个字:“谢谢。”我抿嘴一笑,正要说话,院墙之外忽然传来一阵钟鼓丝竹之乐。
多尔衮面色微变,我亦是大吃一惊。
这乐声不是别的,正是大清皇帝独有的仪仗礼乐。
大家惊疑不定时,礼乐之声已然穿堂而入,越逼越近。我忐忑不安的走到门口,只见茫茫银妆间,一抹明黄色的身影隐约闪现在树丛林荫之后。
正不知所措,身旁有个影子似箭般弹射出去,大步奔向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
“臣多尔衮叩见皇上!皇上吉祥!”多尔衮这么一跪,他的妻妾自然不敢轻忽大意,一个个诚惶诚恐的跪倒。偌大的院子里,就剩我一个局促的杵在原地发窘。
“十四弟快快起来!”皇太极笑容可拘的俯身将多尔衮拉了起来,目光状似无心的掠向我,我紧张得手心里直冒冷汗。“今儿是你生日,可早起朕便忙于政事,实在抽不开身,没奈何只得先遣了宸妃来……但凡她说的便是朕要说的……”我悬着的心猛地一沉,这话说的……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再看他,脸不红气不喘,这瞎话编得还特别顺溜,仿佛,这一切原本就是真的。
多尔衮也同样如此,兄弟两个俱是演戏的高手,演技均达炉火纯青的地步,非我辈之人能及。
我头皮阵阵发麻,听他二人有说有笑的客套寒暄,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哈日珠拉!”皇太极柔声呼唤。
我愣了愣,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他这是在喊我,忙生硬的应了声。
“辛苦你了。”他眉眼舒展,亲昵却不过分的揽住了我的腰,“这便随朕一同回宫去吧。”我实在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睛,那面上的风花雪月无法掩盖住眸底的刀光剑影。直觉告诉我,他在生气!
若是不在乎,他不会劳师动众的亲自出宫到睿亲王府来逮我!
一时间,我不知道为了他的在乎,是该感到欢喜还是该感到害怕?
他在乎我!
他始终还是在乎我的!
睿亲王府外停着两顶暖轿,前头一顶是暗黄色,后头一顶是青褐色,我很自然的便往后头那顶走去。
才跨出两步,胳膊上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