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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阳放慢了马速,笑道:“劳娘子关心了,我们几个之中,只天璇有妻房,不过不在此处……其他兄弟都未曾婚配。”
季淑见他倒是识趣,就道:“你们的年纪也不小了,为什么还不婚配?”天权脸色有些发青,却还忍着,开阳咳嗽了声,道:“我们四处漂泊,也难有家室。”季淑说道:“如今在此处,不是稳当下来了么?”开阳道:“这……一时半会也顾不上。”季淑道:“那……你们平日会不会青楼楚馆之类?”
开阳大吃一惊,继而便笑,天权眼神冷冽地瞪了季淑一眼,冷冷地同开阳道:“换!”
开阳将马停了,天权打马上前,到了马头处停下,换了开阳到马车边上。
季淑看了看天权,道:“噫,反应这么激烈,难道是恼羞成怒了?”声音还一点也不低,前头天权听了,那马背上的腰杆一僵,肩头发抖,显然是气得不成。
开阳却笑着压低了声,说道:“小权素来不去那种地方的,也怪道他不喜。”季淑道:“他不去,那你呢?”
她问这话的时候,便笑吟吟地,眼神又有几分天生妩媚,开阳看了,心底砰砰跳了几下,呐呐说道:“我有些时候便会去一两遭。”季淑笑道:“哎呀,你倒是洒脱。”开阳望着她娇嗔之态,听她语带揶揄,不由地便红了脸,说道:“这、这也是人之常情。”
季淑眼睛转了转,问道:“那么你们天枢,是不是也会经常去?”
开阳还没回答,前头天权喝道:“多留神些!”开阳神色一凛,就抬头看前方,季淑道:“怎么了?”
却听得前头有人哭道:“让他出来,我知道他在此处,让他出来见我!”却是个女子的声。
季淑正要看,开阳低声道:“娘子且先进去……”季淑便只好将帘子放下,乖乖坐到里面,却听外头有人叫道:“商时风,你给我滚出来!不然今日我便死在此处!”
季淑听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正在心里想是谁,却听天权道:“改道罢!”开阳道:“好!”马车一颠,便似转了个弯。
如此又走了一段,外头的人声就消了下去,季淑把帘子扯了扯,才问道:“方才怎么了?”开阳道:“不过是些拉扯不清的风流债。”季淑问道:“什么风流债?商时风是谁,名字好生熟悉。”开阳道:“此人是太子的幕僚……”季淑哑然,道:“难道方才那个是同他相好的女子?”开阳一笑,不置可否。
季淑抓抓头,忽地想到在皇宫里见过的跟在太子身旁的那中年文士,当初惊鸿一瞥,见他儒雅风流,是个饱读诗书的饱学之士一般,却没想到,居然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天色微黑,到了王府,马车停下,季淑不等人来接,便自从车上跳了下来。
旁边天权正下马,见状一惊,向前迈出一步,却又刹住,却是开阳早了一步将季淑扶住,季淑笑道:“多谢,我无事的。”此刻里头才有丫鬟迎出来,扶了季淑进门。
一路向内,众丫鬟接了,季淑望内,忽地嗅到好大一股香火气息,不由停了步子,丫鬟们目光闪烁,嗫嚅道:“因前些日子出了事,院子里有些……不太平,于是我们就想多拜一拜菩萨……”
季淑坐了,心想:“大概是因为康华的事。”又觉得丫鬟说的古怪,便问道:“何为不太平?”丫鬟们面面相觑,不太敢言,最后还是婉屏道:“不过是些没有的事儿,说出来怕惊吓到娘子,只是……有人说,前几夜曾在院子里看过康华……”
季淑一惊,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室内燃着蜡烛,婉屏说完,一阵风吹来,那烛光阴测测摇了几下,季淑道:“真的看到了?谁看到的?”
旁边一个小丫鬟说道:“不是我们这屋的,只是……我们也常听到,那个院子里……还常常有哭声传来,极怕人的。”
季淑问道:“你们都听到了?”婉屏跟众人迟疑点了点头,婉屏说道:“另外,那院子里的两位都病了。”季淑问道:“两位?”婉屏说道:“是苓雪姑娘同良惜姑娘……”季淑皱眉,道:“连苓雪也病了?请了大夫了没有?什么病?”婉屏说道:“已经请过大夫了,说是惊吓所致,邪风入体……”
季淑沉吟片刻,说道:“我去看看她们。”
婉屏忙道:“娘子,不能去。”季淑问道:“为何?”婉屏道:“这……万一她们真招惹了什么不干不净的,岂不是连累娘子……”季淑一笑,道:“我不怕这些。”婉屏面露难色,却也不好再拦。
只婉屏几个随身丫头陪着季淑往苓雪她们所住院落走,将到了,就听到有人叫道:“真正该死的是她,是她……康华姐姐,你不要怪我!”似哭般叫着。
婉屏几个面色一变,季淑道:“这是良惜的声音?”几人点头,季淑加快脚步,将到了良惜所住院子,就听到里头又叫道:“我知道你死不甘心,好罢,你也不用缠了,你就来带我走罢!”而后就是一片丫鬟吵嚷之声,季淑听得不好,急忙进去,定睛一看,却见良惜被几个丫鬟架住,额头上一片乌青,中间隐隐地渗了血出来。
季淑惊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几个伺候良惜的丫鬟哭道:“姑娘她想不开,撞了头了。”季淑说道:“快叫大夫来看!”正说着,丫鬟们把良惜扶到床上。
季淑在旁边看着,却见良惜瘦削了许多,一张脸血色全无,也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正在此刻,良惜幽幽醒转,一眼看到季淑,双眸即刻瞪大,失声叫道:“是你,是你!该死的是你!”猛地倾身起来,双手向着季淑脖子上掐去。
作者有话要说:天寒地冻,系统抽风,貌似什么都开始冬眠了
方才定存稿时间,看到是于是理所当然定了个结果系统鄙视地说“不能小于当前时间”,么么头。。继续晕中。。
玫瑰:春藏锦绣风吹拆
良惜探身,目露凶光,发疯般地掐向季淑颈间,两边丫鬟们大惊失色,急忙上来拦阻,季淑及时向后一退避开,那边良惜叫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拼力挣扎,忽地哈哈大笑,狂态毕露,脸上却还带着泪。
丫鬟们死死把良惜按住。季淑站在边上也不走,只望着良惜,待她稍见平静,便问道:“你为何要杀我?”良惜道:“你害死了康华,我要杀了你替姐姐报仇!”季淑望着她激愤之色,皱眉说道:“为什么说是我害死了她?她替我挡了一鞭,我感激她还来不及,让了自己的屋子给她住,让了自己的床给她躺,又把自己要喝的药给她喝了补身子……”
良惜听到此,浑身不停发抖,渐渐缩成一团,季淑靠近一步,问道:“你说,我哪里有害过她为何要害她?何况天地良心,倘若……是我害她,为何不见她来找我?”
良惜忽地大叫一声,撤了手捂住自己的头,蜷起腿来往后靠,叫道:“不要找我,不要缠着我!”
季淑伸手,将她捂着耳朵的手拉开,道:“到底其中有什么内情,你为什么不试着说出来,你若是说出来,冤魂有知,便不会再纠缠你,自会找她真正的债主去。”
良惜本正发抖,闻言便抬头看着季淑,说道:“我,我……”眼泪大颗从眼中跌落,抖得更甚,面无人色。
正在此刻,外头有人咳嗽了两声,慢慢进来,季淑便松开良惜,回过头来,却见是苓雪,被丫鬟们扶着,走了进来,见状说道:“妹妹又不好了么?”
季淑见她面色枯槁,便道:“你也病了,该多歇息才是。”苓雪摇摇头,去看良惜,见她缩着身子的可怜样,便依着床缓缓坐下,道:“你是不是又做噩梦,胡思乱想了?”
良惜抖抖抬头,望着苓雪,泪眼模糊地道:“我又梦见康华来找我了。”苓雪伸手,轻轻摸过她的脸,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光想这些有什么用,想的太多,心思就乱了,康华生前何等疼你,又怎会害你?那些流言蜚语,你只当没听到不就成了,快些把身子养好罢。”
良惜摇头,哭道:“不是听来的,我自己知道的……”
季淑道:“什么流言蜚语?”苓雪叹口气,转过头来,低声说道:“有人说近来总是看到康华的影子出现,又听到什么哭声……说她死得冤,良惜听了,就魔障了,她跟康华感情最好,康华一去,她宛如失心疯了般,——先前对姐姐无礼,也是一时迷了心神所致,姐姐别怪她。”
季淑点头道:“我怎会怪她?你们三人情深,我是体谅的,何况,说到底那碗药本就是我的,现在我倒是后悔,纵然我想对她好,也要叫人另外给她熬药才是,她不喝的话真个会无事的,我不害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浅,草,微,露”
苓雪说道:“姐姐别这么说,这不过是命,也是她的命不好。”季淑说道:“我不信什么命,那药中有问题是肯定的,康华才会代我死了……前天我听说王爷在查了,不知有了信没有,如今找出真正下药害我们的,才是正经。”
苓雪道:“正是这个理,也不知是谁如此黑心狠手,不找出来真正叫人惴惴不安。”
床上良惜呆呆地听到这里,捂着脸,哭道:“苓雪姐姐……”苓雪便又安慰,季淑见她低声细气安抚,心中忧闷,便想出门,谁知正走到门边,却见有人冲了进来,竟是塔琳果儿,差点撞到季淑。
季淑站定了脚,塔琳果儿看她一眼,却只冲到里头去,见苓雪坐在床边,便将她一推,伸手握住了良惜手腕,道:“贱人,给我下来!”
季淑一惊,苓雪叫道:“果小姐,你做什么?”良惜也猝不及防地,竟被塔琳果儿大力拽下,跌在地上,塔琳果儿指着地上良惜,道:“你这贱人,居然敢在府中下药,玩弄这些无耻下贱的手段,还害死了康华,你就是凶手!却还假惺惺地在这里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季淑手在胸口一按,苓雪已经拦住塔琳果儿,道:“果小姐,话不可乱说,良惜同康华最好,怎会害她?你这么说有何凭证?”
塔琳果儿说道:“她自不是想害康华的,她想害得是花栀子!你要凭证?你问问她身边的丫鬟,她是不是做过此事?”良惜身边丫鬟脸色顿时煞白,浑身发抖,却不言语。
苓雪转头看向良惜,问道:“妹妹,你快说这件事跟你无关。”却见良惜面色亦是雪白,却只哭道:“不是我,不是我!”
塔琳果儿说道:“你做手脚做得不干净,过去的时候被个下人发现,如今还害出了人命,这种人怎么能再留下?何况我听说阿狼哥哥已经查出来了,迟早晚他也要过来的,到时候看你这贱人怎么死!”
苓雪慌里慌张地拉着良惜,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良惜呆呆地,连哭也哭不出了,只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是有心要害人的,不是……”
季淑眉头一皱,正要向前,胳膊忽地被人牢牢握住,季淑一怔回头,却正看到楚昭。
楚昭对她一摇头,才又放开她,此刻屋中众人也看到了楚昭来到,顿时行礼,良惜窝在苓雪怀中,兀自呜咽低泣,塔琳果儿却过来,说道:“阿狼哥哥,你来了,是不是要拿下这个贱人?”
楚昭说道:“果儿,此事跟你无关,何必多管?你自先回去罢。”塔琳果儿瞪大眼睛,说道:“阿狼哥哥,这贱人恁般大胆,万一有一天她想对你下毒手怎么办?这样毒蛇般的女人当然不能留,我也是为了你好,怎么是跟我无关?”
楚昭说道:“我说过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