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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傅胤之看起来不像是笨的,这会儿说道这个做什么?非得让人记忆起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娘娘,曾经抱过他么!
“祖母说过,这奇楠沉木手链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太后娘娘,诸位夫人,可想而知胤之在偏远山乡里的制茶老农上看到相同的手链,有多么惊讶了!”
“什么?”女官差点打了茶盏。
“放肆!”文氏勃然变色。
傅胤之保持跪姿,“不敢欺瞒太后娘娘,胤之的确在那户农家老农手腕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手链,甚至还曾借来一观,上面雕刻着福寿绵延瓜果猫蝶,还有十六个小字:聿愿同心,孝敬和睦。世代绵长,丕承祖泽。近嗅其味,奇楠沉香……妙不可言,绝非仿造品可比。”
“大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你不要命了吗?”
文氏是宗人府宗正之妻,宗人府就是管理皇族子嗣的,听说不能不动容,要是所言是真,这不等于告发太后娘娘与人有染吗?
谁料太后听了,久久不语,默默的抚着皓腕上的手链,“你确定看真?”
“胤之确定。所以非常疑惑,逗留云阳数月,想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可惜时光太久,只听说那户老农是五十年大洪水逃难逃到平洲,那年相同情况安家云阳的不在少数。”
五十年?
文氏一颗乱纷纷的心安定下来,太后娘娘今年刚刚三十出头,怎么可能跟五十年前就在平洲安家落户的老农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你这孩子,说话也不说全,惹人平白惊吓。”
傅胤之垂首,掩饰眼中的波澜。
忘记前世是谁扯出高家跟太后母家顾家的关系,这一世由他捅开这层窗户纸,不知对他进入宫廷有无帮助。至少,能让太后知道她一直被顾家的人欺骗。
等待了片刻,终于听得太后一声叹息,“好让婶娘得知,这串手链是先父所赠,自打哀家入宫就不曾摘下。”
“啊,原来是顾老大人的?”
太后神情哀痛的点点头,“据先父临终前所说,这是奇楠沉香是外邦贡品,先帝所赐。先祖父将它做成了一对手链。一条给了先父,一条则给了在洪水中失踪不见的四叔!”
“啊?”
难道当年玉面偏偏的顾四郎,没有遇难洪水中,反而在平洲府偏远山村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制茶师傅?
这也太惊人了!
离宫之后,傅家一夜灯火未熄。傅英搏并他的几个兄长虎视眈眈,盯着傅胤之。上面坐在的傅奕北抚须皱眉。
“逆子!逆子,你早就知道,为何不早点告诉长辈!”
第五章 机谋深远
四房所有的男丁都聚在三难堂了,祖父傅奕北一言不发,神情肃穆的坐在上首;两位伯父端坐太师椅上,脸色不甚愉快;最生气的是傅英搏,他恼怒自己完全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受审的傅胤之跪着在正中,然而神情淡淡。不出预料,所有年长男性都抱着“兴师问罪”的态度,呵斥他为何明明发现顾家后人,却不肯告知长辈,如果早些告知会如何云云……
说穿了,那样获利的是整个傅家,而不是傅胤之自己。
道德和文章,他前世花了多少年才知道这是两码事呢?
听了一顿教训后,他实在觉得无聊,“父亲骂够了?可否让儿子说一说隐瞒至今的原因?”
“你说!你非得说出个子午寅卯来!不然今晚你就给我跪在祖先的灵牌前反省不要出来了!”
“是!”迎着父亲暴怒的眼神,傅胤之毫无畏惧,双眸湛然清辉,“因为我说了,父亲你也不会相信我!大伯、二伯,还有祖父,都不会相信。”
坦坦荡荡的言辞,非常鲜明,也尴尬的指出一个事实——那就是傅胤之在家中的地位。虽然他也是嫡出一脉,可是不学文,就注定无法在文举上有所发展。连下人都能议论他,可见长辈也是彻底放弃了。
“你个逆子!你不说,怎么知道!”
傅英搏脸色发白,继续呵斥。
“哦,那您是相信儿子的话了?如果儿子说,前两天在升平楼遇见了梁汝明,觉得他身带紫气,必有腾云之兆,梁家复盛指日可待。您信么?”
“胡言乱语!那梁家已经垮了!你休要东攀西扯,扰乱人心。”
傅胤之双手一摊,做出无奈状,表示他早就猜到了会这样。对时不时会抽风且没有卓远见识的父亲,他已经不抱说通事理的希望了,目光炯炯的望着祖父傅奕北,
“祖父明鉴,孙儿当时只有四岁,面见皇后娘娘虽是极为隆重的事情,可孙儿记忆中也只剩下一丁点模糊的影子。见到那位老农。并没有立刻联想到什么,只觉得其谈吐、举止、形容,与一般农夫迥然不同。多见了两回。才瞧仔细了,动了疑心。”
“之后,逗留云阳多达半载之久,是为搜查线索。可惜时日太久,官府又无备案。只能从当地的老人口中辗转得知。哦,倒是春茶上市的时候遇到一个自称是上京顾家的管家,特意千里迢迢去的云阳购买茶叶。孙儿派人跟踪了几个月。不过,万一顾家是否也有和您一样嗜好茶的……也算不得什么线索吧。”
“逆子,你既发现有顾家的管家去了,岂不是明摆的证据!迟迟不肯告知为父。分明是你的私心!”
这句话说完后,愤怒的傅英搏忽然发觉周遭冷飕飕的,本能的一惊。才发现这冷气是自己儿子发出的。
傅胤之正用不带丝毫感情意味的眼神看着自己,称呼依旧带着敬称,可惜语气没有多少温度,“父亲既然这般揣测儿子的用心,儿子心寒。并不敢背负这种罪名。请听解释:一来,并不知有这样面见太后的机会。不再见太后娘娘玉腕上的奇楠沉香,怎敢确认?再者,在云阳见过的顾家管家,只是个下人而已!父亲是希望儿子怎么做?捆了那位管家来,当着您和两位大伯,还有祖父的面,撬开他的嘴巴说出什么东西,来证明儿子四岁时的记忆没错?”
傅英搏无言以对。
刚刚他的确一时口快,说了不该说的话,可长子的反应太让他愤怒——应该说下不来台。他不是不通人情的人,一番辩解之后,他的确认识到,如果之前长子在他面前说了一通“顾家有嫡出一脉流落在外,被他碰巧遇见了”,十有八九会被当成胡言乱语。
可道理是这样,感情上没办法接受。一张脸气的乍青乍白,
“你……”
傅奕北没有说话。倒是大伯傅英玄眯着眼睛摇摇头,“胤之,前事如何且不说,也许你没有做错。不过,可知道在你在坤宁宫思虑不周的一说,我们傅家要面对顾家多少看得见看不见的冷箭!”
“只为你一人,”二伯傅英铮接着道,“我们都清楚,你要走武官的路,家里帮不上你了。可你才十五岁,想要出人头地可以理解。可是,至于用这种方式么!”
傅胤之沉思了片刻,面上的神情似乎在反思。
几个堂兄弟,尤其是傅尚之,原本感激傅胤之出面对付气焰嚣张的银珠公主,听了这话,面上渐渐浮上一层不满!为了自己私利而不顾家族,是大忌!
“大伯二伯,思虑深远,侄儿佩服。不过侄儿也有小小的想法,不知两位伯父愿意听否?其一,顾家派了管家去,而不是杀手,是否证明顾家是愿意接纳流落在外的本家子弟呢?”
一句话,彻底否决了顾家会因此对付傅家的猜测。毕竟,顾家真想灭绝,估计这几年早就悄无声息把人弄死了,神不知鬼不觉。
“再者,太后娘娘如今位居尊位,管理六宫,诸事繁杂,听说日日早起赶往朝凤宫、兮凤宫,向两位不问世事的太皇太后请安,很是辛苦。对了,当今陛下登基已有三载了,只中宫一人。祖母曾跟侄儿提过,太后娘娘很是辛苦,希望有人能分担一二……大概,是要选妃了吧?”傅胤之说完,轻笑了两声,
“那流落在外的顾家分支,有好几个女儿。侄儿有幸见得真容,小小年纪就生的如花似玉,不似寻常女眷。有一个还是远近有名的美人,见过的人都说是‘山窝窝里飞出的金凤凰’,乡人愚昧无知,好笑吧!”
哪里有一点好笑了?
在今天之前,包括傅胤之的亲生父亲,都觉得这个儿子是废了,武举能有什么前途,打打杀杀,武艺再高强,一辈子也就一个低品武官了。而今天之后,所有人才发现,原来早早立志学武的傅胤之,不是没头脑!相反,他比其他人都聪慧百倍!
比若被大家视若状元希望的傅尚之,他再聪慧,读书读得再好,能在十几岁就有这份见识?
傅胤之的一番话,综合了内宫中的形势,看准了太后娘娘表面母仪天下,其实上有两位太皇太后压着,中宫安皇后和她不是一条心,急需帮手的心理。顾家既有分支在外,一旦找回,所依靠的只有太后一人,感念的也是太后!
那样进宫去的顾家女儿,还不对太后言听计从?封妃后,侥幸生下一儿半女,那顾家分支也就兴盛起来,可以和顾家本家平起平坐了!对于最先说穿身世隐秘的傅家,尤其是傅胤之,估计也是抱有好感吧?联合么,也是很自然的……
后面的事情自动脑补。
至于脑补过头,想象未来顾家女得宠生下皇子,即为未来皇帝,傅家借着与皇妃密切关系可以辅佐皇帝,又出了一位太师,青史留名,也是可以理解的。
短短几句话,勾勒出未来权势变幻,傅胤之还只是个尚未及冠的少年么?连生养了他的父亲傅英搏都难以置信。
傅家早有了一位天才神童,原来还有一个没有被发掘的孩子?
三日后,太后召见萧郡主及傅英搏父子,密令傅胤之前往平洲,带回顾家流落在外的亲人。
……
平洲,安阳县,刘家大院。
高静娇正苦恼的拿着笔,在一叠草纸上写写画画着什么,时不时透过花隔窗看着堂妹高静媛踢毽子,色彩鲜艳的鸡毛毽子上下飞舞,一下两下三下,很快她就受不了了,丢下笔冲出去,嗷嗷叫唤,
“不待这么折磨人的!”
“哼,谁让你算得那么慢!”丝毫没有同情心的高静媛翻了个白眼,毽子被抢走也不费心夺回来,被蛮横堂姐抢走的东西,别指望她会归还。
她身着半旧的菱花粉紫色马甲,里面是同样粉色的斜襟小袄、撒花裤子,年满九周岁的她比幼年的面容有了很大变化——最显著的就是嘟嘟的婴儿肥不见了,脸颊有了一些柔美的弧度。发丝变得黑亮,又多又密,因为不喜欢双环髻,所以扎着两条麻花辫。踢毽子的时候麻花辫也一上一下的跳动着,跟她的人一样,充满了欢快的生机勃勃。
唯一没变化的是那双晶晶灿亮、闪闪发光的眼睛,依旧那么慧黠有神,水润清亮。被她注视着,那脉脉的眼波会让人忘记身外之物,轻易的被她哄骗了,说什么都相信。
简而言之,她骗人的功夫越来越高了。
这是刘亦守和高静娇共同得出的结论。
三年来,高静媛时不时会到刘家小住。当她在刘家的时候,刘亦守失常噩梦惊醒;当她会高家坡的时候,高静娇天天夜里磨牙。这一次,高静娇跟着一起过来,两个“同病相怜、饱受折磨”的人才知道有这么个妹妹……生活多有趣啊!
前提是,她不对付自己。
刘亦守有十二个姑姑,这时代亲戚住的远,联系比较少。不过若是遇到了,不热情好客可不行。这不,七姑姑来了,还带着她的两个女儿,刘亦守的两个表妹,也来“小住”。
高静娇递给堂妹蜂蜜水,眼睛瞟向经过月亮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