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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女子十五就可以成婚,许多过了十五岁的女孩儿都已经嫁作人妇,为了保证宫女秀女的招募能够足额,所以宫里选秀女的规定岁数都比较小,十一二岁就可入宫,周元宝就是十一岁入宫的,如今已在宫中一年。
刚下了一场鹅毛大雪,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杨帆一肩的雪花,挟了戟从对面走过来,周元宝正迎面走去,一瞧见他,脚底下一滑就摔倒了,两边是两道宫墙,中间就只有他们俩人,你说你扶不扶?
杨帆上前扶了一把,于是,小姑娘就挂在他胳膊上了。
雪很白,白面一样白。
雪很软,松糕一样软。
所以这一跤既没有跌伤元宝姑娘,也没有弄脏她的衣服,但是小姑娘却挂在杨帆胳膊上,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娇声嗲气地道:“杨家哥哥,帮人家拍拍身上的雪好不好,人家站不稳呢。”
她是跌坐在地上的,所以雪就粘在她的裙子上,此刻她就翘起小屁股来,扬起一张可爱的小脸,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杨帆,眸底带着一抹调皮的笑意,她当然知道杨帆绝不敢真的帮她拍裙上的雪,她就是喜欢看杨帆难为情的样子。
在男人多的地方,平时再张扬的女人也会文静下来,可是在这女人多的地方,她们简直是有些肆无忌惮了,杨帆一个大男人,居然时不时的就成了被小宫女们调戏的对象。寂寞深宫的女子们,又多了一个乐子。
第七卷 小兵杨帆 第0142章 这妮儿忒窈窕哩!
“元宝,你干什么呢?”
一个清冷的女孩声音突然传来,周元宝抬头一看,哈地一声笑,就很利落地跳起来,腿也不瘸了,屁股也不疼了,她拍拍屁股上的雪,像一只活泼的小兔子般蹦蹦跳跳地跑开,到了那女子身边,涎着脸笑道:“小苗姐!”
小苗姐板着俏脸哼了一声,道:“在天后宫前还敢这么放肆,小心叫女官们看见打你的板子!”
周元宝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嘻嘻哈哈地跑过去了。
小苗姐叫树小苗,与周元宝同岁,生日比她大一些,两人是同一批入宫的。周元宝是侍候当今皇帝的宠妃德妃的,树小苗却是太后宫里的宫女,所以地位天壤之别,元宝在她面前便乖巧的很。
周元宝一走,树小苗脸上便漾起一抹甜甜的笑容,姗姗地向杨帆迎来。
树小苗有鲜卑血统,祖上本是鲜卑树洛于氏,鲜卑拓拔氏亡国以后,树洛于氏留在了中原,把姓改成了树氏。树小苗此时已经看不出多少胡人血统的特征了,不过比起大部分洛阳女孩,她的五官轮廓更明显一些,眼窝稍深,鼻尖如锥,倒也衬得她更形娇美。
树小苗扛着一支木铲,看样子是出来扫雪的,她笑咪咪地走到杨帆身边,问道:“二哥这是当值回来么?”
杨帆笑应道:“是啊,刚刚下值,正要回去。”
树小苗的声音便带了几分娇憨,道:“二哥~~~,你看,下这么大的雪,人家年纪轻,力气小,这么大的一块地方,什么时候才能扫完呐,二哥你人最好啦,不如我帮二哥扛戟,二哥帮我除雪,好不好啊?”
“呃……,好吧!”
杨帆略一犹豫,便答应下来。
他可不想在皇宫里站一辈子岗,他的目的是接近上官婉儿,可惜上官婉儿虽然只是天后身边的一个待诏,实已等同于宫里的第二号人物,杨帆哪有机会见到她,甚至连她平时在哪儿办公,晚上歇宿何方杨帆都不知道。
多交朋友,就有机会探听到宫里更多的消息,抱着这一目的,杨帆是很喜欢与人为善的。
一见杨帆答应,树小苗立即雀跃道:“二哥真是好人,来,铲子给你。哟,这戟好沉呐,好凉!”
树小苗先用手握了一下,又赶紧扯起衣袖卷在戟杆上,这样还是觉得凉,干脆把大戟抱在怀里,笑眯眯地看着杨帆。
杨帆抡开木铲除雪,别瞧他看着精瘦,力气却大,那雪浪翻滚,被他迅速清理到一边,依着一面宫墙堆实,不一会儿就清理出一大片。
“嘻嘻,二哥真是能干!二哥好厉害哟!看把二哥累的,小苗给你擦擦汗……”
树小苗拖着大戟跟在杨帆屁股后面,不嫌肉麻地夸赞着,还从袖筒里摸出一方香喷喷的手帕,抢着要给杨帆擦汗。虽说这雪挺厚,其实杨帆额头哪有一颗汗珠,弄得杨帆哭笑不得。
同周元宝的有意戏弄不同,树小苗是真的有些喜欢这个俊俏可爱的站岗小兵,这小丫头比较早熟一些,不过,她的这种喜欢也只是女孩子一种朦胧的好感而已,其中还是带有戏弄的成份。
“额……咳!”
路口突然传来一声清咳,树小苗扭头一看,赶紧藏起了手帕,怯怯地叫道:“小蛮姐!”
俏立于路口的少女正是谢沐雯,谢沐雯背着手站在路口,穿一件窄袖短襟的芙蓉妆花皮襦袄,一条海棠红的八幅摺缎裙,袖口和领口露着三四寸的白狐毛,足蹬一双鹿皮小靴,整个人本就清丽脱俗,再被这得体的衣着一衬,更如神仙中人!
见谢小蛮正在瞪着她,树小苗赶紧把大戟还给杨帆,夺回木铲,又向谢小蛮讨好地笑笑,便努力地铲起雪来。杨帆看得有趣,哈哈一笑,一顿大戟,顿去杆头积雪,往肩上一扛,对树小苗道:“小苗姑娘,我回去了。”
“哦!”
树小苗抬头本想说点什么,见谢小蛮还在路口看着,赶紧又埋下头去,谢小蛮哼了一声,这才转身离去。杨帆到了路口往旁边一拐,却见谢小蛮正负手站在那儿,见他过来,冷冷喝道:“站住!”
杨帆站住,笑吟吟地施了一礼,问道:“谢都尉有何指教?”
谢小蛮道:“你可知道,这些宫娥,大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杨帆道:“在下略知一二,有钱人家的孩子就算被选中了,掏些钱也能贿赂那些选秀的官吏放手。”
谢小蛮的神色更冷,说道:“你知道就好!她们出身贫苦,入宫之后虽然衣食无忧,却再也不得自由,很可怜的。这里的女孩子都没有什么心机,所以也最容易受骗,你既知她们可怜,就离她们远些。”
杨帆听到这儿,才稍稍品出一点味道,眉头不由轻轻皱了起来:“谢都尉,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小蛮道:“你非要我直说?那我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你,你自己胆大包天不要紧,可不要害得她们丢了性命。若是今后再叫我看见你对宫里的女子勾勾搭搭,绝不饶你!”
杨帆心里好不冤枉,忍不住扬声道:“谢都尉,咱们两个可是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治我,怕是不容易,你先过了朱都尉那一关再说吧!”
朱都尉名叫朱彬,乃是金吾卫引驾仗的引驾都尉,主管这六百名大角手。
谢小蛮听了他的话,霍地一扭身,眉锋渐渐地挑起来,道:“姓杨的,你在击鞠场上为我大唐争了光,连天后都夸奖了你几句,便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是不是?”
杨帆反唇相讥道:“不敢!杨某只是不像某些人一样自以为是罢了!”
谢小蛮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狠狠地瞪着他,瞪了半晌,轻轻点头道:“好!好样的!你看本官治不治得了你!”
谢小蛮甩开一双长腿,就去找朱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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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宫娥彩女,甚至女侍卫中的一班人,最常挂在嘴边上的人就是杨帆,就连她的好朋友高莹,好像都被这个男人给迷上了,一聊起有关他的话题就特别着迷,树小苗那样的小丫头又怎禁得起他的勾引?
谢小蛮却不知道,在她眼中,那个娇娇怯怯,好像一只胆小的小兔子似的树小苗,才是主动的一方。小蛮本来只想警告杨帆一下,让他收敛收敛,不想他还如此狂妄,小蛮不禁恨恨地想:“我还摆布不了你这个臭小子!哼!我把你调到我眼皮底下看着,看你还怎么拈花惹草!”
谢小蛮一边想着,一边朝朱彬当值的衙房赶去,正行走间,前方忽有两个人迎面走来,因为大雪刚停,太监宫女们刚刚出来清扫积雪,路上厚厚的积雪还未除去,所以迎面走来的那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得甚是困难。
谢小蛮看了一眼,认出其中一人是内侍高公公,另一人是个二十出头的男人,矮冬瓜似的身材,笨拙地在雪地中迈着他的小短腿。
看他的肤色,带着些不健康的黄黑色,显出一副病容来,他的穿着打扮倒也是绫罗锦绣,那幞头、那袍子、那靴子,虽然质料做工都是上佳之作,只是这人实在不是个衣服架子,再好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显不出气质。
因为路上都是厚厚的积雪,只有中间道路上被巡弋的兵丁踩出的一条小道,所以谢小蛮侧身避让了一步。
武后时期,太监权力有限,小蛮是武后的贴身近卫,本不需要看一个太监的脸色,不过虽然常人很岐视太监,小蛮却觉得他们都是可怜人,若非家境不好,谁肯自宫入宫?再说这个高公公性情很好,待人和气,年纪也比她大得多,所以主动让了路。
高公公有迎风流泪的眼疾,所以微微侧着头避风,只顾盯着地面往前走,直到近处一抬眼,这才看清侧身让路的姑娘是谢小蛮,忙笑施一礼道:“哎哟,原来是小蛮姑娘啊,你瞧咱这眼神儿。”
谢小蛮浅浅一笑,道:“这么大冷的天儿,公公辛苦啦,请公公先行。”
两人说话的当口儿,那个乡下土老财的似的矮男人也站定了身子,大雪中走这几步路,大概是把他累坏了,站在那儿呼哧呼哧直喘,喉咙里发出一阵风箱似的声音。可是一俟看清谢小蛮的样子,他的两只眼睛登时就直了,似乎连呼吸都忘了。
这妮儿,忒窈窕哩!那粉嫩嫩的肌肤,那红嘟嘟的小嘴儿,那笔挺的鼻梁儿,那会说话的大眼睛……
自打进了皇宫,这一路看到的漂亮妮儿够多了,可是竟没一个像她这么漂亮,瞧她往那儿一站,那股子精气神,简直就像自家老宅后院里那棵梅花树,雪越大、风越急,开得越漂亮,越精神。
“俺哩个娘咧,这妮儿长得咋这齐整哩!跟这样的妮儿树觉可不受用死哩!”
那矮冬瓜直勾勾地看着小蛮,一颗心直似猫挠儿似的痒痒起来。
第七卷 小兵杨帆 第0143章 初梅若红豆
高公公带着这人是要去见太后的,也不敢多耽搁,就没跟小蛮客气,笑了笑便道:“好好好,小蛮姑娘,那咱家就先走一步了。”
高公公举步往前走,旁边那矮冬瓜恋恋不舍地盯了谢小蛮两眼,这才快步追上去。走出去几步,忍不住回头又瞄了谢小蛮一眼,只觉她那袅袅的背影,依旧是说不出的好看,心里头就更痒痒了,忍不住喘着粗气问道:“高公公,这妮子好窈窕哩,她是谁哇?”
高公公听着他那侉侉的声音,微微皱了皱眉,可这人不是他能得罪起的,那一丝不耐迅速隐去,高公公尽力用和蔼的语气道:“哦,那位是小蛮姑娘,天后身边的侍卫。”
那人听了便是一喜色,又追问道:“是俺姑母身边的侍卫?”
高公公道:“当然,咱家岂敢欺瞒武公子。”
那人听了登时心花怒放,心想:“原来只是姑母身边的一个女侍卫,啥女侍卫,不就是侍候人的丫头么,那就成哩!”
这个人叫武厚行,是武则天的一个侄子。
武则天的祖父武华生有四子,武士让、武士彟、武士棱、武士逸。这武厚行就是武士逸第三子武安业的儿子。三房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而且是武安业老来得子,所以宝贝疙瘩似的,当小祖宗养活了。
武厚行是武安业老来得子,体质先天虚弱,动不动就闹个病呀灾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