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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啊!”
杨帆说着,几乎要跳起来发出一声欢呼,可他脚尖刚刚一颠,忽然想到张昌宗就在身边,忙又硬生生忍住。他想要立刻冲进房去看看他的女人和孩子,可是身子刚刚向前一倾,还没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马上又想到了张昌宗。
任何过于热切的表现,对他在而言都是不合适的,都不符合他现在的立场和身份,但他的激动已经溢于言表,身形先是一拔、复又一倾,再想故作平静业已不能。杨大官人的急智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他身形风车般一旋,就握住了张昌宗的手。
杨帆紧紧地握着张昌宗的手,激动地道:“太好啦!圣人交待给咱们的事情终于办好了,哈哈哈,六郎,现在你可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张昌宗眼泪汪汪地咧着嘴,吃力地道:“放……放手!痛!痛!快放手!痛死我啦!”
两个人从婉儿府上走出来时,杨帆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地对张昌宗道:“今日赴碧游宫之宴,因为一场大火,可是没有吃好喝好。紧接着又来岛上一番折腾,出了一身臭汗,我且回去沐浴一番,今晚再请六郎畅饮。”
张昌宗甩着火辣辣红通通的手掌,呲牙咧嘴地道:“好!张某也要回去沐浴一番,咱们晚上见。”
两个人都住在柳徇天府上,一个住东跨院,一个住西跨院。杨帆这个院子外面隔着十余丈远就是婉儿所住院落的外墙。杨帆风风火火地回了自己院子,一刻没停就逾墙而出,片刻之后,他已经喘息着出现在婉儿的卧房。
卧房中虽然仍显凌乱,可是已经收拾干净了,古竹婷站在房中,看着杨帆,微笑道:“婉儿姐姐母女平安。”
“嗯!”
杨帆张口想说什么,一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只是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了古竹婷一下,力气大的几乎让她喘不上气来,这才放开她向榻上望去,他看到婉儿躺在榻上,容颜有些憔悴,但是她正甜甜地笑,笑的无比安详、无比满足。
杨帆走过去,在榻边坐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凉,异常柔软。古竹婷微微一笑,举步走了出去,顺手把障子门轻轻拉上。
杨帆伸出手,怜惜地擦了擦婉儿的额头,已经有人为她拭过脸了,可还是有细汗又渗出来,杨帆把她的双手完全包合在自己的掌心,目光微微一转,便看到了襁褓中的孩子。
一个花格包袱,裹着一个小小的人儿,只露出半个巴掌大的一张小脸,小家伙闭着眼睛,睡的极是香甜。她在榻上,就在婉儿身子里边,一大一小两个人儿,交织成两道暖流,荡漾在杨帆的心头。
杨帆宠溺地目光在孩子脸上留连许久,才转向婉儿,低声道:“是个女儿,咱们的女儿,长大了一定会和你一样漂亮的。”
婉儿柔声道:“这下可遂了你的心意了。”
杨帆呵呵地笑了两声,又赶紧收声,生怕惊醒了女儿,他放低声音,轻声问道:“你怎么样?”
婉儿轻轻抚着肚子,低声道:“肚子里空空的,可心里头满满的。”
两个人对望着,忽然同时轻笑起来,笑着把目光同时投向他们爱的结晶。
许久许久,婉儿把柔柔的目光从女儿脸上收回来,对杨帆道:“郎君,给咱们的女儿取个名字吧。”
杨帆轻轻抚着她的脸颊,又缓缓移到她的眉宇间,抚着那已描作梅花的疤痕,低声道:“黛儿,就叫……杨黛儿吧!”
第二十六卷 眉间黛 第1039章 自掘坟墓
张昌宗回到自己的住处,先写了一封简短的密疏,把上官婉儿诞下一女的消息写下来,吩咐人密报于皇帝,这才宽衣解带,自去沐浴不提。
婉儿刚刚分娩,体力消耗很大,与杨帆说了会话,兴奋劲儿一退,倦意便涌上来,黛儿安静的很,大概是刚出生时一番卖力的哭叫把她累着了,躺在母亲身边一直沉睡不醒,杨帆见状,便让她母女好生歇息,起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古竹婷离开以后,马上乔装打扮去了长安名医沐辉的府上。依旧把沐辉蒙了双眼请上车子,在城中兜了几圈儿,确认无人跟踪,这才绕回湖心岛,让他再次替婉儿切脉探视,开了几份滋补的药方,又将他送回。
古竹婷至此就留在了婉儿身边,有她帮忙照料,要比兰益清、树小苗那几个生涩的丫头强上许多。当然,杨帆也是有意籍此拉近她和婉儿之间的关系,正是一当两便,何乐而不为。
杨帆沐浴之后,换了套轻衫出来,他知道婉儿此时体弱,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虽然总想看看她和孩子,却也打消了今晚再去探望的想法,只吩咐人准备酒宴,今晚要和张昌宗痛饮一番。
杨帆今日设宴,于他而言实是要庆祝爱女诞生、母女平安,只是这个理由不好宣之于众。他刚刚吩咐了厨下备宴,就看到任威快步从外面进来,看他神情,似乎有事,杨帆站住脚步道:“什么事?”
任威神情诡异地凑到杨帆面前,低声道:“阿郎,您交待的那件事情,卑职的人已经打听出了一点眉目。”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听得杨帆眉头一皱,问道:“我交待你的什么事?”
任威道:“就是杜文天和安乐公主之间似乎有些不清不楚的事。今日杜文天挨了高姑娘、兰姑娘她们一顿暴打,逃回去后请了跌打医士上门治疗,照理说,他刚刚受伤,应该在府上静养才对,谁知他竟然离开府邸,跑到一处酒家喝闷酒。
卑职的人觉得事有蹊跷,就重金贿买了一个酒博士,冒名顶替混到他的身边,杜文天酩酊大醉之际说了许多酒醉的牢骚话,虽然他话中不曾提到安乐这个名字,可是说的女人分明就是她。
听他那话音儿,似乎是因为差事办砸了,回府后受到了安乐公主的责骂。他一边喝酒,一边发牢骚,说什么为了那个女人尽心竭力,府邸送给她住,自甘如同奴仆,为她购物、张罗饮宴,前前后后花费了近百万钱。
结果,如今他盛了长安的大笑话,连他父亲都不待见他,却还受到如此冷遇。从这厮酒醉之际的一番言语来看,他和安乐公主只怕是已经做过男女之事了。嘿嘿,这人还真是个情种,虽然牢骚满腹,却似依旧不能忘怀于她呢。”
“情种?不过是色迷心窍罢了。”
杨帆不屑地冷笑了两声,负手轻轻踱起了步子,任威低声道:“阿郎有何打算?”
杨帆沉吟了一下,道:“危机已经解除,安乐那边,接下来就要应对张昌宗的报复,只怕要应接不暇,没时间再来寻我的晦气。至于这个杜文天……”
杨帆无奈地摇了摇头,若不是杜文天挑对了合适的时机、挑对了合适的同谋,他有什么资格向自己挑衅。杨帆让人调查此事,本用以此做做文章,但婉儿现在已平安分娩,没有把柄可抓了。
人在喜悦幸福的时候;心境是大不相同的,想到女儿那张可爱的小脸,杨帆胸中的些许戾气都被柔情冲淡了。杜文天经此一败,应该会偃旗息鼓了,他也不想穷追猛打、不依不饶。
杨帆吁了口气,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把盯着他们的人撤回来,不要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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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春台上有一座轩厅,这是一座凉屋。
轩厅旁边有一道溪流,流水潺潺,一辆水车被水力催动,一圈圈地匀速旋转着,一个个竹筒循环往复,把清澈清凉的溪水持续不断地浇在一个凌空高架的木槽上,泉水汩汩地流出去,正好浇灌在轩厅伞形的屋顶上。
水向四面蔓延开去,从轩厅的四面雨檐如同幕布般垂落,形成了一道晶莹的水帘。轩厅中因此凉爽异常,与厅外炎热的天气迥然有异。
武则天斜卧在湘妃竹榻上,靠着玉枕,望着厅前一池红白莲花,慢慢啜饮着莲子汤。张易之坐在一旁,轻声为她读着张昌宗的秘奏。
张昌宗赴长安以后,张易之就放缓了《三教珠英》的编撰,把时间腾出来陪伴武则天。他清楚他的权力地位来自于谁,张昌宗不在,他可以把其它任何事都放下,但是绝不可以疏远了女皇,一旦女皇宠爱了别人,他会失去一切。
“婉儿生了个女儿?”
武则天听到一半,笑吟吟地向张易之问了一句,听说婉儿生的是女孩,武则天的心中微微一宽,若是男丁,总是不免叫人多一层顾虑,生个丫头,是她最乐于见到的结果。
张易之微笑道:“是的,圣人。”
一阵风来,凉风袭体,让人神清气爽。轩厅四壁的门窗上,悬挂着来自天竺和波斯的名贵香料制作的香珠串,以及茉莉、素馨等香花穿成的长络,这些香珠和香花串成的帘儿可以阻挡蚊蝇,随风又能送来阵阵清香,置身其中,心旷神怡。
武则天抬了抬身子,张易之赶紧放下密奏,把一个竹制的靠枕移到武则天的身后,换下玉枕。武则天惬意地靠定,阖起双眼,张易之的双手便轻柔地按在她的肩上。
武则天微笑道:“婉儿前番来信,曾经提到过对孩子的安置……”
张昌宗一边为她按摩,一边道:“是!上官待制想请圣人开恩,以郑氏老夫人为她选择继子为由,把这孩子交给她的母亲抚养。”
武则天淡然道:“如今她生的是个女儿,一个丫头有过继的必要么?上官家族能靠一个女孩子撑起门户?”
张易之不明其意,试探地道:“圣人的意思是……”
武则天笑而不语,心中却是轻轻一叹,她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是对张易之很明显的点拨了,可张易之的政治觉悟比起她想要看到的结果显然还有不少的差距。
张易之没有看到婉儿此举背后的意义。虽说武则天重用上官婉儿,上官家族也以上官婉儿母亲郑氏夫人的名义重新崛起了,但是武则天一直没有为上官氏公开平反,他们的罪名仍在。
上官仪父子是武则天杀掉的,她岂会轻易否定自己的决定。
“这个丫头,很懂得利用机会呢,她想迂回地利用这件事为家族平反。只要朕答应让郑氏夫人为她择立继子,支撑上官氏门户,不就变相地为上官仪父子正名了么?呵呵,这丫头真以为朕老糊涂了,连这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都看不出来?”
武则天微笑着想,她虽重用婉儿,也信赖婉儿,但她一直没有把加诸于上官家族的罪名削去,这个罪名还在,就是悬在上官家族头上的一口利刃。只要她想,这口刀随时可以落下,上官家族拿回的一切都会再度被剥夺。
其实,武则天对上官婉儿倒是一直信赖无疑的,这么做也不是想挟制婉儿,这只是作为老谋深算的帝王所习惯采用的一种手段。然而如今经由婉儿意外怀孕一事,武则天对婉儿虽然依旧器重,信任却不如从前了,这样的手段她便觉得很有必要保留。
武则天没有对张易之说出这番话,她已经点拨过了,张易之既然揣摩不透,那么她即便说的更加明白,也无益于他的提高。
武则天淡淡一笑,随口道:“没什么,朕只是好奇,婉儿一向心思缜密,如今怎会百密一疏,就没想过若是生个女儿该当如何?”
其实武则天心知肚明,生女不涉及撑立门户的问题,会更好解决,如果上官婉儿想过继个儿子她都能允许,过继一个女儿自然更加不在话下,婉儿当然不必在秘奏中特意提出生男如何生女如何。
张易之笑起来,道:“想必,上官待制也是觉得如果生了儿子,才好煞费苦心地为他安排一番前程,若是生了女儿,怎么不能把她养大?就没必要太过操心了。女儿嘛,总比儿子少些麻烦。”
武则天笑了笑,突然问道:“此事,杨帆亦曾参与其中?”
张易之警惕地看了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