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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京城太远,你老人家身体不好,还是……”魏百虎有些为难,撇开生意不说,长途跋涉的,娘亲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如何向死去的父亲交待?
“娘,大哥说得对,我去过京城好几次,也打探过了,四哥没在那儿。”魏百龙亦在一旁劝说。四哥卖给人牙子时,他还小,对他是从大哥二哥三哥他们嘴里得知,说是和娘长得极为相似。
“娘,这事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魏百卯和魏百月连声说道,娘的脸色不好看。
“我没几年好活了,临死之前只想见见他,哪怕见上一面也好。你们都不带我去,我自己去。”老妇人语出倔强,她对不起那个孩子,想找着他有什么不对。就算当初是迫不得己的无奈之举,依然让她痛心疾首二十多年,若是那孩子活在身边,现在也是儿女满堂。
“娘,这怎么可以!”魏百虎厉声喝道,娘这是想要他的命吗?
“我就是要去。”老妇人固执己见,绷着脸毫不动摇。
“娘,您怎么可以厚此薄彼,我们亦是你的儿子,您就忍心扔下我们?”魏百龙一脸的不可置信。
“老五,怎么可以这样说。”
……
“爷爷!”小杰紧紧攥着魏叔的手不放,小脸蛋满是担忧,爷爷不会被抢走吧?
“爷爷,别丢下婕儿。”婕儿像是明白了什么,哭嚷着扑进魏叔的怀里。
“乖乖,别哭!爷爷不走,别哭!”这叫什么事?他都没说一句话,俩小的就一副生离死别的蠢样。
“爷爷,真不走?”婕儿大眼睛里满是泪水,琼浆玉液都流出来了,猛吸着鼻子。
“不走!别往我身上擦,娃儿,你来处理。天,要命!”魏叔把婕儿往林婕怀里一扔,万事大吉。
“魏叔,没那么夸张吧,鼻涕而已。”大魔头幸灾乐祸,让婕儿哭的罪魁祸首可是他耶,当然要惩罚一下。
“你想试试?”魏叔脱掉外衣,阴森森地对着大魔头扬着。
“别扔过来,小心跟你没完。”大魔头嫌恶地瞪着那沾有鼻涕的外衣一眼。
“爷爷,你别乱甩,小心甩到我脸上。”小杰哇哇大叫,爷爷的危险动作让他及及可危。
林婕掏出手巾给婕儿擤掉,擦干净,平时没事亲亲之时,怎不见他们想起这恶心之物?这样婕儿才不会整天被口水洗脸。
赫连昱装腔作势喝着茶,其实是遮住视线,眼不见为净。
赫连云叹着气,让松叔跑一趟,去隔壁自家的衣铺子给魏叔弄件外衣过来,衣衫不整的,他等一下如何出门?
“别闹了,都坐下。”林婕没好气地喝道,经婕儿这么一出,楼下的人早走远了。
“昱爷爷,这事儿你看?”林婕不擅长处理这种事,若是恶人之类的还好,现在情况却不是这么一回事。生活所迫,绝望之中做出的选择,手心手背都是肉,看来老妇人这二十多年也不好过。
“子欲养而亲不待,万事莫悔之。”赫连昱没有正面回答,他让他们相见的目的,只不过是想让魏小子知道,世间关心他的人,比比皆是。
“我饿了,吃东西再说。赫连昱,你不会请客这么寒酸吧,只有茶和点心?”半个时辰过去了,怎不见上菜?都是这老匹夫,好端端的搞什么认亲把戏,把心情全给弄乱了。
“都三十出头的人了,一点尊老之礼都不懂。”赫连昱不高兴地捻着胡子。
“比起某老不休来说,我这算是小菜一碟。”魏叔亦不客气反驳。
“他们这算是祖婿不合?还是祖媳不合?”林婕和大魔头小声打着趣,平时魏叔在家里是老大,现在有个比他更老大的人物出现。他在昱爷爷的眼里估计看起来就像是一闹别扭的小屁孩。
“娃儿,别胡说。”异口同声。
“别跟着我说!”又是异口同声。
“你找碴是不是?”还是异口同声。
……
赫连云在一旁左右为难,帮哪一边都不是,急得团团转。
“要磕瓜子吗?”松叔不知从哪变出一碟生瓜子,问那看得津津有味的一大二小。老太爷这些年无聊到发霉,就想着馊主意,专找自己看中眼的人吵架。每次理由都挺充分,他已是见怪不怪。
柳和大魔头不时小声交换着意见,评头论短一番。这种好玩之事怎可以少了他。江湖中曾经赫赫有名的鬼面与人红脸,天下奇观。
林婕头痛地扶额,现在是啥情况?算了,吵架也未必都是坏事,魏叔这些年都是压抑着过活,现在毫无顾及地破口大骂,说不定心情会舒坦很多。而且在她看来,昱爷爷根本就是故意为之,看他那双越吵笑意越浓的眼睛就知道他乐在其中,再看看悠然自得的松叔,看来这种情节不是一次两次出现过。不知以前哪个倒霉鬼成了赫连昱的消谴?
第三天早上,魏百虎在家中收到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像和一封简短的书信。一家人喜极而泣,抱头痛哭。那个寻寻觅觅找了十多年的老四还活着,并且他已经知道他们在找他,现在只等他想通。至于魏叔与家人的相认,那是几年之后的事。
几条人影鬼鬼祟祟在赫连雨的宅墙上来回纵跃,马厩里的黑黑和枣枣瞪着大马眼,这群家伙想干嘛?大晚上不睡觉瞎折腾?
“娘?”婕儿被惊醒,小手揉了几下眼睛,睁开后不满地咕哝着。外面天黑黑的,娘,爷爷,叔叔他们在干什么?
“嘘,咱们飞飞逃跑。”林婕小声地对着怀里的婕儿说道。在赫连雨府上住了少说也有十天,软磨硬泡皆走不成。大伙儿思来想去,只有夜深人静之时,趁机逃跑。现在赫连雨府上的暗卫,守卫全让大魔头和魏叔点了穴道,只能干瞪眼看着不能动弹亦不能言语。
婕儿东瞅瞅西看看,见爷爷,叔叔,哥哥他们在搬东西,觉得好玩,差点呵呵笑出声,赶紧用小手捂上嘴巴。
爷爷,东西全搬完了。小杰向魏叔打着暗语。
知道,这就走。魏叔把枣枣扛肩上,黑黑刚让大魔头弄出去了。
赫连云半夜突然惊醒,府上怎会如此安静?不对,有人在走动,而且武功极高。他施展轻功跃上屋顶,正好瞅见魏叔扛着枣枣跃出后院的高墙,傻眼。急急地追了上去,想丢下他跑掉?没门。
这家伙今晚怎么没有睡死?魏叔听着后面传来熟悉的衣袂之声,心里喜忧各半。
你怎么把他给带来了?大魔头向魏叔打着暗语。
他醒了,难不成让他高喊把赫连昱和赫连雨引来?魏叔没好气地说道。若不是赫连昱防着他们,睡在唯一可容马车进出的必经之道旁,若只是他还好,偏偏还有松叔这个武林高手守着,想不声不响放倒他,比登天还难,无奈之下,只好另辟蹊径,爬墙。
爷爷,快点,曾爷爷追杀过来,我们不被剥皮才怪。小杰咕哝着。
虽有书信留言,不辞而别确实有些理亏。林婕搭腔说道。
他们根本是存心的。魏叔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婕儿不用说,连他的宝贝大孙子一起带走,气气那个老狐狸。
一辆马车在半刻钟之后出现在城门旁,只等城门一开,就冲出去。
“真是的,闹腾那么久,终于停了。”这种猫捉耗子的戏以后还是少玩为好,真是折腾他这把老骨头。
“老太爷,要去追吗?”松叔点亮烛火,打着趣儿。
“明知故问,若是拦早就拦了,还等到现在?”赫连昱打着大哈欠。婕儿拐进赫连家是迟早的事,不急于一时,这样以后日子才不会无聊。
“雨少爷那儿怎么说?”
“我是他长辈,还用向他交代不成?”赫连昱嚷嚷道。
“爷爷,我听见喽!”赫连雨衣衫整齐,笑容可掬地走了进来。
“你小子打什么鬼主意?”小孙子不是好摆平的主,他料到那家子今夜大逃跑是意料之中,只是为何他也不出手?
“爷爷,日子长着呢,急什么。”赫连雨笑眯眯的说道。
一老一少两狐狸心有灵犀,呵呵笑出声。在马车上的林婕一行人突然浑身发冷。
送礼大问题
“爷爷,我们快到和安城啦?”小杰凑着小脑袋在马车的窗棂处。
“转过这个大弯就看见城墙。你别把头探那么外面,小心摔出去。”魏叔头也不抬,他和大魔头正在下围棋,这是从赫连雨府上摸来的白玉棋子。棋逢对手,错落一子,就会满盘皆输,大意不得。
“噢!”小杰把头缩了回来,蹭到林婕的身边逗婕儿玩。咕咕绿绿蓝蓝它们懒洋洋地打着哈欠,继续大白天补眠,不知是不是受绿绿蓝蓝的影响,咕咕它们现在对大白天睡懒觉也感兴趣的很。
黑黑和枣枣慢悠悠的踱着小马步,不时停下来啃上两口看中眼的绿叶。主子们没催,那就是不急,可以由它们掌控速度。
赫连云则是盯着棋盘看,好惨烈的撕杀,两人的棋艺相当,僵持不下。若是他的话应该胜他们两人一筹,别的不敢说,他的棋艺是最让他引以为豪的,连爷爷,雨弟,上官伯父他们都得甘拜下风。原来魏叔亦喜欢下围棋,哪天和他切磋切磋,讨教一二。
林婕盘算着礼物的事情,六叔,九叔,山叔他们家自是不用说,每个人都备有,那是从万恶谷珠宝堆里千件挑一的,价值连城,外形独特亮眼的不要,专挑一般的下手,她可不想成为引来杀身之祸的罪魁祸首,送礼要恰如其分,这才是最高明的。只是其他的三姑六婶该送什么呢?一路上都只顾着吃喝玩乐,哪想过挑些特产做礼物。村里七八十户人家,若是家家户户都送珠宝之类的,她上哪弄去?再说她又不像赫连家一样富有天下,这样一路送礼下来,准成为穷光蛋。
“我说你们别光顾着玩,给我出出馊主意也好。”林婕没好气瞪了大魔头和魏叔一眼,她想得头痛欲裂,他们倒好,还有闲情逸致下棋,看着就不爽。
“要我说,啥都不用送。你见过哪户人家出远门,回来亲威好友,叔叔伯伯,左邻右舍皆送礼的?”魏叔叹气,停下手中的棋子,让娃儿这么一搅活,没法下了。
“我们以后要在苏村长住,当然要打理好关系。”林婕可不这么认为。
“娃儿,你认为我们家在村里的关系还需要打理吗?”魏叔冷哼一声,以前一天下来,少说也有三五趟人马跑来家里窜门。再继续打理下去,他看家里都比村中那几棵纳凉的古树还要招人爱。
“别问我,人情事理我是一点都不懂。”大魔头见林婕视线扫向他,连连摆手。
“傻瓜才会问你这种事。”大魔头和柳在人情方面比自己还要不如,问他们是自找没趣。
“送吧送吧,小心你六叔跟你急。”魏叔一想到那超好玩的六叔,就想笑。
“可是总不能两手空空回去吧?”总觉得不妥,再想到六叔那张拉长的老脸,头皮直发麻。
“娘,我们家银子够用吗?”小杰听着娘说要挨家挨户送礼,仿若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如流水般奔腾而去。
“你忧心什么?等你挣钱养家那也是十几年后的事。”林婕没好气地敲了小杰一响头,小小年纪就精打细算着如何省银子。
“难怪六爷爷说娘花钱如流水,这般花法,家财万贯都不够花。”小杰嘀嘀咕咕不停。
“你说什么?”林婕瞪了小杰一眼。
“爷爷,你看娘亲恼羞成怒要打人啦!”小杰快手快脚爬到魏叔的背后躲起来,探着小脑袋,做着鬼脸嚷嚷道。
婕儿看着觉得好玩,有样学样爬到大魔头的背后,亦探出小脑袋望着林婕,咯咯直笑。
魏叔气定神闲泡着茶,眼不见为净。一日七八回瞎胡闹,俩小的也不嫌这种戏码会腻。
“要我说,每家给扯上三五尺棉布如何?”赫连云在一旁沉思许久后突然开口。
“棉布?”大伙儿异口同声。
“棉布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