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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鬼事-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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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正撅着屁股,在墙角下不知道鼓捣什么。王占元喝了一声,干啥呢,不会是贼偷敲门溜东西吧。那身形没有反应,依然在自顾弯腰忙着,手里好像是提着一个布袋子,正往里面掏东西。王占元走过去,朝那身形的屁股上跺了一脚。结果,把他自己给弹出去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哎哟地叫唤。那身形才慢慢地直起腰来,却没有脑袋。我吓得嗷出了一嗓子,瞬时腿又软了。王占元也嗷了一声,直接被吓晕了过去。那身形从布袋子里掏出了一颗脑袋,安在了自己的颈项之上,但方向反了,胸在前,背和脸对着我。看它的模样,是一张很慈祥的老伯面孔。它笑了笑,对我说:“你是第一个看到我没有被吓晕过去的人,我可是潜龙!”说罢,他打开了胡正久家的大门,有些蹒跚地迈步走了进去,临关门时还朝我挥了挥手。
  随着门子被咣当地关上的一刹那,我松了口气,抹去额头上汗水。原来是遇到了潜龙。我不晓得这潜龙是啥东西,但崔和尚不是说过,地娃娃就是因为遇到了潜龙,连它的克物血尸也打不过了。我把吓得跑远了的黑牛牵回来,拴在门前的硕大石狮子上。然后我踢了踢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王占元。他毫无动静。我蹲下来,从包袱里掏出尖锥子,往他的人中上扎了一通。他还是不醒。我只好脱了他的鞋子和袜子,在脚底板上又给他捅了一番。妈的,还是不醒。我怒了,抓起他的脚踝,像抖绳索一样把他给抖了起来。嘭嘭的,他的脑袋在地上乱磕。
  抖了半天,他还是没能醒过来。我更恼了,说你总算是触到了我的底线,别怪我不客气了。我找了两块板砖,把他的指头搁在其中一块上面,用另一块狠狠地砸下去。把手指头给他砸扁了。这王占元才兀然醒了过来,像触电般猛坐了起来,一看自己的手指头,扯着嗓子尖叫了一阵,又是吐气翻眼,再次晕了过去。我靠,这专门是给找麻烦呢!我气得手脚发抖,将他抱起来,找根电线杆子,腾出一条胳膊搂住它,蹭蹭地爬了上去。大概有三四米高的时候,我用双腿夹住电线杆,俩手把王占元的身体倒转个,让他头朝地,然后松开手丢了,让他的身体垂直地往下落了去。下面是坚硬的水泥。为了防止他的脑袋被磕崩,我提前脱下衣服裹住了他的脑袋。
  咣的一声沉闷。王占元的脑袋着了地,脚也挨上了地,摆出了一个身体窝着的造型,折叠了起来,像一个站起来要画图的圆规一样。然后他的腰扭动了。妈的,总算是醒了。我从电线杆上跳下来,一时忽略了高度,被摔得一个趔趄,往前趴倒在了地上,往坚硬的水泥地上啃了去,把嘴片子给磨流血了,门牙也崩掉了半颗。哎呀,妈的,可真恼死我了,真是出师不利啊。我站起来,就往还在冒充圆规的王占元身上跺,把他给跺倒了。他梗着脖子喊道:“不行啦,脖子扭了,腰好像也断了,快把我扶起来!”
  极不情愿地把王占元扶起来后,我松开了手,看他自己是否能站得住。结果,他像面条一样软绵绵地瘫倒了地上,歪着脖子叫唤不止。突然黑牛哞了一声,狂躁不安起来。同时我也听见了嗵嗵的声响,侧首往声源方向看去。只见远处有一物,伸着俩胳膊,一蹦一蹦地过来了。我突然响起,黑牛最害怕僵尸,它也被僵尸咬过一口。莫非过来的这东西是个僵尸?
  “僵尸过来了,快点儿走吧!”我一边收拾包袱,一边冲歪白菜一样的王占元喊道。他一听,浑身打了个激灵,双手挠地,梗着脖子往前爬,嘴里喊道:“二桃,快点儿把我扛在你身上,可千万别扔下我!”我上前去握住他的手,十分认真和诚恳地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扔下你的,但我带着你跑不快!”
  “啊,那咋办?你快想想办法啊二桃!”王占元又着急地吱啦了起来。我从口袋里摸出银行卡,问道:“密码是多少?”
  “二桃,你咋这样啊,我骗你的,里面不止剩下五千,还有两万多呢,呜呜,表这样啊,求你了!”王占元咧着嘴哭了起来。
  “啥,还有两万多?”我把银行卡扔在了他身上,抓起包袱就走,“原来你的命就值两万多,拿着银行卡去阴间刷吧!”走出没多远,王占元就气急败坏地大喊道:“密码是六个八!”我停下身子,扭过头问:“是骗人的不?”王占元又喊道:“谁骗人谁死全家!”
  “哦,好吧!”我折身过来,捡起银行卡,然后从包袱里掏出了一盘麻绳,扯出个绳头,打了个活结,牢牢套在了王占元的脖子上,继而把绕成一团的绳子中间段拆散开,走到黑牛旁边,又在绳子的另一端打了个活结,套在了急得尥蹶子的黑牛的脖子上。嗵嗵的声音更响了,非常清晰,仿佛在耳边一般。再一看,一个穿清朝官服的僵尸过来了,距离我们很近。
  “二桃,你干啥?”王占元大惊失色,声音里充满了颤抖和绝望。
  “你们俩的命运再次捆绑在了一起,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缘分,要珍惜!”说着,我在牛腚上拍拍,差点儿没让它给踢到,然后解开了拴着它的缰绳。

  ☆、第四十七章:我是个好人

  牛脱离了缰绳的束缚,疯了一样奔跑,就像托拉了一截木桩子一样,带领跟它太有缘分的王占元体验生死之速去了。不晓得咋回事,我突然有些羡慕王占元,人家的人生可谓波折精彩,不似一般人平淡无奇。我也施展起了参冥门的独门轻功,跟在了黑牛的后面。但黑牛的速度比我快,不一会儿就把我远远地甩开了。后面的僵尸一蹦一蹦的,到村头齐寡妇家的门口站住了。
  黑牛停了下来,跑不动了,身子使劲往前倾着,将麻绳拉得绷直,却挪不动半步了。原来王占元被甩到了河中,桥下面突兀起来的半截子钢筋挂住了他的腰带。只见他身体斜着悬挂在半空中,灰头土脸的,身上多处被磨破了,被勒得脑门上青筋暴起,梗着脖子,还能笑着开口说话:“幸亏这腰带是真皮的,够结实,三十九块钱买的,没假!”我站在桥沿上,将别在裤腰上的纸扇拔下来,呼啦地打开了,在胸前轻扇着,甩了一下披肩长发,抬首望了望天上皎洁的月亮,又低头沉吟了一首李白的静夜思。
  接着,我又瞧着河中倒影,慢条斯理地说道:“占元,其实我对你算是很不错了!”王占元身子动了动,在半空中有些晃悠,附风弄雅起来,歪仰着脖子也瞅了瞅月亮,朝我抱拳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敢问阁下哪里对我不错了?”我指着他脖子上的绳套说:“我花重金给你整这么粗个绳子套在你脖子上,使你不至于被勒死,你想,我若是图便宜,给你弄个细一点的绳子,你现在已经被勒死了!”王占元垂头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说的确有道理。然后他又问我:“那你想咋地吧二桃?”我取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开始在麻绳上来回地磨擦起来:“如果绳子断了,你说你能不能掉下去,虽然真皮腰带结实,但看被钢筋挂着的这角度,我觉得,只要这绳子一断,你就掉河里面去了!”王占元冷哼一声,神情有些傲然地说:“就是掉河里又怎样,我又不是不会凫水!”
  一听他这话,我略一怔,随即哈哈一笑,从包袱里掏出一只小瓶子,里面装的柳叶汁浸泡过的狗血辣油,抠出一点儿在指甲上,挤一只眼瞄准了王占元,使劲一弹,狗血辣油落到了他的眼皮子上。“这是啥玩意儿?”他用手抹了一把,顿时哎哟地叫唤起来,说真辣,把眼给蛰得疼死了,眼泪都流出来了。我指着河面对他说,我已经给你开了阴阳眼,你往下看看就知道。王占元满脸惑色,有些迟疑地低下头往河面上瞧了去。
  惨白的月光照耀下,能清楚地看到,在平静的水面下,澄清透彻的河水里正潜伏着几只穿着鲜艳花绿衣服,面色苍白如纸,眼窝黑如煤炭的水鬼。它们正面朝上,幽森森的绿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王占元,脸上带着十分渴望,焦虑和紧张的样子,好像生怕王占元不掉下来似的。王占元惨嚎了起来,两条腿乱蹬不止,大叫道:“二桃,快把我弄上去,求求你!”
  一阵屁响的声音,又有滴答滴答的,王占元的裤子湿了,尿顺着裤腿往下流。“肯定是要把你弄上去的,谁让我们是一个村的呢!”我从包袱里掏出了本子和纸,又抬头望起了月亮,渐渐咧开嘴巴,变得笑容可掬,“但你得给我写个欠条!卡上有多少钱,就写个多少钱的欠条吧!”“二桃,你咋这样!”王占元又扯着嗓子尖叫起来,带着浓厚的哭腔。“啰嗦!你到底写不写?”我将脸一耷拉,手上使劲,嗤啦嗤啦地开始撕起了本子,“等没纸了,你就是想写也写不成了,到时候,让水鬼说话吧!”
  “行,我写,我写了之后,咱们就不再是朋友!”王占元凄惨地笑了一下,泪水顺着肮脏青肿的面颊流了下来,哽咽地嘟囔道:“真是活八辈子也遇不到你这样的人,算我倒了个大血霉!”我从包袱里掏出一只折叠篮,用根细绳拴住,把笔和本子装进篮子里,放落下来到了王占元面前。等他写好欠条之后,我检查无误,便心满意足地解开裤子,打开内裤上的兜拉链,把欠条塞了进去,重新拉好之后,又用力拍了拍,说你先等下,我这就救你。
  点根烟叼在嘴里,往上撂了一下明晃晃的刀子,再用手接着,我来到了黑牛身边。见僵尸没追过来,这家伙惫懒了,卧在地上不挣扎了,只是扭着脖子嫌绳子勒得不舒服。幸亏它和王占元之间的麻绳还是保持着绷直的,不然王占元可能已经掉落下水了。我指了指前面,让黑牛往前冲。它站了起来,只是象征性地往旁边挪了挪身子,被绳子扯拉着,自然是往前走不了。“用劲!死笨牛!”我大喝道,操起刀子冷不丁地往它腚上扎了一下子。黑牛吃痛之下,叫唤了一声,身子跳起来往前猛地一蹿。
  嘣地一声。王占元的真皮腰带被钢筋硌断了,他的身体像炮弹一样弹了出去,以冲天之势钻出老高,在空中划出一个长长的半圆弧,竟然掉落到了黑牛的前方远距离处,把黑牛扯拉得脖子一歪,四肢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倒。这下,黑牛又脱离了束缚,撒开蹄子,又拖拉着王占元疯狂地跑起来,到了空旷的田地上,一溜烟不见了,留下了一串子愈来愈小的莎莎啦啦的摩擦声。
  为了不得罪水里的水鬼,我站在桥边缘上,点了一大堆纸钱给它们。它们像青蛙一样纷纷跳出河面乱抢,但不敢太靠近我,对我还是有些畏惧的。随后,我折返到了村子里,来到了齐寡妇家的门口前,往漆黑的门上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多了两只白手印子。我用手沾了沾白印子,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一种生涩的味道。
  翻过墙来到齐寡妇家的院子,左手持一柄暗红色桃木剑在手,右手捏着一道上面用金砂画有定身咒的纸符,我一步一步地来到了齐寡妇家的堂屋门前。破木头门子紧闭着,屋里面没有开灯。我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有动静,好像是床在咯吱响。我站直身子,深吸一口气,用手猛拍了一下子门子,然后躲到了侧边。
  灯亮了,破木头门子嘎吱一声开了,上半身只穿一条黑乎乎的泥垢罩子,披头乱发的齐寡妇探出了脑袋,向外张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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