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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我!”她往后退了一大步!
方无应站住。他这时感觉有些尴尬了。
“……你就见不得我有好日子过!”她咬着牙,泪珠还噙在眼眶里,“什么好的都得归你!什么坏的都得归阿姊,可这又凭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方无应也不悦了,“我什么时候这样做了?”
“还没有?”她脸上泪水未干,却突然冷笑道,“有个什么新鲜玩意儿,哪一桩不是先供着你?”
“什么?”方无应一时没明白,“什么新鲜玩意?”
“我是说,在禁宫里。”方滢的脸庞变得无比僵硬,她眼神冷冷地说,“别说新鲜玩意了,总之只要你一哭,苻坚就跑来找我发火——有点出息好不好?抓着阿姊不放又算怎么回事?我有什么义务负担你的情绪?!”
被突然提起过去,方无应的脸,顿时白成了一张纸!
他颤声问,“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控制得了苻坚么?!我难道不是被迫送进宫去的?”
方滢点点头:“你总说你是被逼的——可我呢?我就是心甘情愿的了?!”
“……”
“你控制不了苻坚?天大的笑话!他把你当宝贝,就生怕你死了!方士进贡的丹丸只有两粒,他连皇后都没给,那一粒就给了你!”
方无应开始结巴:“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些!”
“反正你不想知道的,就都可以不知道了。”方滢继续冷笑,“所以你只要说一句‘我是被迫的!’,就能任意胡来,把人家的东西抢到手里了你又不稀罕,结果还不是全都踩在了脚底下!”
“我抢过你的什么?!……”
“你抢过我的丈夫!”方滢突然尖叫,“苻坚他明明是我的丈夫!可你连我丈夫都要夺走!”
苏虹在一旁,紧张得浑身发麻!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觉得自己快成为透明人了,眼前这对姐弟翻起旧账,已经完全忘记了她的存在。
方无应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吓人。
“我知道,你气我恨我。”他缓缓点头,“阿娘说,你本来可以做皇后,苻坚本来有废后再立的打算。后来这事儿没成,你就把茬找到我头上,就恨我没让你当上皇后……”
“明明就是你的错!”方滢尖叫着跺脚哭道,“那是唯一的一条路了!却被你给毁了!”
“当皇后就那么好?!”
“你当然不稀罕!可我稀罕!那是保命的符!”方滢伸手一指苏虹,“你问问她!不往上爬、被打入冷宫是什么滋味!”
苏虹尴尬得简直想拔腿就逃!
“你成天缠着他,非要他的眼睛时时刻刻看着你!天知道!后宫嫔妃哪一个不恨你入骨?!她们没地方发泄就只有来找我的麻烦!可我为什么要承受你惹下的祸事?!为什么王猛把你赶出宫去,她们就高兴得发狂、要成群结队来看笑话?!因为我是你姐姐!”
方无应浑身发颤,他一阵头晕,不由得伸手扶住沙发扶手,苏虹一把扶住他!
“我成天缠着他?!”他瞪着方滢,颤声问,“我如果真缠着他,又何必死活要求出宫来?”
“要不是你缠着他,他怎么会留恋阿娘那儿好多天都不肯回禁宫?!”方滢的泪水淌了一脸,她用手臂胡乱抹了抹,“后来你去了平阳,我还想这下我好歹有出路了,可你知道他说什么?”
“什……什么?”
“他说,滢儿,你没以前那么好看了,你怎么越来越不像冲儿了呢?”
房间里,一片死寂!
“他拿我来当你……他拿我做你的替身!我长大了不像你了,他就不喜欢我了!”方滢失声痛哭,“可我又凭什么是你的替身?!我是活生生的!我本来就不是你啊!为什么一个个都要来爱我恨我?为什么他们不干脆就冲着你去?!为什么他们全都看不见我?!”
方无应颓然坐到沙发上。
“对不起,阿姊……”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方滢仍然在哭。
那天晚上,苏虹将方滢劝进卧室,她守在方滢床边,哄着她,看着她入睡才出来。
方无应仍然呆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苏虹走过去,蹲下身,看着他。
方无应慢慢抱住她,他把脸埋在苏虹的胸口。
苏虹感觉到,他浑身筛糠一样地发抖。
第百十三章 凤求凰 (上)
第二天,苏虹收到方滢的一条道歉短信。
她为上次在家里向苏虹出言不逊而道歉。
苏虹想了一会儿,才想起那句“出言不逊”的话,她暗自叹了口气,然后回了个短信,说自己并没有生气。
然后,过了一分钟,方滢就打过电话来了。
“怎么?下课了么?”苏虹尽量用和缓的口气说。
那时候,她正和方无应在餐厅里,方无应抬头看了她一眼。
“是方滢。”苏虹捂住手机,悄声说。
他没做,目光重新回到盘子上。
“哦,我和冲儿在外面呢。”苏虹柔声继续。
“嗯……”方滢顿了下,“苏姐姐,你和冲儿说一声,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苏虹一怔:“怎么?”
“……呃。我没出去玩。是和同学在一起。”方滢低声说。“这两天……不想回去了。同学很好的,是女孩子。我住在她这儿,没关系。”
“哦。”苏虹明白过来。她松了口气。“是这样。嗯。好。我等会儿和他说。”
“谢谢你。我一直开着机呢。有什么事情再找我。”
“行。”
苏虹挂了手机,告诉方无应,方滢这两天不回来。
方无应没说话。
“她住在女同学那儿。”苏虹又说,“我觉得她没说谎,应该没关系。”
“她就算是说谎,我又能拿她怎样?”方无应低声说,神情沮丧。
苏虹笑起来:“她还是关心你的,只是不敢直接给你电话,所以才绕弯到我这里来。”
“……幸亏还有你在。”他说,“我们姐弟俩闹成这样子,你还跟着收拾烂摊子。”
“说什么呢?”她摇摇头,“只是一时。方滢她……唉,你也得让她把当年的委屈给倒出来才行啊。”
她仍然没有把看医生那件事告诉方无应,苏虹觉得,眼下连自己都感觉棘手了。
她没有养育过孩子,面对这样半大不小的方滢,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事实上苏虹他们并不知道方滢真的说了谎,她不是在女同学那儿,而是在一个男人的家里。
“茶还是可乐?”
“茶。”方滢眨眨眼睛,“我还是不喜欢可乐。”
小武关上冰箱门,笑了笑:“好像我们这群人都这样,食物可以改,饮品却很难改。”
他走进厨房:“我这儿还有点不错的茶叶,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
方滢沉默地看看手指,又抬头:“小武,我来你这儿,可别和人说。”
“嗯,知道的。”他从厨房里探出来,又看了方滢一眼,“刚才,是和苏姐电话?”
方滢点点头:“她和冲儿在一块呢,这样冲儿就知道我不回去了。”
小武关掉炉火,端着一杯茶走出来,然后把茶杯放在方滢面前。
“谢谢。”
她今天穿了一身学生装,白色衬衣,藏青色长裙,平底圆头黑皮鞋,头发则规矩地盘在脑后,只上了淡妆,整个人看起来清新可人。
“干吗吵架?”小武问。
她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端起茶,小心喝了一口。“茶叶很好。”
小武笑了一下:“知道你喝得出来。”
“今晚能吃点什么?”她眨眨眼看着小武。
“呃……”他有点尴尬地挠挠头,“鸡蛋葱花炒米饭,行么?”
“好。”她笑起来。
小武做了两盘蛋炒饭,方滢吃得很香。她说比那些高级自助餐好吃多了。
“既然不好吃,干吗还要去呢?”小武问。
“没办法嘛,朋友们都去。”方滢说,“就算不喜欢我也得跟着,而且……”
方滢突然停住了,神情有点尴尬。
“而且是你付账?”小武试探着问。
方滢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不想没人理。”
小武摇摇头:“这种交往长久不了的,方滢,如果哪天你不愿掏钱了,他们也一样不会再理你。”
方滢咬了咬嘴唇:“……可我不想一个人。”
“你是一个人?”小武说,“不是还有你弟弟么?”
方滢烦闷地踢了踢桌脚:“……能不能不提他?”
小武想了想,换了个话题:“我听苏虹说,明年你打算去读大学?”
方滢愣了一下,点点头:“是这么想的,不过……”
“怎么?”
“那是冲儿的安排,我自己,还没想清楚。”她低声说,“现在的功课都跟不上了。”
“哦,挺正常的,一开始我的功课也不行。”小武笑了一下,“数学一塌糊涂,基础的还行,后来学到微积分就一点概念都没有了,第一次就考砸了锅,49分,喏,这个分数我到现在都记得。”
“微积分?”
“高等数学里头的。”小武说,“《周髀算经》啦,《九章算术》啦,这些都还没问题。以前都是拿来好玩的,在宫里和妃子们拆九连环什么的,一旦真正要去考试拿学分,就感觉很吃力了。”
“可是冲儿和我说你功课很好的,”方滢来了兴趣,“他说上次出去吃饭是因为你得了个什么奖……”
“哪有那么好?”小武笑起来,“只不过后来结束了公共基础部分,选了自己的专业,状况就稍微强点了,虽然还是理工科,可是谢天谢地,总算不用再成天对着高数了。”
“什么叫选专业?”
“就是说,你最喜欢什么,就可以专门去学那个。”小武解释说,“到那时候,就不像你现在什么都得学,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
“可以这样啊?”方滢愣了一下,“那不学数学也可以?不学外语也可以?”
小武笑道:“谁规定一定要学数学、外语学到老死的?文科生到大学都可以不学数学了,我们专业是因为涉及高数,不过你也不见得要学这个嘛。至于外语一般就只要过了四级,如果要读硕呢就得六级,除非是必须运用外语的领域,否则也不是非要继续学的……”
方滢低下头,看看脚尖,没说话。
“那方滢,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画画。”她小声说,“别的我都不喜欢,就喜欢这个。我在禁宫里的时候就画了好些年。”
小武放松了表情:“那你就继续学画画嘛,如果你想考艺术学院,方队长他肯定支持的,我记得艺术系的英语只要三级,简单的要命呢。”
“……我怕我考不上。”方滢的声音更小,“我现在的功课都很不行。”
小武想了一会儿,突然说:“给你说个笑话。”
“什么?”方滢抬头看他。
“是我听来的。”小武笑起来,“咱们这儿还个古人,你没见过,是凌局长的丈夫。”
“哦哦,我听冲儿说过的。”方滢来了兴致,“那人是冲儿的朋友对吧,冲儿说他很佩服人家的。”
“我也很佩服史远征。”小武说。“前两天我还去看了他的,听他说了个笑话。你知道,他一开始也和咱们一样什么都不懂,可那时候他就在和我们局长谈恋爱了,哈哈胆子真挺大的。有一天俩人出去吃饭,定的是一家法式餐厅。那天凌局长——那时候她还不是局长——稍微晚了一点到,就看见……”
“什么?”方滢瞪大眼睛。
“就看见她的男朋友正在用生疏的普通话,和餐厅老板吵架。”小武说着忍俊不禁,“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和人家餐厅老板吵么?因为他说人家给他上的酒是劣质酒,要把人拉去官府查办。”
“真的是劣酒?”
“真的不是啊。”
方滢想了想,大笑:“他叫的是不是白葡萄酒?”
小武也笑:“是啊。他看不懂外文菜谱又拉不下脸面问,以为贵的肯定就是好的,所以就点了个价格挺高的酒,结果是瓶干白,一入口又酸又涩,他就觉得自己上了当。”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