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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那细小的藤蔓再也承受不住两个娃的重量,叶茉泪流满面的憋出了两个字。
“卧槽……”
然后手中藤蔓一松,两个小身子眼睁睁的就给滑了下去。
……
33
》
好在救人的来得及时,叶茉没喝几口水就被人给提了上去。不过这也得亏了她有先见之明,沉下去之前狠狠憋了一口气进去。可另外一个姑娘就没她这么走运了,先她片刻进水,偏生又只会挣扎扑腾,若非叶茉死死拽着她使得被救及时,若是沉进了湖底,恐还得遭些罪。
这边,两个出事的刚被捞出水,那厢叶甄氏、二姨娘都闻讯急冲冲的赶了过来。来了之后就见四丫头被放在地上,已是人事不省。叶甄氏心里头咯噔一声,连忙四处搜索自己那宝贝疙瘩的身影。
先前没看见还好些,此时一见着,火气腾的一下就给冒了上来。只见叶茉单裹着一张薄薄的毯子,坐在一边的凉凳子上直直喘气咳嗽,浑身上下已经湿透,此时正收紧着手臂瑟瑟发抖。
叶甄氏一见这光景,胸口狠狠一揪,也顾不得发火了,疾步奔上去一把就将叶茉搂进怀里。二姨娘左右寻思了一番,自然瞧出了此时叶蔚要比叶茉严重许多,连忙让随后赶到的丫头们张罗热水姜汤请大夫。
叶茉缩在叶甄氏怀里,扭头四处搜寻那大饼脸丫头的踪迹,奈何硬是没瞧见一星半点儿的影子。想着刚才那般紧急的情况,她居然贪生怕死丢下两个溺水的小孩儿不管不顾,此时居然还有潜逃的嫌疑,一时气愤非常,猛力咳嗽了两声。
简直太不负责人了,哪怕是再低贱的工作,领了钱办事的,最起码的职业道德和责任心也都是该有的啊。刚才那种情形,这般做法实在太过分了。叶家居然养了如此一条无用的蛀虫,险害了两条人命。
狠狠地咬住嘴唇,抬头对叶甄氏道,“娘亲,将家里的门全关上,休要让今日当值照顾四姐的那个丫鬟逃走了。”
叶甄氏是何等精明的人,顿时便反应了过来。眼中神色一阵凌厉,抱紧叶茉站起身来,冷着脸命人将两个小的送去了她屋里,这才一脚踢在身侧一个家丁身上,怒道,“去将那不知死活的小贱人连带四小姐、五小姐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给我绑上来!”
……
叶茉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喝过一碗汤药之后便出了里屋。她定要亲自去看瞧瞧,这丫头究竟是吃了什么心肺,养了这么肥的胆子。叶蔚方才已经醒了,只是情形还不怎么乐观,仍需要好生留意将养。也亏得已经是暖春时节,若是换个时令,让两个单薄羸弱的小姑娘下凉水里滚一遭,只怕还要不得了些。
叶茉出去的时候,丫鬟婆子已经跪了一地,那大饼脸的丫鬟跪坐在地上,发髻散乱哭嚎不断。其他被殃及的下人们,都纷纷磕头求着饶,可仍谁都掩饰不住对那大饼脸丫鬟的埋怨和怒意。
叶甄氏坐在上头,已经气极。此时被一屋子的人一嚎,竟觉得耳朵根子嗡嗡作响,难受得紧。雪白的手掌用力在桌上一拍,一个玲珑剔透的玉石茶杯啪的一声摔碎在了地板上。这才将下面鬼哭狼嚎的婆子们歇了声。
“混账东西,今日之事,可都知罪?”
又是一阵求饶声,叶茉坐在边上忍不住抿嘴窘眉,实在是烦躁得紧。叶甄氏眼中神色一敛,怒声呵斥倒,“都给我闭嘴!今日这顿处罚仍谁一个也逃不了去。轻则三十大板,重则乱棍处死,扔出去喂野狗。费钱竟养了你们一群饭桶,留着何用?”
犯事儿的大饼脸丫鬟已经在边上抖成了一团,此时竟连求饶都是不敢了。抬头便看见夫人和五小姐阴沉沉的看着自己,不由又往角落里头缩了缩。危机关头,小心思一转,竟想出一条绝处逢生的路子。
反正什么都不说已经是死路一条了,何不挣扎一番将嘴关键的罪名推委出去,兴许还有得一条路走。左右五小姐还年幼,又经此一吓,只怕都已经记不得事了。四小姐还躺在床上的,当时在场的就只有她们三个人,如此不就是全凭自己一说么。
这般一合计,竟还真给壮出了胆子。只见她肥硕的身子往前面一扑,就扎到了叶甄氏脚边。拽住叶甄氏的裙角就开始大声哭嚷起来。
“夫人夫人,你定要饶命啊。当时实在太过紧急,奴婢离得太远根本来不及阻止。虽然心急如焚却实在能力不够,便只得眼睁睁的瞧见四小姐将五小姐给推了下去。奴婢不会游水啊,若是也跟着跳下去只怕反会耽搁了救两位小姐起来,所以才跑出去叫人。然后我看见小姐们被救了起来,便想回去抱些干燥衣物来,谨防小姐们风寒生病……”
她这一袭话嚷嚷得很是大声,连哭带唱,表情也很到位。更有不少人愣在了当场,而愣神的缘由则是那句“瞧见四小姐将五小姐给推了下去”。
叶甄氏不由皱了眉,叶茉却是又一次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丫头哪儿只是贪生怕死了,分明还有如此心思。认为两个小的少不更事,当日情形就全凭她一说,黑的白的一阵颠覆,想以此逃得一命么。
叶茉气极反笑,我从未以主子身份欺压过你们,只因我心里自有一杆天平秤,我以为若我诚心实意的待人,你们总该晾着我主子身份与叶家人更贴己更用心几分。可我忘记了,但凡是人都有一个自私自利的通病。饶是在这奴仆地位低下的封建社会,恐只有余无剩。叶蔚还只是一个四岁点的孩子,竟要被如此黑锅,实是过分。若非我心中明晰,还不知她以后要怎样被人冷眼相待。竟让一个懵懂无助的幼儿买单,不与自己留得片脸皮,我又何须顾忌过往仍宽厚待你们。
当即便冷了心思,也不等叶甄氏发话,直接自椅子上站起身来。
程齐礼至今都记得,那一刻的默默仿佛已经变了个人。曾经那个单纯可爱的姑娘在被这个黑洞渐渐吞噬,可偏生这黑洞是他为她做的选择。只因他要跳进这深渊,他要她与他一起。
站在高处的小姑娘冷着眼脸,只垂着睫毛看着跪趴在下面的大饼脸丫鬟。她的神情高踞远傲,下巴微微抬起,已然用上了主子的身份。
“你欺我年幼无知,以为我不记得当时情形,便将罪名推诿在四姐身上,自以为高明却实际愚蠢无知得紧。落水虽是意外,可你职责之内不尽心尽力,仍由四姐独自在湖边玩耍,我与四姐摔下去之时并没立时落水,你本有能力救人,却因贪生怕痛弃我们于那般危险境地。这些都不是最重的罪,也无非是个不作为的处罚。可偏生你不知悔改,企图逃脱不说,还胆敢诬陷主子,陷我姐妹情谊于不义之尴尬境地。不遵职责是罪一,企图规避是罪二,诬赖身份尊贵你不知多少倍的小姐是罪三。饶是母亲今日不重罚你,我也容不得你这等不知感恩反狼心狗肺的人留在叶家的院子里为虎作伥。”
凭着胸口的那股怒气,叶茉无视了在场所有的人,竟将心中所想一字一句清晰明白的说了出来。她声音还有些软,脸上还带着稚气。可那言语间的凌厉以及浑身散发出的威严令在场所有的人都为之一震,竟脸叶甄氏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叶茉冷眼扫了那丫鬟一眼,不想再多说,便只回头与叶甄氏道,“母亲,事情原委便是我说的那般。叶家不该养这等无用的废物,扔出府去吧。女儿身体有些不适,想先回屋去。”
叶甄氏深深的看了叶茉一眼,点允了她的要求,什么也没说。叶茉此时心情复杂,也没理会旁人,自顾着往外头走去。
就在她走到门边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叶甄氏冷冽的声音,“拖出去,乱棍打死!”
叶茉怔了片刻,脑子里茫然一片。
用这劳什子高贵的身份草菅人命,她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做。她甚至还暗地里避开下人们的跪拜之礼,甚至还天真的以为,即便是在这样的地方,她也能坚持自己的原则过活自在。
显然,今日之前的她忘记了:以她的能力从来都只能随波逐流,改变一个洪流局势如此巨大的工程,她负担不起。
……
抬脚跨过门槛,便看见程齐礼抱手斜靠在门口的大木柱子上。看见她茫然困惑得表情,程齐礼脑中一滞。自作主张为她选择的路,自私自利做出的决定,他真的不会后悔吗?
抿唇轻笑了笑,走过去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见她仍只是一脸惊讶的盯着自己,不由又笑了笑,牵着她一步步往外面走着,沉声道。
“我来看看你……”老婆。
……
整个叶家的人都感觉到了这位五小姐的变化。虽仍是乖巧爱笑,仍是谦和有礼,仍细心的学习琴棋书画,仍忘我的专研着女红刺绣,可她与往日里打成一片的下人之间多了一层薄膜。
遇见不熟识的叶家下人时,也不再同以前一样避开她们的跪拜行礼。她在充实着自己内里的同时,也在学习着融入叶茉这个角色。
她的心态,变了。
……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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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十几个昼起夜伏,转眼已经到了飞花四月。
四月一日是程齐礼六岁生日,而四月二十三这一天过后叶茉也就正式端上了四岁的饭碗。然而,这一年的四月发生了一件大事儿。这件事情如同一记碎人心肺的警钟,狠狠敲打在叶茉心上,许久方可得以痊愈。
在黎阳城一直流传着一种说法,说是大寿办了大限来矣,满月初起非六十不过。也就是说人从出生到临死,只有满月和六十大寿才能大举张罗。其余,家中愿意的可丰盛菜肴,请一桌亲戚好友;若是清简些的,多是与寿星添得碗肥肉算完。
叶茉生日的头一天,突然下起了连绵淋漓的春雨,虽笼罩烟纱别有一番诗情画意,奈何弄得地面泥泞,湿鞋潮裤,实在扫兴得很。
小寿星叶茉同学大早起来,便趴在大纱窗下的书桌上,眨巴着两只大眼睛哀怨的看向那朦胧烟水,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气。
“唉,好不容易让他答应了,今天与我一道去四汀水玩的,怎么就下雨了呢。唉唉唉,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呢……”
莲菊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抬头无奈的看了一眼窗口软趴趴耷在桌子上的小姑娘,不由摇头失笑,“五小姐这般唉唉唉,为什么为什么的,指不定就能把雨问停呢!”
另外几个丫头也都捂嘴嘻嘻哈哈的笑,叶茉轻抿了一下嘴角,也不回头,只顾继续盯着外头,答她道,“我还真想就这样问停咯,可惜小姐我没那叫天天应的本事。”
这时候惠萼自外头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小巧漂亮的盒子,边走边说道,“小姐,是三少爷的礼物到了。”
叶茉正焉焉儿的美意思,一听有礼物便立即来了精神,打椅子上翻身蹦下地,朝着惠萼跑过去,“是从南宁捎回来的么,快让我瞧瞧。”
惠萼扯开疲倦的嘴角,淡淡的笑了笑。“在的呢,别急。”
此时一边的莲菊也已经走了过来,瞧见惠萼脸色苍白面带疲容,竟是比前几日还要不好了,不由有些担心,皱眉问她道,“你是怎么了脸色这般差,可是生病了么?与夫人告几天假好生休息一下吧。”
惠萼连忙摇头,“不碍事的,过不久大少爷大婚,哪里还有时间休假。”
“可是……”莲菊还要再说,却被惠萼反手给止住,并与她又笑了笑。
莲菊见叶茉已经过来了,不好再多说,只能担忧的看了看她,没再多嘴。而叶茉一脸兴奋地扑过来,打开盒子一看,竟是一颗硕大的东珠。下头压着一张纸条,正是叶青川那狗刨了的字迹。
“茉茉,这回可是货真价实的真东珠,哥哥找了许多人看过的。”
叶茉先是一脸莫名,随后才想起去岁他打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