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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发睁大眼睛望着远处渐近的天人,眼泪忽然就下来了。
“我……”
“啊啊啊啊!”
假发和北囿老爹同时一惊,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去。
天人那方出现了混乱,似乎是被半路杀出的陈咬金给绊住了。
照理说,他们那么多的人,十个陈咬金也该轻松搞定。
但是实在不巧,这个二货云集的世界里陈咬金才是主角,浑身开挂玩你没商量,人民币玩家都不放在眼里还怕你们几个NPC小怪?
假发只见远处一头银色怪物举剑挥舞,洒落的血几乎把他染遍。
绯眼怒目,长剑缭乱,只见银光突闪,仿佛地界幽魂收割人命。
如果这一幕被之前的妇人们看见,她们会瞪大双眼推翻自己之前的所有结论。
这才叫真的帅气!
这才叫沙场饮血的狂妄!
无论之前的少年们多么青春阳光美好如画,都必须被这抹染血的银色碾压!
可是她们看不见了。
炮火和灰烬是印在她们瞳孔里的最后景色。
那些有些花痴的平凡家庭妇女们,扎着头巾围着围裙凑成一堆,在攘夷军走过的大路边上叽叽喳喳地扭动着讨论着谁俊朗谁好看,自家的汉子站在旁边青筋跳动,却又无可奈何。
女人们在这种时候才会露出已经快要遗忘了的本性,被油盐酱醋孩子口粮消磨得差不多的羞涩和怀春蹒跚地探头,照亮她们已经刻下皱纹的粗糙脸庞。
如今她们已经看不见了。
北囿老爹愣了许久,他呆呆地伫立,仿佛被眼前的景色所迷惑。
假发忘了抹眼泪,颤抖着跨出一步,再是一步,一步,一步一步,抽出武器狂奔而去。
“银——时——!!”
……
……
屋顶上的两人停顿在一个温暖的姿势。
卑弥呼的手停在晋助的肩膀处,晋助的眼睛望进卑弥呼的眼睛。
脚下红艳的血液沿着屋顶纹路一直向下。
“叮当。”匕首刺进不过半寸,持它的手却没了力气。手垂下,把匕首带落。
卑弥呼看着刺穿晋助手臂的箭,无声的笑了笑。
“干得好。”
她轻轻的说,嘴角开始溢血。
“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一支箭?”她觉得力气渐渐消失,索性凑过去把头靠上对方的肩膀。
晋助收回她头边的手,手臂上被刺穿的地方汩汩流着血。
“你的振袖能藏很多东西,刚刚卸下左臂的袖箭是为了引开我的注意。”晋助看着她的腹部,长刀几乎全没了进去。
“所以你能够反应过来,牺牲你的左手挡掉我右手的箭。”卑弥呼咯咯咯地笑了好一会,“真聪明。我还以为你最多打掉我的一把匕首。”
晋助顿了顿,撤开身体后退。
卑弥呼顿时摔倒在地。
可是她还在笑,不停地笑:“别怕啊,右手向来只有一支箭。”
晋助并不收刀,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蹲下,沉默地看着面前的人。
“你看,真漂亮是不是?红色。”卑弥呼勾起唇,溢出的血和唇上的胭脂混在一起,仿佛一体。
“我讨厌红色。”他开口,眼神黯淡。
卑弥呼有些惊讶,看了看他,半晌又笑了:“原来如此,是我弄错了。”
晋助低头沉默的一会,站起来把刀收回刀鞘。
卑弥呼好笑:“你不杀我?”
紫色的脑袋转过来,幽绿的眼睛深不见底。
“你会死。”他面无表情地俯视她,“这幢楼已经烧了起来,根基也摇摇欲坠,你逃不掉。”
卑弥呼笑着看他。
“你会死。”他又说了一遍。
然后转身。毫不犹豫,毫不迟疑,毫不停顿。
“繁花尽谢,百草如思念疯长,只待来年,火燎原野。”
那个紫色的人影已经走远了,可此时烈风中却有淡淡的声音慢慢响起。
火舌在四周舔舐,站着的人长发乱舞,躺着的人振袖飞扬。
“我没想到你会输。”慢吞吞唱完和歌,站着的人语气不变,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是心软了吗,湮?”
地上的人无声无息。
“啊,对了,你改了名字,是叫卑弥呼。”
热浪袭卷,飞扬的振袖斑驳穿孔,再没有蹁跹的力量。
“可不管是湮,是卑弥呼,是长尾家葵,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都已经没有意义了。现在起,统统都不复存在。”站着的人蹲下身,腰间长刀触地,青色的长发盖住侧脸,也掩盖了血红的眼眸。
“而我将步你的后尘了。这世上再没有骸。”
捞起躺着的人站起来,因为重量微微不稳,挺了挺腰,红色的眼睛看向远处生起的飞船。
“不过,你也不在意吧。讨厌一切,轻视一切,那你又为什么要放水让那个人离开呢?”曾经是骸的少女面无表情,声音空洞,却稍稍露出一丝疑惑。
“而且你放就放了,为什么还要安装炸弹呢?装就装了,为什么还要下毒呢?”少女摇摇头,喃喃自语,“算了,反正从前我看不懂你,现在也没指望能明白……走吧,即使已经不是‘奈落’,也不应该死在这里。”
几乎同一瞬间,大楼在熊熊烈火中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倾塌。
————大楼崩塌前一刻钟————
“银时你没事吧?”假发双手不停,百忙之中还回头问。
“有事!”银时大喊,“我肚子快饿扁了!”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假发欢欣。
“喂!给我认真听别人讲话啊!银桑有事!银桑肚子好饿!”
“肚子饿算什么事?”假发头也不回。
“肚子饿是大事!”银时反驳,“银桑宁可断手断脚也不能让自己的肚子受难!”
“你们两个……”北囿老爹要不是正在奋勇杀敌没空吐槽,他大概会给身边两个二货一人一拳。
你们真的是在砍人吗?
给点面子,你们把龙套们的尊严脸面置于何处?
大概脸老天也觉得这两个少年开挂开的过于嚣张,突如其来的一阵地动楼摇,飞船四周的地面竟然渐渐裂开。
三人扭头看去,几乎不敢相信地张大嘴巴。
“快……快起飞!”北囿老爹怒吼。
不等老爹奔过去抽打驾驶员的脑袋,飞船已经摇摇晃晃地离开地面。
飞船升空,却又不愿离去,阴影笼罩下还有三个身影仰望它。
可是……在敌人面前怎么能转开视线呢?
小队里剩余的天人看准时机偷袭,北囿老爹首当其冲,他猝不及防,背上豁出一条长血口子。
假发登时怒了。
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左手猛然抓住那个天人的手臂,剑锋斜下,生生砍断它的臂膀。这还不算完,假发提脚,一个侧踢夯上对方脆弱的腰。
银时的死鱼眼一眯,可以想象有多疼。他看看假发,有些惊讶。
记忆中的假发有这么强?
好像没有。应该没有。
他不是一个黑洞满脑袋的二货吗?被他和晋助踹了多少揍了多少就是加上脚趾头也数不清了,从来都只是嗷嗷乱加,更别说打回来。
银时勾勾嘴角,抽剑补上最后一击。
地面的裂缝越来越大,最后一声巨大的轰响,整个陷了下去。
没多久,里面居然传出了人的咳嗽声。
假发和银时一人一边搀扶着北囿老爹,一起往那边看。
“咳咳!噗呸呸呸呸……神明保佑……”
银时和假发对望一眼。
小中分?
的确是吐着满口灰的小中分。
但重点却在他身前的两个人。
两人衣衫褴褛,刀剑卷钝,满头满脸都是灰,但是五官刚毅,眼中是灼灼光亮,夺目耀人。
正是毛利首领和池峒护卫。
毛利首领四周扫视,抬头哈哈大笑:“刚好!”
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池峒也面色缓和。
小中分看见假发银时,立刻撒开腿向他们跑。边跑还边洒泪:“银时君!老爹和小——太——郎——君——!”
银时眉脚一抽:怎么感觉他在小中分心中的地位连老爹还不如?!
假发腾出一只手止住小中分往前的惯性,摸摸头摸摸脸,就差像安抚自家宠物一下摸摸下巴了。
“小太郎君,你们没事吧?”小中分泪眼婆娑,满腔心事说与假发听。
“没事,小中分你也平安无事吧?”假发感动。
“银桑有事!完全有事!”银时大怒。
“你没事太好了!”小中分鼻头微红。
“你也是,没事就好。”假发欣慰。
“喂喂喂!你们是哪个意思?无视我吗?银桑我辛辛苦苦一路打怪过来你们就这么无视我吗!”银时崩溃地大喊。
老爹在一边虚弱的想:算了,反正血流的不多死不了人,随他们闹腾去吧。
徘徊着的飞船降下绳梯,毛利首领吩咐池峒带着老爹上去,转过头正要说话,假发却先一步开口。
“晋助还没来。”
首领的眉毛顿时打了一个结。
三个少年抬头看他,目光急切。
“上去。”首领低沉地开口,语气决绝,“这是命令。”
三人都愣了。
假发焦急地上前一步:“晋助还没回来!”
“那又如何。”首领鹰目直射假发,“难道要停下整个队伍去等一个人?”
银时也是满脸不可思议:“你是他的师父。”
“那又如何。”首领再一次重复。
“松阳老师就不会扔下我们!”小中分大叫。
首领阴沉的转过视线,小中分一抖,银时立刻挡在他前面。
“松阳只是一个老师,而我,还是长州番的首领。”毛利首领的威压逼人,“一个人和一船人,孰轻孰重,难道你们分不清吗?”
“可是……”假发还要再说,被首领抬手阻止。
“这是命令。而且,这里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诶?”假发瞪眼。
“地下……埋有炸弹。”首领缓缓说到。
“诶?!”这次银时和假发一起瞪眼。
“所以不能再等了。天人的大部队马上就要到达,地下的炸弹也即将爆炸,等不了了。”首领贡献出了他所剩不多的耐性。照他的性子,怎么可能向几个小鬼说明情况……罢了,好歹他们也是他徒弟的同伴。
视线……有些模糊。
迷茫的绿眼睛看向前方,却几乎看不清路。
……还是被摆了一道……
最后那只冷箭,明显是有问题的。
毒吗?
肯定是。
他停下来喘粗气,耳鸣声中似乎有还夹杂着脚步声。
他吃力地端起长刀。
不愿死。不能死。
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
视线边上,天人的影子已经清晰可见。
“唉……”
有谁在轻轻叹息。
然后天地旋转,迷蒙中仿佛轻舟湖上,有谁撑起他无力的头,凉凉的温度传过来。
“老师……”
他心底一松,彻底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日本的斩击分为九种,比较形象的描述是:唐竹、袈裟斩、逆袈裟、左雉、右雉、左切上、右切上、逆风、刺突,各种日本古剑派都是以这九种斩击为基础。
☆、二十八、
火光映天。赤红的利爪撕裂天空,带出大片灼热空气。
仿佛是气球爆裂,束缚的热浪猛烈爆炸,将飞船掀了好大一个跟头。
毛利首领稳住身形,直起腰身往下看。
池峒护卫在身后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