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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只能呆坐在小间里,擦着鼻涕,打着喷嚏。
他朝着窗外风景。
青山殷殷,绿水依依,阡陌嚷嚷,农田济济。
蝉鸣声绵绵,闹得暑气翻跃欢腾。
小中分擤擤要挂下来的鼻涕,将沉重的脑袋砸在桌面上。
蝉声绵延,暑气蒸腾中,头脑也变得昏昏沉沉起来。
“小……中……分……”
假发轻轻推门进来,发现沉睡着的小中分。
“啊嘞?睡着了。”假发嘟囔。
“真没劲,还以为能吓一吓他呢。”刺猬头抱着后脑勺,一脸无趣。
“我早就说不要玩什么惊喜了。”眼睛兄推推眼镜。
“可是它们这么好看,也应该让小中分君看看嘛,反正抓起来也不麻烦。”女生们点头。
“……”不烦?卷毛在旁边无奈地挤干湿透了的衣袖。
“可是哪有金鱼会在小溪里出现啊?会不会是……金鱼妖怪?”
“想太多了你!”
“哼哼……弱爆了你们,有水的地方都会有金鱼。”
“……”N把鄙视的眼刀投过去。
“……干、干什么?不然你们以为祭典上的金鱼是从哪里来的?”
“好了好了。”假发摆手,“不管是金鱼妖怪还是金鱼仙女,反正是给小中分的。”假发低头看盆里的无辜金鱼,“记住,报恩的话找我桂小太郎就好。”
“报仇呢?”刺猬头斜眼。
“你的主人叫小中分。”假发立刻说。
“……”
把木盆摆在小中分面前的桌上,小鬼们轻手轻脚出门。
小中分直起身,缓缓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瞳里闪现刹那芳华。
火红的身影轻盈一转,水纹荡漾,鳞片带着微光,仿佛烈火在水中熊熊燃烧。
那一定是精灵,不然怎么会如此轻盈灵动?每一次摆尾,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是天赐的舞蹈。
双鳍薄如轻翼,身圆小巧,大眼灵动,鱼尾如屏。
叫人忍不得捧上手心。
“真漂亮……”
小中分喃喃低语。伸出手指触碰水面。
水下的精灵游上来轻轻啄了一口。
眼睛惊讶的睁大。
一大一小隔水相望。
顿了很久小中分又趴上桌面,敲敲盆的边缘,弯着唇角闭上眼睛。
“我……叫你阿火好不好?”
“阿火,小太郎还说你要是妖怪就来找我呢。”
“怎么会有阿火这么漂亮的妖怪。”
“感冒要快点好……”
“呐,阿火,我好开心……”
小小的头蒙进双臂,声音欢欣:“这是大家给我的礼物呢……”
声音低了下去,小孩子的呼吸慢慢平稳。
盆里的火红身影轻巧一扭,将平静的水面扬起微澜。
此时樱花纷飞,红尘安详。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一、
“现在,对长州番鬼兵队副队长,桂小太郎的审议会,正式开始。”
扮演书记员的士兵一板一眼的念着稿子。
上位端坐着两方首领,身边是各自的护卫。
众人四周而坐,两州人员穿着不同的服饰分作两旁,泾渭分明。
假发站在屋子中间,双手双脚被链条缚住,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地打了哈欠。
“桂小太郎,隶属于长州鬼兵队,三日前于首领密谈时闯入大厅,携前长州番士兵坂田银时意欲对土佐番首领行刺杀之举。此为两州众人有目共睹。”土佐番使者出列陈述,眼睛不时瞟了眼打哈欠的假发,额角青筋跳动,脸色发紫。
假发已经打完了第十六个哈欠。
“但我方首领仍心系攘夷大计,愿与长州结好,共施天诛之威。于是,今次,期待长州番能够展示足够的诚意,以确保同盟完好。以上,希望长州方不会让土佐失望。”
一口气说完,使者的脸色已经向黝黑进发。
毛利首领清清嗓子,鹰目闪动炯炯光华:“咳,唔,吾方从来都与贵方怀抱着同一个目标和理想,于是今次,吾方派出的使者是军中威信数一数二的武士。晋助。”
“是。”紫发少年弯腰行礼,上前一步。
长州那边发出嗤嗤的笑声。
土佐首领面色阴沉。
威信?数一数二?
很多人都知道那个紫头发的是首领高徒,一手创办了长州军中的第一支机动部队,势头正强。可是更多的人知道,毛利首领并没有放手让他的徒弟掌握权力,相反,这个绿眼睛板着脸的少年对权力的渴望还不如对一套崭新的外套的向往。加之他在军里的口碑其实并不是很好(被银时他们拉了很大的后腿),平时也没有施恩广布,威信什么的着实说不上。
他只是毛利首领手下一把锋利的刀。
这也是首领重用他的很大一个原因。
而现在首领把一个初出茅庐心高气傲浮躁热血单纯冲动……(喂!= =)的少年推出来作为两州对峙的使者。
土佐首领当然知道这一点。可窝囊的是明明他知道却没办法掀桌怒吼。
人家是首领高徒诶!搞不好以后就是长州番未来的首领诶!干嘛?你看不起人家啊?你看不起他分明就是看不起长州啊!
所以他捏紧了手中的椅子扶手,眼角抽搐。
晋助的绿眼睛扫视土佐番,嘲讽的眼神散发一股“你们这群猪猡”的意味,被扫到的人纷纷炸毛。
土佐使者抬手制止,表示无论长州的小鬼怎么诡辩挣扎他都有方法叫他们一败涂地。
“的确,当时就是桂小太郎打断了密谈会议,也是他对土佐首领拔刀相向。”
晋助淡淡陈述。
土佐首领愣了。
土佐听众也愣了。
土佐的使者正要威风凛凛的抬手顿在了半空。
诶?
怎么回事?这就是……承认了?
对着镜子练了一个晚上舌战群儒的风姿……一个都没做出来,通宵两天打下一肚子的腹稿……一句都没说出口,设想过那么多对方可能做出的反击和否认……一个也没用上。
就好比你辛辛苦苦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养了一个月的小蝌蚪,结果某天一早你看到却不是“穿着绿衣裳,露着白肚皮”的农民伯伯好帮手,而是用鄙视眼神无声瞟白眼的癞蛤蟆。
这是何等的卧槽。
土佐使者的嘴巴几开几闭,艰难的发出声音:“那么……贵方、贵方是否应该将桂小太郎交予土佐方……那个,处理。”
晋助的绿眼睛就仿佛那只对你瞟白眼的癞蛤蟆:“凭什么?”
土佐使者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贵方既然已经承认了桂小太郎的罪行,自然应该由我方给予制裁!”
“罪行?什么罪行?”
“窃听密谈的罪行!意图谋杀土佐首领的罪行!”土佐使者大声说道,“无论哪一个!都是可以处以死刑的罪!”
“窃听密谈?谋杀首领?”晋助扯出一丝冷笑,“谁告诉你我方承认这种莫须有的罪了?”
土佐使者急上两步:“你们这是要逃脱罪名?!那么多人亲眼见到,你们敢逃脱罪名!”
“嗤。”晋助没理他,转头正对两方首领。
“的确是鬼兵队的桂小太郎打断了会议,是他拔刀,可是,这些罪名,却是不能认的。”
“什……”土佐首领刚要爆发,却被一边更响的声音吓到了。
“荒唐!”毛利首领暴吼,“前后不搭,逻辑混乱,既然承认做了这些事为何不能认罪?我看你们是疯了不成!给我都拉下去!以军法切腹示众!!”
毛利首领鹰目刺人,被余光刮到的土佐使者狠狠抖了两抖。
这下,就连土佐首领也懵了。
土佐众人不消说,被吓得不能动弹,长州番的众人却是一个个扑到在地,一个个嚎啕起来。
“首领不能啊首领!”
“那好歹也是首领您唯一一个徒弟啊首领!”
“首领息怒啊首领!”
“那还是个孩子啊啊啊啊!”
“他才十六岁啊!十六岁还是个偶尔走路会摔跤的年龄啊!”
“是啊!在下当年十六岁的时候还偷偷暗恋隔壁的小姑娘啊啊啊啊!”
其中,北囿老爹更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地稀里哗啦天地同悲:“小中分!小中分你回来看看啊!你的队长要被首领处死啦!小太郎也要去陪你啦!你回来看看啊嗷嗷嗷嗷!!”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土佐首领张张嘴,脸色铁青。
最后,他不得已迟疑着亲自拦下爆发的毛利首领,勉强开口:“说出理由。”
长州方的众人立刻收拾情绪眼泪和鼻涕做回自己的位置,速度之快令对面的土佐番瞠目结舌。
“那么我就开始说了。”晋助目不转睛,语气平淡。
“桂小太郎,确实做过上述事情,但是并不是出于自愿。”
他幽绿的眼睛逡巡全场,慢慢开口。
“因为,有人在背后下药。”
“噗!”土佐首领喷了嘴里的茶。
“咳!”土佐使者剧烈的咳嗽。
“你……咳咳!说什么?!”土佐使者惊愕的瞪大眼睛。
“有人下药。”晋助体贴地复述了一遍。
“你……给我适可而止!下药?居然是下药?好歹也换个可信一点的借口!”土佐使者大声否认,“据我所知医疗班药库是军事要地,由专人统一保管,是巡逻兵保护的重地!而且医疗班是人员聚集的地方,那么多的双眼睛看着,怎么可能能偷出来!而且没有一定的医药知识根本没办法配出能够控制人心神的药来!你倒是说说!是谁!怎么做!才能从那种地方搞到药来!?”
晋助的绿眼睛斜都没斜一点,一脸淡定地回答:“自然是要说出来的。”
“是谁!?”
“坂田银时。”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二、
……
一阵寂静。
“哈……”土佐使者抵住额头,怒极反笑:“你居然说是坂田银时……”
抬起头,土佐使者眼神犀利:“坂田银时……在下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士兵应该是与你深有交情,他与你在加入长州番之前就已经是朋友了吧。而现在,你指认坂田银时?”
晋助皱眉:“我跟那头黏糊糊的卷毛是朋友?别说笑了,我高杉晋助怎么会有那种事事都要别人帮忙善后,动不动就随便跑路的混蛋朋友?”
晋助脸上阴影毕现,杀气蒸腾,土佐使者本来很多想说的话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坂田银时,那个士兵的出勤记录惨不忍睹,日常的任务也经常翘班,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偷取药材或者其他的准备工作。”晋助收回情绪继续陈述,“关于这一点,长州方是有足够的证据的。”
他拿出出勤表交到上头,并且招呼证人进来。
进来的是个头发像刺猬一样的少年,深栗色的头发下面一双眼睛怯怯,可是他偏偏要挺直腰背,整个人都紧绷着。
“呃……我,呃不,在下,与银时君一起在车马班工作,北囿老爹手里应该有名单的……”
老爹交上名单。
长州首领点头确认。
土佐首领看了一眼,问刺猬头:“你经常发现那个坂田银时会偷溜出去?”
刺猬头点点头:“是。”
“描述一下。”
“是。”刺猬头深吸一口气,突然爆发,“那个混蛋经常睡到午饭才挪到车马班!抢了我的菜就跑!整个下午不见人影!找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