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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数人听到这里,对关芷的题外话有些莫名,但真正老奸巨猾的三位却微凛,清楚这是她对他们的警告:这位异能界的公主看起来在凡纳尔无所事事,什么都不关心,实际上有关前线的战事进展,一直在她的掌握计算中。
正如她所暗示的,在闪电袭击之后,各国的国家机器都开始反应过来,前线已经进入相持阶段,尽管异能人一方还占有主动之势,但一旦国家机器下决心动用大杀伤性武器,再配合**异能者和军队的攻击,反攻和局面翻盘,恐怕会快得令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
闪电战、讯息战、超速战……这类现代战争模式,在近现代各种军演中,早已被摸透,甚至已为大众所熟悉了解用通俗的话说,始终无法进军太空的人类,就像一群关在蟋蟀罐里的蟋蟀,在一隅之地里耍威风,咬来咬去其实也就那么几个动作礀势,在矛盾没有尖锐到一定程度的情况下,各国都只是闷头在家里发展科技,争取移居太空能早日成为现实。
本来各种的出现,是可以成为斗争甚至战争的目标和导火索,但异能人的大乱,打了各国一个措手不及,转移了矛盾冲突后,冷静下来的各国,或许私底下会偷偷骂娘,但骂娘之余,他们也开始了各种外交活动,寻求谈判妥协解决冲突一致对外的可能。
这种情况,无疑对异能人不利,但实际上也未必是那几个政治寡头的超级大国所愿意看到的。
可是在大乱之时,和平的呼声压倒一切,在议会山里舔军火商金融巨头屁股的议员们,毕竟还是需要人民的选票,保证他们在舔到足够的利益之前不下台的;而非资本主义的国家,毕竟名义上也还是由人民当家做主的,政客们可以忽视一百个已经扑街的家主,但一万个活着的家主的游行,和一百万个家主的唾沫,总是不能不在乎的——嘴巴大过脑袋,不一定是真理,但一定是麻烦。
于是政客们把他们的麻烦,变成了火气和弹药,喷射到异能人身上,于是异能人就有麻烦了,地下议会和凡纳尔,也就变成了麻烦之地。
“……劣势就是,同样因为我的异能,所有人都对我势在必得,假如不能让我自愿合作,那么就俘虏,甚至……斩尽杀绝,以免留给对方。”关芷慢吞吞道。
大长老垂下干瘪的眼眸。
他们设下这个局,未必不是抱着那样的想法,但他口头上当然是不会承认的,只是关芷已经看得那么清楚,说得那么明白,就差抹下脸撕开来说了,他们再装成一副卑下尊敬的样子,已无必要。
众人不知不觉跟着大长老站直,法福在心中轻轻一叹,蒙昧的老眼微微闪烁,连脸上的老人斑都黯淡了几分。
他握紧手中的黑杖。
关芷似乎没有注意到法福的准备动作,她淡淡的笑着:“情势所致,与人无尤,某种程度上,我和你们算是同路人——而在凡纳尔的几天里,虽然并非完全隔绝了外界的喧扰,但我也确实难得清静了几天,想清楚了一些事:说实话,凡纳尔的确是个令人留恋的地方。”
闻言,哪怕情况不明,凡纳尔的主人们的神色也轻松了几分,然而三位老人,却从关芷的留恋中,听出了一些别样的意味。
“——教主之位……”关芷轻轻笑叹,“因为你们的慷慨,无论你们原本是打着利用还是让我做傀儡的念头,起码在初期押注上,你们让我看到了基本的诚意,所以我想将我的想法和计划,跟你们坦白一下——”
她伸手示意,“请坐。”
这么反客为主的样子,反而令众人不适应地犹疑一下,然后在大长老带领下坐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双方的气氛就从一触即发的紧绷,完全变成了更为友好亲善的和谈。
“正如我前面所说,我希望不与人为敌,而且也有这样的资本和优势——因为我的空间异能,和它在这个时代所代表的关键作用,决定我的地位是超然的,甚至大言不惭地说一句,在天空中翱翔的鹰,完全没有必要理会地面上蚁群的斗争,哪怕那群白蚁正企图推翻黑蚁的统治,建立一个新的蚁巢和蚂蚁的社会体系。”
大长老耷拉的眼皮跳了跳,法福再度紧了紧核桃木黑杖,眼中却露出几分笑意。
关芷不理对面的异动,垂眼淡漠道:
“我不想讨论这是不是妄自尊大的问题,因为这确实是我的现状的部分写照,现实中的我,当然不是雄鹰之于蚂蚁一样高不可及,更确切的说,我应该是一只风筝,限制我自由的线,在一开始就被人抓在手中。”
大长老心里一动,想到她刚才询问法福的问题:她毫无疑问地对文特尔表现出关心,却丝毫没有将友人带回身边的意愿不要说什么伤势的借口,这根本不是问题关键:关键不在她做不做,而在于她有没有这样的意愿——这将决定他们对她的控制力,就像她口中那根限制自由的线。
这也是大长老他们一直认为矛盾,觉得看不清她用意的原因之一,就像他们不明白,她为什么明知这是一个局,接到了西泽尔的暗示,还要顺从地跳进局里——因为看不明白,所以分外忌惮。
不要说活过大半个世纪的老头子忌惮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儿很可笑,因为这个女孩儿不同其他,他们不得不去揣测,不得不去忌惮。
而这个值得他们去思考、去忌惮的女孩儿,亲口承认了那根线的存在,而且正好存在于他们手中。
联系前面她所说的,有些人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
法福的紧绷的心,有些松弛。
“……这些线太脆弱了,假如我这只风筝太向往自由,难免会把线绷断;但抓着线的人想借此把风筝收起来,我又不是很乐意,所以,只好把线分成很多股,放进不同的人手中,然后牺牲我的一部分自由,在高高的天空上等待蚂蚁打仗的结果,再等胜出的蚁群里出现一个王。”
“可这只是风筝的愿望,似乎有些过于理想化,因为在蚂蚁打仗的过程中,握在不同手中的线,难免会有的松一点,有的紧一点,甚至,一不小心,个别的线,可能会有些损伤或者断开——”
“你怎么能令所有的蚂蚁相信,风筝在整个过程中,一定不会有所偏移,并且把线全都完好地保存下来呢?”大长老平静地道,“过往的历史告诉我们,越是热衷于平衡的完美,越容易全盘倾覆——你正走在一根危险的钢丝上。”
年纪和阅历赋予的,不仅仅是躯体的衰老,还有直窥红心的辛辣眼光。
关芷沉默了一下,抬起头。
“假如这只风筝仅仅是一只风筝,它当然不会有掌握平衡的能力,但实际上,它应该是一只看起来像风筝的鹰。”
第三百二十五章密库五
当密库里所有人因关芷的宣告陷入一片寂静时,忽然突兀地响起一阵啪啪的鼓掌声。
本能快过反应,关芷早在“深蓝海水”亮起的那一瞬,就将它扔到地上。
镶嵌蓝宝石的微脑,在关芷和大长老之间的空地上滚动几下,停了下来,蓝光闪烁两下,正上方升起一条垂直的射线,射线像卷轴一样缓缓向两边铺展,三维立体投影由模糊到清晰,出现了一个真人等高的男人身影。
完成这一切,不过只需五秒,掌声未散,而这时大长老那一方的人都已经站了起来,队形拉远散开,有两人越到前排将最重要的三位老人挡住,人人面露警色,却没有一个发出攻击,显示出他们的战斗经验和自信默契。
——一切来源于直觉,正如关芷自己所感觉的,这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没有伤害到他们的能力。
但因为他的突然切入,令关芷即将取得战果的谈话被迫中止,她看向那个立体投影的表情,便有些难辨喜怒。
投影里的男人身着一件暗红色丝质衬衣,配以剪裁合体的休闲西装裤,衬衫衣袖卷到肘弯,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胸前纽扣解开了两颗,衣下的皮肤是与颈部浅小麦色明显区别的贵族白,典型都市雅痞的着装,以及刚硬的板寸头,将他过于妖异的气质生生压下几分。
那个男人原本背对关芷,一掠而过将大长老那边的人看了一圈,转过身对上关芷,头部微侧着扭了扭,妖异俊美的脸上绽开一个奇异而灿烂的笑容,上挑的桃花目略显阴柔:“好umdtxt。久不见,我的女神陛下,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熟人,觉得惊喜吗?”
关芷微眯着眼,细细巡视片刻,才慢慢开口:“血无极?”
程野微笑着,一手负后一手抚胸,含笑着欠身行礼。
关芷的目光越过他的投影,见到对面诸人神色各异,似乎意外于关芷与不速之客的熟识,她再看回投影中的男人,眉尖微蹙,眼角便带落了两分冷淡。
法福凑近大长老采尼,声音低不可闻:“他应该和文特尔一样,也是在那个游戏里熟识的。”
大长老微点一下头,“可惜,我们知道得太迟,在网上已经找不到有关她的丝毫录影片段。”
“应该是z方动用了超级光脑,抹去了网络上所有的痕迹,恰好可以推到我们攻击那一天的网络瘫痪混乱上。”二长老插进来。
大长老声音里略有隐忧,“z方敢放她进入游戏,有怎么会不做好完备的措施?现在只不过证实了这种预想而已……”语气中有未竟之意。
二长老湣鹉苊靼姿囊牵挠衅萜莸溃骸皕方掌握了她生活那么久,对她的熟悉和控制力,实在令人担心她的话能否实现。”
言语中已经表现出某种倾向,已经考虑到了关芷的想法能否实现,而不是他们要不要和她撕破脸,显然二长老倾向和解,对她投了信任票。
法福一副耳不聪目不明的老朽模样,含糊地点了个头,慢慢退了回去。
大长老轻轻点头,脑中眷恋地浮现出凡纳尔的湖水蓝天,在心里喟叹一声,整(umdtxt。)理了心中在此刻不应有的伤感,他看向关芷,已经是换了另一种目光。
程野,或者说血无极的出现,引发了某些并不是很美好的回忆。关芷冷淡地盯了他几秒,冷然道:“西泽尔呢?不敢出来面对我了?”
血无极的出现,说明了很多问题:
对方能入侵关芷的个人微脑,必然是西泽尔泄露了她的私人虚拟地址,而血无极的态度更显露出,他对关芷的信息掌握,应该在更早之前,而非临时入局毫无疑问,在地下议会、第二世界和阿尔弗雷德之后,西泽尔再一次扮演了某种通风报信的中间角色,只不过这一次他连接起来的,是z国的世家一方与关芷。
然而对关芷的问题,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不是程野,而是大长老一方,虽然没有声息,关芷却觉得秘库中的气氛再度绷紧起来,他们看向这边的投影的目光中,带出某种凶戾的气息。
大长老闭着眼,向后一挥手,法福也回头微微摆了摆手中的黑杖,便将手下异动镇压下来。
在这期间,程野的投影连动都没动一下,可见大长老一方的情绪反应,丝毫没有影响到精神力动荡,显见那几人之精锐,令关芷重新估测异能人一方的实力。
程野的投影闪了一下,换成另一幅人和背景,一身黑色紧身装的西泽尔欠身:“我的女王,蒙你召唤。”
显然西泽尔已经离开,并未和程野在一个地方,但刚才的所有话语,他们都能够听到——世界前十的科技品牌旗舰店里顶级微脑,被他们肆无忌惮的入侵,穿成了筛子。
关芷眯着眼看他,不怒反笑,“西泽尔,我在想,跨越大西洋,到底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会后发先至?”
她慢慢地说着,忽然露出醒悟的神色,“喔……我忘了,狡兔三窟,就像你能够几天内以堪称让我惊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