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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女人,大可以去找你其他的妻子。我现在还并未嫁给你。”
“你这折磨人的女人。”他不管不顾的吻着,轻易制服了我的双手,“除了你,我谁也不要。”他急于想要解开我的衣裳,一时又解不开,于是干脆用了蛮力一扯,一声布帛清脆裂开的声音,水雾迷蒙了我的双眸,我停止了无望的挣扎,清泪,挂在颊边。
“燕都,你一定要让我恨你,才肯罢手吗?”
他微微一怔,手顿在了半空。眸中渐渐流露出一丝失望和愤懑,他终于狠狠的放开了我,颓然翻身站起。久久伫立于湖边,他突然“啊”的向天狂叫,似在发泄心中的郁积,紧接着,他伸臂跃入湖水之中,一个猛扎后,消失在湖面。
浪花,将禽鸟再次惊飞,一片片坠羽飘落,如漫天飞花,静静飘落在清澈的水面。
我撑起身子,拭去颊边的泪,想要掩好衣襟,却发现衣衫已经破碎得无法蔽体,唯有用他宽大的披风裹紧身体,太阳渐渐炽热,可我却仍然止不住的颤抖,一颗颗泪,如珍珠般坠落。
时光,在我抱膝静坐时,悄然流逝。
燕都终于游回了岸边,伟岸的身姿,如一尊神祗从湖水走出,他解掉衣衫,擦拭着赤裸的上身,宽阔而健壮的胸膛上,那狼头纹身,那怕是在阳光下,亦让我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
“起来,如果不想让我在这里要了你的话。”
他不再看我一眼,冷冷的丢下这句话后,便大步向他的马走去。
我裹着披风默默的跟随在他身后,行了没几步,他却放缓脚步,突然驻足转身,我正低头走着,一时止步不及,直接撞到他怀里。他一把将我抱起,男子的气息将我萦绕,我惊慌失措的叫了一声,却很快发现,他是向着马匹的方向走去。
原来,他不过是嫌我走得慢,想要将我直接抱上马背罢了。
全羊宴 ;1
这天午后,燕都就派人找来了一队商旅,这些往来中原与西域的商人,将丝绸、茶叶、瓷器、经由丝绸之路,运往西域各国,这些充满中国元素的物品,成为了西域、东亚、西亚乃至欧洲各国王室贵族的最爱。
此时,大帐内堆满了一匹匹华贵精美的丝绸布帛。一位皮肤黝黑的商人正为我展开一匹上佳的绸缎,介绍道,“姑娘,这些都是用江南上好的蚕丝纺成,若是能做成衣裳穿上,一定清华高贵,为你的美貌更添无双艳丽。”
“并没有绮罗。”我淡淡的说道。
“姑娘原来喜欢绮罗,无妨,我们此行亦带了,只因王爷传唤匆忙,一时未能全带。”
我微微一笑,“那么,明日送来吧。”
随手捡了一匹素雅的提花绸缎放在身上比划,轻声问道,“王爷,可好?”
“很好。”他低低回答,略行上前,帮我比试布料,“这次能够顺利拿到结盟书,多亏木姑娘了。恒大人嘱咐我们几个,一定要协助姑娘顺利离开王庭。”我微一颔首,乘此机会,将藏在袖中的信迅速交给了他,低声道,“准备好信中的东西,明日午后藏在绮罗中一起送来。”
瞄了一眼帐外的侍卫,我轻声道,“明晚,你们在黑石滩等我,我们往西走。”
“往西?”他一愕。
“是的,仍旧往西。”
他一想,立即明了,点头答应。正在此时,燕都大步走了进来,他望着帐中堆积的丝绸,笑问我道,“可有喜欢的?”
我淡然一笑,摇头道,“并没有绮罗。”
那商人笑道,“原来姑娘喜欢绮罗,吩咐我们明日再送来。”
“挑最好的送来。”燕都笑道,“这些布帛丝绸也都留下吧,本王瞧着都挺好的。”
“别留。”我阻止道,“这么多,留了干什么?穿也穿不了。”
“留下来,让你每天换新的。”他笑着,眸中满含宠溺,扬手示意几位商人退下。
帐帘垂下,帐中只剩我们二人,他伸臂将我环入怀里,柔声道,“木兰,今晚我将设宴,有几个兄弟来了,他们平时在各处,一年里也难得见一次面,这次专为我们的婚宴而来,都想要提前见一下你。”
他知我生性清淡,不喜见生人,故眸中含了一丝企求,只怕我又拒绝他。
我想了想,浅笑点头,说:“好。”
全羊宴 ;2
迎娶新妇的青庐百子帐早已搭好,象征尊贵身份的狼头旗纛高悬在帐前,傍晚时分,燕都与我一齐走进青庐帐中。烤全羊的香气弥漫着整个穹庐大帐,马奶酒早已盛满角形酒杯,十数名辫发披散,身材骠悍的突厥汉子,纷纷迎上前来。
燕都在我耳畔轻笑道,“我与他们,都是歃血为盟的兄弟,你不必拘谨。”
这些男子毫无顾虑的将我左右打量,其中一人大手重重的拍在燕都肩头上,声如洪钟,爽声大笑道,“燕都,你好福气,居然让你找来这么个大美人,羡慕啊,只是,这般娇弱的美人怎么能受得了你?”又窃笑着对我说道,“王嫂,燕都可是一匹真正的野狼,当初我们在柔然王宫时,他第一次……”
燕都的脸居然红了,他迅速打断道,“喂,托古,十几岁时做过的荒唐事何必再提?”
“嘿嘿,我不过是想让你的王妃有个心理准备罢了。”
我明白他意之所指,不禁脸颊微微郝红,燕都大手揽在我腰间,俯首在我耳畔轻声道,“放心,对你,我会很温柔的。”
我的脸,更是红了个彻底。
另一名男子也大笑起来,“燕都,真没想到啊,奔驰的野马也能套上笼头,飞翔的雄鹰也能驯成鸽子,嗜人的恶狼也能摇着尾巴,变成一条温顺的牧羊犬。”
燕都唇角勾起笑纹,道,“图吉大哥,你不也一样服服帖帖的,甘愿为莎雅嫂子竭尽忠诚吗?”
众人尽皆大笑起来。
突厥人有独特的宴饮习俗,敬酒之人,歌呼相对,点名而饮,哪怕是尊贵如可汗,亦可直呼其名,众人衔杯共饮,亲呢莫名。燕都虽为王族贵胄,却与这些人自幼相识,故亲如兄弟一般,他们喝起酒来,当真是拿酒当水饮,让人目瞪口呆。
银制浮云餐盘中,摆着一只烤得喷香的全羊,羊身抱膝俯卧,形如活羊一般,突厥人无羊不成宴,然而这段时间以来,我对羊肉早已失去了胃口,燕都细心的用银刀剔了一块羊腿肉放在我盘中,我不过举筷略尝了几口,便放下筷子。
端起一杯奶茶,淡淡的香气扑鼻,正举怀欲饮时,那名叫图吉的大汉却手举酒杯朝我走了过来,口呼“木兰。”
全羊宴 ;3
原来,图吉是前来向我敬酒,燕都想要替我接过,图吉却恼他道,“燕都,草原上有这规矩吗?这酒我是敬木兰姑娘的。”
燕都于是缩回手,笑望着我,我浅然一笑,放下奶茶,落落大方的接过酒杯,笑道,“木兰谢过图吉大哥。”说罢,将杯中的马奶酒一饮而尽。
众人皆笑了,图吉亦脸露喜色,这时,他用突厥语大声唱起歌来,豪迈粗狂犷的声音,响震整个百子帐,歌声是欢快的,可惜我却一句也听不懂,在歌声中,图吉手托一串赤红如血的赤珠,亲自挂在我颈项上,我忙垂首致谢。
燕都在一旁。不过数杯酒落肚,眼眶居然红了,他笑道,“木兰,赤珠是草原上最尊重的馈赠,你一定要好好保存。”
“好。”我柔声答应。他笑凝着我,吻,轻柔的印在我鬓间,丝毫不避及旁人的目光,呢喃道,“木兰,谢谢你。”
在众人善意且戏谑的笑声中,我凝望着他,轻唤一声,“燕都,”心中,渐渐涌上了一丝愧疚。
一名一直沉默的劲衣男子突然笑问,“木兰曾是北齐的将军?”
“是。”我笑答,并不否认。
“巾帼不让须眉,不错。”他的眸中有一丝赞赏。
“他是桑哥。”燕都为我介绍道,“桑哥精于谋略,是我们突厥草原上最聪明的智士。”
又一一为我介绍其他人,道,“托古是南面可汗之弟,图吉是西面可汗之子,桑哥是北面可汗之子。”一连十数个名字,一张张或硬朗、或狂野、或豪迈的笑脸,记得我头晕脑涨,燕都好笑的望着我,继续道,“记不住名字没关系,以后你会慢慢熟悉。我的这一帮兄弟,他们所率的突厥铁骑,足以扬起乌云般狂野的黄沙,遮没戈壁的蓝天和太阳。”
又豪爽大笑,举杯道,“正是他们,助我踏平了西域嚈哒三十万铁骑。”
众人亦举杯道,“信符掌在燕都手中,燕都,我们众兄弟唯你马首是瞻!”
其中以托古的声音最响亮,“是极,有朝一日,我们一定要挥鞭南下,横扫中原。”
我手中的酒杯微颤,神情为之一变。
全羊宴 ;4
百子帐以青缯覆顶,下垫锦花薄毯,宽敞且又随意。烤全羊香味四溢,马奶酒香冽醴泉。众人不讲究座次,随性而坐,以手撕肉,斟酒互敬,饮至酣畅时,拍膝高歌一曲,悠长似野狼长嗥。
马奶酒以马之初乳酿成,饮之微酸味冽,后劲亦足,我连饮数杯,踟蹰了良久,终究还是轻声问道,“燕都,金箭信符(注1)在你手中?”
“是的。”他并不隐瞒,道:“王兄已将信符交与我,北周大将军宇文护不甘年初之败,频频有信函前来,想求突厥出兵相助。”
“燕都,可不可以?”话语脱口而出时,‘不要出兵’四字,到底还是硬生生吞落肚去,只因知道,这个请求对于燕都来说,实在太过苟责,战事一起时,大家各为其主,我并无任何立场做出这个请求。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凝望着我,说出一个我一直不敢正视的事实,“木兰,你心中应当清楚,北齐君主昏庸,奸臣当道,即使没有北周和大突厥,高氏皇族迟早也会自取灭亡。”
是啊,我又何尝不知呢?
年初时,突周联盟攻齐之战虽遭惨败,但是,突厥仍控弦将近四十万,铁骑铮铮,雄据塞外。而北周府兵日益强盛,关陇贵族中的鲜卑宇文氏后裔,文治武攻,关中日渐富饶安定。反观北齐,当年神武帝高欢常怀吞并关、陇之志,江山传至子辈,可叹数子不肖,一个个唯玩声色,嬖幸用事,朝政渐紊,高欢若泉下有知,只怕亦要扼腕跳骂不肖种种了。
燕都举杯饮酒,神情坚毅,有着我不能改变的绝决。
每一个男人心中,都存有一个梦想。
从汉末天下大乱黄巾之祸始,无数伟岸男子从此登上历史的舞台,他们金戈铁马,他们浴血疆场,无论是宇文邕、高长恭、还是阿史那燕都,他们,为了心中那个饮马黄河的梦想,不惜血染征袍,都想以双手创出一番千秋伟业。
奈何,我的历史再不济,却仍然知道,南北朝后,取得天下的,不是北周宇文家族,亦不是北齐高氏家族,更不是塞外的突厥阿史那氏,而是隋文帝,杨坚!
一场辛苦为谁忙?为人做却嫁衣裳。
心中,生出一种无力感,突然觉得,自己所做的这一切,似乎都了无意义。
桑哥坐于一侧,笑着,“木兰,幸亏你将要嫁给燕都,”又道,“北齐纵有大将军斛律光,并州刺史段韶,兰陵王高长恭,纵有这一干铁血铮骨的名帅猛将,又能如何呢?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
感觉到我的沉默的抗议,燕都伸臂将我轻轻一揽,在我耳畔轻声安慰道,“你担心什么?我有美人在怀,便失了英雄之志。以后,你只须留在突厥,至于中原逐鹿,鹿死谁手?我们不去趟这滩混水也罢。”
注1:突厥可汗征发兵马时,刻木为信,并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