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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田平素看起来大大咧咧,实质上却是个极为敏感细腻的人。她渴望亲情,友情,甚至爱情。对于别人给予的一点温暖,总要绵长久远,以十分的真心去回报。对伤害,她不去过分关注,但不代表她不会感到疼痛,那疼痛,虽被深埋,却同样在心底绵长久远的存在着。。。。。。
眼见她遽然转身离去,微颤的双唇和倔强的眼睛却一遍遍在玉轻尘心中闪现。
果然,杨思恂在她眼中已经是独一无二,天下无双?
玉轻尘如鲠在喉。他微仰了头,半晌方才冷哼一声,片刻,无声冷笑:如果没有心,何必日日将她的喜乐忧愁放在心上?何必费了心机派人去寻找那些能讨女子欢心的物事?何必深更半夜处理完诸多要务后精心挑选,细心揣摩那些能合她心意的书籍?只为自己无暇陪她,竟唯恐她又想起某人。。。。。。,这些时日的心思,竟是白白花费了?!
心中气恼:无论自己怎样做,总是落了下风,在她心中,自己就是这样不堪!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古人诚不欺我!!
拂袖而归,放冷了心肠,却在就寝时,习惯性抚上左臂,触摸到那处疤痕。
心脏深处某一点不由就一软:她曾那样毫无保留挂怀着自己。。。。。。,这份心意,令人动容,那么,这有些事情似乎也能值得原谅。。。。。。
而她与靖阳王纠缠不清,着实令人恼怒。。。。。。
她也曾对自己细心照料,关怀备至。。。。。。
可是转而又对杨思恂倍加亲热。朝三暮四,实在让人憎恨。。。。。。
一颗心忽喜忽恼,竟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决断。
辗转间,忽而想起自己的父亲,心中惕然:情之一字,最是误人!
慢慢收拾心情,冷了面孔,冷了心肠。
苏田回房,扑倒在床上,心中烦闷,胸臆间一股气总是无法理顺,渐渐竟有酸楚之意升起,微微湿润了眼眶。
她心中一惊,赶紧手忙脚乱胡乱揉揉眼睛。
大周不过几日间举半国之力全线反攻的消息传到苏田耳中时已经是数日之后。
大周与南召接壤处不过四百余里,以半国敌一隅,调配合宜,进退有度,南召自然不能抵挡,加之后方景荆部落进犯,腹背受敌,难以分兵相抗,不过打了半个多月就撑不下去,连连上书大周,欲求和谈。
太子左思右想拖了一段时日,总算接受了南召和谈的请求。从此,南召自愿世代纳贡称臣,为大周属国。远在崇州的熙宁帝龙颜大悦,准太子所请,命司空汪世清前往汝宁受降,宣旨授封。
十一月十七,玉轻尘轻车简从,低调回京。
苏田抵京,如意和如心见了她,又惊又喜,几乎喜极而泣。苏田心中感动,自觉见了她俩也如见了亲人一样,心中温暖开怀。
欢喜过后,于无人时心中却总是闷闷的,举动也有些懒懒的。如心一团孩子气,并没太在意。如意虽看出一点端倪,却不能直接开口相问,只在平时倍加小心,观察揣摩着她的一言一行。
回京后,诸般事物繁忙,玉轻尘常常天色不亮就外出,很晚方才回府,二人碰面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倒是薛瑛中,听说苏田回来兴致勃勃过来探望一番,让她心中有几分感动。
十一月二十五,宁阳王与靖阳王凯旋班师,在玉轻尘回京后十天,即十二月二十一,先大军抵达京师洛邑。
靖阳王回京的消息传来,苏田心中方有了浓浓的喜悦之意。立刻让阿坦牵来黑珍珠,手忙脚乱换了外袍。待到垂花门口,半明半暗的光线投在静静侍立的阿坦身上,他平静问道:“小姐可已经向靖阳王府投过名刺?”
苏田闻言一怔,面上的兴奋和笑容缓缓淡了,心中突然多了一分踌躇。
她听说过:靖阳王生母馨贵嫔,自幼陪伴在熙宁帝身边,从他年方十四五岁还是一名普通皇子时,一路相伴,自皇子,皇太子,终至九五之尊的皇帝,相伴三十余载,虽出身微贱,至死也没有得到太尊贵的封号,在熙宁帝心中,却与别人有许多不同。因着馨贵嫔的缘故,熙宁帝对待靖阳王,一向也是比较温和甚至慈爱的。
母族寒微的靖阳王一直未被授实权,苏田暗忖,与其说是轻视,不如说更是一种保护。
回到喧嚣的帝都,他,是清贵无比颇得帝宠的皇子王爷。。。。。。
当初,他不愿以真实身份告知,一定是有着这样或那样不得为外人知的缘故。。。。。。
初初回京,他一定很忙,要见太子,要述职,要回宫向皇后问安,将近年关,宫中和王府不定多少事需要他来亲自处理打点。。。。。。
迟疑一番,终究是摆摆手,让阿坦牵了黑珍珠送回马厩。
一名蓝衣人低眉垂首躬身恭立于玉轻尘面前。烛火幽幽,明灭不定,瞧不清表情。玉轻尘看着手中的朵云笺,须臾方道:“已近年关,事事忙乱,你多留意,让她没事尽量减少外出吧。”
那人毕恭毕敬应下出门。
浅浅的月蓝色朵云笺上,誊抄了一阕《满江红》,字迹清隽。
玉轻尘再次细细看了一遍:仙子来时,正一望千顷翠澜。旌旗共乱云俱下,依约前山。命驾群龙金作轭,相从诸娣玉为冠。向夜深、风定悄无人,闻佩环。 神奇处,君试看。奠淮右,阻江南。遣六丁雷电,别守东关。却笑英雄无好手,一篙春水走曹蛮。又怎知、人在小红楼,帘影间。
这是海疆之战后,杨思恂所写。
他对她,毫不惜溢美之词。在他心中,她心思机巧,调配果决,又内敛婉约,丰姿卓绝,恍然已是仙子一样的人物。。。。。。
他指尖摩挲过厚实绵密的纸张,眼角眉梢,不动声色,唇角却是微微抿紧。
片刻起身,抖抖衣袖,无数细碎如雪霰的纸片落了一地。他衣袂飘飘,翩然离去。
熙宁帝御驾于腊月二十二顺利抵京。
三喜临门。腊月二十三,小年夜,宫中大开盛筵,宴请皇室宗亲和宠信重臣。举国上下共同欢庆。
宫中盛筵已毕,熙宁帝单独召见了国师玉轻尘。
浅浅谈过巡狩祭天诸事,熙宁帝目光幽深,捻须淡淡问道:“朕听闻海疆一役,国师府一位谋士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玉轻尘躬躬身从容道:“臣死罪。”
熙宁帝垂睑啜着君山银针,半晌才缓缓道:“玉卿家何罪之有?”
玉轻尘眼底忧伤无奈痛楚诸般情绪交织,一闪而过,片刻涩声道:“臣。。。。。。,只为一己私情,无视军规,带女眷同行。。。。。。”
熙宁帝眯了眼睛注视玉轻尘一会儿,方才笑叹道:“董景兴前言差矣,玉卿家甚肖乃父,都是多情之人啊!”
玉轻尘闻言,面上有愧意和一丝尴尬,躬身垂首道:“陛下,臣。。。。。。无地自容。”
熙宁帝摆摆手:“你那位谋士甚是高明,于国大大有功。朕心中对她倒是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奇女子?倒也不枉了朕的国师为她倾倒。”
一丝淡淡的红晕漫上玉轻尘面颊,目中却难得的带了一点羞窘。熙宁帝眼中有思量和探询,直直看着他道:“国师可知,情深不寿,强极则辱?”
玉轻尘一惊,抬头望向熙宁帝,目光中有隐隐的不安,微一踌躇,垂首低低道:“臣自会引以为戒。”
熙宁帝点头,挥挥手含笑道:“那就好。年下宫中常有宴会,下次不妨带她一起进宫。无事了,玉卿家退下吧!”
玉轻尘垂首一躬,谢了恩,自行出宫。
国师府车驾早已经侯在宫门外,因为耽搁这一晌,百官车驾都已经离去,月光反射着泠泠的雪光,原本豪华的马车却显得孤独而凄清。
玉轻尘斜欹在车厢里,淡漠微笑:看来,宁阳王手脚倒快,那阙《满江红》,只怕熙宁帝也已经看到了。只是不知,看在他的眼中,又能使他存了什么样的念头。
他手指勾起一角车帘,看着地上一层薄雪,笑意也如这雪一样淡薄寒凉:无论他们怎样费尽机心全排,天意总是不可违拗。
他双目微阖,面上笑意不减。一切总是顺着他的安排一步步走下去,并没有任何偏离。
燕禧宫,红烛明灭。
已过三更。
角门上,无声开了一道缝,一个修长的身影闪进来,熟门熟路进入寝殿。
一路上,悄无声息,包括值夜的宫女内监都已经熟睡。
寝殿内,大门虚掩,一室温暖的幽香。九重销金罗帐低垂,罗帏中,美人半卧,拥着合欢锦被,慵懒把玩着一支做工精良的錾金牡丹凤凰衔珠步摇。那牡丹精工细作,栩栩如生,映着珠光,流光溢彩,华贵无比。
罗帐层层掀开,一道人影不疾不徐踱近,低低一笑,双目光华闪烁:“贵妃好兴致。”
锦绣堆中的美人淡淡瞥他一眼道:“好大胆子,竟敢夤夜私闯妃嫔寝宫!”
宁阳王嗤笑一声:“你把那些值夜的宫女内监迷倒不就是为了让我闯起来顺利些吗?”
禛贵妃一笑,眸光流转,不啻珠光莹润,她婉声转开话题:“一别数月,宁阳王风采尤胜往昔,真是可喜可贺。”
宁阳王又笑一声,低头俯身,鼻子凑近禛贵妃,轻轻一嗅,“唔”了一声道:“真是又香又甜。”
有道是,月下看美人,灯下看男子。摇曳温暖的烛光下,宁阳王面如冠玉,眉梢眼角说不出的风华俊逸。
禛贵妃没料到他竟有此举,不由一愣,面上几不可见的微微红了一下,腰不自觉挺直,问道“干什么?!”
宁阳王长腿一伸,坐到了她的身侧,单肘一撑,食指摩挲着下巴正色道:“嗯,干什么呢?”
靠的近了,禛贵妃能清晰闻到他身上裹挟着热度的龙涎香,年轻男子朝气蓬勃的体香,这种气息,与已近迟暮的熙宁帝截然不同!她的心底一阵恍惚,继而目光一暗,齿间带了一丝恨意。
宁阳王唇凑得更近些,她的心忍不住一慌,刚要开口斥责,他却低低道:“好戏就要开始了。。。。。。”
、宫宴
禛贵妃心中一凛,凝神细细听着那张薄唇中吐出的每一个字,不时蹙眉,点头,沉思。。。。。。
许久,又恢复一室宁静。宁阳王唇角含着一丝凉薄的笑意问道:“可还有什么不足之处?”
禛贵妃略一沉吟:“很好。。。。。。”
宁阳王目光中笑意略深。她却冷笑一声:“虽然已经有约在前,但来日大局已定,仍然难保我被当做弃子,那可如何是好?你要拿什么取信于我?”
宁阳王垂眸,片刻一笑,再次将头凑近禛贵妃。禛贵妃以为他还有什么要说,侧耳去听,一个温软的东西落在她的面上。她秀眉一蹙,旋即回神,愕然扭头看向宁阳王。
宁阳王双眼微眯,目光幽然,含笑道:“你既然是天降贵女,我自然不会将你视为弃子。况且我也已经答允,会给你至少一个孩子。你还有顾虑吗?既然还有顾虑,不如。。。。。。索性今日就给你吧。。。。。。。届时,你人质在手,不怕我会反悔。”
禛贵妃闻言,面上红白交替,咬唇垂睑,心中一阵慌乱。
不错,当日,她曾说过,作为交换,她要至少一个儿子,他的儿子。。。。。。
那时,并没有余暇多想,只是认定若是仍将在深宫过下去,必须要有自己的儿子,可这儿子的得来。。。。。。
一想到此节,她双颊飞红,暗暗在被中绞着手指,讷讷无措。太突然了,她没有想到。。。。。。,虽然已非未经人事的少女,只是,太突然了。。。。。。
宁阳王双目微睐,她的紧张羞怯尽数落入眼底。他眯眼瞅着她,觉得有点好玩,故意道:“如何?”
禛贵妃低头咬咬唇,眼角余光扫到他含着戏谑笑意的面孔,烛光下,那张脸如描如画,俊美难言,眉梢眼角的邪笑更添几分魅惑,让她心跳越发急促,几乎要跳出胸腔一样。
做她伴侣的,应该是这样与她年貌相当的男子才对啊!
禛贵妃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