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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就抬着一块木板回来,看样子果真是回家拆木门去了,和朱姐一起把老朱抬上木门,一前一后地起来,“让让嘞!”
“噗嗤!”当即有人忍俊不禁。
强忍着嫌弃害怕走在后面帮忙抬木门的人听见笑声,走在路上还抽空扭过头看个究竟,看见熟人了还作怪地扭动表情渴望将自己苦逼的心情传达过去,没看路的下场就是在田垄一脚踩空连人带着老朱和木床摔倒,自己摔了个大马趴摔在老朱身上,发出“啊——”一声惨叫,随即像根弹簧一样弹跳到半空,踉跄着跳开,两手拼命拍打身上。
“救命啊救命!”
“救你的头啊混蛋,我家老朱没摔死都是自己命大了!”朱姐检查老朱有没有摔出问题,不过老朱本来就昏迷的,被一摔一砸居然眼睛睁开一条缝,迷迷瞪瞪的。
“我的头!!!”尖叫着两手拍打趴头发。
“行了行了,你头上没啥,人家朱姐是在骂你啊神经!”
“老朱醒了醒了!”
“行了啊你小子,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朱姐带着哭腔骂道,“我家老朱不会说话了!!”
——啥?
不会说话了?
老朱手脚摊开躺在木门将就的担架上,眉毛在一抽一抽地扭动,脸上的肌肉僵硬着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神情,嘴角涎水横流弄湿了下巴和脸颊,重复着抬起右手又无力地掉下的动作,惊慌失措地蹬着两只能活动的腿。
“这是。。。。。。中风吧?”
老朱的年纪不老,怎么突然就中风了呢,可是看他现在嘴歪眼斜的模样,猜来想去还真的像是中风。
朱姐一听到这个猜测捂着脸泪珠子顺着脸颊簌簌掉落。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家里缺了个能干活的爷们顶梁柱,多了个躺在床上不能自理的废人,家里就她一个会干活的要怎么养活俩个不干活的废人?这是老天不给人活路啊!她悲从中来,似乎已经在泪眼朦胧间看到自己忍饥挨饿、饥饿地瘦骨嶙嶙的日子,哭得不能自抑。
“朱姐你别急,还不定呢,这这、我们这是胡言乱语,找个学医的问问看。”
“嘘,别说风凉话,上哪找医生去。”
王明瑞满吞吞地开口,“朱姐,先抬他回去,看看明天有没有什么好转,要是没有的话,你家要是条件可以,明天早上去市场悬赏或者亲自出村子找,总会有办法的,咱们城里原本是有校医楼的医生在。”
朱姐的嚎啕大哭瞬间止歇不少,小声呜咽,捂在手掌下的眼珠子透过指缝凝视着自己的丈夫,这个曾经和自己磕磕绊绊过了半辈子的男人,曾经在家里穷的时候也曾和她甜蜜一段时间,那时候自己做什么粗活他都不舍得,洗个碗他都要抢着做。
还记得这个男人曾经自己省吃俭用偷偷用存下的私房钱悄悄买了洗碗机放在厨房,这个男人曾经说过以后要赚大钱,住大间的房子,开最时髦的飞车,带着自己风光回家拜山祭祖,让家乡人人都羡慕自己嫁了一个好老公。
以前再怎么难的日子都扶持着过了,为什么一场灾难降临人心就呼楞地变了?
想想多少个晚上自己半夜醒来离开卧室站在黑漆漆的走道里,听着这个男人和那个叫做秀芳的年轻女人厮混在一起打情骂俏,内心有多么心如刀绞。
可是。。。。。。她一定要忍下来。这个男人可以抛弃自己,自己却不能没有这个男人,一个被村长遗弃的女人要怎么在他辖管的地盘里苟且残存?不,完全不能!
她在每个痛恨地想挠花那对贱人的时刻里想过,就这么囫囵着过下去就好,只要这个男人还顾念旧情不敢把那些龌蹉事儿摆在明面,不踩着自己的脸面胡搅,自己就忍忍,忍到内伤了也必须忍。
现在,蹲在这里,从指缝里看着这个男人眼歪嘴斜,涎水肆流的画面,那些被自己死死按捺住的阴暗心思如同雨后竹笋接连破土而出。
就这么扔着不管吧。
这个男人迟到要像扔掉破衣服一样把自己弃之敝履。
朱姐神色从阴晴不定到坚定地仿佛下了什么决心,放下捂着脸的手,哽咽着说,“也只能这样了,你们谁看能帮我抬人回家,我一个人弄不了。”
只要不是被寄生了,这种小忙举手之劳,很快就抬着村长离开这里。
☆、第54章 商队来了(倒V)
大学城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就连围城内的夹子村的村民都忍不住穿上很久不曾上身的隔离衣踏出村子。
上午的时候,在市场交易的人收到消息继而在村子里奔走相告,大学城来了一支商队!这无疑是闭塞的城市里头一回接收到外面的消息。
外面怎么样了?那些人生活的怎么样?
什么时候能够围剿寄生虫还回一个清静安全的家园?
这样的疑问驱使很多的人涌向商队摆摊的地方,为了补给也为了打听。
王明瑞也在奔涌人群中,一来到摆摊的空地随即被吓得精神一震,商队居然还能继续使用飞车?!
虽然王明瑞对浮游车的构造能源不清楚(他的兴趣完全不在这上面),可是从断电断其他能源的时候,浮游车已经退出日常生活,如果还能正常使用的话,相信不少人乐意坐车离开感染区投奔亲戚。
对那辆四成新的浮游车望而兴叹的人兴奋地投向商队。
商队带来的消息有好的的,也有坏的。
现在全国各个地方出现大小不一的聚集地,(是的,就是在两百年前人类为了避难寻找安全地方作为生存基地的那种类型)如今的形势已经严峻到启用聚居地和生存基地尽量保全健康人群的程度。大型基地有地方武装军队或者私人佣兵团保护,还有大大小小不能一一胜数的小聚集地——像他们夹子村一样围城而居。
最让人瞩目的莫过于南方大型基地里传出来的关于寄生虫的消息。南边气候温暖湿润,蚂蚁繁殖速度较快,正因为如此,南边的生存基地第一个发现变异的蚂蚁和指线虫相克。
人类和变异蚂蚁狭路相逢最多是被蛰咬,严重的也许会因毒素过多而昏厥休克甚至死亡,前提是你的体内被注入过多的毒素,不然的话只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被指线虫寄生,那是老寿公上吊,那是必死无疑。至少目前举全国之力暂时还没有根治方法。
当变异蚂蚁和指线虫针锋相对的时候。。。。。。生存基地的人发现,指线虫被当做最上佳的美味一样被变异蚂蚁分食消化,而指线虫自带的毒素并没有影响到变异蚂蚁,目前来说没有发现变异蚂蚁因为食用指线虫而产生不好的进化。
这可是保护聚集地的有力措施!
自从这则消息被南边基地广而散发,一息尚存的幸存者们再也不抓捕蚂蚁作为食物,而是恨不得将蚂蚁窝搬到自己家筑巢。
另外一则消息则是关于直线虫疫苗,南边基地的科研部门似乎找到苗头可以着手研发寄生虫的相关药苗。
早就说了,南边的气候更加适合指线虫繁殖,虽然人类躲起来了直线虫不能大范围地寄生繁殖,可是没有人拦得住这些指线虫向水里的鱼虾、空中飞的或者地上爬走的鸟禽伸出罪恶之手,饿得头晕眼花的幸存者宁可做个饱死鬼,将这些被寄生的禽类煮熟吞食,而后陆续出现根据摄入多少产生不同程度的中毒现象。
虽然三五申令禁止居民擅自食用被寄生的生禽,之前因为饿肚子不少人愿意顶风做浪照吃不误,死去的人不少,可是大浪淘沙里也有几个能活下来的人。这些活下来的人再重复吃被寄生的煮熟的生擒,居然像是免疫系统终于从死机中重启开始工作一样不再出现中毒现象,甚至有人误触到指线虫也没有被寄生。
!!!
这意味这什么?!不被寄生的话那些指线虫就没有什么危险了!
这些幸存的人被人威逼利诱着协助研究消失在人前,疫苗迟迟不曾出来,研究进度作为最高机密不曾对外披露,各大基地只能自己着手研究或者虎视眈眈地盯着南边基地,只盼望疫苗一旦面世立刻腾出手去抢购。
王明瑞跟人打探来消息,对着那人暗示的眼神,很上道地递过半包盒装香烟,对面的人眼睛登时就亮了,抽出一根放在鼻子底下深深地嗅,“好东西啊好东西,兄弟这时候居然还藏有这么好的香烟,放出去卖肯定抢手。”
“哪里是我藏的,以前抢购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混在一堆粮食里了,之前让人死缠着弄走了半包,你要是喜欢我那里还有,明天给你捎一包过来。”
搓着手,“这怎么好意思。”
“我家没人爱抽烟,就当我们做个朋友,广结善缘嘛。”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兄弟仗义,叫我阿友就行,朋友的友,以后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你跟我说一声,我帮你看看商队里有没有,有的话我给你留着。”
“那以后你们会经常过来我们城里?”
“哪里是经常过来,我们老大想在这里开一个固定店铺倾销商品,往后咱们打照面的机会多的是。”
“那最好不过了,其实吧,我还真有点事想跟你打听一下,”王明瑞笑眯眯地说着,“这不,我们这里是旱地,平时只能种点马铃薯红薯之类的,我这嘴啊吃的都快淡出鸟来了,不知道外面有没有啥能适应这里的粮食种。”
阿友苦笑着叹气,“有的吃就不错了,南方的水稻完全没办法种植,怕水有问题,听兄弟一句劝,有的吃的多放点盐巴不就有味道了,我们商队就运了不少海盐过来,你可以买两勺回去,粗盐精盐都有。”
“海盐?”淡水被污染了,海水如何能避免。
“现在干净的地下水少,基地的饮用水都是高温消毒过滤的水,海水也是经过处理才能晒成盐,这个直接从聚集地批发出来的,保证没有问题。”
王明瑞转了一圈,挑了两口锅、一把菜刀、一个火炉并几件厚外套,走到鞋子堆的时候突然就想到家里两人都没什么鞋子穿,现在不买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买到呢,又给自己和池晖各挑了两双鞋,问清楚价钱了全部挑出来,拿给阿友帮忙把这些他看上的东西留着另外归置,好让自己明天带着足够的粮食来换。
池晖在家等的无聊,搬竹条到王明瑞房间阳台上边晒太阳边做手艺活,既能挡着自己的伤脚还能在外人面前露脸,省的连着长时间不出现惹起不必要的麻烦和猜忌。
村路上急着出去赶商队的摊子的人、刚从村子外回来大声炫耀自己得到消息的人,还有急匆匆赶回家拿粮食过去兑换的人。。。。。。来来往往的人挺多,遇着熟人的时候池晖也很高兴地大声打招呼昭示存在感。
突然远远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池晖眯着眼眺望,脸上瞬间白了,连阳台上的家什都顾不上收拾急匆匆地拖着脚跳回王明瑞的房间。
他靠着墙壁心有余悸,刚刚看见的人算不上很眼熟,可是绝对是他不想碰面的人排行榜中第一位。
徐晋鹏,徐文泰的亲叔叔。
说起这个徐晋鹏,其实池晖在事出前从来没有和这个人打过交道,他熟悉的朋友是徐文泰,初中的三年的同桌。
三年的同桌,三年的好友。
池晖一直以为他们的友情会持续很多年,或者高中考进不同学校友情渐渐转淡最后不再联系。
直到那次的山体滑坡,徐文泰拼尽全力把池晖推开,自己被泥石流淹没。
葬礼过后,徐晋鹏找到池晖的家并递给他一个大袋子,里面满满一袋都是徐文泰的遗物——徐晋鹏坚持要留给池晖。
三大本的相册,两本日记,它们用文字记录了一个羞涩少年难以启齿的年少慕艾,用相片将少年的一片赤诚红果果地坦露。
池晖用了一晚上的时间看完日记和相册。
从少年交到志趣相投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