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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差点给忘了,这匣子里还有一包发光的鹦鹉羽毛呢,也不知道这一天下来,这些羽毛还在发光没有?
邢芸上前拾起匣子,轻轻打开,只见那原本亮的和灯泡差不多的鹦鹉羽毛,已是黯淡了许多,瞧着这情况,再过上几日,怕是这羽毛就能恢复原状了。
邢芸松了一口气,看这样子,那蔓紫苔神奇归神奇,但是染上的光芒倒不怎么持久?
她总算不用担心,以后在空间养鸡养鸭,会养出发光的鸡鸭来了。
想着,邢芸合上匣子,将匣子往南荒竹的枝上的空洞里一塞,旋即动念出了空间。
一出空间,便是一股子冷风袭来,邢芸打了个哆嗦,抱紧了手上的手炉,裹紧了身上的大氅,直往屋里回去了。
待得回了屋里,邢芸脱了外裳,正斜倚在熏笼旁取暖,忽听得帘子一动,王善保家的捧着个掐丝镶螺钿铜胎匣子进了屋来。
王善保家的一见邢芸,便笑道:“太太原是回来了,亏我到西角竹林那看了一圈,没见着太太,还以为太太到园子里逛去了,正要找去呢。”
邢芸抿唇一笑,端起旁边白玉茶盘里的玛瑙盖碗,略饮了一口桂圆汤,方抬眼看着王善保家的道:“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王善保家的满脸堆笑,只说道:“并没什么要紧事儿,只是先前太太给二姑娘打的几样首饰,匠上已是打发人送来了,我拿来给太太过过目。”
邢芸微微皱眉,随手将玛瑙盖碗放回茶盘里,好奇的问道:“怎么眼下便送来了,不是说工序繁琐得很,还要等上几天吗?”
第18章 竹露
王善保家的闻言,脸上笑的跟朵花似的,只忙回说道:“不怪太太不知道,先前我也纳着闷呢,生怕那些匠作上的人不用心,胡乱作些东西出来应付了是。可我细瞧了下东西,又觉得不像,后来问了问才知道,昨儿老爷动了大气,打发了不少人出去,底下那些眼里没人的,也知道些厉害了,这番儿才紧着把太太要的东西给作了出来。我还听人说,那些匠作上的人,为了赶着这些首饰,竟是将二太太吩咐做的那些首饰都放着不动呢。”
邢芸抿唇一笑,只淡淡道:“拿来我瞧瞧。”
王善保家的忙开了匣子,递到邢芸眼前,邢芸随手从匣子里拈了支点翠珍珠赤金簪子出来,细看了一番,见做工还算细致,所用金子的成色也很不错,可见是用了心的。
一时略点了点头,只将簪子放回匣子里,对着王善保家的吩咐道:“给二姑娘送去罢。”
王善保家的点头应下了,正要转身出去,邢芸忽又想起一事来,只笑着又道:“对了,你顺道儿告诉二姑娘身边的丫头一声,二姑娘年纪小,也记不住事,这些衣裳首饰,她们可得有个数儿,日后若是少了什么,短了什么,我可是只拿她们问话的。”
王善保家的一听,心下便是一惊,只是见邢芸笑的极是温和,并无半点不满之色,方带着几分忐忑,一径出去了。
见得王善保家的打起帘子出去了,邢芸打了哈欠,往熏笼上靠了靠,正欲小睡一会,目光却不经意的扫过放在墙角的嫁妆箱子,邢芸的瞌睡顿时烟消云散了,她说呢,怎么总觉得忘了什么事似的,原来是险些把这些嫁妆给忘了。
邢芸忙撩了被子起来,走到墙角开了嫁妆箱子,再次翻找起来,绸缎什么的,都是以前的花样居多,早不时兴了,等抄家的时候,怕也值不了多少钱。
况且,如今空间里有容物不朽的南荒竹,荣国府里又是按季按例发缎子作衣裳,按邢夫人以前的克扣习惯,她要扣几匹时兴的缎子下来也容易,而且还不大引人注意,不似这嫁妆上的绸缎,都记了册子不说,丫鬟们进进出出还都瞧见着,少了一匹都要纳回闷儿。
至于首饰,虽说小件不打眼,但她已经藏了一匣子进空间了,若再拿几样出来,只怕丫鬟们再眼生也能觉出些不对来了,到那时,事情可就麻烦了。
邢芸想着,手上的动作不禁慢了下来,绸缎不能拿,首饰不能拿,这箱子还有什么东西能往空间里藏的?总不能搬几样大件的家具进去罢,那样怕是更不成样儿。
邢芸蹙了蹙眉,忽瞧见了一个被绸缎压着的黄花梨嵌百宝匣子,不觉心中一动,忙将匣子里取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五个由大及小的黄花梨雕折枝玉兰花形杯,雕刻细腻,纹饰清雅,瞧着便叫人爱不释手。
邢芸拿在手上把玩了一阵,本想将杯子放进空间里去,只是后来下细想了想,觉着这杯子好看是好看,终究不实用,且又未上年头,如今在外头寻寻,也不难找着相似的,倒不值得放进空间里去。
邢芸正要将匣子放回去,忽想起一事来,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从匣子里取出一个杯子,便动念进了空间里。
一进空间,邢芸便直接到了南荒竹前,看着那生有黄绿青三色,一尺多长的竹叶,不禁低头瞧了瞧手中的杯子,叶中有露,这么长的竹叶,这杯子会不会小了点。
不过想了想普通的竹叶,邢芸的心又稳稳放下了,从头上取下一支赤金红宝小簪子,选定了一片竹叶,在叶片的尖端略扎了一下,将杯子凑了过去。
只见着晶莹通透的淡绿色液体缓缓的滴了下来,随着杯子的液体增多,叶子的颜色也渐渐有了变化,颜色由深变浅,到最后叶露滴完的那一刹那,整片叶子居然瞬间枯萎成焦黄色,只是依旧长在枝头不曾落下。
邢芸瞧着,难免可惜不已,亏她还以为这竹叶中的叶露是能再生的,哪知竟是这般模样。这竹子上的竹叶虽多,但按杯子里的竹露来算,这一棵南荒竹,能提供的竹露,着实有限。
叹了叹气,邢芸对手中的杯子越发小心起来,不出意外的话,她以后采集这竹露的次数怕是不会多了,毕竟这南荒竹到底不是普通的竹子,万一竹叶枯萎对竹子本身有影响的话,她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了。
捧着杯子,邢芸低头嗅了嗅,只觉一股淡淡的竹香萦绕其中,闻着便让人想轻尝一口。
只是邢芸犹豫了一阵,终究还是战胜了诱惑,这空间太特殊了,不说鹦鹉脱毛的事,单上次她从空间里出来,无端冒出一身污垢,便让她担忧了半天,后来见没什么其他的变化,方才放下心去。
小心无大错,这竹露还是放一放,等她寻个什么动物,作作实验,看看反应,再喝也不迟。
想着,邢芸将杯子随手放进空洞里,动念便出了空间。待得回了屋里,邢芸又在嫁妆箱子翻了一圈,随手捡了一匹湖色海棠纹织金缎出来,方合上箱子,扬声唤了丫鬟进来。
一时桂叶进了屋来,邢芸方指着缎子吩咐道:“横竖下午无事,你使唤几个小丫鬟把这料子裁开,里头镶上毛皮,做一件紧身袄儿一件长披风出来,剩下的料子,若有多的,便再做一件对襟褙子出来,若不够,便做成汗巾子或荷包罢。”
桂叶听了,只瞧了一眼料子,笑说道:“这料子作袄儿还罢,作披风颜色却淡了些,我记得柜子里有一匹翡翠绿的缂丝卷草垂柳纹料子,用那料子配上白狐皮,既秀雅又别致,倒比这湖色织金缎好些。”
邢芸听得桂叶这么一说,只嫣然笑道:“取出来我瞧瞧。”
桂叶忙上前开了顶箱大柜,从里头取出料子来,捧给邢芸细看。
邢芸瞧了一眼,见那料子的颜色竟是难得的明丽而不失端庄,当下便点了点头,又细看了看料子,方笑问桂叶道:“在找些金银线出来,混上些丝线,盘绣几只蜻蜓充作扣子,这样可使得?”
桂叶思量了一下,只笑道:“倒不如绣成花朵的形状,只是桃花的颜色太嫩,与这料子的颜色不相衬。”
邢芸无奈,她竟险些忘了,她如今的身份是邢夫人,颜色穿的鲜艳点倒好说,毕竟年纪在那摆着,可衣裳上的点缀却不能太过活泼了。
邢芸看了桂叶一眼,低头想了想,浅笑道:“那便绣成梅花罢。”
桂叶点了点头,一时出去唤了木香等人进来,将料子在案上铺开,一边让小丫鬟们拿熨斗,一边和木香用粉袋打起粉线来,邢芸靠在软榻上,捧着手炉闲闲的看着,不时和丫鬟们说笑两句。
转眼便到了傍晚,邢芸一边用簪子挑着果仁,一边儿瞧了瞧案上的衣料,只笑说道:“明儿再做罢,待会太阳下来了,伤这眼睛就不好了。”
桂叶提着熨斗,只转头笑道:“只剩一块料子了,今儿熨完了,明儿就不用再费事生火了。”
邢芸听得桂叶这话,不禁摇头笑了笑,只吩咐一个小丫鬟道:“去外头问一声,老爷今晚回不回来吃饭?”
那小丫鬟应了一声,打起帘子便出去了,过了好一会儿,那小丫鬟才回来怯生生的说道:“外头守门的妈妈说,老爷先前碰见了琮哥儿,如今已是往张姨娘屋里去了。”
邢芸愣了一下,旋即险些笑出声来,贾赦不回来才好,总算她能安稳睡一晚上了,不用担心睡着了说梦话,会被人听见了。
想着,邢芸假意皱了皱眉,只对着那小丫鬟淡淡道:“罢了,你出去让厨里的人把晚膳送进来罢。”
待得用过了晚膳,邢芸洗漱过后,不到戌时便睡下了,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外面似下起雪,风刮得窗棱子呼呼作响,邢芸正自在被窝里迷迷糊糊眠着,忽听得外面闹哄哄的,仿佛有什么人吵架似的,闹得她脑仁疼。
邢芸皱着眉头勉强开了眼,正欲往外头问一声,却见着桂叶急慌慌的进了屋来,一见邢芸便止不住一叠声儿道:“太太,太太,方才张姨娘使人来说,老爷今儿一早头痛的厉害,竟是起不来了。”
邢芸一惊,瞌睡瞬间不见了,只忙问着桂叶说道:“昨儿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今儿就不好了,张姨娘是怎么说的,可使人去请太医没有?”
第19章 张姨娘《小修》
桂叶低了低头,偷眼看了看邢芸的脸色,带着几分小心道:“那人说,张姨娘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今儿早起叫老爷起床时便是这样儿了,所以才使人过来……”
话儿说到一半,邢芸已是明白了过来,张姨娘纵是生了个儿子,但总归只是个奴才,要请医问药什么的,少不得禀过邢芸才行。
邢芸想明白了这点,只忙吩咐桂叶道:“既是这样,你拿了帖子出去,让外头人赶紧去请太医。”
见桂叶领命去了,邢芸方唤了木香进来,服侍她更衣梳洗,一时收拾齐整了,邢芸连早膳也顾不得用,忙忙便领着人往张姨娘屋里去。
待得到了张姨娘屋里,邢芸还未进门,便听见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邢芸一惊,脑海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个念头,贾赦该不会就这么挂了罢,这样的话,她这蝴蝶翅膀可就扇大发了。
虽然和邢夫人比起来,邢芸更想穿成李纨,但那不代表她就想作个寡妇啊,李纨苦是苦,可好歹有个注定成器的亲生儿子,苦上这十来年,以后全是好日子,想想也觉得值啊。
可邢夫人呢,亲生儿子是没有的,继子呢,一个比一个不成样,贾赦在的时候,邢夫人好歹还能充个太太架子,贾赦要是没了,邢夫人直接就隐形了。
如果贾琏孝顺呢,逢年过节什么的,邢芸还能上上席面,可要是贾琏不孝顺呢,从此她就是青灯冷烛终老禅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