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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ki轻轻踹了一下Guy的屁股。
“我们今晚可是受到‘幸运女神’眷顾的幸运儿呢!这种时候,要把能弄到的全部弄到,才对得起‘幸运女神’吧?你先回去吧,Guy。我最后再转一圈。”
带着令人难以拒绝的笑容消失在人潮中的Riki,那一晚,没有回到Guy身边。
这种情况不算稀奇,所以那时Guy并没有特别担心。
Riki做事固然大胆,某些地方却相当神经质,Guy不认为他会出什么拙劣的纰漏。他想,Riki一定是在哪个地方,痛快地喝到天亮了吧……
但是。
现在回想起来,
那天晚上,可能就是一切的开端。
在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Riki坚决不肯透露。
结果却,
“Guy,我要退出‘拜森’。”
在一个月后,他发表了这句炸弹宣言。
在殖民地得不到任何庇护,也没有门路的新人,处身于老奸巨滑的混混中往往连温饱都无法获得,他们因而组成了自卫团体。而当时在贫民窟居于龙头地位的“拜森”,也是因此应运而生的。弱肉强食,强者以此来炫耀本身的存在。
这就是贫民窟中的单纯明快的“力量”理论。
强者必胜——也并不尽然。
只有在生存竞争中幸存下来的人,才有高声主张自己正义的权利。
哭喊哀求、撒娇耍赖,全都没有用。
不能指望任何人。
无论是从好的意义上还是坏的意义上,无法自立的家伙会连骨髓都被榨干。
如果不想受他人压榨,那么除了自己变强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方法,这也是贫民窟的规矩。
就算每个人都势小力微,但只要齐心合力聚在一点上,便会产生惊人的力量。一个人举不起的东西,合众人之力,集众人之智,便可以轻而易举地铲除。而Riki的存在,就是完成这一点的“关键”。
“光是默不作声地等待,就什么也不会开始。”
这是Riki自养育中心“GUARDIAN”时代以来的一贯宗旨,从没改变过。
可是。
Riki也认为,
“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去收拾和我无关的他人的烂摊子。”
除了迫于现实需要,出任“拜森”的实质领袖之外,Riki对其他事物并没有特别的欲望或执着。他不能忍受的,是无视个人意愿、暴力式的强制,是花言巧语、旁若无人的多管闲事,是一心只晓得依附他人的阿谀奉承。
尽管崇拜者的视线火热得足以烫伤人,但Riki漆黑的双眸,一次也没有以相同的热度进行过回应。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Guy……
即使如此,Riki依旧令众人倾倒。只要他在那里,就能带来某种令人振奋的刺激。
所以,Guy跟随他。
西德也是。
卢克也一样。
诺利斯也不例外。
为了能把Riki留在他们所建立起的“头目”宝座上,他们绝对不在乎彻底成为撑起宝座的支柱。
他们有过欲望。
有过——梦想。
也有过野心,想成为贫民窟首屈一指的最大帮派。
但是,Riki却毫不留恋地放弃了宝座。不知为何——竟然没有任何人想在他后面继位。
于是,“拜森”就这么瓦解了。干脆简单的程度令旁人都不禁哑然。
而现在,Riki他——
“他该不会是插手到什么危险的事情里面了吧?”
他就是出手阔绰到让这样的谣言满天飞的程度。
在一阵子的销声匿迹后,却突然带着贵到在贫民窟没人会提起的酒回来。
但是,Riki只是对大家的骚动置之一笑,并没有因为羡慕与嫉妒交错的眼神感到陶醉。
不仅如此,Riki的黑眼睛好像在牢牢追逐着Guy他们所无法窥知的某种东西。就好像,孕育着某种无法满足的饥渴一般……
可是。
“唷,Riki,难不成你勾搭上了什么暴发户当干爹啊?”
“别傻了!谁能有能耐让Riki这匹野马乖乖听话啊!对不对?”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就算用混杂着轻微讽刺的玩笑口气进行询问,Riki也只是用暧昧的口吻含糊过去,并没有进行像样的回复。
虽然如此,伙伴们并没有再进一步追问下去,也没有产生过度的嫉妒和反感。因为,现在Riki虽然没有一天到晚和大家混在一起,Riki依旧是“Riki”。
不,或者应该说——
他那耀眼得与贫民窟不相称的漆黑头发,如黑曜石般的双眸,以及柔韧肢体所包含的鲜明气质,反而都更进一步地增添了诱人的魅力。
甚至令人不由得想到,难道是因为少了“拜森”这个“枷锁”,所以Riki反而恢复了他原有的光彩。
虽然没有任何人说出口,但他们确实感受到视野的不同。自己的眼界与Riki之间的差异,清清楚楚地……
所以,他们有点下意识地自我警惕。不要因为无谓的嫉妒而蒙蔽了视线,切断Riki与自己的联系。
正因为如此,Guy无法不担心,不是作为“拜森”的一员,而是作为向来是与Riki形影不离的对子。
“喂,Riki。你——真的没有在搞一些危险的勾当吧?”
“干嘛,突然问这个……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
“不要唬弄我,正经地回答。”
Guy非常不安。
他希望自己是Riki的精神寄托——
过去,他就是如此希望,而且也应该是这样的存在。然而现在心中的这股莫名的焦虑又是怎么回事呢?
微细自己与Riki的纽带,好像在哪里出现了一点点的偏差——他有这种错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Guy内心的这种动摇。
呼——Riki大大地叹了口气,喃喃地说:
“我说Guy,所谓的机会,并不是随便从天上掉下来的。尤其是能够让像我们这样的杂种都重见天日的机会。”
他微微眯起因醉意而湿润的黑眸。
“我啊!已经厌倦了小里小气地一点点去喝摸来的史道特。”
有如在静静地吐露积压在心底的话一样。
“反正都是要做梦,我更想豁出去,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而不是只能一脸羡慕,咬着手指在那里干等。那样的话不管过多久,垃圾都还只是垃圾。这样的家伙,我和你都已经看到过太多了,不是吗?”
不管是他反问的含义也好,现实的沉重也好。
“Guy……我不愿意……就这样一直呆在这里,好像会从身体最深处烂透一样。一想到这里,我就浑身……都会颤栗。”
这一切都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我要往上爬,离开这里。”
他仿佛要让Guy知道,他的意志有多么坚定不可动摇一样。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Riki产生了如此之大的动力呢……Guy不知道。
也许,Riki是找到他自己的存在意义了吧。
但是,Guy却不敢问。如果他开口,Riki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会产生破裂……或许他怕的就是这个。
所以Guy说,
“你说得,没错……”
仅仅是只言片语的附和。就好像喉咙上扎到了难以形容的利刺一样,他的双唇因此而轻微扭曲。
米达斯——第9区“凯雷斯”。
存在着过去,却看不到未来的陋巷。
至少,就物理方面而言,凯雷斯与米达斯之间并没有任何阻隔。
但是,尽管与米达斯共享同一片大地、同一片天空、同一种语言。只要存在着没有代表米达斯市民身份ID卡的“杂种”——光是这一点不同,贫民窟就只能是凯雷斯的一部分,而不可能是米达斯的一部分。
“贫民窟”并非纯粹由游民与罪犯聚集而形成。但是,“第9区”这个板块,连同它的所有居民,全都是被米达斯的地图,以及记录卡所抹杀的存在。
不存在于地图上——这个桎梏,自然而然地,产生了肉眼所无法看见的偏执。
而就某种意义而言,这就仿佛是为了让米达斯市民们自我约束而镂刻的印记一般,不断在他们的眼角晃动。
作为欢乐城的居民,在这里的生活身心都受到束缚,绝对称不上舒适。因为“赛因”这个世袭的身份制度成为他们的脚镣,他们没有跨越阶级自由选择职业的权利,也不被容许进行自由恋爱。
即使如此,与其因为批评体制、引发问题而失去ID卡,还是循规蹈矩、谨言慎行才更加明智,不管哪个人都如此认为。
在他们眼前,有自己都轻蔑地称自己为“杂种”的凯雷斯的存在。
在烂泥坑底苟延残喘、没有未来的贫民窟,就位于他们的眼前。
能够经常在视线的一角确认到还不如自己的存在,在令人感到优越的同时也让人产生厌恶。
对于米达斯市民而言,最大的屈辱与最深的恐惧,并不是言行自由受到严密的控管,也不是无视人权的不当行为让人产生的愤怒。而是被剥夺一切,送进凯雷斯。
“凯雷斯=失去做人的资格。”
这样的印记,已彻底渗透到他们脑髓的最深处。
也可以视为米达斯本身为了不重蹈覆辙,而进行的包含着畏惧的赤裸裸的自我警惕。
过去,米达斯曾经爆发过几乎要颠覆其基础的叛乱。
为了切断计算机的支配与奴役的锁链,追求人类的自由与尊严,意欲建立新时代的人们,以独立为目标占领了第9区。
“这不是叛乱,是革新!”
他们如此表示。
“忍受机器、臣服于机器、听命于机器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他们如此宣称。
为此,他们聚集了资金与物资,甚至包括正面对抗米达斯——不,是塔那格拉才对——的信息知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在什么时候,以何种手段、从哪里调配来的这些,但总而言之,第9区已准备了足以抵御短期的围城生活的人才与物资。
不受任何人的强制,
不分身份的高低,
只希望所有人都是一律平等的“人类”。
凯雷斯本该是他们理想中的乌托邦。
“我们要没有任何束缚、真正的自由!”
他们高喊这样的口号,为追求人权复活而丝毫不肯退让的活力与热情,让人忍不住瞠目结舌。
这些火热的声浪自第9区蔓延至各区,如火星般流窜、燃烧,一举引爆了台面下积聚已久的情感。
就好像要把过去积压已久的愤懑一口气喷发出来一样,各地发生罢工,所有的地方都响起了公然批判体制的怒吼。
“顶多也就能撑上十天。”
最初,如此看轻形势的米达斯政务官们,在动乱致使客人对米达斯退避三舍后,也终于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
然而,或许是在对体制倒戈相向的叛乱组织的主谋者背后,隐约可见联邦的身影,因此无论他们内心再怎么痛恨、诅咒,表面上也没有试图动用武力来进行镇压。
结果,米达斯并没有采取将第9区格杀勿论的强硬手段,而仅仅发出公告,将他们的市民登记抹销。
那一天,欢喜的声浪让整个凯雷斯都为之震动。
“成功了!”
“我们赢了!”
当然,对于米达斯这个超乎意料、宽大到令人跌破眼睛的公告,也不是没有人产生过怀疑。然而,这些疑虑在胜利的叫嚣之中,兴奋的陶醉之中,与同伴们拍手称快之中,也悄悄地消失了。
没有牺牲一个人,
没有一个人脱队,
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