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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衣少年,略微颔首,就退了下去。他,依然是那慵懒的表情,继续低头看书,只是翻书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最后终于把书放在了一侧。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随即便捂住胸口,轻声咳嗽起来。放弃了看书的打算,他便只是躺着,面无表情的看着某个地方。
片刻,蓝衣少年却是又重新出现在了纱帐前,还是同一个动作,同一个表情,说道:“主人,轻阿公主与青木已经安排好了。”“下去吧。”声音里透着清淡的气息。他,终于似乎无法忍耐的站起身来。乌黑的发丝混着雪色的纱衣垂了下来,面容清冷,却又极致的妩媚慵懒。
轻轻推门走了出去,穿过一片片青色的竹子,来到了一个阁楼。此时,已经是深夜,皎洁的月光似泛着银色的光芒。他,身姿灵活如雁,轻轻踏脚就飞身到了二楼,停在了一个房间门口。
他知道她就在里面,却在伸手推门的一刹那停驻了。为什么还要来看她?难道还要她受到伤害吗?难道非要让她记起过去吗?伸出的手缓缓垂了下来,慢慢转身想要离开,却又踏不出步伐。如此挣扎了很久,终于轻叹一口气,还是伸手推了门,放轻脚步走了进去。屋子里很黑,但是闻到她的气息就知道她在哪里。
月光透过窗户正好打在了她的脸上,映出了些许朦胧的面容。他缓缓坐在了床沿,手指慢慢抚向她的脸庞,表情异常的轻柔,有不舍也有挣扎。却在触上的那一刻,猛地捂住了嘴,一丝丝疼痛就这样生生咽了进去。挣扎着看着还在熟睡的轻阿,久久的纹丝不动,随后便踉跄着身子走了出去。
纵身跳下阁楼,喘着粗气跑向了竹林深处。大概确定不会惊醒阁楼里的人,他才猛地单腿跪在了地上,捂住胸口,大声的咳嗽起来。到最后,竟有几丝猩红从唇角溢出。然而,就在此时,他却突然抬起头,眼神里的戾气一闪而过,一把软剑瞬间从腰间拔出,直指背后来人的咽喉。那人却飞身向后退了一步,单腿跪在了他的面前,说道:“主人,是我。”“不要再叫我主人。”声音清冷得像冰。“可是,主人……”那声音竟是隐隐透着几分颤抖。“我把你送给轻阿,你就该知道意味着什么。”他没有等那人说完便继续道。“可是,主人……”那身影微垂了头,低声再次说道,但却是如此的无力细微。
“记住别让她记起我,否则你知道意味着什么。”说完这句话,他便捂着胸口,踉跄着离开了。苍白的月光混着夜色打在他的身上,溢满了孤独感。那人却是久久的跪在了那里,纹丝不动,怔怔看着渐渐远离的背影,却也是如此的凄迷苍凉。
第4卷 第28节:人在灯火阑珊处(五)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我的脸上,挣扎着睁开了眼睛,随手拿了个东西想要遮挡住阳光,却被周围的环境怔住。雪色的纱帐,木质的床,奇怪的花纹……天水阁?我瞬间睁大了眼睛,怎么会回到天水阁,是在做梦?拍拍脸,清醒了一下,还是同一个场景。鼓足勇气,猛地推开了门,没有水,而是青色的竹子,不是天水阁。然后环顾一下四周,放眼是碧绿的湖水,还有曲折的木质桥,是蓝鸢山庄。终于,轻缓了一口气。
朦胧的记得,昨天是依偎在青木的怀里,然后便什么也想不起了。对,青木呢?找遍了整个阁楼,每一个房间,都没有人影。这里还真的是天水阁的翻版,清淡的气息也出奇的一致。雪色的纱帐,清淡的珠帘,木质的家具……甚至还有天水阁淡淡的清香。只有望向楼外的时候,才知道不是,满眼是清脆的绿竹,还有清澈的湖水。
一阵阵清爽的风,吹动着我的头发,抚弄着我的肌肤,只感觉说不出的舒服。这时,一阵轻扬的笛声从竹林深处传来。笛声悠扬,时而清越,时而婉转缠绵,竟像是一种述说,却又不知道说的是什么。顺着笛声,我下了阁楼,踏进了竹林。四下观望却看不到人影,笛声也渐渐消失。
就在我茫然若失的时候,忽听头顶传来一声简短的笛声,似乎在提醒我。抬头,便看到了一青衣少年正浮在竹叶的上空调笑的看着我,见我看到了他,便说道:“喂,小子,找我啊?”小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男装打扮,便放粗声音,回答道:“是啊,夏庄主。”
他轻笑了一下,纵身从竹叶上空,翩然落下,身姿轻灵的像鸟儿。玩转着手中的玉箫,眼睛轻挑,嘴角微扬,在我四周转了一圈又一圈,竟然带着些许趣味横生的感觉。一会皱眉,一会舒展,一会离我很近,一会又跳开很远。我被他这“诡异”的举动弄的有点头皮发麻,便问道:“干吗?”
他终于停在我的面前,一手抱着胸,一手托着下巴,很是认真的说道:“我在看你为什么找我?”“看?问我不就好了。”我诧异的问道,又上下打量他一番,确认身份。他猛然觉醒般的拍了下脑袋,似乎刚想到这个方法,然后便认真的问道:“你找我什么事?看着他异常的举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这么多年还追不到烟云了,但还是认真的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你问谁?”他看着我,认真的问道。“问你啊。”看着他,我竟是无奈的解释。
他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皱着眉头说道:“这是你的事,还是我的事?”“我的。”我看了他片刻,最后终于低头无奈的回答到。“我和你很熟吗?”他贴近我的脸看着我,好像在确认一样。我喘口气退后了一步,又无奈的回答:“不熟。”他猛地跳开,似乎被蒙骗了一样,大声的喊道:“那你问我,害我以为与你很熟呢。”“可是,可是……”突然发现和这个人交谈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嘛。“可是什么?”他却是微皱了眉毛看着我,好奇的问道。
一阵沉默。“你是蓝鸳山庄庄主吗……“是啊……“那我在这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知道?我又和你不熟……
第4卷 第29节:人在灯火阑珊处(六)
趣味索然的回到了阁楼,心里还在想着夏寒那么奇怪的一个小子却还是赫赫有名的蓝鸢山庄庄主。却在进门的时候,抬眼看到了青木。他还是那身黑衣装束,简单利落,此时正坐在木椅上看着某个方向出神,手里还端着杯茶,却忘了喝。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到了我,眼睛里闪过一丝的欣喜,放下茶杯,就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问道:“去哪了?”“我去找你啊。”看着他,脑子里滑过昨晚的哭啼场景,竟有一丝尴尬,低下头坐到椅子上,倒了杯水便自顾的喝了起来。“庄主告诉我,你在这,我就来了,却没有看到你。”他解释到。我诧异的抬起头看着他,问道:“庄主?哪个庄主?”“蓝鸢山庄庄主啊。”他在我旁边坐了下来,好笑的回答到。“什么时候告诉你的?”我继续逼近问。“就一会吧。”说着便拿起了茶壶也倒了杯水。
“哦。”我复低下头喝茶,想着那小子居然骗我,手脚还挺快。这个世界的人,怎么哪个都神神秘秘的?看了眼青木,想着连这个我朝夕相处的人都要带着张面具。这个世界对我而言真的是越来越模糊了。
许久,却听青木说道:““他走了。”“谁?”我喝着茶,不经意的问着,思想还在漫游,并没有注意到青木放缓的语气。“昨天那个人。”很轻缓的一句话,却猛地让我瞬间感觉到胸腔一阵窒息,一口水没有来得及咽就喷了出来,然后竟咳嗽起来。青木忙站起身,用手抚弄着我的后背,问道:“还好吗?”
我不愿再说话,内心被一种隐隐的伤痛笼罩着。我讨厌这种感觉,因为我知道那是轻阿的,不是我的。明明是我的灵魂在轻阿的身体里,可为什么所有的感觉都像是她给予我的?想要摆脱,而所有的努力却只能让疼痛更深刻,让我更迷失。似乎自己真的就是轻阿,而不是什么外来世界的灵魂。
如此沉默了片刻,喝了几口水,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时候?”
“今天一早。”
“去哪了?”
“不知道。”
起身站了起来,站在窗前,看着一望无际的碧绿,从竹林到湖水,都是那么生机勃勃。生命不该如此吗?为什么要沉溺在感情的漩涡里,挣扎着不肯离去?大概不是不肯,而是做不到吧。
第4卷 第30节:人在灯火阑珊处(七)
就在我沉溺在自己的情绪里,无法自拔的时候。一双手从背后环住了我的腰,脸庞放在了我后颈的肌肤上,温热的呼吸轻柔的打在上面,竟是异常的温暖。温暖一直都是我所贪恋的感觉,就像在现代的时候,即使我知道那些男人的身上或许更多的是情欲,但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要拥有,即使是虚假的温暖。
青木拥着我,微闭着眼睛,轻喘着气,说道:“轻阿,你知道吗?每当看到你如此的表情,我的心跳都会像地震一样,震得心脏似乎都要破碎了。”我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贪恋着他怀抱里的温暖。却听他又继续道:“轻阿,相信我,不要再靠近他,也不要再想他。对你而言他只是一个伤害,一个你绝不愿意记起的伤害。”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转过身看着他,说道:“青木,我一直都知道,一直。我不认识他,我只是能感觉到他。我没有记忆,可是他却像是在我的心里长大一样,播了种发了芽已经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即使砍了,根却怎样也拔不掉。不是我不想要放手,而是它。”手指抚着心脏的位置,它曾经大概是为他而跳的吧,要不然就不会由他左右。
他看着我,眼睛凄迷得像蒙了一层雾,伸手抚上我的脖颈,拉进了他的怀里,说道:“轻阿,我一定会让你忘记的。即使你记起了,我也要让你忘记。”我习惯性的窝进他的颈间,不再说话。我也希望我不要记起,但记忆却像是情欲一样诱引着我。如果是干柴烈火,我想我也真的只能让它顺其自然,即使最终是我的支离破碎。或则说,就像是吃了魅药,我是不会为了保护贞洁,而让自己生不如死的。许久,我才呢喃的说道:“放心吧,青木。我会保护好自己。”青木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更紧的拥住了我。
青木,一个带我离开天水阁的人,一个曾经要刺杀我的人,一个和我在水中嬉戏的人,一个一路上陪伴我的人,一个似乎在温暖我的人。可他始终没有让我看到真正的他,他给我的只是一个他想要给我的样子,而我给他的亦不是真正的我。
第4卷 第31节:人在灯火阑珊处(八)
“你,你们……”我和青木被这声音猛地一震,转头看向来人,这才想起自己和青木穿着一样的男装,瞬间便放开了彼此。些许干涩的看着这个突然闯入的人。
“你,你们……”“不关你的事。”我稍放粗声音,大声说道。知道这个人会装摆,赶紧撇清。“是啊,不关我的事。”他轻拍手中的折扇,大概想到确实如此。“不过……。”他却走到青木旁边,上下左右打量着,终于说道:“想不到,青木兄竟有如此雅兴。”然后,突然像觉悟般的用折扇拍了下脑袋,说道:“我说青木兄对他……。”
“寒,不要乱说。”这时才注意到已经走到门口的烟云,此时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