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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紫胤几不可见地摇摇头,一拂袖,长剑横于陵越身前,不动,紫胤也不动,不语,只静静地看着陵越。
“……”
陵越伸出手,握了剑柄,只觉入手便是一股温润水气,本就泛着冷厉锐芒的长剑光滑尽显,屈指在剑身轻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耳边就是听的长剑愉悦的嗡鸣。
原本轻皱的眉宇因着剑鸣之声舒展了些许,几乎要溢出些满意的笑容来,不过终究是没有流露出来,片刻而已,便是又笼了一层挥不去的忧色。
收剑抱拳,陵越对了紫胤一礼。
“多谢师尊赠剑。师尊闭关之时,陵越定不负所望,师尊勿要担心。”
“……”
紫胤未有说话,见陵越担忧的视线时不时落在伏案未醒的百里屠苏身上,略略皱了皱眉,唇角轻抿了下,拂袖转身离去了。
青铜的房门在他身后关上,厚重沙哑的吱呀声响似乎可以将陵越的一声声‘师尊’一并掩盖了去,紫胤广袖微垂,负手而立,天早已经大亮,日光有些晃眼。他低了头不再远目眺望,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按住了胸口,眉心一拧,吐出一口带了些黑红的血来……
百里屠苏仍是昏迷,不过已经没了先前那种不安脆弱又似乎随时都会失控的模样,安安静静的只如同睡着了一般。阿翔蹦跶到他身边,拿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咕咕两声,见了没反应,颇带着点委屈地抬头看陵越。
陵越摇头,弯了腰将百里屠苏抱起,动作几不可见地僵了僵。
将自家师弟的天墉道服外袍脱了,又把被子给他盖好,再给他塞了一个丹药,无比熟练地处理好一切之后,陵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有点不自在。顿了顿,也便走出房门,将一室的静谧关在了屋里。
至于百里屠苏的伤势……
……他相信紫胤。
芙兰已经不在天墉了,留下被自家师姐放鸽子的芙蕖小姑娘拿着剑在练剑场上挥舞得气势汹汹,难得把凌端逼得左躲右窜。
陵越这位大师兄的到来,并没有给练剑场上的众位师弟师妹们带来多大的影响,年纪大点儿的忙着修炼,年纪小点儿的还沉浸在昨夜的烟火中,偶尔有两个偷眼瞥过来的,又都会在陵越看过去的时候匆匆别开视线,一副心虚的模样红了脸转身的转身折腰的折腰比划了剑技。
到练剑场上走了个过场,顺便利用自己大师兄的职权一点儿也不心虚地给了百里屠苏请个假,陵越就是被闲的无事又被昨晚一场烟花激起了青春热血的涵素掌门唤了去,开口闭口旁敲侧击的成家立业找个老婆好当掌门……
回到剑塔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看了看紫胤紧闭的房门,陵越皱了皱眉,思及今晨那触目惊心一般的血丝,终于还是走上前轻轻扣了扣门。半晌,才听得一声进来。
紫胤的房间陵越其实来过,一张床一个桌子其余都是剑架,齐整地摆放了紫胤收集而来的上古神剑。并不是没有武器收藏室,只不过是因为爱好这个东西,自然是很不得把自己喜欢的全摆到面前,起来看三遍,睡觉也要看三遍。而紫胤这么多年来培养出来的那么丁点儿的爱好,就只有收藏古剑了……
见了陵越进来,原本盘坐在床榻上调息的紫胤也就抬了抬眼,冷冷地开口。
“何事?”
陵越被问得一愣,其实他叩门的时候,也就是想到了就扣了,等到意识到的时候,人已经进来了,真问起来,还真是没什么其他的理由。
……无非,担心罢了。
紫胤皱了眉,霜染一般的睫毛颤了颤,闭上眼。
“魇魅入梦,与人心神损耗颇大,百里屠苏未醒并非异样。”
顿了顿,才继续开口。
“你若担心,守他整夜便是。”
“非为此意,”
陵越摇摇头,心里却是多少因着紫胤方才的话语松了下来,一为这便是他印象中的紫胤了,并没有想象中的重伤虚弱,二是为了既得陵越此言,百里屠苏必是无碍。
顿了顿,那一句关切又是被他自个儿咽了下去,只一抱拳。
“……陵越先行告退。师尊闭关之时若有所需,即遣剑灵来便是。”
紫胤不置可否颔首,听的门扉关上的声音,睁开眼睛,一室空寂。
剑架上收藏着的血色双剑轻颤,现出一红衣束腰广袖流洒的女子,眉眼间笼了轻愁,视线自紫胤身上一转,随着他的视线凝望了紧闭的门扉,半晌,闭上眼,摇摇头微叹一声。
那一声轻叹未落,门又被推开,陵越端了一碗缀着细黄花丝的菊花鲈鱼羹走进来,抬眼见了红衣女子,略一愣神,相识片刻,皆是颔首行礼。
没有人说话,陵越只将菊花鲈鱼羹放在桌上就是转身和了门走了。
红衣女子看着紫胤站起身,喝羹,而后面上浮现的一丝浅笑,眸中略痛轻忧,唇角却是扬起,露出了一个极浅的温婉笑容。
师妹情窦
百里屠苏还没有醒,像是要把昨儿晚上外加今天早上所有的休息时间补回来一样,他睡得无比香沉。陵越一面儿担心一面儿欣慰,最后真是应了紫胤说的,守了他一个傍晚外加大半个晚上。
而后面没守下来的小半个晚上,是因为不知道又做了什么梦的百里屠苏扯了他袖子硬是把陵越也拖上了床,手臂抱得死紧,无奈得陵越只得侧了身子别扭地窝在他怀里。别扭着别扭着,居然也就这么睡了。
百里屠苏和紫胤这一次伤的都不轻,紫胤闭关去了,陵越见着百里屠苏伤势方才好了一点儿就想去早课,只得无比严肃地给他另派了点事情去做,这才免了他每天早上天蒙亮就爬起来,一边束发一边皱眉明显不适的状况。
大约是靥魅入梦伤了元气,百里屠苏显得有些蔫吧,最早几天别说拔剑了,就是举手被自己梳头穿衣服都是一副倦倦的没力气模样。所以,等到真正出了门,百里屠苏那辫子,也就走了陵越惯常束发的习惯,而不是他自己的手艺了。
阿翔对此很不满,因为它就觉得陵越每次给百里屠苏梳辫子最后收尾的时候,那眼神都是瞅着自个儿翅膀上好不容易长成的最漂亮的那几根翎羽的……
这边陵越忙着师弟师尊,还得抽空和新得到的佩剑培养感情增加熟练度,那边儿涵素长老收到了自家宝贝徒弟一封传书后,立马就是火急火燎一点儿都不体贴地把他提溜了过去。
下山已有数日的芙兰,受伤了,伤势不轻,不得归。
芙兰下山并不是第一次,而陵越对于芙兰的身手修为也是很有自信的,最重要的是,她并不是那种明知不敌仍会力拼的个性。
像这种重伤不得归,甚至可以让她传书回天墉的事态,那绝对是无比的危急。陵越有些担心,尤其是在看了那封语焉不详的书信之后。
至于素来宠着自家徒弟巴不得把两个徒弟当成镇派之宝供着的涵素掌门,那已经是在吹胡子瞪眼了,就差没捋着袖子叫嚣了谁动我宝贝徒弟我揍他全家。
……甚至来不及和师弟叮嘱几句,陵越就已经被担心的紧的涵素长老赶下了山。
芙兰传来的书信上写的地址在白帝城,陵越依着地址去了白帝城唯一一间的客栈,却没有找到她,一时间,就是生出些不太好的预感,匆忙便是出了房间四下里细细寻着。
白帝城处于巍峨山中,依着山势而建,易守难攻城墙高耸,有着长长的石梯向了山巅和江边沙滩蔓延,陵越看见芙兰的时候,她就是站在下到江边沙滩上的石梯前,衣襟被江风吹了摆起,背影却是显得有些瘦弱,手里似乎在把玩着一个竹筒。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眼神有些茫茫,见了是陵越,也就扯了唇角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还没有拉开,就已经散了。
“师兄……”
芙兰转过头,继续呆呆地望着江面,细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转着做工并不精良,也不美观的竹筒,陵越记得那一夜烟火盛放之时,这个总显得和她有些违和的竹筒,就已经挂在了她的腰间。
那模样那气味,似乎是个酒壶。
是个,用了很久的酒壶。
“……”
陵越皱了皱眉,举步走到芙兰身前,挡在了风口。
“此处风大,师妹重伤未愈,应当自佑身体才是。”
“……诶?”
芙兰有些奇怪地歪了歪脑袋,眼睛里闪过些疑惑,然后了然地笑笑摇头。
“师父这么对你说的?大师兄,你又被他骗了,我没有受重伤……不过,这一次伤的比较丢脸,我心里难受才……”
摇了摇头,她抿了唇不言,视线越过身前的陵越看向那一片江面。
“大师兄……如果有一天屠苏师弟为了保护另一个人与你拔剑相向,你会怎么样?”
陵越开始想,然后眉头拧了起来,一甩手,刚要训斥,却是见自家师妹眼巴巴地睁了黑乌乌的眼睛,期待无比信赖非常地看过来,登时训斥的话语就是尽数被咽了回去,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片刻,他闭了闭眼,摇摇头。
“师弟不会如此。”
芙兰一愣,嘟了嘟嘴唇,笑了起来
“大师兄你和屠苏师弟,感情一如既往的好啊~哼,我都说了是如果的嘛,师兄你就不会顺着我多想一点儿!”
“……”
陵越沉默,转身,和芙兰一同看向江面。起了风,翻起了浪,一下一下地拍在江边的沙滩上,堆起层层乳白色的泡沫。
他相信百里屠苏,所以,没有如果。
手臂忽然被人握了,下一刻,脊背上就是轻轻抵上一片温热,陵越目不斜视,只在心中微叹。
师妹终于也是到了这个年纪了啊……
想到当初自家师弟师妹错综复杂的感情关系,再想想现在自己下面一溜排眼瞅着就要长大识得情滋味的师弟师妹们,陵越表示鸭梨很大。
“师兄,”
芙兰将头抵在陵越的脊背上,一手揪了他的衣服,一手握了他的手臂,眼眶红红,轻轻抽了抽鼻子,声音带出些哽咽。
“……我那么相信他……我以为我们算是朋友的……呜……”
陵越敛了眉眼,不语。
只听得身后传来芙兰一声一声的哽咽哭诉,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遇到了兄长,就开始耍着性子撒娇,哭的惨烈像是要把受到的委屈全部释放出来一样。
末了,小姑娘哭完了,干脆地一抹眼泪,眨巴了微红的眼睛瞅陵越,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就是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从她怎么怎么在下山历练的时候跑出去玩,遇到一个深藏不漏大巧若拙的酒鬼;再到她怎么怎么欺负着那家伙,闲来无事无聊的紧了就去逗逗他;又到她怎么怎么觉得师兄偏心就疼师弟,憋屈跑出去遇到酒鬼,人家哄她开心一口一个妹子叫的她又气又笑;之后到她怎么怎么抢了人家的酒壶,觉得离得久了会有点儿想念,认为自己交了个朋友,于是又跑下来了找他玩;最后到她怎么怎么碰巧看到酒鬼在和一个男子交谈,面色严肃,然后那个男人一句话,酒鬼犹豫了下,就扛着重剑砍过来……
“我一定要找到他!”
芙兰又抹了把眼泪,恶狠狠地咬牙。
“我一定要问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