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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便已经过了争强好胜的年纪,更何况若是下水与狼妖一战,必然不可能仅仅为他一人。陵越可以不在乎自己,但是却无权罔顾师弟们的安危,若是有个万一……
闭了闭眼,陵越果断点头,食指和中指并起竖直在鼻尖,点向眉心,指间忽然浮现一张杏黄色符纸,纸上写着的符文在暗色中透出一丝幽光。
“陵隐陵知陵孝陵卫芙兰,两仪四象阵!”
“是!”
几人皆是点头,熟练地以着庙宇为中心,各自寻了方位站着,调动灵力。
“嗷唔!!!”
一阵巨吼,泛起涟漪的水面上忽而波涛大做,众人只觉得脚下一阵摇晃,山壁上坠落下许多石块,掉在水中激起大蓬大蓬的水花。
正在支撑阵法的芙兰几人也是摇晃了下,不过就是身形一晃,下一刻已是稳住,没等自家大师兄提醒就只抱元守一专注阵法。跟来静守的几位天墉弟子在陵越授意之下各自到了一人身边,替他们拦下自头顶山壁落下的碎石。
“道胤!你骗我!!”
原本只是野兽的嘶吼渐渐变了人声,大约是许久没有说过话,字节之间的停顿变化都显得很是滞涩,一字一顿般带着浓烈的情感,像是深深的仇恨又像是化不开的羁绊。
“道胤!!!”
看着明蓝色的阵法慢慢腾起,借了布满四周的符水之力,以水法压制了本为火属的狼妖,明曦子慢慢闭上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耳边,狼妖的叫嚣声怒吼声渐渐小了,从人声又变回了野兽的嘶吼。
道胤真人封印狼妖之后,留下了三个不许,其之一,封印狼妖的禁地之内不许点火,其之二,不许杀死狼妖,其之三,不许任何人在禁地中说道他的死讯。
明曦子并不懂这是为什么,就如同明曦子的师父的师父的师父不懂为什么道胤真人在封印狼妖之后并未有何异样,却在一夜之后骤然白头,三日之内坐向禁地那方郁郁而终一般。
……这样只是将狼妖重新封印,没有违背道胤真人的不许,亦是不用担心狼妖作乱,很好。
明曦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眉心的紧皱轻轻松了些许。
陵越,不愧是紫胤真人的嫡传弟子,不愧是天墉城的大师兄。看来,数年之后,天墉城的地位,又要有变化了。
明曦子在欣慰什么,陵越并不知晓,他的目光只集中在自己指尖的符文之上,作为主阵之人,要封印已然觉醒奋力挣扎的强大妖兽,他承受的压力自然是极大。所幸这些年修为长进很快,又得天枢剑的雷属相助,与水相生,倒也还算顺利。
只不过,狼妖似乎也是察觉了,吼声渐渐小了下去,却是有妖兽从水面上现出身形来——人身蜈蚣尾的百眼魔君,肩带苍蛇的雨师妾,右臂巨螯的蜃以及肥壮笨拙的肥遗。
……还有,不知道何时已是站到他身边,警惕的看了四周对着每一个扑上来的妖兽毫不留情挥剑的百里屠苏。
“师兄!小心!”
“屠苏哥哥,小心!”
“芙兰师姐,小心!”
耳边忽而传来几个人的声音,陵越心神一凛,腰间天枢剑应声出鞘,自行拦住了一道暗红色的残影。而陵越,却是已经被百里屠苏拉着手腕搂了腰带着向后退了步,原本向着那妖兽而去的长剑硬生生变了方向,一道剑影挥开头顶坠下的石块。
与此同时,芙兰一声轻呼,原本已然成形的阵法,渐渐消散了开去……
……功亏一篑
君心不明
“……”
陵越一甩手,脱了百里屠苏手指的紧握,皱了眉看了也是有些惊愕地略略睁大了些眼睛的百里屠苏,唇角抿了抿。
本就不渝的面色越发沉了下去,陵越面无表情地看着百里屠苏半晌,忽然一抬手,重重地扇了过去。
肩膀上被蜃的巨螯刺中的芙兰惊愕地张了嘴,不知道是因为中了水毒还是什么原因显得面色尤其煞白,轻轻嘶了一声,芙兰下意识伸手挡住了眼睛,耳边听到某位天墉弟子暗爽的啧了一声。
芙兰心里也有点儿小小的幸灾乐祸,不过转念想了想,神色又是暗沉了下去,掩面的手重又放了下去,摇摇头轻叹一声。
百里屠苏面上一痛,眉心忍不住皱了皱,却不是因为脸上火辣辣的疼,而是因为胸口因为这一巴掌翻腾起的痛意,难以忍耐,无法忍耐……
眸中的暗红之色隐隐翻腾,百里屠苏定定看着陵越片刻,转身拔剑向着自阵法破除之后就消失踪影只剩下寥寥几只的妖兽而去。
陵越看了百里屠苏的背影,闭了闭眼,转身对着明曦子弯腰一礼。
“观主,两仪四象阵未成,虽是仍有余力,却只能阻的一时半刻,中不得长久之力。还请观主允许陵越下水除妖。”
说着,已是直起腰身,眉目凛然自是一派风度威仪。
“陵越并非妄自尊大,请观主给陵越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言语间,已是将先前诸多事宜尽数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
明曦子看看陵越又看看听了他的话提着剑满面煞气赶过来的百里屠苏,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陵越贤侄……”
“师兄,我也要去!”
百里屠苏在陵越身前站定,白皙的面上犹带着红痕,神色却是坚毅无比。
“此事因我而起,断没有只让师兄承担后果的可能。”
“屠……屠苏哥哥……”
小姑娘抖了抖身子,听着百里屠苏的话忽然抬起头,眼睛有点儿红红的,她自从先前听了狼妖的怒吼就是被吓到了,先前还是芙兰护着她才没有蜃伤到。现在听了百里屠苏自请下水,连连摇头,软声劝阻,声音里还带着点儿害怕的哭腔。
“不要去……好可怕,襄铃感觉得到,下面有好可怕的东西……危险……”
陵卫瞥了小狐狸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妖就是妖,胆小怕事贪生怕死。
挺了挺胸膛,陵卫走到陵越面前一拱手,看都没看百里屠苏一眼,权当他不存在。
“大师兄,陵卫愿与你一同下水除妖!”
“大师兄,我也去!”
陵知陵隐几人对视一眼,齐齐自荐。芙兰眨巴眨巴眼也走过去,还没开口,就被陵越一个眼神止住了。
“芙兰,你留下。”
陵越瞥了芙兰一眼,看她鼓了脸颊乖乖不动,才点了点头看向跃跃欲试的陵知陵隐几人,敛了眸中温和之色。
“我已说过,此次仅我一人下水。”
“大师兄……”
陵卫神色一动,想要开口,被陵隐一把蒙了嘴巴塞到身后。
对着陵越一躬身,陵隐敛了眸中担忧的神色。
“陵隐明白,大师兄……务必小心,师弟,等你回来。”
“……”
陵越沉默了下,略一颔首,对了明曦子一礼。
“观主,已可施法。”
从始至终,未有再看百里屠苏一眼。
“师兄!”
不待明曦子答复,百里屠苏已是提高了声音又唤了一声,抢上前一步和陵越当面站了,压抑了暗红之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紧紧盯着面沉如水的陵越。唇角抿了抿,百里屠苏皱着眉,向了陵越伸出手,一字一顿地开口。
“师兄,我与你同去。”
“我也去,是我引的火……”
风晴雪伸出手,轻皱了眉头,面上有着止不住的愧疚神色。
“……”
百里屠苏看了风晴雪一眼,视线又是瞥到仍然颤抖个不停的小姑娘身上,顿了顿开口。
“……你留下,照顾襄铃。”
陵越下意识地也看着风晴雪一眼,眸色微微沉了沉,却是摇了摇头不去细想心中生出的奇怪感觉。明曦子已是施完法,陵越又是一礼,转身向了庙宇其中走去,和百里屠苏错身而去之时,手腕却是一紧。
“师兄,”
百里屠苏握紧了陵越的手腕,指尖透着微凉,明明隔了一层天墉道服,却仿佛依然能够感觉到自衣服之下透出的微热。
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自下山以来总是觉得有些空落落的某处,慢慢升腾起极柔软极温暖的感觉。而那其中泛起的微微酸涩和苦味,却也是无法忽视的渐渐浓烈起来。
面颊上的疼痛犹在,百里屠苏知晓,这是他做错了事。只不过,纵然知晓缘由,纵然告诉自己师兄这样做才是他的性子,也着实没错,却仍然泛起了钝钝的疼。
“无论如何,我要下水!”
“……”
陵越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百里屠苏。神情是他熟悉而又陌生的冷漠肃然。
熟悉的,是因为陵越对待其他人时候面上总是这副表情,陌生的,则是他现在才发现,原来师兄这副模样在敛去眸中那一抹柔和神色之时,竟是显得如此冷淡漠然,如此的……疏离。
一时间,心里忽然生出几分慌意,百里屠苏唇角抿得越发紧了,话语间也带着几分急切。
“多一个人总是好的,师兄……此事因我而起,若是不去,屠苏未可安心……若是师兄……”
若是师兄有什么万一……他该怎么办。
百里屠苏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口,只兀自沉默了。
……八年的朝夕相处,仅仅是离开天墉的这几日便已是明了了思念,他不愿意也无法去想,若是有一日再也不见了师兄……。
眸中,暗红之色渐浓。
若是有一日不见了师兄……那么,不如便让手中焚寂之火将这世间焚烧殆尽,以此为殇……
敏锐地感觉到百里屠苏周身气势一变,陵越皱了皱眉,止住了想要挣脱手腕的动作,看了自家师弟。
“你……”
沉默了下,陵越敛了眼眸,即将脱口的胡闹在喉间一转,又咽了下去,只化成一句带着些说不出意味的轻语。
“……你若无惧,便自为之。”
百里屠苏眸色一松,几乎要露出些笑意来。
“师兄曾言,手中有剑,便无可惧。屠苏,从不敢忘。”
说着,松了手指像似放开,指尖略一离开,却又是重新握了上去,只敛了眸中笑意诚恳地看向明曦子。
“还请观主施法,让我与师兄同去水下除妖。”
手中有剑,便无可惧。
而手中之剑,却是为了保护珍视之人。
……师兄,你可明白?
无论如何
最终,还是百里屠苏与陵越二人共同下水。
芙兰对自家大师兄保证了,虽然不知道效果如何,却也会在上面尽些气力,多少也要束缚住灵力暴乱之时铁柱观水下那些个妖物的流窜。如果能够顺带束缚了那什么狼妖,就最好不过了。
铁柱观下,氤氲着一片暗红之色,妖气弥漫。先前浮上水面的那些个妖物游荡其中,格外惬意,俨然已是妖族栖息之地。
无论是百里屠苏还是陵越,对于这种场景都多少有些不适,只得匆匆赶路,不作停留——当然,是指那些个妖没有不长眼地自己撞上来的时候。
毕竟,与最初只是重固封印不同,此去,怕是只有力战死局,还是多保持些体力为妙。
耳边,狼妖的嘶吼之声越来越大,间隔也是越来越短,几乎可以听得见锁链被挣扎时候抖动了的稀里哗啦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