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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狼妖的嘶吼之声越来越大,间隔也是越来越短,几乎可以听得见锁链被挣扎时候抖动了的稀里哗啦声。和先前妖族密布的感觉不同,向着中心越近,妖族便是越少,再上前几步,已是绝迹。
只剩下,一根雕琢了繁复符文的铁柱延伸着向地面去了,数条巨大的锁链缠绕在铁柱上,紧紧地绑在一只仰头长啸的黑红色巨狼身上。
几人高大的巨狼疯狂地甩动着脑袋,鬓毛蓬松,却没有柔软的感觉,刚硬得如同一根根铁刺指向四方,每抖动一下,就会泛起一圈火焰燃烧殆尽之后的火星与灰烬。紧紧缠绕在它的四肢和脖颈身躯之上的铁链,泛着微微的红,偶尔和空气中弥散的暗红色水雾相触,就是发出一阵呲啦的声响,周围的景色似乎也被铁链的高温模糊扭曲了起来。
听到声响,原本一个劲地顾着挣脱束缚的巨狼猛地看过来,竖瞳中毫不掩饰着杀意,龇开的嘴中露出巨大锋锐的牙齿,尖利的爪尖也探了出来,硬生生在脚下的铁柱地面上抓了几道痕。仰了头,狼妖长啸一声,眼神却是牢牢地锁在两人身上。
“……师兄小心。”
百里屠苏皱了眉头,看了陵越一眼,顿了顿,没有去拔腰间的长剑,而是将一直用布条包裹了绑在身后的焚寂取下,解了布条,将焚寂握在手中。
陵越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百里屠苏握了焚寂剑柄的手指,目光与百里屠苏的相撞,清晰看见自家师弟眸底不加掩饰着翻腾上来的浅浅暗红,眉心紧皱。
“胡闹!还不速速将焚寂封起!”
“……”
百里屠苏素来最是听自家师兄的话,被冷声呵止之下下意识地就是想要将焚寂收回去,不过也只是一瞬。
他深深凝视着陵越片刻,摇了摇头,将手从陵越手中挣出。
“此妖妖气逼人,屠苏当全力以赴。”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
“……师兄毋需担心,我……自有分寸。”
陵越面色沉了下去,被挣开的手仍是虚虚握了,却是慢慢收紧,垂在身侧,只转身用眼角余光瞥了百里屠苏一眼,不再言语。
拔剑出鞘,再不掩饰天枢剑的锋芒,陵越将长剑举至身前,拉开,给自己和百里屠苏各自一个五灵归宗。
狼妖抬眼看了看他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陵越和百里屠苏自它的眼中分明看见几分难言的晦涩,似是讥讽又似是怅然。
爪子扒拉了下地,狼妖张嘴露出森森白牙,一声怒吼,束缚着它的锁链哗啦啦作响,漫天的火雨夹杂了爪影就是迎面袭来。
陵越抬手一招风雪冰天,天枢剑自空中拉开一片冷芒,数道剑影凭空而生,剑刃齐齐指向作势欲扑爪子挥舞个不停的狼妖。百里屠苏手中焚寂煞气大作,剑尖点画出一片剑影,每一招都是后发而至,正正对上狼妖爪刃带出的厉风。
虽是从未共同御敌,但是不得不说,百里屠苏和陵越招式间却是说不出的默契。像是明晰彼此的心思一般,招招互补,剑剑相合。
狼妖眸中神色越发复杂,恍然间便是忆起自己初初有了灵识之时,身边陪伴之人的模样。那时候,他们也是默契非常,皆是尽在不言……
……道渊……
心中压抑良久的恨意蓬勃而出,带着被至重之人背叛的绝望和狂怒,狼妖身子一抖,束缚在它身上的锁链竟是被硬生生挣出几道裂痕,因着它的动作向上蔓延而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
狼妖甩了甩毛发,抖落一身的锁链碎屑,爪尖紧紧地撵在其中一块碎片上,压得粉碎。血色的竖瞳中满是暴虐,隐隐还藏着绝望的疯狂,狼妖咧开嘴看向陵越和百里屠苏。
“怎么,道渊不敢出来见我,就派了你们两个小辈来!?哼!他也未免将本座看得太轻!以为本座还是当年任他封印的那个小狼妖吗!?”
说了,狼妖的视线却是凝在百里屠苏身上,轻哧一声。
“有趣的小子,明明身体充满黑暗之力,却居然在满身煞气之下仍是处处护了你那位师兄。果然是……情深义重。”
“……”
百里屠苏抿了抿唇,陵越也不看他,也不说话,毫不犹豫直接化相真如剑。
狼妖腰身一拧,轻巧地躲过直落而下的巨大剑影,落在地上的爪尖却是仍然被巨剑坠地弥散而出的剑气割伤,血迹四散而出。
抬爪舔了舔,狼妖眸中杀意渐浓,待得爪尖血色被舔干净了,才抬起头,耳朵抖了抖,冷冷按捺了杀意开口。
“本座今日先不与你们一般见识,叫道渊出来!将本座骗来此地,暗无天日,度日如年!本座定要将他开膛破肚,看他再如何说出那些虚伪至极的话语!”
说了,竖瞳之中忽然浮起几分讥诮的嘲讽之意,狼妖看了百里屠苏,沉着声音像是自语又像是带着点儿诱导地开口。
“小子,值得吗?你深埋的阴暗和怒火,本座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的心时时刻刻被黑火灼烧,比起像人,更像是妖。你我岂非再相似不过?”
见到百里屠苏面色微动,神情似乎有些恍然,暗红煞气浮动的眼眸中带着困惑又似是被唤起了一直压抑在心底的阴暗,狼妖瞳中讥讽之意渐浓,声音越发低沉柔缓起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沉了隐痛。
“被人视为异类,为未曾做过的事遭人诽谤,被欺骗,失去一切,被所谓天注定的命运翻弄的遍体鳞伤……哈哈!当年那个臭道士是如何说的!?说要与本座做朋友,千年来他是第一个……最后,却将本座骗来此地,暗无天日度日如年,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将他碎尸万段,怎能不恨!!”
“恨……”
百里屠苏低喃一声,眼前恍惚间浮现出梦境中反反复复出现的杀戮,满眼的血色充斥耳边的惨叫。天墉中众人鬼祟看来的目光,轻视嫉妒厌恶提防。肇临遇难时,戒律长老不分青红皂白地斥责惩罚,众位师兄弟众口一词的指责训斥责骂……
“……我也恨……为什么……大家都要死掉……肇临非我所害……为何……”
“师弟!勿要听狼妖胡言乱语!”
陵越收了剑势,退到百里屠苏面前,见了他周身煞气浮动的模样,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百里屠苏!你恨什么!?知你之人自是信你懂你,不知你之人与你何干,你又何恨!?”
“我……”
百里屠苏心中一震,抬眼看了陵越,眸中暗红之色犹在,却是不见狰狞反倒带着几分懵懂迷茫之状,清晰地倒影了陵越的模样。
眉头深锁,神情严厉,仍然难掩眸中关切神色。
嘴唇微动,百里屠苏忽然说不出话来,只愣愣地看了,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终是没有伸出去,昔时景象一幅幅在眼前闪过,他挣扎着摇摇头,一手抵在额角。
“我……我不知道……师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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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越一面警惕着旁边不知想些什么开始愣神的狼妖,一面因着心中微涩下意识地伸出手,本是想要搭在他的肩膀,不知为何,却是握了他握拳收在身侧的手。
沉默半晌,陵越轻轻叹了一口气。
“……屠苏,你为我师弟,无论如何。”。
生生世世
“哈哈!好,果然师兄弟情深!”
狼妖仰天长啸一声,眸中冷意越甚。
“果然,人类阴险狡诈胆小懦弱,偏生一张嘴什么都说得出,情深义重同甘共苦,不过一个承诺几句话而已!哼,本座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情深义重,又能……”
狼妖弯下腰,爪子绷得直,腰身也是紧紧拉开绷成弓弦一般,脊背之上的毛炸了开来,眸中血色渐浓,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说出来,似是想要将那几字咬碎了狠狠咽到肚子中去一般。
“情深义重到几时!”
修行千年,狼妖的实力自然不俗,看着陵越和百里屠苏身上渐渐染了的血迹,它心中升起一阵快意。
道渊,你不是不喜我杀人吗!?当年我听了你的,为了你收敛了自己的本性,你却是将我骗来此处,曾经承诺了永远是朋友祸福与共的口中冷冷道了为民除害斩杀妖孽,将我封印于此地不知经年。
如今我得出,定要让这生灵涂炭,以血肉祭那被你亲手斩断的情谊!
……道渊!
你为什么还不出来?!
陵越用剑隔开狼妖划拉来的爪子,借着力道向后滑退了些,手臂上伤口渗出的血迹沿着小臂蜿蜒而下,似是不经意地,陵越将手撑在地上,血迹就是因了他的动作画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与先前划下的血痕,形成一个坎水之阵。
百里屠苏上前几步,拦在陵越身后,扶住了自家师兄,目光在瞥见他天墉道服之上大片的血迹之时,暴虐渐重。
陵越对他摇摇头,自己站起身,天枢剑竖立眼前,口中低念,闭眸静心凝神。地面之上的法阵发出幽幽蓝光,自最后那一笔开始,如同有生命一般沿着血迹飞快地向两边蔓延开来。狼妖一愣神,已是被一簇飞快刺出的冰刃伤了后腿,血迹滴落,又被阵法吸收,生出新的冰刺来。
坎水之阵,水克火。
……
…………。
“这……”
明曦子抬起头,自沉思中收回心神,诧异地看了水面,面上浮现出几分喜意。
“狼妖的气息似有渐弱之势……”
“大师兄自然是有办法的。”
芙兰很自信地抬了头,勾了唇角露出一个笑容来,紧紧握在身边的拳头慢慢松了开来,现在才觉出先前因为紧张在掌心扣出的指痕隐隐作痛。
偷偷揉了揉掌心,芙兰看了同样松了一口气的几位师弟,开始一一叮嘱起来——伤药备好了吗,恩,多准备点,大师兄肯定是要先给屠苏师弟用伤药的,记得留几瓶好的下来,不然大师兄就用不到了;路线考虑好了吗,恩,记得到时候师兄一上来,立马架着走,赶紧疏散,这个洞看起来就不结实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塌下来呢;想好怎么说话了吗,大师兄受伤你们还想要大师兄来说,太不懂事了,此事虽然不是我们引出,亦是层层巧合所致,但是这都不是理由,结果在那儿咱们就得善后!
风晴雪瞥见天墉那些个弟子被芙兰教训的一个个低了头不说话虚心听讲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对着他们的印象也好了很多。
只是,想到百里屠苏先前不舒服的模样,又想起那一次琴川他煞气发作的情景,忍不住就是皱了眉头,担心地一眨不眨看了水面,已经做好了上药——输灵力——疗伤——离开的准备。
襄铃焦急地搓着自己的辫稍,在水边左边转转右边绕绕,来来回回地走。
小姑娘心里不安,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就觉得有些事情大约会和他们预想的不一样。也不知道是多虑了,还是九尾天狐天生的敏锐。
……
…………
“战的痛快,本座输了……”
狼妖颓然地卧倒在坎水之阵正中,有气无力地扒在爪子上。倦倦地掀了眼眸看给了它最后一击的百里屠苏,焚寂之上澎湃着煞气,他最后的那一招焚戮血殇,伤的不仅仅是身体更是灵魂。
仰起头,狼妖挣扎着站起身,本就是红黑色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