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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悲愤冷笑,心里更难过,一直以来我所见到的白夕煌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把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现在却成了斗败的雄鸡,倒在地上任人宰割,怎能叫人不伤心。
“先把药喝下去,它可以暂时压制毒性,我再帮你把手上流动的毒逼出来,残毒发作就能推迟十天,有了时间说不定能找出其他法子。”
白夕煌仰头喝光药。
“也好,多留几天命,我把身后事部署好,即使死,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真的中毒了(4)
我让神色恍然的白梨他们出去,自己一个人留在室内帮白夕煌逼毒。
我拿出一把小刀,在火上灼烧过,小心翼翼割开白夕煌的掌心。
浓稠发黑的毒血立即飚出,我急忙低头用嘴吸出一口毒血。
“你干什么?快吐出来。”白夕煌惊惶一把推开我,我跌坐在炕下一阵眩晕,他扑过来掐着我喉咙要我吐出来,那口黑血从我口中喷出来。
他又跌跌撞撞爬下炕床,拎着桌上的茶壶冲过来,猛灌入我口中。
“快漱干净嘴巴,该死,你没有把血吞下去吧,你这个白痴。”
我差点被茶水呛死,赶忙吐出几口水。这白夕煌,我不死也得被他弄死。我知道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就是太低估我的智商,又高估我的献身精神。
我抬头看他一脸紧张盯着我,想不到他会为我那么紧张,心不由得一暖,对他嫣然一笑。
“还笑,你差点死了,知不知道。”白夕煌气得一扔茶壶,疲倦滑下身来,靠在我身边的炕沿边。
“我没事。”
我有气无力靠在炕上。
“为什么用嘴替我吸毒?”
白夕煌凑到我跟前认真看着我,他的脸很苍白,平时妖气十足的容颜,此刻没有半分妖异,眼睛大而亮,干净透明,就像个满怀期待的孩子。
看着他明亮得湛比星辰的眼眸,跳跃着点点渴望的光芒,我心猛然一个抽痛。
其实我明白像白夕煌这种人的生活不会幸福到哪里去,他平时恶劣、狡诈又自大的性情,让我忽略了他脆弱的一脸。
现在我觉得他只是一个人,一个和普通人同样有着喜怒哀乐性情的男人。
可是我救不了他,我身为神医的嫡传弟子,空负一身绝顶医术,我却救不了这个人,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我避开他热切的目光:“这,比较快。”
“可是你不怕中毒吗?那么毫不犹豫替我吸出毒。”他孩子气追问,满是不甘。
真的中毒了(5)
我当然是做足措施,电视剧中替人吸毒自己死掉的剧情绝对是愚蠢的,即救不了人还要赔上自己的性命。
“理论上来说,一般人会因此中毒,但我是大夫,我知道怎么防止这种情况发生,所以你放心,我不会中毒。”
我这种说法是不是太残忍了,其实我知道他希望我说什么,而我故作不知。
“原来是这样,在我中毒时,你还能保持那么冷静,你是个好太医。”白夕煌酸涩开口。
他煌满怀期待的眸子瞬间黯淡,说完这句话,翻身闷闷爬回床上。
我一看他孤独的背影,忍不住冲动说:“可是我也不想你死,别人我才不会亲自替他吸。还有刚才你那么担心我,我、我很感激你。”
白夕煌的身影凝滞了下。
“哦,知道了。”他应了一声,躺在床上,嘴巴缓缓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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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韫晚上终于被太后放回来,他听说白夕煌中毒了,眼睛瞥过我,见我绝望的神色,他的脸容不知怎么就白了。
“小颜,皇上中了什么毒,你也救不了吗?”
我痛苦摇摇头:“他中的是风月蚀骨散,我配不了药。”
齐韫什么都没再说,抿紧嘴唇走进去。
白梨、今夕、何夕和我等在寝宫门外,齐韫进去不少时间,大家的心情也随着时间流逝焦虑起来。
齐韫终于开门出来。
大家原本还有一丝期待,希望我医术不精弄错了。
而齐韫从白夕煌房间出来时,那一夕间苍老许多的败色,以及悲哀愤怒的眼神,让大家希望之光彻底覆灭。
他走到石阶上,月牙挂在中空,照得一地凄清的幽光。
他对着苍天悲愤喊:“河山大业,终是功亏一篑。”
“还想大业,先想想怎么救他吧。”我冲上去气愤对齐韫说,这种时候,难道大业还比不上人的性命吗。
真的中毒了(6)
“救?怎样救?你应该很清楚,雪融花冬天才开,连老天都不帮我们,天要亡我们。”齐韫老泪纵横,再也不复昔日意气。
白梨突然激动叫起来:“我们为什么要进宫,什么大业都是放屁,如果没有进宫,他就不会死。我要去杀了太后,我要杀了她。”
白梨发起疯来,两眼发红,冲出宫殿。
“把她拦住打昏,都什么时候了,还乱上添乱。”齐韫气得直发抖。
今夕何夕飞身过去,和白梨打成一团,好不容易制服她,打晕过去。
红色的雕花格子门从里面缓缓打开,白夕煌背对着灯光站在门中央,现在我才发现白夕煌的身子挺单薄的,在背光中形成苍凉的剪影,落魄而孤寂。
“好了,事已至此,埋怨天地也没有用,你们不必为我难过,人总会死的,不就是早晚的问题。现在趁还有时间,我还想赶快办理些正事。”
白夕煌的郁郁之色已经退去,目光比以前更显坚定犀利,仿佛一把利刃划破长空。
齐韫、今夕何夕被召入去商量大事。
我回到自己的凤藻宫,倒在床上茫然望着华美的帘帐。
今天接二连三发生的大事令我疲惫不堪,我甚至来不及去想我的弟弟舒维,现在一闭上眼睛,脑海出现的都是白夕煌。
白夕煌要死了,他要死了,他要死了……
我心脏一阵紧缩,揪心的痛苦忽然涌上心头。
莫名其妙眼泪落在枕头上。
这一世的我远没有上辈子坚强,那时无论多难过,我都会把眼泪吞回肚子里,因为我是孤儿,我是没有资格哭的。可这一辈子,从小到大,我的生活很安逸,妖女妈妈对我也宠爱。
或许过得太幸福,我已经无法坦然面对身边的人死去。
或许因为这样,所以我对白夕煌会死感到特别难过,一定是因为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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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紧逼(1)
太后的行动比我想象还要迅速。
第二天白夕煌没上早朝,太后立即带着朝臣浩浩荡荡闯入玉龙宫,嘴上说听闻皇上病了,特地让担心白夕煌的大臣来请安。
太后够歹毒,即使白夕煌会因中毒死得像纵欲过度,但突然暴毙,毕竟还是会引人怀疑。太后故意让朝臣来看白夕煌现在这虚弱的样子,以后他死了,她也可以借机摆脱嫌疑。
我怒气冲冲赶过去,白夕煌已经到大殿中见大臣。
我走到大殿边的侧殿,隔过金色绣牡丹的帷幄,看着身穿官服的大臣黑压压跪在地上。
“这种情况,你还让他出去?”我怒视站在帷幄后的齐韫,担忧白夕煌的身体受不了太后的步步紧逼,气急攻心,毒会加快侵入内脏。
“皇上决定了的事,我无法拦阻,小颜你太小看他,他是皇,不是坐着等死的庸碌之辈,他还有很多大事办。”
齐韫一夜间更苍老了,我明白他的心情,像他这样一把年纪的人,前途功名都寄存在白夕煌身上,期待将来一飞冲天,老年封官封侯,却没想过是这样落魄的结局。
白夕煌一死,太后绝不会放过他,以后他得四处流亡躲避追杀,状况可谓凄凉。
我虽然担忧,在这种情况下也无法帮白夕煌,只能从帷幄后关注殿内的发展,一有什么不对劲就冲进去。
“朕之所以今早没上朝,因为朕这几天连夜忧心北疆战事,偶感风寒,有些精神不济,没想到太后如此大动干戈,把大家都找来。既然各位爱卿都到齐,朕有个想法,南郡王就要带着大军出征,朕明天要亲自到天坛祭祀天地以及祖先,祈求二弟和南郡王能大胜而归。”
下方的谢庭筠搞不清白夕煌葫芦里卖什么药,本能地发出质疑:
“皇上,祭祀大事,一般要经过重重准备,没有几天时间无法办成,何况陛下现今身子不好,再奔波伤了龙体如何是好?”
步步紧逼(2)
“出征事大,朕的身子算什么,以往祭祀隆重奢侈,劳民伤财,今次就一切从简,器物祭品仪仗等礼制减少三倍,祭祀关键在虔诚的心,在祭神台开放两门让百姓进来参拜,相信天神必定能听到我大秦百姓的心声,保佑我大秦兵将凯旋而归。此事不容再议,就这样决定吧。”
白夕煌的声音略感虚弱,仍是清亮坚定,一字一句说得真诚恳切,听起来还真挺忧国忧民。
底下的大臣皆是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这个平时不理政事的皇帝怎么突然转了性。
太后冷笑:“好,既然皇上在宫里待闷了,想去亲自参加祭祀,哀家也没意见,礼部、太常寺各位大臣就按皇上的要求准备。”
我大概能理解太后的想法,她也许觉得白夕煌去祭祀也不是坏事,正好让京城百姓看看他纵欲过度的样子,使民间舆论也归向她这一边,将来儿子继位也是民心所向。
我只是不明白白夕煌在这个当口,为什么要劳神去搞祭祀,如果说他真的担忧打仗的事去祭天,打死我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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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花园里拦住谢庭筠。
我入宫以来,谢庭筠可以算是帮得我最多的人,我也挺感激他。
但在暗算白夕煌这件事上,他做得实在太狠毒,虽然他未必是主谋,至少也是个从犯,他也参与到这件事中去。
此刻我看到这个优雅如莲的男人,竟是说不出的心寒和愤怒。
我大声怒斥:“他都是快死的人,还不够?你们故意带着臣子来看笑话,至于这样得势不饶人吗?谢庭筠,你们已经赢了,干嘛还要咄咄逼人。我真想不到你是这样卑鄙的人。”
想到白夕煌中毒后那苍白的脸,渐渐衰竭的精神,我心里一阵发酸,连声音也颤抖起来。
谢庭筠停下身,目光落在我脸上,随即苦笑。
步步紧逼(3)
谢庭筠停下身,目光落在我脸上,随即苦笑。
“为什么不听我话?你最终还是要站在他那边吗?”
“我没有站在谁那边,我只是就事论事,这件事你太过分了。”
“小颜,你不觉得对我太苛刻?”一向文雅的谢庭筠把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我从来没见过他说话如此不客气。
“既然就事论事,那之前白夕煌对夜钰见死不救,那又算什么?他就不卑鄙?”
“是,我承认他的做法卑鄙,但你们的做法简直是龌龊。他即使对夜皇子见死不救,至少没有把你们逼到绝路,以你们的实力,他冷眼旁观,夜皇子也不会有危险。但是你们却用下毒这种方法报复,还使了最卑鄙的毒药,让他死了也得遗臭史册。用心不谓不歹毒,手段不谓不下流。”
“我也明白党政斗争中从不缺乏阴谋龌龊,但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景仰的对象,我以为你和那些弄权的佞臣不一样,因为你有傲骨,不屑于使用这种龌龊手段,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和那些人一样不择手段了?”
我心里是很难过,也觉得自己太天真,在这个宫里,我以为谢庭筠是我的知己,我以为我们的价值观相似,我很珍惜这份友谊。
可是我低估了权势的魅力,它足以使一个人失去自己的本质。
而我,会不会最终也屈服现实,随波逐流。
谢庭筠被我唬得一愣,声音重新温柔下来:“我是你的景仰对象?”
“以前是!”我赌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