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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发现,就连那些疑似外星人遗迹的深坑,其实也是野人挖出来的。我见过他梦游起来挖坑的模样,有一夜我冷得醒了,才发现一直抱着我入睡的野人竟不在我身旁,我循着足迹出去,看到眼神涣散的野人正跪在地上挖坑,轻雾月光下他的脸,神情空洞而专注,他手上的旧伤纷纷撕裂,血水从指缝间渗入泥土山石,原来那些迟迟不好的伤,竟是那样得来的。
后来我问他,他对一切茫然无知。
我不想告诉他挖坑的事,毕竟梦游症很久才会发作一次,而且距离上次发作,也已经隔了好久。
但我不明白,这就是他的发泄方式吗,一个人困在这里,太无聊,所以发明了一种伤己又磨时的方法,就是用手去挖坑?
他可真可笑啊,我又一次开始怀疑他来到这里的初衷。
不过现在看来,也似乎没得所谓了。
“快——该你了!”
我们两人站在大大的房子图像上玩跳房子,格子分出每一个房间,我把游戏稍稍改良了一下,变成像大富翁一样猜拳、事件、再追逐的游戏。
这个招儿是我昨天想出来的,我们从日落玩到晨曦初现,竟已玩了一夜。
这时我站在后门的位置,野人才刚刚有了机会起步。
我知道他有些让我,因我玩游戏的品格不好,常常输不起,就跟他生气。
他倒不计较,只要有得玩就行,他与我玩得一样开心。
他踢出石子,单脚双脚轮换跳过去,笨蛋踩到线了,他皱了皱眉,倒退两格回去。
然后他向我摇手,示意要来一轮包剪锤。
我笑了笑,“野人你伸出手,我有要东西要给你。”
他乖乖拿手出来,两人间相差地上的一大一小格,他伸手我也伸手,刚刚好碰到对方的手指。
“你输了哦。”我晃晃手中的剪刀,剪开他手张开来的布。
他挑眉,狠狠瞪我一眼,却竟然没赖账。
我兴奋,赶紧去踢脚边的石块,结果一个用力过猛,石块出界了。
“天呢!”我抚面,“又要重头来过了!”
野人眯起眼睛幸灾乐祸,看我气鼓鼓地从他身边走过,还不想放过我要来招惹我一番,他伸手,一把将我拦了下来。
“干什么?!”我回身瞪他,觉得自己此刻的眼神一定像聚光灯一般强力得令他脑子发晕。
他却不管我聚不聚光,狠狠抓着我收紧手不放,伸出手指,指指我的两条腿,又指指他自己一直单脚站立的样子,再抬起头来不怀好意地盯着我。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在说:你犯规了。
“小样儿你威胁我啊?”我一把甩开他的手,“看着吧,我都回到起点了,大不了从头再来,你能奈我何?”
他撇嘴,我迈脚想走,想了想,还是抬起一只脚,准备单脚蹦回去。
忽然我觉得身旁有人在笑,我转过头,猛然就看到野人展开眉,并没有什么掩饰的抿唇窃笑,好啊你,我故意脚软,动摇西晃,野人立刻伸过一只手,护着我,我又故意压到他身上,两个人一起摔下去。
这回我压在他的胸口,他平躺在地,我感到他的手指在我背上划过。
总是不小心。
他在我背上一笔一笔写下这几个字,他弄得我心头一阵奇痒,却还要面对他严肃外加怨怪的眼神。
“你管我啊!”我推开他起身,“有本事你不要扶蔼—”我的话卡主,看向四周,突然有些眩晕发怔。
野人以为我又在生气,无可奈何地伸手推我,却看我一直坐在他身上不动,便也有些奇怪,顺着我的目光一同向周围看,他本来挣扎着想坐起的动作,这时也慢慢地停下来。
他与我看到了一样的东西,此刻的我们,坐在一所大房子的正中。
这是一所很大很大的房子,我亲手画下的,有客厅、卧室、厨房、书房……一应俱全。
我们曾在这所房子里追逐,像房子的男主人与女主人。
我想起我最近有一个同学说要存钱与男友买房子,我的一个初中学同学结了婚搬进新房,好像时间无论到了哪一个年代,男人,女人,房子,只要这三样东西组合起来,便能让人一瞬间联想到灯光、对方、平淡、以及未来。
我转正视线去看野人,他也忽然收回目光来看我,我们两人都有些发愣,好像置身于一种无比奇异的境地,我感到山洞外冉冉日出的华光,也听得到山洞里干柴燃烧发出阵阵轻响,我甚至听得到自己胸口尽责有力的心跳,一下接着一下——怦怦、怦怦……
我俯下身,去吻野人。
此刻的我,无比清楚地记得,当初我与他第一次相见,他靠近我令我反胃地大呕特呕,我记得他那副嘴唇,记得那时他温柔又绝望的样子,他身上有令我难以忍受的气味,那时他扣着我的头让我不能移开,我看见他眼中惶恐反抗的自己,他啪唧亲上我,与现在的情况大相径庭,现在的我脸红心跳,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一个人急切难耐的样子。
每个人,原来都是可以无止境放纵下去的动物,我压住他的肩膀,一点点亲吻过他的嘴唇。
他身上的味道淡淡地显现,泉水的气息,野果清甜诱人的气息,我们整日腻在一起,沾染对方最自然单纯的味道,他将我的手握住,五指嵌入我的指缝。
我也许永远都想不到,先耐不住寂寞的人仍会是我。
也许我就应该归到这种事件上的猴急一类,和以前的男朋友也是,和现在的男朋友也是。
我总是做那个先失了身价主动去诱人的人,所以我没有急着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前,却总会被对方先一步毫不留恋地甩掉。
我听身边的人都说我大度,或者说我总能当作毫不在乎。
我不是当作,而是装作。
当有一天我必须要由着眼泪大哭一场,我绝对不会选在人前,我不需要任何人安慰,我只需要维持我一贯什么都不在乎的形象。因此我必然是一个矛盾的人,一方面要伪装,一方面在渴求,另一方面还要告诉自己:你什么都受得住。
现在,野人抱住我吻我,他吻得我天旋地转,几乎将我翻转。
我知道,一旦我们的位置倒转,一旦他压到了我的身上,那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发~春,便没有了任何可以转圜的余地。
一切都是我先挑起的,所以我会记得这一条,即使事后后悔,也没有资格去怪怨怪野人。
他的嘴唇已经慢慢炽热,指尖略略颤抖,抚过我肩胛裸~露的皮肤。
他空出一只手,由腰间摸向我的大腿。
我的身子被翻过,被他压到身下。
“你等一等……”我拉住他的手,到底还是不能心无挂碍,“你看清楚了吗,”当对上他亮得骇人的视线,我用了一种很残忍也很直接的问法:“我根本不是笙桓,难道你不在乎吗……”
他的动作停住,手仍被我抓得死紧。
“对不起……”我放开他的手,看他好像傻掉一般呆呆地望我,明明是听进我的话了,我说对不起他,他却慌张地像突然惊觉到自己在做什么,又慌张地从我身上退开,像自己才是真正做错事的那个人。
我拉好衣服,慢慢地从地上坐起。
躁动,已经平复。
一瞬间的覆雨翻云,也可以在下一个刹那完全冷却。
其实我可以放纵一点的,把这里当成一场梦呓,野人是谁对我根本不重要,他喜欢谁更是完全与我无关,我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去折腾他,温泉里洗洗干净就直接把他吃干抹净。他毕竟是一个男人,怎么也不会超过三十岁的男人,他的身子除去伤疤,仍是有值得人惦念的地方。我可以不管自己是笙桓或是孙青山,因为不论是正常的世界抑或这片无人的山谷,身份这种事根本毫无意义。
然而,我仍怕伤了他。
野人如果在这场游戏中陷下去,那么我的角色,将永远无法从这个游戏中退出。
当我看着他一日日地从那种混沌与绝望的状态中摆脱,我不想让以后的我们,总是纠结在两人暧昧不明的关系上。
至少这时候,大家还会很开心。
“野人,抱抱。”我向他伸出双手。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晦涩地将头转过去。
“野人……我肚子饿了。”
他点点头,起身向洞外走。
“野人!”
他停下脚步。
“你要快点回来……还有,对你说这话的人,你别忘了……是孙青山。”
他站在原地,稍稍停顿,才迈步走了出去。
晨暮之期
从此以后,我与野人的关系保持淡然。
我们一段时间日夜颠倒,一段时间作息正常。
清晨起来,他不再总是拥着我,但我已经习惯往温暖的地方磨蹭。
野人领着我去不同的地方看日出,有的时候我耐心地等待,看太阳光一点点从群山间显现,却总是不见一轮旭日的影子,我急了,赖在温泉里手脚乱拍,拍得一团团白雾与水花,野人更急,捉住我的手便将我拖向岸边,他是怕我溺水,有一次,我还真的差点溺毙在只到我前胸的温泉里。
那次我滑了一跤,从足尖到骨盆,大抽筋不能动弹。
那次野人被我吓了个半死,他抱着我的肩膀不断颤抖,我还记得好不容易睁开眼的时候,又被他抖得差点再抽筋昏过去。
那次我将他拉到眼前,笑着告诉他:“这个时候你就该用心肺复苏术了。”
我向他解释何为CPR,他认真地听着,我讲解人工呼吸与按胸,说的时候还特地一眨不眨地观察他的神色,谁知他只是拉过我的手,很正经地在我手上写: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野人当真是一个绝世无双的好男人。
他总是放任我的随心所欲,我不要吃野果,他便费尽周折去采野菜与山菇来煮汤,当我连野菜汤也闹着不要再喝的时候,他便会一声不响地盯着我,末了问我:那你要吃我的肉吗?
常常是我与他争执,最后我却败下阵来。
“野人——”半夜的时候我将他踢出山洞,“去外面呆着,罚站!”
然而那一次大雨倾盆,我睡着了,醒来后才发现他仍老老实实地站在雨中受罚。
“你傻啊!”我将他拖回山洞,他一身湿透,嘴唇微微发白。
他哆哆嗦嗦地捡起地上的树枝,在我面前写:气消了吗?
我皱眉,“哪这么容易!”
他便起身径直往外走。
“你回来——!”我再次将他拖回来,心疼地为他拧去头发上的水,“哪有你这么折腾自己的,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他低下头,乖乖听我教诲。
“你把眼睛抬起来。”
他把眼睛抬起来。
“我再说一次,没错的时候,不准低头认错!”
他唇角抽动,静了老半天,却还是又捡起地上的半截树枝,写:怕忍不住。
“嗯?忍不住什么?”
他想了想,才又写:你生气,很好笑。
好笑?
“好啊,你个深山野人——”我卷起半边袖子朝他挥拳,“你现在敢开我玩笑了,你出山了是不是?!”
……
没事的时候我就让野人带我去高的地方放风,天阴的时候山间会聚出山岚,天晴的时候,阳光便会直透云层,照耀这一小片无法将视线遥望的山谷。
山谷中的植被总是水润葱郁,靠近峭壁的地方野草多一点,裸~露的石块也多,显得突兀一些。
桃花与各种结花的树,也总是不按季节乱开花。有时明明才摘了桃子,一场山雨过后,淡红的花苞便又长了出来。
还有一些树的花气很香,我命令野人将那种树挖出来全部种到山洞门口,野人当真去挖,我看到他手上刚刚长好的旧伤,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