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黄倩初闻孙仙师大名时,尚以为他就是个神棍。到后来见了真人几回,见其人观其气,又觉得人家或许还真的有那么几分本事。至少,那中医草药,就用的很神。
或许,是个隐世的高人呢?
如今连孙仙师都说,那什么地方不能随意谈论……到底是什么?难道关乎……神仙妖怪?
也不怪她往这面想,是孙仙师的态度太过含糊,惹人遐思。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一说。那地方是在哪,有什么不同,你又从谁那知道的,是不是打听清楚了?不然这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我可不去。”
“哎呀,我说就是了。”二宝一急,赶紧澄清,“今天黄七叔到我家来吃的午饭,他给咱爹说,我就在旁边听见了。”
他理了理思路,回忆道,“我听七叔说,贺家村后山有一个地方,大概是到山腰了吧,有一大片林子,林子里起着好大的雾。人只要一走进去,听说是邪门的很,连太阳都看不到。你想呀,雾那么大,走着走着,人当然就搞不清方向了,抓瞎乱走。可奇怪的就是,等人好不容易出来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发现了神秘的村庄?!”黄倩随意猜测,见二宝居然毫不客气地瞪她一眼,只得讪讪一笑。
“才不是呢。那些人一出来才发觉,自己竟然又回到了进去的地方!还真是从哪进,就从哪出。那大雾也委实怪得很,明明山坡的其他地方都正常得很,就那里,任何人要想穿过大雾往山上走,就会不知不觉给绕回来。你说奇怪不奇怪?”
“或许那本就是个天然迷宫呢?”黄倩一思索,这不是和俗称的鬼打墙挺像的么。现代有人研究说,鬼打墙不过是因为人的脚,一只长一只短,白天能见物的时候,人若要直走,就靠眼睛大脑及时修正,才能走着直线。而夜里看不清周遭的情形,眼睛的修正能力几乎为零。如果地面再平坦广阔些,人以为自己是直走的,可实际上,却是绕了一个大圈回来。所以,绕来绕去,总是回到原点。这就是鬼打墙的原理。
而这起了大雾的林子,不也很神似么?
“就是不知道呢。我们去看看吧?”二宝见她仍是不信,像娟儿使了个眼色。
娟儿立时笑嘻嘻地靠过来,拉着黄倩的手臂撒娇,“好啦,小倩,我们去看看啦。看看又不会怎么样……好不好嘛?就在外面瞧一眼,我们又不进林子去。就一眼,好嘛?”
娟儿嘟着嘴,眼巴巴地瞧着她,看得她心底一软。这些孩子,信她服她,虽是以同村小伙伴的形式出现在她身边,可她未必就没将他们当成一群值得她爱护的孩子来看了。这次自己若不去,想必他们也定会偷偷跟着去的,这样一来,安全或许更值得人忧心。
罢了,自己就随着他们去一趟罢,有自己在,至少还能约束一二。
这样一想,她无奈的一笑,起身将绣篮收好,“真是服了你们,什么都想去看看。不过先说好,过了贺家村,不能乱走,咱们要呆在一起,知道不?”
“知道知道啦。”二宝一笑,一挥手,一群人就笑着往外走。不过,路过院子的时候,他们还是记得王婶睡午觉的事情,一个个踮着脚,笑着走出去。
贺家村在黄家村的西北边,他们一群小孩是沿着村外吃水的勾子河,溯流而上。沿途免不了打打闹闹,清脆的笑声远远传开,惊飞了一群水鸟。黄倩静静地走在最后,看着他们笑闹,面上也染上淡淡的笑意。
如果是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是不是?
在这个闭塞的村庄,来来往往就那么几十户人,再彪悍的民风,对于自村人,也不会恶劣到哪里去。没有前世享受的那么多,但于心上,却更加轻松。
对,就是轻松。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所以,就这样过一辈子,是不是,也很好?
第一卷 第五章 等闲变了故人心
二宝回过头时,看到的,就是黄倩淡淡笑着的模样。大概有一种情致,是蓦然回首,那人于灯火阑珊之处,朝你微笑的情景。而此时,日头隐在云层后,河风徐徐吹来,笑闹后回头,就看到黄倩抿着嘴笑,神情悠远而淡然,他的心却是大大一震。
小倩啥时候……变得这样漂亮了?
明明就是个普通的小丫头呀,总怯生生地跟在王婶身后,拿一双怯怯的眼睛看人。可这两年,虽然也不常常说话,可只要她一开口,却必定是让大人开口称赞的话。他就听过二叔夸小倩,“是省事了!”
还有村里其他婶婶闲聊时说到她,也必会说,“黄二家好福气!人家孩子发烧,只会越来越笨。偏他家的倩倩经过这一遭,反倒越发聪明了。这可不是祖宗保佑是什么!”
原来他倒从未注意过小倩。这以后他接触下来,才发现她真如大人们说的那样。想事情成熟,连办事情,也硬是比他们有办法。于是渐渐的,他也服她。只是,她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漂亮的?
记忆中的黄倩,干干瘦瘦,总佝偻着身子。头发历来是谷草一般,连脸长什么样子都看不清楚。可现在一看,头发光溜溜的梳好,在脑后绾了整齐的髻,用一根绿色的丝带绑起来,等风吹来,那绿头绳一飘一飘,倒挺好看。
原来她还是鹅蛋脸!二宝恍然发现,脸下一热。她的皮肤什么时候这么白了?小脸蛋白白嫩嫩,虽然还是瘦,可总算长了些小肉,此时微光照在淡笑的小脸上,看起来莹莹润润,很是漂亮。弯弯的眉毛有些细长,眼睛却长的像黄二叔,漆黑有神,灵气的很。
正想着,他就见那双眼睛对着他一瞟,然后笑意便逼进了眼底,“二宝,你找我?”
呃……啊?他一怔,赶紧回神,就见黄倩正笑着看他,尚带着疑惑。
旁边大宝一扯他的袖子,他不好意思的一笑,挠挠了后脑勺,“没,我看你一个人走在后面,想叫你呢。”呼……真是丢人。
黄倩仔细看了一回,见二宝回过头去,她才摇摇头,继续跟在后面。只是这之后,二宝倒落在了后面,跟黄倩一前一后的走着。
等过了贺家村,进到立山坡的时候,黄倩才将他们喊住,又叮嘱了一回。五人在路边折了拇指粗的树枝,一路拍打着草木,慢慢进了山。只是几个对贺家村这边的后山不太熟,二宝也只是道听途说,并不知道确切的地点,因此,等他们找到了传说中的“那个地方”时,天边的太阳居然即将落山了。
“好了,我们在这看一眼就走吧。”黄倩望了望夕阳,对几小说道。山里的情况毕竟复杂得多,一入夜,什么都可能发生。她不得不多考虑。
“好。”二宝也明白些,稍稍往前走了走。
离他们一步之遥,就已经可以看到可有可无的雾气了。再往深看,那雾气却猛然变浓,白白的一片,看不清楚。黄倩的意思是看过就算,直接回村。而大宝却有些不情愿,想进去逛逛。
最后还是二宝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他们几个手拉手,黄倩在最外面站着,大宝在最前面,往林子里钻。因为拉着手,也进不了多少距离,但前面的大宝二宝,却能站在雾气里。也算圆了大宝一番心愿了。
黄倩无法,只得摇摇头,将凤儿拉住。凤儿前面是娟儿,再前面就是二宝,然后是大宝。也没多少时间,听得二宝在前面喊,“回去吧。”黄倩便慢慢往后走,将几个一串拉了出来。
等全部出来后,她见天色实在不早,便招呼一声,往村里走。大宝此时却兴奋得很,“小倩,你看,什么事都没有呀!就是雾,太浓了!真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二宝接腔,“可不是,明明大宝就在我前面,我却只能看到他的手,身子什么的,完全看不清楚!”
……这么浓的雾?黄倩一惊。……这林子里该不会有什么吃人妖物吧?以前听说成精的蛇呀龙呀什么的,就能吞云吐雾,这里的雾这么浓,反常得让人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呀呀,还是赶快回去为好。她望一眼安静的浓雾林子,缓和了语气招呼几小下山,脚下却是丝毫不慢。
所幸的是,这一路倒什么都没有发生。几个紧赶慢赶,还是在夜幕降临前回了黄家村。只是黄倩到家的时候,迎面就见到王素云陪着小虎正在院里玩耍,心下就呼了一声不好。
果然,王素云一见她面,脸色一沉,“知道回来啦?”她往院外望望,恰见到二宝几个悄悄绕过篱墙的身影,鼻中一哼。
偏偏黄小虎还添着乱,拍着手叫道,“哼哼,知道回来啦?”他已经四岁了,一双眼睛大而圆,此时话落,只见眼珠子骨溜溜一转,就往她娘身上靠,“娘,娘,我饿——”
黄倩心中一怔,面上浮现苦笑。这不是火上添油是什么呢?这般小的孩子,其实也没什么恶意。但也算是知事了,知道自己这般说,姐姐定是要被娘骂的。可是,骂就骂呗,他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么?
果然,王素云的脸色更黑,一指灶房,“没听见你弟弟说什么呢?一天到晚不见个人影,真是疯丫头,也不知道死哪去了,跟你爹一个德行!……”
黄倩挑了挑眉,快步走入灶房洗锅造饭,将王素云的话自动省略去。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王小虎的恶作剧,黄二常年窝在赌坊不怎么回家,王素云也是个性子烈的,如何不将火发在她身上。
有时候看到她发火时的面孔,几近狰狞,黄倩还有些叹息。岁月果然最能磨去一个人的性格。她初重生时遇到的王母,和如今时常陷入歇斯底里的王素云,已经宛然是两个人了!可是,这能怪谁呢?贫贱夫妻百事哀,操持家务,丈夫也不在身边,一颗钱要掰成两半用,再有一个总挑事的儿子,她变成今日这样,又哪是一事之因?
对这样的王素云,她也只有忍了。只是今晚的她,看来还真有些不太好过。
起因是到掌灯时节,黄二仍未回来。王素云托人去赌场问了,只听说今儿手气不好,还陷在牌桌上,不回来吃饭了。王素云心有不安,便问清了输赢,那人讷了讷,在她再三追问下,才说了一个数,王素云头一懵,脸色一下就变了。
黄倩心下想了想,也没问,只默默将碗筷收了,就准备洗漱睡下。但不一时,就听到她娘屋里传来“砰啪”的声音,像是瓷器落在地上摔了,那声音响在安静的夜里,令人无端地心一惊。
她几步爬起来,跑到王素云门前,正要敲门,就听到王小虎哇哇直哭的声音。且在那孩童哭泣的声音中,还有女人压抑的嘶哑哭喊。她抿了抿嘴,手下不停,“啪啪啪”地重重拍门。
“娘,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东西打了?”如今之际,也只能这般问了。
好半晌,王素云才来开门。这是她爹娘睡的屋,一座大大的架子床,纱帐重重,却是王素云当年的陪嫁之物。王小虎睡在床里面,此时一噎一噎,抽泣不已。
月光从窗棂透了进来,黄倩适应了一会,就见到地上有一摊白色的东西,还闪着瓷器楞角的光。她小心绕了过去,摸索着将灯点了,等光亮上来,才见打在地上的,是一个素白蓝花的茶壶。
王素云则坐在床沿,头斜靠着床头,全身散发着无力凄凉的情绪。借着光,黄倩才见她虽是无声坐着,那眼泪却顺着脸颊默默流着,一点一点,淌进了脖颈。
她竟何时也凄凉到这般田地?脸色蜡黄,面容憔悴,一副绝望认命的神情。
“娘,你怎么了?可是生病了么?”黄倩略一思索,走过去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