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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毫无油盐的谈话竟然一直持续到了午时前,主要就是段书伟在讲,他们不把话题引到向斐,向斐就不插嘴,就是要他说话他也是三言两语地把话题给扔了回来,不过表现上还是那么的礼貌周到,只有香茹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家伙好像在生气?
这下轮到香茹犯嘀咕,没吃错药吧这少爷?不就说他两句么,至于么?
香茹扭脸,冲吴婶微笑,适时接过她的话茬,将话题转移到午饭上,热情地招呼客人们随她一起去前面楼上雅间吃饭。
桂花引领吴婶一家三口走在前头,香茹落在后头,经过向斐身边时,向斐还懒洋洋地坐着没有动弹,脸也撇到一边,更不理会柏安的提醒催促。
香茹见前面几人已经出门拐弯,低头冲向斐诡异一笑,向斐看她笑得奇怪,尚未反应过来,香茹的爪子已经摸到了向斐的发顶,还轻轻拍两下,“可怜孩子,这一上午憋死你了,乖,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在柏安眼珠子几乎脱眶的目瞪口呆下,向斐的脸瞬间像蒸熟的螃蟹,红得彻底,隐隐好像还带冒烟的。
怎么感觉上……自己好像……被调戏了?
入门 第186章
向斐不愧是经常混迹于风月场所的老手,香茹行为大胆的肢体接触他只是稍有不适,很快就重新镇定,开始反调戏。
向斐扯下香茹放在自己头顶上的手,笑眯眯地握在手里明目张胆地狂吃豆腐,“是啊,一上午坐着不能动,真憋死我了。”
香茹不急着抽回被握住的那只手,反倒另一只手又伸了上来,挑逗地挑起向斐的下巴,笑道,“啧啧,你这笨笨,就看你光喝水不说话,一上午了能不憋得难受么。茅厕在哪你知道,自己去啊,乖,上完了要记得洗手,别让吴婶他们等太久哦。”
说完,香茹转身就要往外走,顺势抽回了被向斐握着的那只手,而向斐已经被香茹的反调戏给惊住了。
香茹迈出门槛,还不忘回身提醒向斐动作快点,然后她才款款消失在了门外。
向斐一脸纠结。
柏安刻意无视刚才这二人的肢体接触,直接奔向他认为的重点,“少爷,原来刚才您一直不吭声是因为喝多了水啊,您直说要方便不就行了么,小的还以为少爷您哪里不高兴呢。”
向斐气滞地横瞪一眼,“我说了要方便么?”
“少爷,小的知道您从来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说要方便,现在四下无人,少爷赶紧去放松放松,何姑娘已经去前面了,别让大家久等你一个啊。”柏安说着伸手就要扶向斐起来,连拉带拽地往门口走,向斐气结地任由柏安将他带往茅厕,心想怎么以前没发现自己这小厮居然这么笨的。
不过,何香茹的手真的好粗糙啊,真是做惯了粗活的手,一点都不好摸。
向斐胡思乱想地被柏安塞进了茅厕放松,等他一身轻松地来到前面楼上雅间,桌上酒菜都上齐了,就等他一人。
众人吃吃喝喝自是不提,香茹照例是不怎么喝酒,所有的敬酒都由向斐主动拦下,最后就变成了香茹招呼吴婶和段菲儿吃菜,向斐与段书伟拼酒的场面。
饭后大家稍事歇息,然后吴婶一家三口提出告辞,向斐也不久留,柏安绕到厨房边门外把马车牵出来,香茹将客人们送到店门外,双方友好道别分手。
送完客人香茹回自己上房休息,无聊的半天总算过去,她脱了衣服倒头就在床上睡着了。
这个由吴婶段书伟发起的社交活动在香茹看来很没必要,要不是看在向斐的面子上,她根本不想应酬,说她冷血无情好了,她的确是把段书伟摆在生意的角度上的,她出钱请段书伟画画,钱货两讫,对于吴婶母女她也只是把她们当作短期租客而已,根本没那么多感情投入。
香茹午睡起来,就把上午的事给忘到脑后去了,按部就班地该干什么干什么,小日子继续过得逍遥自在。
次日五月五,夏季最重要的一个节日,前面药膳馆所有人忙得脚不沾地,香茹也亲自到前面帮着招呼,遇着有需要的客人还给开张合适的食疗药膳方子。这就是开药膳馆的好处,只要客人开口,香茹还是会履行食医职责,为客人开出合适的方子,而客人也照规矩另付诊费,两厢便利皆大欢喜。
过完节后没几日,香茹正在书房整理绘制四月份的月度经营报表,桂花突然兴奋异常地跑进来,“姑娘姑娘,快来,快来,有客人找你。”
香茹放下炭笔,抬起头奇怪她问道,“什么客人?”
“是官媒,说是来给姑娘提亲。”桂花欢喜地好像是她自己的喜事一般。
“官媒?”香茹皱起眉头,首先产生的一个念头就是反感,“就说我不舒服,不接待,打发走。”
“姑娘,为什么呀,有媒人上门好歹你去听听她说什么呀。”桂花没听香茹的命令,反而自作主张地走过来,拉了香茹往外走。
“人家都进来了,好歹你给人家个面子,招呼一杯茶,大家面子上好看些吧,卖嘴皮子的这种婆子可得罪不起啊。”
香茹被桂花说得没办法,只得来到家厅接见媒人大驾。
媒人是个中年妇女,既是官媒,穿得很有些体面,符合身份和年纪,头上没有那俗不可耐的大花,行为举止都比较靠谱,不那么让人反感,香茹总算是有些耐心准备听这媒人说些什么了。
主客就座,桂花互相引见,得知媒人夫家姓王,照行里规矩就叫王婆。
王婆甫落座,还没喝茶,就先给香茹道喜,“恭喜姑娘,姑娘有喜事了。”
香茹挺起脊背端坐着纹丝不动,笑得四平八稳,“请问王婆,喜从何来?”
“恭喜姑娘,有人家看上姑娘,特求婆子我来说项说项。”
“哦?好说,请王婆仔细说来听听,让我评价评价考虑考虑。”
“好姑娘,这人家就住城东,姓姜,家里三代都是做生意的,到现代已经是家大业大,唯一的遗憾就是当家少主已过廿五仍缺良伴,姜家家长看上姑娘,知道姑娘也是独身一人,所以求了婆子我来说和一下。”
“听上去好像是门好亲事?”
“姑娘放心,姜家是大户,只要嫁过去不愁吃喝,姜家现在就这一个男丁,嫁过去姑娘就是唯一的少奶奶,日子可好过了。”
“这么说,敢情我现在愁吃愁喝衣食无着,迫切需要找个男人做我的长期饭票?”香茹不太客气的回敬道。
王婆微愣一下,反应过来,连打自己两个嘴巴子,“看我这张嘴,得罪了姑娘,婆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姑娘现在日子不错,可要嫁到姜家日子更好,人往高处走嘛。”
“既然姜家条件那么好,有的是好姑娘任他挑选,怎么会看上我这个超龄的女人呢?”
“姻缘讲的就是个缘分么,姜家的缘分就是姑娘,别家的姑娘再好姜家看不上那不也是没办法么。”王婆陪笑道。
“可是我去年算的一卦,说我今年姻缘不利哎,怎么办?我该信哪个呢?”任凭媒婆嘴里生花,香茹也有应对之策,她知道媒婆给人做媒时最喜欢拿各路神仙发誓,看这王婆怎么解。
“哎哟?还有这事?”王婆没料到香茹会有这一问,再次愣住,她做的媒多了,还真少见这样的答辞。
“是啊,当时那签啊好多人都看见了,都叫我今年小心些。可王婆你今天来了,我也不好瞒你,你说是不是?”
“哟,姑娘这卦倒的确是个麻烦事,神明既有旨意,咱们也不能强行说和害了姑娘。”
“是啊,怎么办呢,今年只剩了半年,明年又无春,后年倒是双春,可那时我已廿四,怕是已经无人问津,不必劳烦官媒辛苦了。”香茹嘴角半含讥笑,嫁不嫁人将自己说得了算,她可不耐烦跟个陌生人玩什么盲婚哑嫁的游戏。
王婆略沉思了片刻,心里似是有了主意,神情若定,“姑娘别急,容婆子我回去想想办法,万不叫姑娘拖到后年去。”
“王婆好本事,竟然能解天意。好啊,我就等王婆的法子,不过在这之前,王婆能不能把姜家的事多告诉我一些,那位姜家少主叫什么?住哪里?家里做什么生意的?也好让我心里有个数,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个良人。”
王婆听香茹说得也有些道理,而且看香茹的样子似是自己不说不行,于是也就老老实实地说了,“姜家住城东八角场,他家少主叫姜焱,家里也是做生药生意的,跟姑娘算是半个同行。”
“哦,我就想着八成是行当内的,外行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我,毕竟我这年纪摆在这呢,只有医药行当的才能接受二十岁以上的媳妇。”香茹脸上的笑意多了三分,似是开心。
“是呀,说的是呀,医药不分家么,医药行当里互通姻亲的多了去了,姜家是户好人家,姑娘要是嫁过去不会受委屈的。”
“行啊,那我就静等王婆解天意转运的法子,然后再考虑与姜家的事吧。不转了我的运,我今年还是姻缘不利,王婆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要是真事成了,谢媒银肯定少不了你的。”香茹浅浅微笑,仪态大方。
“是是是是,我全明白姑娘的意思,我这就回去想法子去,请姑娘静候佳音,一定有办法的。我就不坐了,这就告辞。”王婆打着保证,起身由桂花送出了门。
香茹背负双手溜达回书房,淡定地继续画图表。
桂花很快回来,雀跃着来到香茹身边围着她打转,“姑娘姑娘,姜家是户好人家吧?”
“难说。”
“王婆都那样说了,姜家还是半个同行呢,虽然不是那七家,但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去的吧?”
“不一定。”
“怎么会呢?听王婆的说辞,那姜家应该挺好的啊。”
“你自己才说过王婆是卖嘴皮子的人了,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的?你自己没脑子啊?”
“那我看姑娘跟王婆谈得那么热络,还请她帮忙转运,姑娘要是对姜家不感兴趣,何必又这么说?”
“我只是敷衍她而已,不能得罪卖嘴皮子的啊,这不是你说的么。”香茹一次次地拿桂花的话堵她的嘴。
“那她要是真的给你转运了怎么办?”
“姻缘下下签是老天给我的,她要真有那个本事改变天意,我以后就奉她为我的终身信仰,给她立长生牌,天天早中晚三炷香。不过我怕她没那福气享受哦。”
“姑娘你嘴好毒哦,你好像很反感王婆说媒?”
“我现在没空去想那些事,只想把我的生意经营好,其它的对我都不重要。”香茹仔细算好坐标点,低头专心画图。
“可是姑娘年纪这么大了,现在再不想,将来想要也来不及了。”
“我自己的事自己划算,不劳外人操心,我没那个福气。”
“可是姑娘看人家儿女绕膝不会羡慕吗?以后年纪大了身边连个孩子都没有,未免太孤单冷清了吧。”
“人牙子手上有很多活泼可爱的小孩子,随便挑。”
“可是那些都是下人啊,哪比得上你自己亲生的孩子,姑娘的想法好奇怪。”
“什么样的男人值得我拿命去生孩子啊,桂花,女人要懂得保护自己啊。”
“我完全不懂。”
“你不用懂,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多谈无益。”香茹将几个坐标点连成直线,完成图表。
“姑娘,我只是希望姑娘能有个好归宿。”
“这话说得好笑了,你怎么就知道姜家对我一定是好归宿?就凭王婆那张嘴?还是说你是姜家人?那你说些姜家不为人知的内幕给我听听啊,让我也长长见识,看看这个姜家到底有多大户。”香茹搁下笔尺,将图表仔细折好收起。
桂花哑巴了。
香茹才不管桂花现在心情如何,一边收拾图表一边吩咐,“给我准备笔墨,我要写信。”
桂花赶紧铺纸研墨,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