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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开始忙碌起来,就说明香茹三人今天上午的工作暂告结束,可以回屋里稍事休息了。
回到居住的院子,三人先打了桶清水洗手,然后回到屋里给香茹身上新鲜的青紫伤痕上药,再然后银花和丁香去洗自己的衣物,香茹则抱着针线篓子和容姑姑那件衣服坐在廊下阳光最好的地方开始拆袖子上的绣花。
忙忙碌碌一上午,这会儿坐下来,香茹终于有空来重新思考眼下的生活方式。
重生来之不易,她既然占了这个壳子她也明白顺道一并承继了这个壳子的责任和义务,但毕竟现在是组装货了,要她再像原装货那样每天麻木不仁的生活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天天挨打的日子是肯定不能再过了,必须得想办法把容姑姑哄住了,就像摸小猫似的,顺着毛给她摸顺了自己才有好日子过,不然自己皮骨再贱,打得多了,保不齐哪天就给打残了呢,那不就吃大亏了,好不容易才活过来的。
所以,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做个称职的狗腿子,一切以容姑姑的要求为己任,她说东自己绝不说西,她说一加一等于五,自己就绝不能纠正她其实等于二。
贱吗?有点。但谁在乎呢?
香茹心里打定了主意,心态慢慢的沉静下来,专心于手上的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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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袖子上那一圈装饰纹面积不大,可花样绣得很细密,是很好的针工,所以拆起来费神费劲,到差不多吃饭时间,香茹一个袖子都没拆完,也只能把东西放回屋中,匆匆忙忙跑去厨房端饭端菜送去容姑姑房中。
伺候了容姑姑午饭,又服侍了她洗脸和歇中觉,香茹才收拾了餐具回厨房。当然,这个时候,整个女医馆的人差不多都吃完了,又是只有她一人没吃,还好有丁香和银花,她俩给香茹留下了一些饭菜,但是除了饭是温热的,菜已经凉了。
香茹没得挑,她把所有的菜倒在一个大盘子里,再把饭倒进去,拌一拌,就这么狼吞虎咽地吃。
跟早上一样,香茹吃饭的时候,丁香和银花已经开始在井边清洗餐具,厨房里还未收拾,而四位厨娘八位厨工则都在饭后回屋休息去了。
简单的说,剩下的全部善后事宜都是香茹三个人的事。
身体的记忆让香茹吃饭速度很快,但体内灵魂却在抢夺身体控制权,要让香茹的吃饭速度慢下来,因为咀嚼不充分的话会给胃肠消化带来负担,不利于健康,长期如此会有胃病风险。
肌肉记忆和灵魂意识各自带领着盟友植物神经和中枢神经开始了一场拉锯战,直接表现就是香茹一会儿大口囫囵吞咽噎得直翻白眼,一会儿又细细咀嚼连根菜叶子都要嚼烂了才咽下。
半碗饭下肚后,灵魂意识与盟友取得战事胜利,夺得了身体控制权,香茹吞咽的速度慢了下来,后面半碗饭她恢复了前世的吃饭速度,大口吃,慢慢嚼,细嚼慢咽才符合她职业营养师的养生之道。
摸摸肚子,吃饱的感觉就是好。香茹把碗筷放进水盆里,她没留下一起洗,而是打了一桶水回厨房收拾,换了两桶水把厨房里做饭的油污洗刷干净后才回来与丁香银花洗净剩下的锅碗瓢盆。
将餐厨具归位的工作仍然交到了丁香和银花身上,香茹飞快跑回屋子,抓紧一切时间把衣服上未拆完的绣花给拆下来,下午她还要伺候容姑姑吃点心和晚饭,晚上还要为容姑姑单做夜宵,要是今天没拆完,后面两天根本来不及绣。
丁香和银花做完了剩下的活回来香茹拆完了一只袖子,厨娘们歇中觉起来去厨房做点心时第二只袖子拆了一半,眼看第一道工序快要完成,银花过来唤她,说是点心好了,该给容姑姑送去了。
香茹只得放下手里的东西,奔向厨房。
厨房做了四样花糕,香茹一样拣了三块装了一盘子,再拿了一壶新泡的茶,趁热端去给容姑姑。
容姑姑坐在窗下桌前,架子摆得十足,捏着兰花指,粗短的小指翘得高高的,四样的糕点一样拿了一块,每块却只吃了两三口就放下不要了,光喝茶。
香茹大气不敢喘,双手垂在身前恭敬的站在一旁,微低着头,眼睛望着自己的鞋尖,可余光却又放在容姑姑身上。见到她杯中的茶水不多了,香茹赶紧上前续上茶水,再退下去安静侍立,心里祈盼着容姑姑早些放她走,她还有半个袖子的花没拆呢。
香茹的愿望似乎是得到了老天的响应,容姑姑喝了两杯茶后,挥手让香茹收拾东西下去了。
十二块糕点只有四块各啃了一角,另加只喝了两杯的半壶茶水。香茹把这几乎原样的点心拿回厨房,全部直接倒进了潲水桶。
到外面洗了手又回来,香茹拿了两块糕点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往自己住的院子跑,冲回屋子端起针线篓子往廊下一坐,一口将手上剩余的糕点全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大大的,嘴里慢慢嚼,手上飞快开工。
紧赶慢赶,终于在天色暗下来之前将衣袖上的绣花全部拆干净,放下东西,香茹一边在脑中设计着新绣花样式的图样,一边跑回厨房做晚饭前的最后准备。
皇帝皇后等高高在上的人儿一天只有早午两顿,他们饿了随时有点心垫补,底下做事的下人两顿可不够,于是又一个皇恩浩荡,体恤宫人辛苦,特批傍晚加顿正餐。
酉初刻,晚饭上桌,厨娘精心烹饪的有荤有素六菜一汤一酒一饭盛在食盒里由香茹送去容姑姑屋子,容姑姑嘬酒吃菜好不惬意,香茹饿着肚子在旁边布菜斟酒,下午吃的那两块糕点这会儿早就消化没了。
吃过饭,茶水漱口,再喝了几口消食茶,容姑姑终于把注意力放在了香茹身上,问她那件衣服有没有开始绣花。
绣花老实回答,才刚把花样全部拆完,还没开始绣。
一听这话,容姑姑顿时勃然大怒,翻脸之快前所未见,噌的起身就从床头拿来藤条鞭子抽了香茹几下。
香茹不敢躲也不敢闪,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任鞭子一下下的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
“翅膀硬了啊?敢在我容姑姑面前偷懒了啊?拆个花样拆一天,动作这么慢,养你有什么用?那么多时间你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偷出馆去会相好的了?”
香茹简直哭笑不得,她一整天都忙得要死,一点时间都不敢耽误拼命干活,偏偏这个更年期老妖婆不知道“理”字怎么写,得吃药。
算了,跟她讲什么道理,这个老妖婆从来不曾讲过理,想打就打,想罚就罚,克扣起宫女例银来比周扒皮都狠,还是省点力气的好。
容姑姑狠敲了香茹一顿鞭子,才气喘吁吁的结束了饭后运动,骂了一声“滚”,香茹拖着伤上加伤的身子收拾了桌子后利索地滚了。
回到厨房,不用想,又是只有一盘温热的白饭拌着几样凉了的菜用个大汤碗倒扣在炒菜锅里,厨娘等人都回屋休息了,厨房里一根人毛都没有,丁香和银花在井边洗碗。
香茹把食盒里的残羹通通倒进潲水桶,然后把东西拿去井边,回到厨房里拿出她的晚饭,一边吃一边围着长桌案转圈。
结合记忆和今天亲眼看到的容姑姑的表现,香茹可以确定那个老妖婆的更年期综合症已经严重到了要吃药控制的地步,却没见她去找医婆或医官拿过药,也许她自己根本没意识到这是病。
对一个毫无自知之明的病人说她有病,这种自找倒霉的事香茹可不会干,今天挨了两顿打已让她知道厉害。
容姑姑才刚四十多,宫里规矩,老宫女老太监满五十岁离宫还乡,现在离容姑姑还乡的那一天还有好几年,这天天吃鞭子的日子必须得想办法加以改变。
更年期,嗯,好吧,就针对这更年期来吧,她前世好歹是名营养师呢,食补药膳那是她的强项。既然容姑姑没去找医婆开药调理,就只能靠自己给她弄点好吃的了,就算回报容姑姑四年来对她厨艺的训练好了。
那个女人调教自己厨艺说好听了是将来升她做厨娘,其实还不是为了天天给她做夜宵,人家一天吃三顿加个下午点心,这个女人一天三顿加下午点心还不够晚上还要一顿,怪不得养出那样一副身材。
重生 第4章
香茹打开了放干货的柜子,这里面放的是各种豆子、香菇、木耳、虾米、花生、红枣、核桃、栗子等风干食材,用带盖的瓷罐子或麻袋装着,罐身上贴着纸条标明内容物是什么。
香茹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思索今晚煮什么夜宵给那个老妖婆吃。
虽是穿越重生,但凭着这个壳子本身的记忆以及这一天的工作,香茹已经知道这个世界的人食用的食物跟地球上的都一样,连名字都没变过,好像就是中国封建时代的翻版,只是历史轨迹不同从而诞生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王朝罢了,前世的生活经验在这里都能够完全代入,没有一点障碍。
这就好办了,她可不想前世营养师的工作经验在这里报废,不然她一定会痛不欲生的,只要还有能让她发挥前世职业能力的机会,她就有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的勇气。
看着装有药材的罐子,这些熟悉的植物让香茹感慨良多,眼眶渐渐湿润,在快要溢出的时候香茹用袖子狠狠地擦了擦眼睛,重新收拾好情绪,将注意力专注在面前的这一堆罐子上。
女性更年期的食疗补方有很多食谱,容姑姑的症状需要使用汤药和食物共同调理,但厨房里没药材,只有些枸杞、干合huan花、山萸肉这种可当食材的单方药材,虽说也可以分别用来做更年期药膳,却药性不够,不足以抚平容姑姑心烦易怒精神失常这种严重症状。
香茹在柜子前站了好一会儿,吃下了半碗饭才终于想好今晚做什么,放下饭碗,双手拿下了装干合huan花的罐子。
今天就做合huan花粥吧,安神解郁。
香茹拿了个熬粥的小砂锅,照比例取了一点干合huan花、粳米和适量红糖一起放进砂锅里,加上适量的清水,放在灶上先浸泡一会儿,回来继续端起饭碗吃饭。
丁香拿着洗干净的食盒、锅、煲等大件厨具进来,见香茹歪倚着灶台姿势奇怪地吃饭,走过来轻声问道:“又挨打了?”
香茹嘴里嚼着饭,点点头,喉咙里“嗯”了一声。
丁香给香茹捋了捋有些散乱的鬓发,拍拍她的肩,“她是不是跟你有仇啊?从你来的第一天开始到现在,你哪天没吃她鞭子,打到现在她不腻啊?”
“没办法,谁叫她是我远房亲戚,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喽,反正她不能打死我。”香茹含糊不清的道。
“她唬你呢,什么狗屁远房亲戚,对你比谁都凶,我看她就是想要个专门伺候她的人,又不想你太清闲,才把你塞到厨房来。”容姑姑是香茹远房亲戚的事在厨房不是秘密,不过香茹已经想不起来大家是怎么知道这事的过程了。
“不然怎样,她是厨房的头儿,她要打我哪里需要理由。”
“我看她八成有病,还病得不轻。”
“这你倒说着了,她是有病。”
“香茹,我说说的。”丁香有点儿吓着。
“我不是跟你说说的。”香茹睁着溜圆乌漆的眼睛以示她是认真的。
“她真有病?你又怎么知道?”
“我以前跟你说过我爹做什么的吧?”
丁香点头,“说过,你爹做郎中的。啊,你看出来她是什么病?”
“容姑姑那叫脏燥症,女人到了她那个年纪都有的通病,大部分人症状轻些,饮食上稍稍注意点就不会有太大问题,少部分人症状重些,容姑姑就属于要吃药的重症。以前还在家时,我爹每个月总要开出几个这样的方子,都是四十多五十上下的女人,但像她这般严重的也少见。”香茹的解释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