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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狐不知不觉地成了领路人,在前方一步一步地走。
长长的甬道仿佛无边无际,两边的墙壁上绿火荧荧,火光中人影摇曳。
终于豁然开朗。
九条通道通往同一个宽广的所在,妖狐二人行来的亦是其一。
巨大的,绘满了繁复花纹的光洁地面,有一种苍老的、引诱人心的召唤之意。
墙壁上雕刻着无数阵法图形,每一个都延伸出千万条红线,彼此牵引、彼此勾连。
天花板是由八个圆阵互相挤压切割而成,再有另一个浑圆牢牢包住,地上有八方石台与八个圆阵彼此对应,浑圆的圆心之下砌了个更大的石台……或者说,是祭坛。
中央的祭坛拱起巨大的圆球,彩光萦绕,像是心脏一般地“嘭嘭”搏动。
八个石台各自贡献炽热的妖气,源源不断地向祭坛输入,每一股流进,就能激起一道无形光幕渗透墙壁,通过那些阵法图形,传到未知的地方。
妖狐站在通道口,他感应到无比熟悉的“势”充盈着这个空间,带动他心底的毁灭意识,整个情绪都仿佛难以控制。
对于无论何时都保持冷静的藏马来说,这是不应该的。
“殿下。”他突然呼唤了身旁人的名字。
“这里不对劲。”那贵公子也给了他想要的回答,“你的妖气暴走了。”不,也许更确切的说法是,被影响了,且不容忽视。
妖狐阖眸,他张开手臂,微微抬起下巴,良久。
“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唇边勾起个冰冷的弧度。
“用九尾狐的尾巴作为用来保护这片地方结界的能源……真是令人惊讶啊。”
祭坛
妖狐似笑非笑,杀生丸瞥他一眼,看不出喜怒。
以祭坛为中心的阵法之中翻滚着滚滚的血气,腥臭扑鼻,红色的能量仿若实质,一股股拧在一起,纠缠不休。
整个地洞充满了蒸腾的热浪。
普通的岩石自然是受不了那充满了腐蚀意味的妖气冲击的,藏马定睛看去,就见到祭坛光滑的仿佛镀了膜一般的外壳,大概是用一种屏蔽妖力的材料砌成……但是,九尾狐的力量并非这么容易化解,本来应该全无尘垢的表面上,沾染了许多紫黑色的血痂,斑斑驳驳,真不知沉淀了多少九尾狐的血液才能凝结……把所有美感破坏殆尽。
那一处带着诡魅的吸引力,让人控制不住地看过去,想要触摸……只是,若真的碰上了,那灼热的妖力,怕是会在刹那间将来犯者化为废水吧?
藏马勾起个冷笑,慢慢地向前走。
那些奔涌的邪恶的混合的妖气分明张牙舞爪,却在接触到他身体的刹那偃旗息鼓——就像与生俱来就彼此相容,他们并不排斥他。
银发金眸的九尾狐一步一步地靠近,优雅的、从容的。
下一刻,祭坛上发生突兀的变化!
祭坛托起的圆球中,有几个什么锐利的东西左穿右透,像是要把那薄薄光幕捅穿了似的,一个劲地往外奔去。
仿佛是感受到了相似的气息,都如此奋勇地冲撞,用得力大了,甚至能看到拱出的狐头形状,偏偏那层术法的薄膜困住所有,怎么也脱不了身,徒劳挣扎。
“这些是……”妖狐瞳孔蓦地一缩,颊上的蔷薇倏然流动起血一样的光泽。不需要再过多研究了,只一瞬间顿悟,他明白了阵势的秘密。
“九尾狐的魂魄。”那位白衣的贵公子也看得清楚,淡淡说道。他知道此刻妖狐的情绪波动,并不打扰,就静静站在入口前面,声音却清晰传了过来。
所有狐族的力量均是来自于尾巴,九尾狐尤甚。
用特殊的第九条尾巴作为阵眼,其余八条为容器,总和起来提供结能源。但是,要想灵活运转这么庞大的结界,必须要有能够催动阵法的活物日日不停守候,巫狐一族选择的是……困住九尾狐的灵魂,将它们关在阵眼中心。
不得出不得入,强烈的憎恨与寂寞,会将他们的愤怒整合起来,化为一股坚不可摧的信念,把九条尾巴的妖力定向传送,便让这阵势生生不息地进行下去。
“把九尾狐当做能够圈养的动物……吗。”妖狐眸子里划过一线暴戾,白皙的手掌青筋凸起,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这下子,之前银修罗话中的疑问,基本上已经可以得到解答了。
为什么宁愿增加暴露这片地方的可能性也要派出幼狐去魔界……是因为安逸的环境中无法造就九尾狐。
为什么要挑选资质好的幼狐……是因为九尾狐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诞生的灵物,资质越好的,达到某种契机的希望越大。
为什么要千年进行一次……是因为只有嫡系的巫狐的资质更高,嫡系的血统需要延续……嫡系的巫狐必须保有一定的战力,他们不能把所有的幼狐都抛入结界之外,在“二十人”的限制下,他们必须合理地分配名额。
“一千年”,大概就是总结出来的轮回中最好最平衡的数字?
是如此悲哀的事情,所有嫡系巫狐的命运都变为数字任人操纵计算,生与死无法随着自己的愿望……没有自我,没有自尊,没有独立的思想。
电光火石之间,妖狐的脑子里已经不知转了多少念头,有了多少想法。他周身暴虐的妖气倏地飙起,化作巨大的狐狸冲向祭坛……又堪堪停在离祭坛不到一寸的地方,猛然刹了车。
最后,终于收敛。
“殿下,离天亮还早,我们去散散步吧。”妖狐转过身,看向那白衣的贵公子,平和地说道。
杀生丸面无表情:“走了,藏马。”
夜深人静,妖风起,树影婆娑。
银狐一族剽悍的族长飞快从床上爬起来,一晃身到了院子里。
树下,有两个拉长的影子若隐若现。
“谁?!”银修罗带着几分警惕地喝道。
月光移动,两个白衣的俊美男人走了出来。
前方的蔷薇刻印缠绵颈间,后面的冷月妖纹盘踞额心。
一个清冷一个冷清,都有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是你们。”银修罗似乎戒备稍微放下些许,眼里闪过一抹微光,“藏马,杀生丸,这么晚了,你们来找我有事?”
“我一直在想,银修罗族长这般热情好客,要如何才能有所报答……”妖狐站定,似笑非笑的,“可我更想知道的是,失去了尾巴的九尾狐……身子跑到哪里去了。”
银修罗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你们去过那里了?”他顿了顿,声音粗嘎起来,“你们是怎么知道那里的!”带着一点歇斯底里的口气。
“是啊,银修罗族长,你不觉得,你该给一些解释么。”妖狐嘴角弯出一个浅浅的笑弧,冰冷彻骨。
银修罗面色变了数变,终于闭上眼睛,长长吁出一口气:“你们……知道了多少?”
“大概,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妖狐说着,金眸直直对上银修罗的,“说吧,你原本想要利用我们作什么的。”他的眼神凌厉,带着隐隐压迫的意味,“这一次,我想听到详细的真实。”
久久的沉默。
就在妖狐渐渐快要没有耐心的时候,银修罗开口了。
“藏马。”银修罗唇边溢出一丝苦笑,“在这里你们也呆了些时间,你能说出我们巫狐一族是什么样子么。”
“几千只巫狐中,达到八尾程度的只有你,然后是不超过五只七尾,二三十只六尾,几百只五尾……其余都在四尾及以下。”妖狐闭目核算一下,很快有了数据——亏得魔界蒲公英这些天兢兢业业地工作。
“没错。”银修罗叹口气,“我今年已然近万岁,你所说的那些妖力在六尾以上的,除了银裟罗和银迦罗天资聪颖,都不足三千岁外,其余的,都过了六千岁。”他顿了顿,苦笑更甚,“这说明什么?”
“巫狐一族,即将灭绝。”妖狐唇边勾起个嘲讽的弧度。
“你很直白。”银修罗僵了下,无可奈何。一整个族群共同生存的妖怪本就不多,衡量族群实力的,也就是族人的平均力量,“现在的巫狐族,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族人的更换……一代不如一代。”
“在上一代还有被烙上印记的九尾狐归来作祭,可这一代……派出去的优质幼狐,全部死亡,无一生还。”
当年为什么藏马会被外人劫走?偌大一个巫狐族为什么会连一个幼狐都保护不了?
因为战斗经验。
战斗经验太弱,在来自魔界的妖怪们掉入日渐衰弱的结界中以后,所有人都慌乱了。没有一个能真正镇定地战斗。
所以,尽管那次来的只是个普通的盗贼团伙,人数和单兵实力都远远比不上几脉的族长,却由于对方配合度高,让实力整个翻了好几翻。到最后,盗贼被赶走了,可死去的巫狐族人却是对方的十倍有余。
也正是那一战,让银修罗彻彻底底感受到现在巫狐族的弱小,各方面的弱小。
或者是克制不住了,银修罗重重地一拍桌子:“我们巫狐一族毕竟也是魔界的成员,却不得不躲在这里苟延残喘,作为一只妖怪,我早就无法忍受!”
“羸弱、胆怯、遇到稍微强大的对手就不知所措……”他脸色涨红,怒发冲冠,“哪里还有半点妖怪的自尊?”
“那个老不死的跟和派那些家伙串通一气,用术法控制了整个族群。”
他冷笑不止:“嘿,真是好笑,在那种术法之下,我们每一支巫狐的嫡系都被限制在二十人,一人不多一人不少,永远不会改变……这算是稳定吗?不,这是谋杀!”
“在结界的庇护下,年少一代早就没了血性,他们的獠牙和爪子还能用吗!”
也许是激动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们需要力量,需要厮杀!我绝对……不能让巫狐族走向末路!”
藏马安静听他咆哮,一直没有忽略对银修罗神情的观察,过了一会,竟舔了舔下唇,往旁边人身上一靠,显出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白衣的贵公子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这一场咆哮大概让他累了,银修罗眼里浮出一丝疲惫,口气却又缓和了不少:“九尾狐本来应该是所有狐族的骄傲,当年我们没能在混战中得到应有的成果,就是因为没有达到九尾层次的同伴带领。而如今,这几万年来,为了维持这个结界,那群人扼杀了多少我们族群复兴的机会?!”
“……如果一个妖怪失去了本能,那么,他就什么也不剩了。”他说话时,眼里充满了悲哀。
藏马弯弯嘴角:“所以呢?”听了这么多,对方的目的已然呼之欲出。
银修罗脸上凝重起来:“藏马,与我战派一起回魔界吧。”
“杀掉所有碍事的人,摧毁结界……”
“有你们帮忙,我们的胜算会大很多。”
还有一点,一千五百年前藏马本来应该死了一次,他是嫡系,一人死一人生,所以有了银迦罗的出世。可是极恶盗贼的狡猾无以伦比,他利用人类的身体重新获得了生命。
也就是说,“嫡系二十人”的限制被打破了,银狐一支的嫡系血脉有了二十一个人……让原本还想再隐忍百年多做准备的银修罗不可抑制地兴奋起来!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看到了巫狐一族重回魔界的曙光。
计划
宽敞的房间没有光亮,月色透过窗棂洒入,洁白而冷清。
白衣的妖狐一手支起下颔,懒懒地坐在桌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