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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拉贝尔浅笑不语,只是认真的听着他一个人絮絮的念叨。
一曲结束,萨麦尔走上来替代了爱德华的位置。他的舞姿一如他的人——优雅而自信,充满了感染力。前进,后退,旋转……诺拉贝尔在他的带动下自然而然的做出一系列动作,完全不必考虑舞步的问题,契合的如同一个人。
“虽然把你交给那小子了,但是别忘记你还有一个家。”
她和爱德华的事情是萨麦尔亲口同意的,现在这么说也不过是出于一种父亲的不甘心里。诺拉贝尔完全能理解,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唱反调,连忙点头答应,“当然,当然,血缘是我们永远无法磨灭的牵绊,所以无论何时你都是我最强大的后盾。”说道这里,她瘪了瘪嘴,带着三分真心四分假意的继续说道:“即使有一天你嫌我烦了,厌了,我也一定会赖着不走,因为我还是你不可抛弃的责任,不是吗?”
原本就是玩笑之语,却没想到萨麦尔回答的格外认真,“永远都不会有厌烦的那一天,在我心中你是无法替代的无价宝。”
“嗯。”不知道为什么,眼角忽然就有了湿意,诺拉贝尔的额头抵在他肩上,慢慢平复情绪。萨麦尔配合着换成缓和的舞步,简单而温馨。
舞曲接近尾声,爱丽丝从她的身后走过,“时间快到了,你还能再跳一支舞。”
“好的。”她应道。
“以后要照顾好自己。”萨麦尔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转身就要离开。
“爸爸。”诺拉贝尔从身后抱住他,“谢谢,还有,我爱你。”
“我也爱你,宝贝。”萨麦尔没有回头,“好了,去跟查理告别吧,我猜你的最后一支舞也要留给他?”
“嗯。”她收回手,看着萨麦尔离开。停顿片刻,走过去邀请她的另外一位父亲。
“你知道,我一向不擅长这个。”查理显得有些无措,但没有拒绝她的邀请,听起来倒像是在小小的抱怨。
“那我们就来点简单的。”诺拉贝尔非常珍惜最后的这一点儿时光,从明天起,她与查理一家的接触只会越来越少,即使她早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咳……你们准备去哪里度蜜月?”查理忽然问道,看得出他正在努力寻找话题。
“加勒比海。”
查理皱了皱眉头,“会不会不安全。”
诺拉贝尔心底暗笑,反正如果真的遇到海盗,倒霉的绝对不是她和爱德华就是了。面上还要一本正经的回答,“不会,放心好了,游轮的安全系数很高。”
“是吗?”查理脸上写满了怀疑,“我觉得你们还是考虑一下换个地方比较好。”
“查理,你是个警察!要对你的同行有信心!”诺拉贝尔承认自己是在模糊概念,不过,只要有效就行,其它的又有什么关系?
“好吧……”查理迟疑的看了看她,“好吧,好吧,但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当然,我很珍惜现在的生命。”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以前想做却没有时间做的事情,想去却没有时间去的地方,她会一件一件的去实现。
“贝尔,时间到了!”这一次爱丽丝没有走过来,而是站在房前的台阶上大声喊道。
“快去吧,”查理连忙松开手,后退半步拉开些许距离。他往那边看了一眼,笑着说道,“旅途愉快。”
“会的。”诺拉贝尔点点头,多了些雀跃,“那我先走了。”
“快去吧。”查理挥挥手。
被爱丽丝拉着飞快的换下一身新娘装扮,换上一条玫红色长裙。长发被一条鹅黄色缎带松松的束在脑后,使诺拉贝尔整体看起来明快了不少。
“好了。”爱丽丝绕着她转了一圈,“祝你旅途愉快,你们的行李都已经放到了车上。”
诺拉贝尔微笑着抱住爱丽丝,“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你已经谢了很多次了。”爱丽丝做出一个夸张而且无奈的表情,“好吧,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等你们蜜月回来多陪我玩几天好了。”爱丽丝拉着她的手走出门。
“没问题。”她毫不犹豫的笑着承诺道。
宾客们都已经等候在门口两侧,微笑注视着她们走下楼。舞曲仍在继续,成为此刻的背景音乐。爱德华站在楼梯前,等她们还有两级台阶的时候递出一只手,然后与她牢牢相握。诺拉贝尔的视线在人群中转了一圈,“萨麦尔呢?”她低声问道。
“刚才你上楼的时候,他说有点事情,先走了。”爱德华嘴唇动了动,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回答道。
诺拉贝尔微微皱起眉头,又很快松开,她还没有忘记现在的场合。
爱德华牵着她的手紧了紧,“准备好了吗?”
回过神,诺拉贝尔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是的。”
“跑。”爱德华拉着她冲向门口。经过人群时,铺天盖地的玫瑰花瓣向他们飞来,人群追在他们后面,不停的将手中的花瓣扔到两个人的身上。直到她钻进车里,还有一捧花瓣从关门的间隙飞了进来。
车窗是开着的,诺拉贝尔笑着挥手,与每一个人告别——直到他们消失在路的尽头。
爱德华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与她紧紧相握。风从窗外吹进来,吹落了两个人身上残余的花瓣。
崭新的奔驰跑车缓缓驶入街道,速度慢的像是一辆经历了一个世纪的老爷车。爱德华看了看她,没有说话,也许是在等着诺拉贝尔先开口。
“爱德华,我想先回家……”想起她已经嫁给了爱德华,又改口说道:“我想先去萨麦尔那里看看,否则没办法放心。”
“如你所愿。”说完,爱德华踩下油门,车子猛地蹿了出去。诺拉贝尔这才发现,这条路正是去萨麦尔家的方向,从一开始,爱德华就料到了她的反应。
他的手始终与她紧紧相握,不曾放开。
汽车驶入红枫林小道时,诺拉贝尔感到自己紧张的身体快要僵硬了。还不等车子停稳,她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房子里灯火通明,她却感觉不萨麦尔存在的气息。
再也顾不上爱德华,诺拉贝尔跑过去猛地推开门。卡德带着几名仆人恭敬的站在门内——正对着她的方向,恭敬到近乎虔诚——就像他们以前面对萨麦尔一样,“主人。”他们齐齐行礼。
这不正常!非常不对劲!“萨麦尔呢?我爸爸去哪里了?”诺拉贝尔慌乱的拽着卡德问道,“他去哪里了?为什么你们会叫我‘主人’?谁让你们这么叫的!你们的主人是萨麦尔!是萨麦尔!”她激动的大声吼道。
爱德华从外面冲进来,紧紧的抱住她,“冷静!亲爱的,你冷静一点。”说着,他转头看向卡德,“卡德先生,我想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是的。”卡德始终低着头,仿佛刚才的遭遇都不是发生在他的身上。“先生离开了,临走前他在书房给主人留了一封信,里面有您想要知道的一切。”
“离开……”诺拉贝尔脚下一软,如果不是还在爱德华怀里,她几乎就要摔在地上。“为什么……”她低低的说道。
“我们先去书房看看好吗?”爱德华轻声询问,“说不定是因为什么不得已的理由。”
“对!去书房!书房……”诺拉贝尔挣开爱德华,往楼上跑去。到了门口,却又胆怯的不敢向前一步。
举起的手贴在门上,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加大了手上的力量,将门推开。
里面的一切都没有变,空气中充满了属于萨麦尔的气味。诺拉贝尔走上前,在书桌上找到一封信,还有一本压在它上面的硬皮装订本,很眼熟,她曾经不止一次的看到萨麦尔在上面写东西。
信的内容不多,只有薄薄的一页,诺拉贝尔抖开信纸逐字逐行的看下去。
【亲爱的贝尔: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却没想到它来的那么快。
当初用凶匙将你拉到这个世界,付出的力量远远超乎了我的预料,不得已,才让你投生到一对普通人类夫妇的家庭中。
你身上印记的触动使我提前醒来,同时也让我警醒,这个世界很平和,但是对于与人类无异的你来说,仍旧充满了危险。
对不起,宝贝,让你陷入到危险之中。
想要陪你慢慢长大,想要收藏你的每一次微笑……
——只是一个如此卑微的愿望,当我发现我的力量正在逐渐流失时,终是成了无法企及的奢望。
好在,有爱德华在旁边,我相信他一定能够照顾好你。
看到跟信放在一起的本子了吗?那是留给你的,上面记录了我能想到的所有对你有用的信息。当你有疑问的时候,我相信大多数时候你都能在里面找到想要的答案。
好了,我该走了,去睡一觉,大概会是很长的一觉。不要担心我,也不要试图唤醒我,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醒来。
地点你知道,进入的方法你也同样知道。
祝你们有个愉快的旅程。
爱你的:爸爸】
看到最后,诺拉贝尔心中短暂的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呼吸有多么急促。萨麦尔的突然离开让她手足无措,但也知道这件事情已成定局。好在知晓他并非是永远的离开,也不是不要她了,让她心中安定不少。
只是信中描述的非常含糊,能让萨麦尔不顾及她的婚礼没有举行完就离开,想必他的情况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再想到自己以前就发现了异常,却一次又一次的给自己找借口没有放心在上,诺拉贝尔不禁感到深深的愧疚。
如果她对萨麦尔的事情更关心一点就好了……
诺拉贝尔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怨恨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自私!口口声声说着他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却对他的反常视而不见。看,多么虚伪。
她缓缓滑到地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书房的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爱德华关上的,此时他就站在门外,静静地守候在那里,不动、不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诺拉贝尔动了一下,拭去眼角的泪水,抬起手在书桌上摸索了几下,找到硬皮本,拿了下来。硬皮本的封面是黑色的,右下角缀着一枚金色族徽。她轻轻抚过封面,翻开第一页:
【……两家公司注册时写的是你的名字,不需要你亲自打理。公司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妥当,有任何事情你只需要找联络人查特,电话是……】
【关于能力的开发与应用……】
【关于后裔的发展……】她一页一页的翻下去。
【传说中的神器……】
【傀儡与血仆……】
【传说中的藏宝图……】看到这里,她不由的一笑。
里面记录的内容很驳杂,顺序也相当混乱,看得出应该都是萨麦尔突然想起,然后匆匆记录下来的东西。就像一本没有整理的百科全书。
里面有很多不是她一时半会儿就能完全消化的知识,粗略的一页一页翻过去,到最后几页时,她突然愣住,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这页的墨迹非常新,应该是刚刚写上去没多久。【……好了,这是最后一页了,就跟你聊聊我力量流失的事情吧,否则大概你也很难真正的安心。
首先要明确一点,我绝对不会因此而丧命,不过沉眠的时间可能会稍微久一点。从很早以前就消耗了太多的力量,一直没有得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