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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刘彻不屑地道,“什么破玩意儿!”
卫青也不解,去病不理刘彻,跳下来,牵马到卫青身边,兴奋地说:“舅舅,你试试!”
卫青依言骑上霍去病的大花马,跑了一圈。
刘彻一脸莫名其妙,看看霍去病,他一脸“就不告诉你!”的得意。
待得卫青回来,便已经变得兴奋莫名:
“陛下,这是好方法!”
刘彻一怔。
卫青急切地道:“臣和陛下与去病赛马,总是跑不了多远就累了。而去病往往十分耐远,能够后来追上我们。臣一直以为是去病小孩子有毅力。看来,是这个东西起了作用了。”
经他一提醒,刘彻也明白过来了:“仲卿的意思是……”
卫青异常激动:“这两个小洞虽不起眼,但是,骑在上面,却甚是平稳不少,况且十分省力。陛下,若骑兵能如此,不仅可以大大提高骑射的威力,还能进行长距离奔驰!……”
刘彻也骑上大花马,把脚伸进那两个难看的洞里。
一圈跑下来。
“用在骑兵上!”憬悟的刘彻开始狂喜,“骑兵的双手会被解放出来,将会大大提高我军攻击的能力,并且能够长途跋涉配合行军!”
卫青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两人的目光紧紧地交融在一起,又同时转头热切地注视着不知他们在说什么的霍去病——“天才!”他们同声说。
霍去病知道他们在说自己。
但是他不知道,他这个小小的发现,在经刘彻和卫青推广后,在汉朝骑兵中大大应用了。正如卫青和刘彻估计的一样,这极大地提高了汉军作战的能力,因为它让骑兵能够很容易地保持身体的平衡,更能专心地对敌。
不仅如此,后世的研究家们十分奇怪,在马镫没有发明的时代,卫霍的骑兵为何拥有了那么强大的攻击和远距离作战的能力。
他们不知道,这一切都源于那个小小的少年,为了拼命赶上他舅舅卫青的小小发明。
在那时候,刘彻虽然还没有预见到这个小小的发明在将来的伟大的作用,就已经下令推行了。然后,他更主要的精力用来——对付那个小小的黏人的家伙,把他的卫青身上的这贴狗皮膏药揭掉。
他想了种种的方法,包括让卫青装病。
但是,很快就证明这是个更失误的方法。因为,得知舅舅不舒服的霍去病根本没有(象刘彻想的那样)去跟着侍卫们出去玩耍,而是一本正经地替舅舅向皇帝告了假,然后就整日守在舅舅身边,一步也不离!
原本不得摸摸但还能见见卫青的刘彻哭笑不得:这下,连见都见不到了!
卫青也啼笑皆非,但是又深深感动于这个孩子的执着对自己的真情。
于是,卫青只敢病了一天,不敢再病。
还是宦监令黄顺出马,才把这个小魔星给哄开了。
黄顺说,甘泉那边的山边,有一只三只脚的箭猪,要是用它身上的刺跟着做箭的话,箭会百发百中的。又说,那年卫青都想抓,就是没抓到。
霍去病虽然不大相信,但黄顺拉上卫青作证。霍去病毕竟还是个孩子,好奇心特别强,再加上一听是舅舅想要的东西,便兴奋地要去抓去。于是,他高高兴兴地跟着黄顺找来的侍卫,让他们领路去了。
在远远青葱的树林边,刘彻和卫青终于单独在一起,刘彻站在一个只剩半截的树桩上叉腰长叹道:“天啊!朕跟那些大臣们周旋都没有这么废劲!”
卫青嗤地一笑:“那是谁叫带他来的?”
他站在刘彻身边,二人身高本来相若,但刘彻站在树桩上,高了他一截出去。
刘彻伸臂揽住他,低头拥吻下来。
秋天金黄色透明的阳光从枝桠的空隙中射下来,洒在二人的头上身上,微风轻轻,如诗般静谧!
……
霍去病3
尽管霍去病是卫青身上的一贴膏药,但是,刘彻依然还是毫无道理地喜欢霍去病。一半的原因,因为卫青特别疼爱这个自小跟随着他的孩子;甚至比他自己的两个儿子还疼爱,爱屋当然会及乌;另一半的原因,则是因为霍去病的桀骜和任性非常的对他的脾性。
他曾经对卫青说:“仲卿,如果朕小时候没有那么多规矩和束缚,朕想,朕的脾气,也就是这家伙的这个样子!”卫青很同意这句话。
是的!在刘彻和卫青的身上,不管他们有没有意识到,都存在着无数的束缚,尽管二人采取了不同的方法来应对:刘彻是表面尊崇,实则无视;卫青隐忍,尽量求全。但是,他们都是被强制被束缚着的。
或许他们把他们渴望解脱和自由的梦想,都寄托在了这个小小的少年身上,在他们的庇护下,他几乎是随着他的天性在恣意的成长——桀骜不驯又坦坦荡荡,洋洋自得又顶天立地。
这就是那个霍去病,尽管身边有如此出色的帝王刘彻,最富盛名的将军卫青,他们如同日月般聚集了大汉的所有的辉煌,但他依然绽放着自己无比的光彩和炫丽!
刘彻真的喜欢霍去病,这种喜欢跟色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种喜欢更像一个兄长面对自己好玩的弟弟,或者父亲喜欢自己骄傲的儿子;一个将军喜欢自己最好的士兵。
但是,霍去病对刘彻却是实在有腹诽。
现在,他无聊地蹲坐在一棵大树下面,有些愤愤地看着前面不远处的那两个人。
就那么一条窄窄的田塍,仅仅踩得上一只脚。可是,那两个修长高大的家伙,偏偏要在上面走。于是,走得几步你把我挤下去,再走得几步我把你挤下去,挤个不亦乐乎。
“又不是小孩子,真没劲!”这个还算得上的小孩子的家伙对那两个绝对不是小孩子的家伙嗤之以鼻,不忿地望去。在落日绚烂的余晖中,穿着杏黄色丝袍的刘彻和穿着月白色的卫青是这样的和谐。他们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的满足和美丽!
忽然间,一种酸酸的疼痛漫上心头,年少的霍去病有一种被排斥了的伤心!
甘泉宫回来不久,生活又重新返回它原有的轨迹!
卫青一样地上朝下朝,一样地繁忙无比。
刘彻在朝堂上仍旧做着他作为皇帝该做的的事情,然后一到晚上宫门下匙,就从密道里去找卫青。
霍去病又回到他自己的生活里,但是,温柔的秦织发现,霍去病似乎跟院子里的那棵高高大树较上劲了,整天拿着一把小刀在那里比比划划的!
“去病怎么回事,看那棵树不顺眼么?用那么柄小刀也砍不倒啊?”秦织在廊下跪坐着,奇怪地对隐姬说。
在秦织看来,隐姬虽然是皇帝赐的女子,又深受卫青宠爱,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骄傲和自以为是。她十分的尊重卫妈妈和秦织,对秦织的主母身份更是无比的尊敬。所以,只要不是晚上,秦织是愿意和隐姬作伴的。毕竟这么大一个卫府,可以跟她说得上话的人没有几个。
隐姬抿嘴笑了,这个女子是刘彻从心腹宫人中千挑万选来的,十分伶俐也十分美丽,她低声道:“他哪是砍树呢,他在比高呢!那棵树上,不知这一段时间被他刻了多少条道道了。”
果然,去病在那边,比比划划的样子,真的是在比树上刻的印迹。
和刘彻卫青在一起,他最大的郁闷就是自己还是个小孩子。特别是和皇帝刘彻相比。他不得不承认,和舅舅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的身量悬殊太大了。而刘彻和舅舅站在一起的时候,要协调的多!
于是他拼命地希望长高。
几乎每一天,他都拿着小刀子在院子里刻下自己的身高,遗憾的是,从甘泉回来两个月了,似乎刻痕还是那倒刻痕!
他沮丧地微微撅着嘴,这一段时间,舅舅太忙,也没有顾得到他了。什么时候,才能象去秋狩一样,可以天天跟着舅舅呢?
然后终于有一天,舅舅卫青比较清闲的时候,叫人来叫他了。
兴奋的霍去病到达舅舅书房没有多久,很快就蔫了。原来舅舅叫他,只是为了叫他练练书法而已。
他悻悻地提起笔来,在面前那块光光的木片上比了又比,偷眼看看。
卫青在书案的另一侧,看着新制的一部书简。他刚刚沐浴过,只随意穿着一件白色深衣,松松地系了衣带。墨一般的长发披散垂于肩背,每一根都黑亮分明。
他素来十分端严,平日着装总是丝毫不乱,为人也十分严谨。今天这个随意的样子,霍去病竟然没有见过,不知如何心中忽然一阵悸动。
“发呆么?”卫青不满的声音响起。
他连忙收摄心神,开始一笔一划写下去。
写得几笔,见卫青又全神贯注于那卷书上,又不由得偷偷看去:
漆黑斜飞的长眉,下视如蝶翅的眼睫,挺直的鼻梁和微微下抿的红润的嘴唇。霍去病心下暗道:原来舅舅竟然如此漂亮,以前却没注意!
卫青看得很仔细,每看完一行要移另一行时,他的眼睫就微微一动。霍去病忽然很想用手摸摸那长长的眼睫,不知如果在手心里,会不会痒痒的?
正在那里想得没有个体统,那长长的眼睫忽然一抬,晶亮的眸子盯了他:“怎么,写完了?”
“呵,不是,”霍去病吓了一跳,连忙尴尬地,“我这一笔老是写不好!”
“哪一笔?”卫青一探身,伸手拿他的木片。
他的身体一动,那种新沐浴过后的,洁净而清爽的气息就钻进了去病的鼻子。
去病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脸上已经忽然满布了红晕。
卫青浑然未觉,只道:“你这一笔重了些,你放轻些试试。”
去病依言而行,没料到手却抖抖的,写得更难看了。
那天晚上,去病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面乱轰轰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知该想些什么。
后来,终于睡着了,却做了一个怪异的梦:
梦里,卫青静静地躺在榻上,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没有睡。霍去病悄悄地待在他的身边伸手去摸摸他的眼睫。眼睫很长,果然在他的手心里痒痒的。
……
去病忽地颤动了一下,醒了过来,他躺在一动不动地过了好一会儿,揣摩着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兴奋,激动,甜蜜,疲倦和因为夜晚而不太分明的羞耻慢慢地笼罩了他。
鹰飞(一)
元光五年,随着春天的到来,一种震耳欲聋的隆隆的声音从大汉王朝北方的地平线上传来。那头按捺不住凶性的恶狼又开始对南方富裕的汉朝土地开始它新一次的侵袭。
随着这个在中亚纵横游荡的马背上的民族如雷的铁蹄声,大汉天子刘彻的领土和百姓再一次遭受着和他们祖辈同样的命运——被烧杀掳掠。
这是从匈奴崛起以来的历代中原君主都必须要面对的事情。而无一例外地,在此之前,刘彻的祖辈和父辈们,没有一个占到上风的。从汉高祖被围白登开始,他们无一例外地选择了一个屈辱而成效不大的方式——公主和亲。
那些和亲的真正或者不是真正公主的少女们,用自己的青春、身体、乃至生命维系着汉匈之间表面上的和平。
这对每一个大汉的男儿来说,都是刻到骨子里的羞辱!
对于桀骜强权从不肯轻易屈服的天子刘彻来说,更是如此。自从马邑计败以来,他猎人般眯缝着的双眼等这头恶狼的踪迹已经等得很久了!
这个文韬武略不逊色于他以前和以后的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