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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时光穿梭的感觉。
街头两旁有人在售卖者当地的手工艺品,也有五颜六色的丝绸制品,各色的皮具和流光溢彩的玻璃器皿,少年很热情,一一介绍着带着哈鲁走过去,哈鲁似乎是在听,又似乎什么都没听到,总是呆呆的看着少年,久了少年就有些不自在了,似乎因为生长的环境,少年们并没有常见意大利男生的那种……该说浪漫还是对女性应对自如好,总之相当意外的淳朴,被盯着看久了就会脸颊微微发红怎么都该是太过淳朴了吧……虽然哈鲁未必会理解这些,但是看到少年脸颊红了起来之后,她歪了歪头随即伸出手触摸上少年的额头:“你…发烧?”
声音很柔软,像少年吃过的棉花糖一样的质感,再被碰到之后越发的脸红,闪躲着转过身去背对着哈鲁:“没没有啊……”然后又想起什么猛地回过头来;“你会说话啊!?”
哈鲁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依旧重复自己的问题:“发烧了?”
“……没有啦。”视线一接触就扭开脸的少年又再继续牵着她走;“我啊,我叫忒修斯,你的名字呢?”
名字……哈鲁呆然的看着少年的背影,逆着光里少年像是被日光包裹着要消失了一样,哈鲁看着这在视界里有些摇晃的虚幻美丽,过了会才用相当别扭英语回答:“Harumi……Aomine Harumi……”
似乎是没听过那么奇怪的名字,忒修斯偏过头看向她重复了一次:“哈鲁米?奥米勒·哈鲁米?什么奇怪的名字……有哈鲁米这个姓氏的么……你爸妈怎么会给你取了奥米勒这个名字的,太像男生的名字了吧……”
“名字……Harumi。”哈鲁纠正了一下;“Harumi是,我的名字。”
越发的惊讶起来,忒修斯一副不能相信地看着有些瘦小的女生:“这个名字更加糟糕……!”
哈鲁却不再搭理他,目光依然向着他,但确实有种感觉她不是在看着他。
察觉自己说错话了,忒修斯红着脸道歉,但是哈鲁却像是犯了倔脾气一样,怎么都不再搭理他,直到两人回去了都没有任何改变,老人们问了情况也无可奈何起来——哪家的男孩会蠢到取笑女生的名字,活该被人讨厌啦!
这种状态被持续到了老爷子带着哈鲁回西班牙的那天,忒修斯期间想过无数的办法去道歉,哈鲁一次都没点头表示原谅过,导致少年越发的觉得不好意思不敢跟姑娘见面,这送人走的时候都没出来冒个脸,老爷子反而觉得自家孙女过分了,代替着跟老友道歉,老友笑哈哈的说年轻人的事他可不掺和,忽然明白什么的老爷子也只好啊哈哈跟着笑着过去了,然后故意朝着楼上某个窗户的方向说一句等到春天还要再过来,老友相当配合的回一句来啊你来啊我一定好好招呼你!
圣诞夜大雪纷纷,哈鲁陪着老人一起努力把火鸡干掉,实在不行了的时候为了不浪费食物,也有可能单纯觉得被看着吃不好意思了,小姑娘拉着管家跟两个佣人一起上,老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咕哝着大过节的不跟你们计较……
然后老爷子忽然发觉,啊啊他家小孙女似乎又长高了……虚空里比划了几下估算着,好家伙,这身高该有一米六几了……不愧是他儿子的种,这身高飙起来估计还能再长长,得要营养师把她的营养餐再改进一下,争取让小姑娘至少长到一米七才对得起她爹妈的优良基因——要知道他儿子也有一米八三,儿媳妇是一米七四啊!
除夕夜那天,他虽然是不方便了,但是仍然老管家的孙子孙女把哈鲁带上一起去了城里参加狂欢,听说回来路上意犹未尽,几个年轻人玩起了打雪仗,哈鲁明明呆呆的不好当队友,但是依然有人拉着她一起玩了,小姑娘似乎很兴奋,满身雪的回来吓坏了他老人家而自己还是眼睛贼亮贼亮的,果不其然后半夜不放心的老人一去看,这娃儿就在发着高烧……
烧得厉害,都伸手乱着说胡话,听不大清楚,只能捕捉到几个字句——‘Daiki……’‘Daisuki……’还有什么哥哥爷爷之类的。
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词句,老爷子守在边上看着她打点滴,直到她安分的睡过去了,才叹息一声被管家扶着回自己屋里去躺下休息。
不是很严重的病,来得快好的也快,到第二天下午哈鲁就能做到客厅烤着火听老爷子说他跟他的老婆子的故事。
满是还念的口吻,说到自己那个被自己逼到绝路也不投降回家,干脆就吞枪自杀了的女儿……老爷子没哭,小姑娘哭了。
“……我也不是想怎样……我只是不想她跟一个黑手党在一起,不明不白的……成天都在危险里的男人哪里好了,基本的保障都给不了她……”老爷子说着的时候眼里还是满满的迷茫不解,小姑娘就开始掉眼泪抱住老人家的脖子:“爷爷不哭……”
“……我哪有哭,是你这小丫头自己哭了……”他如此说着,眼睛在却在刹那间模糊一片看不清了。
“没脸去见她……虽然她什么都没跟我抱怨……肯定也怨恨着我这个混蛋吧……”想起温柔的妻子就满心愧疚的老爷子说话里都是哽咽;“我是不是错得太厉害了啊……”
哈鲁跪了下去捧住爷爷的脸,眼泪还没止住,说话的声音带着鼻音:“我……我会原谅爷爷的……所以爷爷不哭了,我原谅你……”
“笨丫头,我才不需要你的原谅呢,哼……”即是说着这样的话,老爷子却慢慢止住了那份哀痛笑起来;“尽说胡话,高烧还没退呢!?”
哈鲁呆呆的睁着眼睛流着眼泪看着老人,然后眨眨眼睛一吸鼻子:“不发烧了……我很好啊!”
“哼,我看你烧坏脑子了!”老怀欣慰的老爷子满足的掏出手帕给孙女擦擦脸,这孩子在逐渐逐渐的进步,已经能够连贯的说出完整的句子,这样下去就很好了,他也不要求太高了……反正这座宅子和那些遗产都已经安排好给她,即便她始终一个人无人照顾,这座宅子跟他准备留给她的那些,也足以让他的小孙女今后能生活得很好,这时他这个混蛋爷爷唯一能给她做的了。
没等得到春天他们再次过去科莫湖,新年的第二天管家就接到了电话,忒修斯自己跑过来了……老爷子啧啧感叹少年人的行动力,又开始忧心着小少年能不能真的托付他家孙女,想到后来感觉不如就放任自流吧,如果真的能当然好,固然不能……就让两孩子成为朋友也是不错的抉择,总比小姑娘总是跟着他这个糟老头的好。
忒修斯是干脆的住下来,春天开学的时候转进了里斯本的一所高中继续学业,上下学回来就缠着哈鲁,庄园里无人不知他的别有用心,但是老爷子都放任自流的话……佣人们自然没啥话好说,哈鲁由一开始的打死不搭理你的状态也慢慢变得愿意跟忒修斯说上一两句,大多时候是哈鲁固执的塞着耳机画画,忒修斯抱着本书坐在一边偷看。
哈鲁画的画很单一,通常只会画一样物品,或者是单独的某一块景物……那样完整的画出一家人的画卷自从那一次之后再也没有过。
忒修斯似乎也察觉了这一点,所以有时候也会都弄哈鲁多画一点东西在画面上,但无一不失败告终,好在少年心性越挫越勇,还是会带着哈鲁到外头走走,帮哈鲁背着画架子找好地方,然后哈鲁画画他坐一边假装看书。
到了夏天哈鲁回去葵花海里,也不一定会是去画画,哈鲁似乎很喜欢向日葵,呆呆站着就一整天,叫回家吃饭也不回来,只能让佣人去送饭,忒修斯放假的话就跟着一整天陪着她,若是上课,放了学回来也会跑过去陪着一起发呆。
让老爷子越发觉得……好嘛,让着混小子拐走了孙女也成了。
夏天快结束的时候,特修斯再来这里以后第一次看到哈鲁画了人像……大片大片金黄的向日葵从中,隐约的看得到高个的身影,赤露的手臂跟脖子分辨出是个皮肤黝黑的人,面容正好被一朵向日葵所挡住看不到脸,但看隐约的身形猜出是个少年。
完整的一副构图,日光倾泻下来葵花们黄色深浅不一,一半是影一半是光的少年藏身在葵花之间。
看着自己完成的油画,哈鲁呆呆过了很久忽然摔坐到了地上,吓了忒修斯一跳,连忙过去把人扶起来:“怎么了哈鲁,哪里不舒服……”总不可能是中暑吧,这家伙可是成天都在晒太阳以前都没见有事的啊!
“……不知道……”哈鲁呆然的被他扶起来,目光始终流连在自己的那幅画上,有些失魂落魄的感觉,渐渐抬起了手抚摸那画面里看不清晰的人,又收回了手按到自己的胸口:“……这里,怪怪的……”
忒修斯愣愣的看着她把手按在了她自己的左胸口,那个位置……学名也叫心口。
无法理解也没有关系,就在那里,体会得到某种不能忘却也无法消除的东西,一直一直就在那里。
随便的时候,无意的一转眼也好……总在提醒着哈鲁,在某一处有着她不能理解但是确实存在着,根深蒂固在她身体的胸口随着某个跳动不断起伏的存在……到底是什么呢?
梦境里总是逆着光的人,一直总是呼唤着她名字的人,缓慢靠近着无法看清面容亲吻了她眼睛的人……到底是谁呢?
'Three'
又搬了一次家,情绪调整不回来申请了休学,父亲来电话问就说想去外面走走放松一下心情,大三压力感觉很大啥的……
在他高中毕业时候二婚了的父亲沉默一下,问他愿不愿意回家过年。
青峰其实对继母跟继母的儿子没啥特别的意见,他已经长大父亲却在老去,确实需要一个伴侣陪伴着一起走向晚年,硬要说有疙瘩……那大概是本来属于某个人的房间现在已经成了那个小弟的房间。
犹豫再三青峰还是拒绝了,趁着新年他有想去的地方这样说,父亲在那一端就紧张了起来,他赶紧解释是要回日光镇,之前跟一个孩子约定过要在回去一起放烟火。
父亲犹犹豫豫的还是没强迫他回去,说了好些注意安全之类的话才挂了电话。
这一次搬家丢去好多的东西,一些应该丢掉了的旧物,他怕老是囤积着只会让自己越来越无法向前走,索性一搬家就都留在那间公寓,新房客会代替他全都扔进垃圾篓,也就省去他自己动手时候的舍不得。
再一次回到日光镇过年,就比上一次的生熟要圆滑的多,邻居的邀请客气一下就钻进对方家里去,大家一起喝着甜酒看红白歌会然后吐槽某明星怎样怎样,热闹的比起自己要好太多。
出发去神社参拜的路途也不再像上次一样没话聊,说起父亲就说已经再婚了跟妻子和小儿子在家里,啊妹妹么……妹妹去了远方旅游呢,自己失恋了啊,所以不想在家里就回来了啊。
然后被人围着说要介绍新的女友,笑呵呵的摆摆手说不行啊,还没忘记那个人呢不想那么快就找新的……
接着得到了一句‘青峰君真痴情’的评价,哭笑不得的接受下来。
今年镇里大家集资买了许多大型的焰火回来,参拜结束的时候就为这一起看烟火,一束束的流光闪烁,青峰稍微抬点头就能看得很清楚,身边有不少小姑娘小少年在尖叫好感动啊什么的。
恍惚里有谁触碰了他的手臂,稍微斜了眼去看——模糊的瘦小身影,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