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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老人道:“一条人命算不了什么,但要看那人该不该杀。夫人的仇家,也许就是我师徒的恩人,到时岂不是进退两难?”
柳仙仙插口道:“你老人家也太多虑了,哪有那样凑巧的事?”
丑老人道:“世上巧事甚多,除非你们能先说出仇家是谁?”
柳夫人摇摇头回道:“这点暂时不能奉告。”
丑老人叹了口气,遭:“真可惜!看来现在是无法成交了。”
柳仙仙诡谲地一笑,道:“哪天我找欧阳姑娘直接打交道去。”
丑老人哈哈大笑道:“小姑娘!我那徒儿很听我的话,你少动歪脑筋吧!”
柳仙仙将短剑收入袖中,无言的噘了一下嘴唇,意思仿佛是说:“试试看!”
柳夫人道:“尊驾可知那位黄衫客的来路?”
丑老人道:“我追到此地,也不过是想摸摸他的来路,不意被他溜了。”
柳夫人笑道:“他的功力真是那样高吗?”
丑老人道:“听夫人的口气,好像不信我的话。我老头儿在江湖道上闯荡了四十年,跟人被甩对我也没有光彩呀!”
柳夫人淡淡一笑,转过话题问道:“关于柳南江之死呢?”
丑老人沉吟一阵,道:“很难说!十天来没见过这娃儿了。”
柳仙仙讶然道:“他真的死了吗?”
丑老人摇摇头,道:“真死假死我可不敢肯定,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柳南江最近不会露面。”
柳夫人道:“你这样说,柳南江是和秦羽烈表同一气了?”
丑老人模棱两可地道:“那倒不至于吧!”
柳夫人道:“既然他们不是声同一气。秦羽烈从何断定柳南江不会在大祭时出现呢?”
丑老人笑道:“夫人问得好,不过,我老头儿却另有看法。”
柳夫人恭敬地一福,道:“愿听高见。”
丑老人将手中的酒葫芦举了举,算是回了礼,然后说道:“若说柳南江和秦羽烈声同一气,故布假死之局,可说毫无意义。柳南江并非举足轻重的人物,其生死存亡对武林中没有多大关系。”
柳夫人一点头,道:“尊驾说的是。”
丑老人又道:“以我的猜想,这是秦羽烈得到柳南江的死讯,且有迹象显示死讯有几分真实性,但又不敢轻信。所以大事举丧,借此机会来看看谁最关心柳南江的生死存亡。”
柳夫人问道:“以尊驾看,谁最关心柳南江的生死存亡呢?”
丑老人低声道:“黄衫客!”
柳夫人追问道:“有何根据?”
丑老人道:“他并非神仙,因何知道棺木中非尸骸而是青石,显而易见,他是有心来看热闹,向秦羽烈捣蛋的。”
柳夫人沉吟了一阵,道:“如此说来,柳南江在黄衫客手里了。”
丑老人道:“如柳南江还活着,黄衫客必定控制着他的行踪。”
柳夫人迫不及待地抢问道:“如果柳南江真的死了呢?”
丑老人道:“那就必定是黄衫客所杀,而且尸骸还在他手里。”
柳夫人道:“尊驾何以说得如此肯定?”
丑老人道:“否则他怎能肯定棺木之中没有产骸呢?”
柳仙仙插口道:“这样说来,柳南江的死讯必是黄衫客所发布的了?”
丑老人点点头,道:“不错。现在我们不管柳南江是真死假死,可知那黄衫客因何要发布柳南江的死讯?”
柳仙仙甜地一笑,乖巧地道:“请你老人家指教。”
丑老人笑道:“你这小姑娘嘴巴倒是蛮甜的!”
语气一顿,接道:“这是黄衫客在和秦羽烈斗心智,第一个回合,由于秦羽烈处在明位,吃了败战。以后就很难说了。”
柳夫人道:“今天的事,秦羽烈的损失很大,在场之人有一百个以上,一百张嘴传扬起来很快,这个时候恐怕已经传遍了。”
柳仙仙道:“还有一件事情也很奇怪,黄衫客走的时候,秦羽烈既未派人拦,也未派人追,为了颜面关系,总得装装样子呀!”
丑老人道:“二位可知秦羽烈因何没派人追赶吗?”
柳夫人道:“也许明知追赶不上。”
丑老人摇摇头,道:“非也!当时我全神注意着秦羽烈的反应,见他已经扬臂张嘴,总管公孙彤给了他一个眼色,他口中的话才没有说出来。”
柳夫人喃喃自语道:“怪了?一个堡主怎会听总管的话?”
丑老人嘿嘿一笑,道:“这个总管可能有点不简单哩!”
突然,柳仙仙凝声道:“好像有人朝这儿来。”
丑老人笑道:“小姑娘真是耳聪目慧!”
话音一顿,神情凝重地接道:“大概是‘祥云堡’的马队,绝不会为我老头儿而来,一定是为了二位。”
柳仙仙诧然道:“难道想绑架我们吗?”
丑老人道:“可能是请你们前去作客吧!”
柳夫人蹙眉略一沉思,向乃女一摆头,道:“仙仙!我们赶快避开吧!”
丑老人道:“夫人!依我老头儿看来,去去也无妨。”
柳夫人道:“自古以来,宴无好宴,会无好会,又何必惹这些麻烦呢?”
丑老人道:“如果夫人只是啸遨江湖,漫无目的,自然是不沾麻烦为上策。如果夫人行道在外,有所图的话,去去也并无害处!”
这番话听起来好像是劝勉之辞,却也有试探之意。一时之间,柳夫人不知如何回答对方的话,她发觉这个丑老人也同样是不好对付之人。
蓦地,十余骑骏马已在距他们五十步的地方停下,其中一个矮胖身材的中年人翻身下马后,疾速地朝他们立身之处奔来。
此人正是“祥云堡”外管事花云锦。
在丑老人的算计中,花云锦一定是为柳氏母女而来。因此,他在花云锦未奔到面前之时,就转过身去,将目光投向别处。
孰料,花云锦却绕到丑者人面前,拱手一揖,道:“在下‘祥云堡’外管事花云锦!”
花云锦一照面,丑老人就已发现自己判断完全错误,不待对方的话说完,就一挥手,道:
“是秦堡主要请老头儿我前去喝一杯吗?”
花云锦神色凝重地道:“在下是前来警告的。”
丑老人“噢”了一声,随即哈哈大笑道:“是贵堡失火了吗?”
花云锦正色道:“请勿说笑!”
语气一顿,接道:“高徒欧阳姑娘好像是被‘九指魔杖’冷如霜绑走了。”
丑老人面色倏变,柳夫人和柳仙仙也暗暗一惊。
花云锦又道:“‘祥云堡’方圆五十里以内多为堡内产业,在本堡地面发生这种事情,本堡自有责任前来警告尊驾。”
丑老人右掌电出,一把扣住了花云锦的右盼脉,出手之快,根本不容闪避。
花云锦骇然张目道:“尊驾这是何意?”
丑老人沉声道:“我那徒儿真是被‘九指魔杖’绑走了吗?”
花云锦点点头,道:“自然是真的,‘祥云堡’难道还会做出嫁祸与人的勾当吗?”
丑老人一撒手,摔了花云锦一个踉跄,然后一拱手,道:“多谢前来相告,也请代谢堡主……”
语气一顿,转身向柳夫人道:“夫人,看来这是一个多事之秋,多多珍重。”
言罢,长身而起,向回路奔去。
柳夫人对花云锦所说的话有些半信半疑,原以为花云锦用计将丑老人调开后,会向她说什么话。殊不知花云锦只是向她拱拱手,就反身回到控马处,跃上雕鞍,率队而去。柳仙仙喃喃自语地道:“奇怪!传说那欧阳姑娘的功力不错,怎会被冷老魔架走呢?”
柳夫人道:“也许冷老魔使出了毒计,欧阳姑娘只得就范了。”
柳仙仙道:“冷老魔为什么要绑去欧阳玉纹呢?这个丑老人可不是好惹的哩!”
柳大人道:“仙仙!别只顾猜想别人的事!”
话音一顿,接道:“我们的事到现在一点眉目也没有哩!”
柳仙仙道:“娘你说该怎么办?我们先前将目标放在终南山三老峰头,结果是一无所获。
后来将目标转在柳南江身上,现在柳南江突又失踪。娘!我们的目标看来又该转移了。”
柳夫人摇摇头,道:“不!我们的目标还是要放在柳南江身上。”
柳仙仙道:“可是,他已失踪了呀!说不定还死了哩!”
柳夫人道:“不管怎样,我们要先澄清柳南江的生死之谜。生,要找到他的人,死,也要找到他的骸骨。因为他是一个关键人物。”
柳仙仙道:“这不过是一个假设罢了,也许到头来毫无关系。”
柳夫人摇摇头道:“仙仙!现在不说这些。柳南江最后的踪迹是上月廿三日午时出现于杜曲镇上,我们就从杜曲开始搜寻吧。”
柳仙仙点点头道:“好!我们立刻就去。”
杜曲是在长安东南方,她们尾随丑老人一路追来是往东而行。所以现在她们要折向西行廿余里之后,才能转往杜曲的道路。
廿多里路根本算不了什么,转眼她们就来到了一处三岔道口。
这三岔道,一去长安,一去杜曲,一去曲江池小镇,也就是通往“祥云堡”的小路。母女俩略一辨方向,就走当中那条向东方奔去。
此时,已经过午,母女俩尚水术未沾。申正赶到杜曲,第一件事该是用饭打尖。不过,申正她们能否赶到杜曲,那就很难说了。
原来她们刚踏上往杜曲的官道,前面就被秦茹慧挡住了。
她面上挂着冷艳的笑容,双手叉在腰上,目光盯住柳仙仙,一不稍瞬。
柳仙仙和秦茹慧遭遇过一次,以她的忖度,较之秦茹慧似乎要高出一筹。因此,当她听到秦茹慧一夜成名的消息,心里就有那么一点不服气。此时相遇,柳仙仙也就发生了试一试的心情。
柳夫人却不同,她一触及秦茹慧的目光就知道传说并非子虚。因而连忙笑问道:“秦姑娘要往何处去?”
秦茹慧笑道:“专程为令媛而来。”
虽是笑话,却异常森冷。
柳仙仙见她母亲说话太客气,很为不悦。一听说是找她,立刻接口道:“找我何事?”
秦茹慧道:“那日行色匆匆,未及领教,所以今天专程赶来领教一二。”
柳夫人不禁大骇,忙笑道:“小女剑法粗疏,绝不是秦姑娘对手。”
秦茹慧笑道:“夫人不必客气,令媛的指法我已领教过,能够以两指夹住我的剑尖,实在令人佩服。不过……”
语气一顿,收敛了笑容接道:“指法略有取巧之嫌,不像剑法那样堂堂正大,所以我今天专程来领教一下令媛的‘玲珑剑法’。”
柳夫人尚未应话,柳仙仙却已抢道:“听说你现在的剑术突飞猛进,我倒愿和你走几招。
若是还像那日那样差劲,我根本就不必拔剑了。”
秦茹慧顿时气得柳眉倒竖,暴叱一声,道:“休要张狂!”
“嗖”地一声,那把长不足二尺的精钢短剑业已出鞘。
柳仙仙丝毫未敢轻敌,“嗖嗖”连声,两柄短剑也由袖管中拔了出来。
柳夫人本想拦阻,可是柳仙仙已经亮了兵器,再拦阻已是来不及了。
秦茹慧短剑平举,口气托大地道:“小妹!我让你先进招!”
柳仙仙正想欺身进袭,柳夫人忙叫道:“仙仙!慢点!”
秦茹慧目光向柳夫人一瞥,道:“夫人还有什么话说?”
柳夫人道:“秦姑娘是为较量剑法而来,还是为行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