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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软倦怠的声音让他的心微微揪疼着。用力的捏了捏她柔软的胸,如意的听到她轻微的叫唤声。“跟不上我的步伐,那换我在原地等你。”
平淡带着温暖安心的话让她心酸不已。她没有回头看他,也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见她近几日精神恍惚,总是在发呆失神。娇艳动人的面容也因此染上了丝丝憔悴。除了心疼以及无可奈何,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让她安心真诚的话。
“等到了又如何呢,我始终是跟不上的。没有人可以确保在通往尽头的路上不会疲累,也许路上还有许多磕磕绊绊的障碍物,一不小心就被伤的体无完肤。也许,也走不到尽头。”她现在的心思摇摆不定。在乐观与消极中纠结生存。目光却毫无焦距,只是无神的望着外面高楼大厦千万间,直直耸入云间。
以他如此敏捷的思维,岂能发现不了她的异样。关以谦隐忍着怒气,将她搂得与他胸膛紧紧嵌合着。“即使遍地荆棘,即使路上坑坑洼洼,即使它坎坷不平,那又如何。阿宁,若是一直走不到尽头,能有你在路上陪伴,我很满足。走不到,那便慢慢来。”
“你怎么就笃定我能一直陪在你的身侧呢?可能在通往幸福光明的路上,我早已消失了也不一定。况且,即使人还在,那需要耗费多少时间呢。”
萧染宁内心苦涩,比吃了一百只苦胆还要苦涩。她在他从来没有多加掩饰她的情绪,此刻周身散发出的消极悲观情绪让他更加恐慌不安。只能紧紧地抱着她,一丝一毫都不敢放松。
“这些话不要再说第二遍。”关以谦语声沉沉,面容沉静。他将她身子扳回与他面对面,定住她的头便将唇压在她的唇上。不同于以往的温柔缱绻,激烈唇齿碰撞参杂了太多不安慌乱。只能借此来填满他心中因她云淡风轻的话所缺失了一小口。
吻毕,他抬起她的下颚让她与他对视,坚定不移的对她说道:“哪怕穷尽我一生,我也不后悔。路途再艰难,我也不怕。你若是想着离开,也得问问我同意不同意。”
萧染宁将他的手拉下,指尖轻揉着被他接吻时弄得生疼的下唇。微微一叹,她勾住他的脖颈,微微往下拉低。在他唇上摩挲了一阵,才露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意,“就当我的话是玩笑好了。阿谦,我不会离开你。”
关以谦得到他想要的保证,将她拥进怀中,头窝在她的胸前颈窝处,低低地声音模糊不清。“你若是反悔,我绝不原谅你。你若是敢走,我就算翻遍整个中国也要把你找回来。找回来后,一定狠狠的折磨你。”
一字不落的清晰透进她的耳畔。她轻声笑了笑,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传出他隐带笑意的声音,“让你不听话。”
萧染宁低低笑着,对他这番幼稚和混杂的威胁不作任何回应。算是暂时妥协吧,她想。
作者有话要说:布吉岛要说啥,那就唠叨唠叨一下吧。萧染宁是个活得清醒的女子,不是什么没心没肺,完全不去思考的类型。所以这样的人,往往过的很辛苦。大姨妈每月七天,更别说心情。总而言之……就那样了。
、年少往昔
甘姒虞迈着如铅般沉重的脚步离开了宏远。回到甘家大宅时,已经将近晚上九点。就连平日里她敬重有加的父亲唤她,她都毫无反应顾自的上了二楼卧室。直到楼上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关门声时,甘幼淳才回过神来。习惯性的推了推戴着的金丝眶眼镜,视线一直盯着二楼卧室的方向,若有所思。
甘幼淳年逾五十左右,任职S市市委书记已有八个年头。在官场上人缘颇好,从未有传出有关他的负面消息。家庭成员颇少,仅得甘姒虞一个独生女。许是因为妻子过世的早,所以作为父亲的他对甘姒虞的疼爱有增无减。
甘姒虞回到卧室内,躺在大床上对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发呆。脑中一幕幕的闪现出关以谦拒绝她的画面,还有许许多多他和萧染宁一起相处的场景。闭了闭眼,拿起床头的枕头捂住了脸,渐渐的传来微缩的啜泣声。声音愈发失控,等她从枕头底下出来时,双眼已是一片红肿。
她缓缓的穿起拖鞋,走到卧室的窗前站好。由于她的父亲是本市市委书记,她们所居住的房子都是政府配置的单独院落。目光望向窗外马路上,两旁有围墙高耸,各家大院都种有法国梧桐,遮住了大半的天空。环境清幽,鸟语花香。因为是政府大院,本市大有来头的官员都居住在此。所以这里基本上是鲜少人知,却也不会有平常老百姓误闯进来。
平日里觉得宁静致远,安然悠闲的生活环境,此刻却突兀的生出几分无力苍凉。再环视了遍房间内,空阔寂寥,更显孤寂冷清。从前她与父亲两人独自居住几年之久,却很少有这种感觉。而今晚夜色缭绕,银光斑驳,更将这种突兀感觉无限扩大。
她从房间内搬来张椅子,就这么静静坐在窗前,目光一直盯着前方。她想起以前她还很小的时候,那时母亲还在世,晚饭后总是会笑颜如花的将她抱在院子里与她一起赏月。还会讲许多有趣童真的小故事逗她笑。
她往椅背上微微一靠,心底隐藏多年的回忆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的朝她涌来。母亲小时候跟她说,她笑起来很好看,所以她总是经常笑,即使不开心的时候,她也没有在母亲面前表现出来。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一个习惯。用微笑来掩藏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孰不知,她今晚竟然哭了。
她从初中升入本市的重点高中时,那年她刚过了十五岁生日。她的母亲,也是在那一年过世,在她开学后一个月。措手不及的噩耗让她一时半会儿都接受不了,每天上学时总是浑浑噩噩。高一时按成绩划分,她如愿的进入年级仅有的两个尖子班其中一个。开学后的成绩一落千丈,几乎将她踢出了尖子班。只是当时她与靳少浔是同桌,若不是他,她想,她一定跨不过这个坎。
那个时候,她怎么想,都想不通为什么母亲说走就走。怎么能够一声不响的离开了她。母亲过世后,她除了精神方面颓废之外,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在她陷入困境时,是靳少浔伸出双手拉了她一把。她永远都记得当时的情景,十六岁的少年,身姿已经隐隐有挺拔如松的趋势,唇红齿白,一双眼睛宛若那艳丽明亮的桃花,无不昭示着少年的堂堂相貌。他对她露出友好温暖的笑容,跟她说的第一句话:“你最近怎么了?需要我帮忙么?”
她望着那个有着温暖笑容的少年,却只让她心底压抑的难过苦涩一涌而出,让她禁不住便红了眼眶。她陡然对他吼叫出声:“你滚开,你以为你是谁!我的事,谁也帮不了我。”说话完,她便拿起书包,手背擦着眼泪迳自走出了教室。
那一天,她旷了一天的课。因为她父亲的关系,学校对她只是教育了几句。那个明晃晃的笑容,就这么刺进她的内心。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么明媚灿烂的笑容。
从那之后,她与靳少浔一句话也未说过。最后还是靳少浔主动与她说话,又再一次提及了要帮她。她那时把他的乐于助人当成了嘲笑与同情。对于他三番两次的示好,她不作理会。只是靳少浔却依旧坚持着。她恼羞成怒,正想斥责他多管闲事之时,一个声音制止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苦么?”冷冷淡淡的语气,让她禁不住朝着那个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
她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就硬生生的卡在了喉中。她那时觉得,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过长的最好看的男生。十六岁的年纪,一张脸上稚气未脱,却有着同龄人缺少的成熟稳重。稚容清隽雅丽,一双眸子黝黑如墨,眸中平静如年代久远的古井。抿着唇,不怒自威。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桌子旁,腰杆挺直硬朗,身姿颀长轩昂。让她没来由的心神恍惚,心跳在那一瞬间恍然加快。
只是她该有的骄傲不容许她低头,她倔强的瞪着他,道:“多管闲事。”
彼时她还不知道他就是学校里老师赞、同学慕的关以谦。他缓缓踱步走到她眼前站定,身高的趋势让他看起来似是居高临下般的看着她,让她又忍不住的生出一股怒气。
在她想要把他痛骂一顿的时候,便听得他平静的话语传来,分不出喜怒。“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管?若不是因为阿浔,其他人与我何干。”
她听出他话语中的淡漠疏离,从骨子里透出的冷意让她恼意更甚。毫不留情的斥责他,“那你就别管啊,谁要你多此一举。”
他望了望靳少浔一眼,示意他不要出声。他唇边溢出一抹讥笑,淡淡的嗓音却听着清扬悦耳,“你这副落魄苦情相是做给谁看?你以为你被这世界抛弃了么?自怜自艾的可怜虫罢了。不关心你的人,你就是死了,也没人理。而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你拿着它伤了谁的心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个连自尊都无法维持的人,凭什么要得到别人的尊重?”
那时她不知道这是关以谦在陌生人面前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她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满面通红,怔愣着片刻后,她看着教室里的同学都在旁边看着。她以为他是在当众侮辱她,眼泪不可抑止的蔓延在整张秀丽妩媚的小脸上。她理所当然的,又逃了一天的课。
晚上时间,她的父亲回家,二话不说的拿起鸡毛掸子,抓住她便往她屁股上重重的打了几下。她分不清缘由,仰着一张泫然欲泣的小脸倔强的望着她父亲,委屈不已。“爸爸,为什么打我?”
她看着父亲紧抿着唇,身上散发出的阵阵怒意让她禁不住颤抖起来。屁股上又挨了一记重重的打,她强忍着咬牙不让眼泪掉下来。她自记事起,这是她父亲第一次打她。
“你犯了错,就该打!”她父亲含怒的话音传至她耳中。
那时她心性转变,叛逆期的倔强固执让她回顶了一句,“我没错!”
她父亲怒不可遏,加重了打在她身上的力度。痛心疾首的训斥道:“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对得起疼你爱你的妈妈么?小小年纪就知道逃课,你对得起为你劳苦奔波的爸爸么?”
她忽然大叫起来,眼泪瞬间爆发,抽咽着说道:“她要是爱我的话又怎么会离开我!她才不是我妈妈,她是骗子!大骗子!”
身上的力度渐渐缓轻,直至消失不见。她泪痕满面,忍着阵阵从臀部处传来的痛,扭头望向她的父亲。毫不避讳的痛苦神情,让她恍惚记起了在学校里,他句句诛心的训斥。她努力止住眼泪,看着父亲,心底生出的愧疚抱歉足可以把她淹没。她低头哽咽着说道:“对不起,爸爸。”
父亲强壮有力的臂膀将她揽过,语重心长的对她教诲着,“小虞,你妈妈她已经走了。你以为爸爸不伤心么?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对得起妈妈么?爸爸工作忙,顾及不了多少。所以你要学着长大,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证明给你妈妈看。你现在这样,你妈妈走的也不会心安。”
那一晚,父亲跟她说了很多。她禁不住抬头望向他,疲惫不堪的倦容比平时多了几丝沧桑,精力似乎也被岁月抽去了大半。明明她父亲还年轻,才四十出头的年纪。
她将眼泪抹干,郑重其事的对她父亲保证道:“爸爸,我再也不这样了。从现在开始,我要做个让妈妈骄傲的好孩子。”
她看着父亲露出欣慰的笑容,忽然也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即使她妈妈离她而去,这世上从此不会有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