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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清兵炮火直接威胁城池,达赖必定对清廷屈服,果然不出所料,就在清珍攻占圣山的第三天,范金驹范金骥已经返到拉萨城里。
他们两个本来是混人情兵卧底的,现在居然抛弃了清兵的服色,返入城里,可见事态紧急的一斑了!范金驹兄弟一见了智禅上人和范公达,气吁吁的说道:“爹爹,师伯,大事不好了啦!”孟丝伦在旁边淡淡说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顶多不过是达赖喇嘛向清朝屈膝投降罢了!”
范金骥吓了一跳,叫道:“孟姐姐,你你你,你怎知道这一件事!”金弓郡主笑了起来:“说道:“这有什么难猜,你们本来是奉命混入清营的,现在连内应也不做了,还不是为了这个吗?”范金驹兄弟暗里佩服金弓郡主的机智,范金驹道:“表姐真是料事如神,达赖喇嘛派色楞格寺长老到福康安大营求和,福贝子开列出三个条件,第一是供应军粮,第二是准许假道,最后一个条件,就是要达赖法王把我们这班人统统捉了,献给满清鞑子,你说可气不可气!”
史存明勃然变色道:“当真有这件事!”智禅上人仰首向天,哈哈大笑!
少年壮士十分气愤,刚才叫了一声:“师傅!”他还不曾说下去,外边走进四个黄衣喇嘛来,合十禀道:“老禅师、范老英雄、孟郡主、史壮士四位,咱们法王有紧急事求见!”史存明面色骤变!
金弓郡主雍容说道:“哦!法王相请我们,很好!就烦四位大喇嘛回去禀报,我们洗过圣水便来!”
原来达赖喇嘛不但是西藏最高的宗教首领,还是西藏人心目中的活佛,凡是朝觐他的,一定要用圣殿里的圣水洗过双手双脚,这四个黄衣喇嘛唯唯诺诺告退。
范金驹兄弟神色紧张,说道:“师伯,爹爹,千万不要去见达赖,达赖法王这次召见,不怀好意!”
孟丝伦面色沉首,叱道:“不准胡说!”她向智禅上人、范公达、史存明三个人的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又向岳金枫道:“岳兄,我拜托你一件事,马上去做!”岳金枫道:“郡主有什么吩咐?”
金弓郡主主道:“你立即到汉城里去,把我们由白熊谷带出来的弟兄,完全召集一起,分成四队,由你和伊姑娘,范家兄弟四个人,每人指挥一队,集中拉萨城南门,如果过了两个时辰还不见我们由珠卜寺里出来,你便不用犹豫,带领他们一直杀出城去,知道没有!”
岳金枫吃惊道:“孟郡主,既然这样,你们何必还要去见达赖法王,为什么不马上跟着我们杀出去呢?”
孟丝伦正色道:“如果我这样的做,后世的人便以为我们贪生怕死,狼狈逃命,俗语说得好,生可以抛,义不可失,豹死留皮,雁过留声,今天我们虽然在拉萨失败了!难道他日不可以卷土重来吗?咱们不管怎样,也要来明去白,见着达赖喇嘛,如果他要我们离开拉萨,咱们便光明正大的走,如果他要把我们扣留,做屈服清室的条件,咱们索性冲杀出去!”
史存明听见金弓郡主这几句话,不禁热血沸腾,高声叫道:“对了!咱们冲杀出去看看这班喇嘛,能不能够扣留我们,孟师妹这几句话,正搔着咱们的痒处!”
岳金枫和伊丽娜、范金驹、范金骇四人,明明知道金弓郡主四人这次去见达赖,必定凶多吉少,有死无生,不禁泪承于睫,轰轰连响,这是达赖法王已经升殿,等候谒见的表示,孟丝伦霍然醒悟过来,她坚决地挥了一挥玉手,叫道:“事不宜迟!你们快去!不然的话,恐怕来不及了!”岳金枫咬了咬牙齿,随即带领伊丽娜三人退出珠卜寺,依计行事不表。
金弓郡主眼望着岳金枫和伊丽娜的背景消逝,突然把双膝一屈,跪在地上,禀告起阿拉真神来,她口里念的是维文,叽叽咕咕,不知道念的是什么,孟丝伦念了一阵,方才站起来,说道:“走!”智禅上人、范公达、史存明三个人的胸怀里,抱着铅块也似的沉重的心理,走进内殿,过去两个月来,金弓郡主几次和达赖法王在内殿共商大计,可是这一回气氛却不同了!由外殿甬道起,差不多每隔十步左右:便站着一个黄衣喇嘛僧,个个身佩戒刀,面容肃穆,到了内殿,达赖喇嘛和朵巴延,呼音克两僧正,果然坐在那里等候,智禅上人合十说道:“老衲们因为有事来迟,尚乞法王原有!”
达赖喇嘛微一点头,吩咐智禅四人在旁边的锦墩就坐,方才说道:“各位,这几个月以来,为了拉萨城防的事,出生入死,法王衷心钦佩,可是到了今天,时移势易,法王为了使西藏全境生灵,不再受兵烫的涂炭,逼不得已,向清朝称臣纳贡,停息干戈,大小不敌,卵石难抗,希望各位明白法王苦衷,曲予忍耐!”
智禅上人虽然知道达赖喇嘛迟早一定要向清室屈服,却想不到对方这样便开门见山的说出来,心情十分激动,半晌不能言语!
史存明再也沉不住气,高声说道:“法王,人各有志,法王为了避免拉萨城被清兵红衣大炮轰击,城里居民被满清军队屠戮,逼不得已而忍辱负重,事实既成,我们还有什么话说?我们决不再在拉萨耽搁下去,就此告别!”
达赖喇嘛态度仍然十分安祥,面上现出微笑,说道:“史英雄少安毋躁,法王决意把各位送离拉萨,包括不损各位一毫一发,青山长在,后会有期!”他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回头向朵巴延,呼音克说道:“带他们几位到偏殿里饮宴,三杯水酒,权作饯行便了!”
达赖法王说了这几句话,立即退殿,朵巴延、呼音克立即过来,双手合十,请各人入偏殿,智禅上人不假思索,点头说道:“多谢法王厚赐!”
四人鱼贯到了侧面的偏殿,这里已经摆下一席酒菜,两个僧正招呼各人坐下,小喇嘛托过两把金酒壶过来,朵巴延面上堆笑,拿起一把金壶,先在自己面前的酒蛊里,斟满一杯,一仰而于,然后向智禅上人四人笑说道:“这几个月以来,各位为了帮助我们,食不甘味,寝不安席,劳苦功高,法王十分感谢,老衲敬各位一杯酒,希望列拉异日有机缘的话,再来拉萨权叙!”他说着给智禅上人、范公达、史存明、孟丝伦面前的空杯斟了酒,笑道:“请于这杯,不成敬意!”
金弓郡主冰雪聪明,她在朵巴管斟酒的时候,一双明眸注定了他的手,这一下果然看出蹊跷来了,原来这位老僧正斟酒的时候,她发觉酒壶的壶柄是可以转动的,朵巴延斟自己面前的酒时,酒壶柄微微向左,等到斟自己和智禅上人、范公达、史存明和人的酒时,壶柄却微微扭向右方,孟丝伦恍然大悟!原来他这一把酒壶是特制的,分成左右两隔,左边半隔酒壶的酒是平常酒,喝了没事,右边半隔酒壶的酒呢,却是掺了毒药麻药的酒了,一喝下就要不醒人事!任由敌人摆布,壶柄就是关键,金弓郡主忽然站起身来,轻启朱唇,嫣然一笑,举起了自己面前的一杯酒,送到朵巴延的唇边,笑道:“大喇嘛这几个月来,辅助法王,也够劳苦功高的了,我们借花献佛,先敬大喇嘛一杯吧!”
她这几句话一说出来,并不打紧,朵巴延的面色,登时起了变色!
这老僧正倏地狞笑一声,反手一掌,叮当,把孟丝伦手中端的酒杯,打落地上,高声喝道:“来人!”偏殿的两廊下,转出几十名黄衣喇嘛来,孟丝伦娇声叱道:“不知羞耻,恩将仇报!”说话声中,展开飞龙掌法,呼的一掌,“神龙乍现”,直向朵巴延当胸打倒,朵巴延一矮身,双掌合著一推,“童子拜佛”,使出霹雳掌来,这是他毕生功夫所革的绝技,金弓郡主一掌还未打着敌人,猛觉得一阵火辣辣掌风,迎面扫到,不禁大吃一惊!
说时迟,那时快!史存明在旁边一声断喝:“番狗敢下毒手!”呼轰,一股三阴灭阳掌劲直推过来,和朵巴延的掌劲一交一抵,砰砰两声大响,朵巴延向旁窜出七八步远,少年壮士这几个多月以来,功力大进,这一掌把朵巴延的臂膊震得麻木,踉踉后退!
智禅上人,孟丝伦拔出宝剑,范公达掣出七星宝刀,直向众喇嘛人丛里杀入,史存明恨透了朵巴延用毒酒来害自己,把身一纵,使出峨嵋飞蝗步法,直掠过去,正要再给他一下三阴灭阳掌,冷不防斜刺里呼的一响,一根禅杖挟着劲风,向自己兜头打落,史存明扭身一闪,用个“乳燕辞巢”招数向左一晃,禅杖劈了个空,当的打在地上,敲碎了一大片地砖,史存明回头右望,原来是另外一个僧正呼音克,举起龙头月牙禅杖向自己打到!
史存明再也顾不得追杀朵巴延了,他刷的拔出断虹剑来,“晚电过领”,嗤嗤两剑,分刺对方两肋,一招双击,这是雷电披风剑的绝招,呼音克本领不弱,霍地后退,反杖一挑,这下名叫“毒龙掉尾”,连削带打。
史存明剑诀一领,长剑引处,“怒雷行空”,使了个“粘”
字诀,一裹对方杖身,剑锋抵住杖头一削,叮当,竟把呼音克精钢铸造的禅杖,砍落尺多长的一段,连杖柄月牙也削掉半边,呼音克这一惊非同小可!
连忙抽杖后跳,史存明正要进一剑,把对方禅杖齐中腰斩成两截,朵巴延却由背后一个飞身扑过来,寒光一闪,他这回用的兵刃却是两柄象鼻宝刀,双刀翻处,用个“斜风吹柳”招式,猛砍史存明的腰肋,少年壮士耳听风声,立即回剑一挡,朵巴延知道对方使的是斩铜截铁宝剑,哪里敢用刀锋去挨?霍地把双刀一撤,呼音克趁史存明回剑招架时,把手中钢杖一送,刚要直取少年壮士的“气门穴”,侧面嗤嗤嗤几响,飞来几颗弹丸,这一下出乎藏僧意料之外,疾忙扭身一闪,任由你躲得快,左额角和胸口各自中了一弹,虽然仗着外门功夫结实,没有损伤,这两下铁弹子也打得火辣辣生疼!
这几颗弹子正是金弓郡主所发,孟丝伦看见两个黄衣僧正夹攻史存明,芳心着急起来,她本来想帮助智禅上人和范公达向外夺路的,立即一个飞身倒窜回来,孟丝伦在返身一扑的时候,抽出弹弓,玉腕翻处,连发五弹,果然阻遏了呼音克向史存明的攻势,孟丝伦长剑一引,把呼音克截住,朵巴延展开象鼻宝刀,战住了史存明,他们四个就在偏殿中心,穿花似的大斗!
智禅上人和范公达向前夺路,哪知道刚才向前一迈步,砰砰几声大响,偏殿通向内殿两条走廊,大门已经关上,涌进来的黄衣喇嘛竟有一百五十人。
智禅上人和范公达虽然武功卓绝,俗语说得好,双拳不敌四手,好汉难敌人多,智禅上人瞑目大喝道:“老衲帮助你们对抗清兵,你们却恩将仇报,快些让路!不然的话,老衲可要大开杀戒!”
可是那些黄衣喇嘛奉了朵巴延、呼音克两个僧正的命令,要扣留这几个汉人,解交清军,哪里能凭智禅上人这两句话,便让他走!
一声呐喊,四面八方的攻上来,刀光闪闪,亮如霜雪,智禅上人长眉倒竖,龙吟也似的一声长啸,长剑展处,猛然使了三招雷电披风剑的绝招,“雷神挥凿”、“电光穿云”、“怒霆天降”,刷刷刷刷,接连刺倒了三个黄衣喇嘛,血染僧袍,范公达也不示弱,展开狂风腿法,一连两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