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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有如快刀之削腐木,不禁大惊后退,伊丽娜看见宝剑锋利,登时鼓起勇气来,仗剑向前,后面还有几个清兵杀上来,伊丽娜用剑向他们一晃,这些清兵害怕她的宝剑锋利,反而向后倒退。
史存明知道现在正是突围逃走的时候,秃眉叟受了伤,清兵大队还不曾合围上来,这时不走,还待什么?少年壮士觑准了距离较近一名骑兵,身躯纵起,直掠过去,手起一剑,“雷神挥凿”,断虹剑把他透心穿过,刺下坐骑,自己一腾空坐上马鞍,然后两退一夹马腹,泼喇喇的向伊丽娜冲去,冲到她身边的时候,身子向外一挂,轻舒猿臂,把伊丽娜拦腰抱起来,连人带马,一窝风向前闯,清兵虽然有千余人,和史存明撞头交战的不过是一些先头部队,少年壮士用闪电速战的手法,刺伤了秃眉叟,斩杀几名清兵,夺骑逃走,瞬息之间,已经脱离战场,等到清兵大队冲上来,史存明和伊丽娜已经跑出老远,连人马的影子也不见了,秃眉叟大叫晦气不提!
再说史存明一直跑出十多里路,不见清兵追来,方才停步,伊丽娜也跳落马下,史存明望着远处吐鲁番火山的喷口,不住吁气,伊丽娜见他面色有异,不由吃了一惊,问道:“明哥哥!你受伤了?”史存明叹气道:“不是,师傅老人家和孟丝伦郡主被清兵捉去,我已经六神无主啦!”伊丽娜安慰他道:“不用灰心,或者是那老贼顺口胡诌罢了!我们再找人问清楚吧!”史存明十分沮丧,他让伊丽娜坐了骑马,自己拉着马缰行走,走了半天,果然看见几个哈萨克族的牧民,伊丽娜精通哈萨克话,立即下马过去探问,方才知道一切!
原来大小和卓木带领族人逃奔喀什米尔的时候,因为老弱妇孺很多,又带了不少牲畜营帐,所以行进很慢,大和卓木酋长的可敦香妃,又是个心慈面软的人,看见族人中的老弱跟着自己颠沛流离,于心不忍,吩咐让妇孺先走,年轻的战士押在后面,这一来更加缓慢了!就在他们离开叶尔羌城的第五天,清兵的追骑已经赶到!
统率这支追兵的正是伊犁统领富德,他奉了兆惠大将军的密令,要生擒大和卓木的妃子香妃娘娘,和小和卓木的妹于金弓郡主孟丝伦,他说这两个都是名驰回疆的美人,皇上指定要生擒她,带回京师受用,富德便挑选了一万五千名精锐骑兵,裹了十天粮草,索性不进叶尔羌城,向西追去,果然在巴达克山附近把大小和卓木追着,清兵如狼似虎,一声号令,冲杀过来,刹那间哭声震天,回人的妇孺老弱纷纷被清兵杀毙,年轻战士拼命死战,短兵交击,人马相搏,大小和卓木带着室眷,正要向巴达克山里跑,哪知道巴达克山酋长已经受了清室贿赂,突然出动几千战士由山上杀了下来,大小和卓木措手不及,先后被巴达克兵杀死,枭了首级,香妃娘娘也在乱军之中,遭了俘虏。
金弓郡主孟丝伦呢?她的神智始终没有复原,撤退叶尔羌城的一天,吃语大作,哭笑无常,智禅上人只好在她身边照顾,不离左右,等到清兵追骑杀到,上人奋起神威,杀了不少清兵,还把孟丝伦兜在背后,要想和她一起突围,哪知道金弓郡主却在这时候大哭大吵起来,叫道:“存明哥哥快来,师傅不要杀我!”智禅上人没了主意,“她形如疯狂的乱挣乱舞,智禅叹了一口气,只好把孟丝伦撇下,任凭清兵把她捉住,自己晃动断虹宝剑,一缕精光冷电,杀开一条血路,独自逃走了。
大小和卓木就是这样的收场,回疆对清朝的反抗就这样的结束了,乾隆皇帝为了要得一个美人,驱使了三十多万精兵,消耗了几千万两银子库银,前后转战两年,流血千里,总算把回疆“叛乱”削平,后来还列入“十全”武功之一,(乾隆帝晚年还自号为十全老人)专制暴君穷兵默武,古今同例,所苦的只是小民百姓罢了!
史存明听说金弓郡主孟丝伦落在清兵手内、心头上起了一阵莫名的冲动,眼前一黑,当堂晕了过去!过了不知多少时候,方才慢慢苏醒过来,他睁开无神的眼睛一望伊丽娜伏在自己身上哭泣,刚才几个哈萨克牧民已经不见,史存明叹了口气,用手摸了摸伊丽娜金黄色的秀发,说道:“妹子,不要哭啦,我我……”伊丽娜仰起粉面来,她本来哭成泪人儿也似,看见史存明居然醒转说话,心中一喜,立即收泪问道:“明哥呀,你活了吗?我叫了你半天也不醒转,还以为你不行了呢?”史存明抬眼望着青天白日,答非所问的说道:“哦!我活了吗?我活著有什么意思呢?孟丝伦给清兵捉去了。她如果有所不测,我也不能够独自活在世上。孟丝伦!我不能没有她,金弓郡主,我我我,我不能没有她!”伊丽娜看见史存明语无伦次的胡说,又是伤心,又是悲愤,伤心还在其次,她最恨的还是史存明始终念念不忘金弓郡主,自己费尽心力把史存明救醒过来,史存明一丝一毫也没有感激自己的细心熨贴,领悟自己的柔情蜜意,反而喊起孟丝伦来,妒忌是所有女于共有的天性,伊丽娜芳心如割,她忽然把双手捧住粉面,折转身来,一溜烟似的抛下史存明走了,史存明精神受了重大刺激,伊丽娜离开了他,他兀自惜然不觉,两眼呆呆望着青天,直到过了一顿饭时候,方才跳起身来,发觉伊丽娜已离开自己,史存明这一急非同小可,拼命向前狂跑,一边跑一边高声大叫道:“伊丽娜!伊丽娜!”可惜迟了,他再也瞧不见伊丽娜羊脂似的白嫩皮肤,看不见伊丽娜金黄色的秀发,史存明一连跑了十多里,两个红颜知己,音影俱沉,自己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生无可恋甘为鬼,史存明嗖的一声拔出断虹宝剑就要向自己咽喉抹去!
沥血伏龙第十六章 痴情延千里 壮士救红妆
第十六章 痴情延千里 壮士救红妆
可是当冰凉的剑锋快要挨近颈项时,史存明的脑海里面,突然闪电似的升起一个念头,这就是师傅智掸上人给自己日常说的两句话:“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便可以死,轻如鸿毛可以不死,清兵虽然破了回部,擒斩了大小和卓木酋长和他的族人,可是却扑灭不了回疆广大的牧民的愤怒火焰,在无限的沙漠,在壮阔的草原,清兵肆意残杀的结果,加深了回部老百姓对满清王朝的仇恨,大小和卓木倒下去,其他的反抗者必定接踵而来,暴力不能统治天下,更不能够统治伊斯兰教的英雄儿女,自己何必轻生呢!再退一步来说,金弓郡主孟丝伦虽然被清兵捉住了,并没有死,自己何不设法在清兵的手里,把她拯救出来,用龙脑草来医治她!还有史家只得自己一根苗裔,放开继嗣香火不谈,父母对自己什多年的抚育,师傅对自己七八年的教养,到了今时今日,难道就一剑把生命了却、史存明到底是个有智慧的人,想到这里,临崖勒马,立把宝剑插回鞘内,整理一下向北进发。
两个月后,甘肃祁连山下,出现了一个骑马汉族少年。这少年风尘仆仆,面目憔悴,不用说是痴心一片的史存明了!史存明为救金弓郡主,不管满清方面人多势大,清军营里高手如云,日以继夜的赶路,依循着满清征西大军凯旋的路线,亦步亦趋的追下去,在这两个月中,史存明由南疆追到北疆,由口外追到口内,不分晴雨,策马飞跑,饿了便吃点干粮,倦了就伏在马背上小睡一阵,偶然向路上的牧民帐幕,借宿一晚,天方破晓,又上马离去了,似这样衣不解带,马不停蹄的跑了六十多天,方才来到兰州附近的祁连山下,史存明知道兰州是兆惠征西大军的补给总站,满清讨伐回疆的二十多万大军,由新疆口外开进甘肃玉门关口内,跋涉过河西走廓数千里一段长路,必定在兰州小患几天,稍息征尘,然后继续取道山陕两省,返回北京,所以史存明首先赶到兰州城,打算抢在兆惠大军的前头,营救金弓郡主,这一天他到了耿仲伟(智禅上人未削发的俗家名字)诛戮女怪乌蓝婆的桥陵山下向当地土人打听满清大军过路的消息,方才知道满清征西军的先锋部队,已经在昨天开入兰州,先行官是富德统领,至于兆惠大军和辎重部队,以及所俘虏的回族家眷,还在天水到兰州的途中,大约要在三四天后,方才能够到达兰州。史存明打探到这个消息,精神为之一振!
少年壮士立即快马加鞭,向前飞跑,就在这天黄昏日落时候,已经到达兰州,直入城门,史存明看见路上兵车辚辚,刁斗森严,不敢到处打听,匆匆投宿了一间小客店,店伙给他牵过马匹,史存明到卧房里,第一件事先向店伙讨了一碗清水,摆在案头,然后由沙囊里,很小心的取出那株龙脑草来,把根放入水碗里,因为史存明在路上,缺乏清水,一连几天没有把龙脑草浇浸,龙脑草的紫茎红叶,细碎球花,已经微呈枯萎,史存明把灵草小心供好,让草根吸收清水,过了一个更次左右,少年壮士眼望草色回复鲜润,连顶上球花也欣欣向荣起来,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天池灵卉,果然名不虚传,可惜直到今天还救不着孟丝伦,天残地缺二老赠草时,曾经说过三个月内,用清水浸草可以保持草的生命,可是如今过了两月有余,龙脑草生命,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这回能不能够把金弓郡主在兰州城救出,那真个要看天公的安排了!”他自言自语的说到这里,卧房窗外嗖的一声,帘头仿佛有人翩然飞落,史存明吃了一惊,霍地站起身来,拔出断虹宝剑!
他刚才一按剑把,窗外已经有一个冷峭声音喝道:“屋里面的人可是老和尚的徒弟吗?快请出来!”史存明认得是飞龙师大的口音,不禁大吃一惊,可是回心一想,畏缩也没有用,自己何不堂堂正正的走到外面见她,难道她还会把自己吃掉?少年壮士按定心神,纳剑入鞘,双手一推窗扇两腿飘起,一个“登步摆莲”身法,纵出窗外,史存明卧房的外面是一间小院落,院落一角站了个黑衣清瘦的人影,果然是飞龙师太!
史存明看见飞龙师太两道冷森森的眼光,射在自己面上,仿佛两把无形利剑,不禁心中一凛,他抱拳拱手道:“老前辈冒夜登门,有何赐教?”飞龙师太哼了一声,眼光扫射房屋一匝,突然说道:“姓史的,你房中供着的是天池龙脑草吗?快把它交给我!”史存明见她一开口便问自己讨龙脑草,起先为之一愕,接着怒火上腾,喝道:“这龙脑草是我千辛万苦到昆仑山王母天池顶,央求天池三老讨得来,准备拿来救孟丝伦,你凭什么理由要我献上?”
飞龙师太灰白色的眉毛向上一扬,冷笑说道:“姓史的小伙子!你要拯救孟丝伦吗?很好,我来问你一句,你知道盂丝伦被清兵囚禁在哪里!兆惠大将军派什么人看守她?你有多大本领,能不能够胜过清军营里一切武林高手,把孟丝伦救出虎狼窟穴?”史存明不假思索回答道:“我能不能够把金弓郡主救出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用你管!你当日在神龙峰上用铁掌伤了盂丝伦的头脑,使她变了白痴,浑浑噩噩,弄到后来清兵入寇回疆,没有人指挥南疆各族联军,一败涂地,连孟郡主也落在兆惠手里,身为俘虏,哼哼,你还有脸做她师傅?还有脸救她出来!还有脸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