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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此一家。」只不过,半个天下分号有九十九家。
「生意做得多广?」她纳闷地问。
「仅限城内。」只不过,想和唐家庄做生意的商贾,都会亲自到春江城拜访。
「来往的商贾有几行、几家、几人?」她满脸迟疑。
「一行一人。」虽说是三百六十五行,但这三百六十五人全是各行中的翘楚。
「你每日谈得成几桩生意?」她问得担心。
「一日一桩。」而一桩生意的获利,最少也是寻常人家三百六十五日的所得。
被盘问到此,唐行深终于对成凝夏的情绪变化有所察觉。
为何这陈家小子在他如实回答每一个问题后,脸色从开朗、惊诧、迟疑,逐渐变成担心和难过?
这教他一愣,陈家小子在担心些什么?又难过些什么?
他尚未发问,成凝夏就已经自行说出答案。
「原来你经营得这么辛苦、吃力啊?只开一家钱庄,又只做这一座城里的生意,而且每天还只谈得成一桩生意?唉唉唉,唐大爷,不是我啰唆,你不多努力是不行的,你每天只谈得成一桩生意,是很难将唐家庄维持下去的。」说着、说着,成凝夏还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鼓励著他。
「不过呢,做人家老大的合该多担当些,要奉养长辈,照顾弟妹,还得养这一整个庄子的人呢!不多想些开源节流之道怎行?」
生平第一次,唐行深张开了嘴又闭上,闭上了又张开,尝到何谓哑口无言的滋味。
成凝夏闷道:「你不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
还真是有道理得教他说不出话来。
成凝夏则是不明白眼前的男人怎地活像被雷劈中。「还是你觉得我说得很没道理?」
唐行深忽地垂首,肩膀同时开始微微震颤。
哎呀!他该不会是哭了吧?成凝夏顿时冒出满头冷汗。
「唐大爷?哟呼,唐大爷哟……」糟糕,是她哪句话说错,刺激了他?这下可不妙了。「那个……唐大爷,其实事情也没那么糟糕啦……」
他的肩膀持续震颤著。
「不然我提供你几条开源的路子。多去拜访城里的各大商家,打点人情关系是挺重要的,只有百利而无一害。说到节流嘛,就更简单了,晚上十盏灯只点上六、七盏,够亮够用就好。用膳时十道大菜减个四、五道,吃得够饱就好。还有啊……咦,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唐行深老是低头抖肩膀做什么?成凝夏不假思索的双手一伸,硬是抬起他低垂的脸。这才发现,「喝!你没在哭嘛!」
什么?他为何要哭?强忍的笑意顿时无法再压抑,洪亮如钟。「哈、哈、哈哈哈……」
「不要笑!」真是糗大了!小脸顿时泛红,成凝夏恼羞成怒,连连跺脚。
「不要笑啦!」
想到自己方才在他面前说过什么蠢话,什么同情他,什么热心指导他开源节流……啐,他一定是把她的话当笑话听!
「少爷!」周管家才一靠近门边,便被偏厅里传出的笑声吓住了。
天啦,少爷在笑。
在大笑耶!
他瞠目结舌,僵立於门口,看着整日总板着张严肃的脸,现在却笑得比戏子还夸张的少爷。
「咳!」笑声倏地中断,眨眼间便恢复一派冷峻的唐行深看向他,「什么事?」仿佛方才的笑声是假的,没那回事。
「啊?是、是陈姑娘已经準备妥当,要去见太夫人了。」
「很好。」唐行深吸口气,站起身。「记得教所有人从现在开始改口,唤陈姑娘为小姐。」
「是。」周管家应道,心想方才一定是自己老眼昏花,怎么可能会看见少爷笑得比戏子还夸张。
「唐大爷,那我呢?」成凝夏忽然想到一件事。「如果老夫人见著了我,我该怎么交代我的身份?」
「你嘛……」唐行深思付著道。
周管家敢发誓,少爷的嘴角真的微微扬起,而且扬得愈来愈高。
天啦,少爷真的是在笑耶!
在唐家庄待了大半辈子的他再次瞠目结舌,僵立当场。
见到假扮成唐盈盈的成淡秋,病倒在床上的唐太夫人果真像服了帖强心药,原本消沉的意志振奋了不少。
「盈盈啊,日后你可別再乱跑了。」
唐太夫人让人扶坐起身,背靠著绣枕,让丫头餵食汤药,一双眼睛舍不得从带着浅笑的孙女脸上挪开。
「幸好这回你承蒙好心的贵人相劝,才能平安回家呢。」
「呵呵……太夫人言重了。」老人家口中的贵人,也就是成凝夏,有些别扭地打哈哈道。
夜半逃家的唐盈盈,中途却被情郎拋弃,走投无路的她,被好心人救了并送回家。
这就是唐行深为成凝夏安排的身份——唐盈盈的好心贵人。
且为了报答这位贵人,唐行深力邀成凝夏在唐家庄住下,好生款待。
成凝夏起先还怀疑,唐太夫人会相信这套谎言吗?
不过显然的,这套听起来挺虚假的谎言,出自於一脸正经的唐行深口中,竟增添了七、八分可信度。再加上成淡秋那张与唐盈盈极为相似的容颜,更将最后那两、三分可信度添个齐足。
喝罢汤药,唐太夫人準备小憩。
「盈盈,陪奶奶睡一会儿吧。」她要求孙女留下来陪伴。
「是的,奶奶。」
至於成凝夏,只好默默退出唐太夫人的厢房。
成凝夏觉得有些不舍。唐太夫人虽然现在病恹恹的,可是依旧慈蔼得让人愿意多多陪伴、亲近她。
对成家姐妹而言,唐太夫人就像个她们不曾拥有过的奶奶。
不过话说回来,那么和蔼可亲的奶奶,怎么会有个老是板着脸的孙子啊?真奇怪。
閒著没事,边想边走,不知不觉,成凝夏晃到唐行深的书房外。
见到几个唐家庄的帐房正走出房门,她立即上前,往书房里头瞧。
「唐大爷?」
「进来吧。」唐行深沉声自房里道。
「打扰了。」嘴里意思意思地这么说,其实她一点打扰人的歉意也无。相反的,她一脸兴致勃勃,很高兴终于有事可做。
「你在做什么?」
「对帐,」唐行深将手中的帐册一合,马上又动手翻起另一本帐册.
哇,难道唐行深不会看得眼花撩乱?她光是旁观,就被那些数字打败了。
「呃,看起来不怎么有趣。」
「是不有趣。」
「也很麻烦。」
「是很麻烦。」唐行深边说边振笔疾书。「只是,这是商贾经营必行之例事,不能或忘,更不得马虎。」
成凝夏颔首,「也是,帐目若出了问题就糟糕了。唐大爷,我能请教你几件事吗?」
「说。」
「我想要请你教我一些经商之道,诸如这些对帐、谈价、买卖之类的事。」
「为什么想学?」唐行深终于抬起头看她。
「因为我以后也想开店做生意。」
成凝夏可是很认真的盘算著日后的出路。她思来想去,决定将来拿唐家庄给的谢酬做生意,不求致富,但求姐妹俩生活无虞。
凡事都需要学习,需人指导,她想经商,现成的夫子就近在眼前,不好好利用还真是可惜。
「我不……」唐行深第一个反应是拒绝,因为他不曾教导过什么人,可是对方满脸祈求的神情是那么生动,他突然觉得难以拒绝。
「好嘛、好嘛!」见他迟疑,似已有望,成凝夏连忙加把劲继续道:「我会付你束修的,说「好」,说「好」嘛……」
听着这样的语调,唐行深觉得浑身不对劲。
这不对劲的感觉又酥又麻,一股热烫直窜腹下,大腿肌肉甚至开始紧绷。
求了老半天,成凝夏却发现她愈是求,唐行深脸上的神情愈发紧绷,难道他是那么不乐意教她吗?
「算了!」求过一回又一回后,她欲打退堂鼓。
此路不通,她再去找別的方法就是了。
「就这么算了吗?」见她转身欲走,心神一定,唐行深出声道:「想要做生意,首要条件便是具有愈挫愈勇的精神。」
愈挫愈勇?不就是「死缠烂打不罢休」吗?
迈向房门的成凝夏停步转身,霍然开窍,急忙又跑回他面前,「唐大爷,求求你收我这个学生!」
就这样,成凝夏开始了她学习经商之道的日子。
一日。
「唐大爷,真高兴您来,让舍下蓬筚生辉。」
「唐大爷,您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真是世间少有的男子。」
「唐大爷金口,说什么都是对的……」
自员外张三的筵席离开后,唐行深与成凝夏两人坐在回唐家庄的马车中。
「今日,你学到了什么?」
「耶?」成凝夏还没从方才那场筵席的阵仗中回神,「学什么?光听他在那里甜嘴蜜舌就够了。」
唐行深微微颔首。
她忽地醒悟,「莫非……带我出席筵席也是教导我?」
「今日,你学到了什么?」唐行深再度问。
成凝夏思索著道:「我学到,要做生意,得舌粲莲花。」
又一日。
「唐大爷,江南来的那批货可难得了,许多人都抢著要呢。」
「唐大爷您要的话也行,就不知开价多少?」
「唐大爷,我为您留货,不过您得快点作决定。」
待自商贾李四的酒肆出来后,唐行深又问了,」今日,你学到了什么?」
「今日嘛……」成凝夏这回反应比较快了,「这人说话反反覆覆,像是要跟你做生意,又好像不肯。」
「为何不肯?」
「因为价钱没谈拢嘛。」一方开价低,一方索价高。「啊!我懂了,这是欲擒故纵!」
再一日。
「唐大爷,想当年我爷爷认识令祖父,他们还常常一起喝小酒。」
「唐大爷,舍妹和令妹也算是手帕交……」
待自王五的店里出来,唐行深这回还没开口,成凝夏就先兴奋地嚷著,「我知道、我知道!这是攀亲带故。」
非常好!唐行深不吝给她一抹嘉许的眼神。
就这样,夫子领著学生,一项一项的学下去。
兵法有三十六计,而唐行深所指导的经商之道其实也差不多如此,如死缠烂打、欲擒故纵、攀亲带故……形形色色,让成凝夏忙着学也乐意学,领悟一项个中道理时,便开心得小脸粲笑若花。
今日也不例外,待自商贾钱六的银楼里走出来,成凝夏马上胸有成竹地说出自己的看法,「这人脾气修养很好呢,无论他人说什么都是笑笑的,这应当就是伸手不打笑脸人?」
「没错。」唐行深颔首,沉默半晌后才道:「你学得差不多了。」
唐行深凝视著这个双眼灿亮的少年。
自从开始带陈夏出门谈生意或应酬,唐行深注意到陈夏没有一套适合的衣裳可穿,便要人将他年少时穿的衣衫找出来改给陈夏穿。
像陈夏现在所穿的这件浅蓝绸褂,他当年穿起来挺拔大方,可是陈夏穿起来却显得有些怪异。
嗯,也许是这小子个头比他当年瘦小得多,骨架细的缘故,浅蓝的绸褂穿在身上太大件了。
第五章
相对的,这件浅蓝绸褂却也将陈夏衬托得更纤细、更秀气,那张兴奋得泛红的脸庞,还透出一抹女儿家的神韵,甜美柔软得教他目不转睛……
「嘿嘿,唐大爷,你睡着啦?」否则为何眼睛直直的向前看,目不转睛?
成凝夏连忙低下头左瞧右瞧,确定身上的衣物并没有紊乱之处。既然她身上没有问题,那么唐行深是在看什么?
「唐大爷,醒醒!」最后,她双手用力一击掌,响亮的击掌声这才让他猛然回神。
「抱歉。」难得的羞窘使得耳根迅速泛红,唐行深轻咳一声,拾回原先的话题,「你学得差不多,可以準备出师了。」
「好极!好极!」成凝夏呵呵大笑,但想想又觉得不对,「等等,你说我只是学得差不多?是还差了什么没学到的?」
「是还有几项,」唐行深慢条斯理地道:「但以你的年纪来学,似乎还太早。」
「我已经不小,快十七了!」她不服气地道,然后便看见他再度轻咳,显得欲言又止。「你想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