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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起仓猝,他应变够神速,双掌猛然朝奇书抓去,相去仅差半寸,掌谱已向窗外射去。
他吓得惨然失色,如果将这册关系师门兴衰的奇书失去,那真罪愆深重!猛的双足顿地,追蹑奇书,向窗外飞扑。
他知道窗外夺书之人是绝世高手,顾不了身分,抖嗓一声大叫道:“什么高人?这般戏弄贫道。”
他人尚未扑出窗外,掌谱已自飞上屋面,待到他扑上瓦面,十丈外一条淡影,在冷月银辉下,宛如一缕紫电,疾翰庄后飞纵。
妙清在武林之中,名头甚健,怎忍得这口气,不由怒哼了一声,冲口叫道:“朋友,你如果不将贫道的奇书留下,我们武当与你永世没完。”
向前奔的黑影,划空传来一声冷涩的劲笑,说道:“为谁辛苦为谁劳?灵真那老杂毛劳研数十年,耗去了一大堆心血,想不到他这脓包师侄竟无能守成。嘿嘿……”
妙清真是肺都被气炸了!狂吼了一声,拔步狂追。
夜阑人静,登时惊动前院的柳彤父子,但见三条人影衡霄猛腾,疾如电泻星飞,向妙清追奔的去路跟踪而前。
三人之中,数柳剑雄眼力较高,今晚又月明如昼,在星月辉照之下,柳剑雄朗目电扫,但见二十丈外,道袍飘飘,连声喝叱之人,竟然是师伯,再往远处一看,四十丈,一道黑影飞泻,奇快惊人,若隐若现的在夜雾中飞腾。
他脚下加了把力,用了个‘空”字诀,耳际风啸,疾如星飞电泻,朝淡影赶去。
他回首向柳彤说道:“爹!请留步,洛阳白马寺见,请等五日,若五日未见,关外会面……,”他好快的身法,语音未落,眨眨眼,已自追上了妙清。
他向妙清打了个招呼,双脚未稍怠慢,一股疾劲朝前猛扑。
他快,前奔之人也不输他,眨眼受害间,转过一座山坳,那人往襄阳城中奔去。
妙清唉的一声沉叹!看看师侄渐渐消逝的背景发呆,不知何时,柳彤与锦虹都已跃在他身侧,柳彤轻声安慰他道:“有雄儿追去!奇书总有灵获的希望,师兄请勿为此事烦恼,请回去安歇,打点明晨动身北上,去接应雄儿。”话落,柳剑雄欠身一礼,也转身蹑足追去。
妙清又复一声沉叹!看着柳锦虹失去的背影,凄声说道:“为兄真该死!连一本书都保管不住,真是要愧见同门了!”
柳彤含笑劝慰道:“请师兄勿过自责,变起意外,非人力所可预防,此人功力奇高,一身轻功,已到了超凡入圣的地步,雄儿差强能与他走个前后脚。”
妙清失神扼腕的跌落后院,凝神暗忖道:“武林之中,谁有这种绝世轻功?谁有这种隔空吸物的内家上乘真力?”解不开的疑问,错综地盘据在他的心胸。
且说柳剑雄,追蹑着前面逃逸的那人,霎时之间,已看到黑黝黝的奇大襄阳城,朦胧夜雾中,星火黯淡,城中更喜正自四响,他离的吃了一惊,心道:“襄阳城屋宇连云,不下万户,这家伙要是在城内任何一个角落一伏匿,偌大一座城廓,叫我如何去搜?”他有点气馁了!
前头之人脚下不慢,柳剑雄此刻是身空气灵,疾似紫燕,猛加真力,宛如御电飘风,弹指之间,追近了十丈。
距前奔人影,约莫只有二十多丈,已依稀能辨出前奔之人的身影,手中似还提着一枝棒杖之类的东西。甫一辨清前头之人身影,谁知前路已被庞如小山的城墙一拦,前奔之人,突地两袖连抖,有若一头大鸟,凭空猛升,临空一探,人已向城垛之上一脚踏实,回头嘿嘿一声冷笑,朝柳剑雄做了个鄙薄的投注。
柳剑雄心中一急,冷汗直冒,几个腾跃,蹑步纵上城墙,凝神连目一扫,夜色沉沉,襄阳城整个进入黑甜乡,静得连犬吠声都听不到。
他失神的低叹了一口气,略为琢磨一下,笔直的对正大街猛扑。
他动身不久,通才扑登之处隔邻五丈远的一个垛口上,也跨出一个银须老者,向着往大街疾奔而去的柳剑雄的背影,冷笑道:“小子,你想追上爷爷,还得学上十年。”
他望着柳剑雄的背影转了两个弯,就消失在街的尽头,不由又得意至极的狞笑了一下,念道:“我与你再来上个背道而驰,让你跑遍天下,哼!我老人家早已安安稳稳的坐在家中,全力参研你们武当门的秘学。”话落,他踊身一纵,有若一缕淡雾,霎眼向城下来路扑去。
依他的脚程,本就未将妙与与柳彤看在眼内,他不愁转身会碰到这几人,此刻的目的,只希望能甩脱这名震寰宇的少年人。
倪天之幸,总算如愿,一路徜徉,周身骨骼一轻,纵跃之间,更形灵巧;一路走,一路伸手入怀内探摸,露出一个得意的狞笑,手中青竹枝虚空一划,破空生啸,自个儿独言独语的说道:“四十年前一剑之仇,刻骨铭心!现在我可以子之矛,攻子之后,老夫只须埋首一载,参研透牛鼻子这本秘学,再找他拼上一拼,设若找不到那老杂毛,就用他创的这套掌法替他们武当门超度一番。”
这老人非是别人,正是四十年前,为恶西北的独脚大盗,紫电无影牟昆,早年积案如山,心狠手辣,杀人无算,他武功奇高,一般自命为武林之中的一流高手都不敢正眼相看。正好,那时候武林三厅奇都有事,不遑他顾,才任由得他从西北闹到中原,在河洛一带,狠狠的做了几票。
灵真道长一气之下,只剑走河洛,终于在封邱找上这魔头,两人狠狠的斗了五百来招。
道长一代玄门奇侠,终于赢了一招,在牟昆左臂上砍了一剑,可惜当时道长未能再补他一剑,除恶未尽,贻留下后患。
自此之后,牟昆隐形匿迹,四十年再未踏入江湖一步,他已由中年壮汉,一变而为银髯老叟。
灵真道长在灵霞崖向柳氏父子赐剑托书之事,牟昆隐在崖下,听了个清清楚楚,自那时候起,他就处心积虑的要伺机夺取这部武当奇书。
他在暗中观察过柳剑雄,觉得自己无论在剑术与内力上全差上人家一筹,即便是连早年名慑武林的“紫电无影”轻功身法,也强不过人家什么,这一顾忌,才不敢轻举妄动。
今天算是机缘凑巧,让他看到妙清在后院中参研奇书,登时下手,用他练了四十年的一套独门绝技——“磁灵掌”,硬将奇书吸走。
他这刻志得意满,揣着奇书,意兴遄飞的一迳朝前飞奔。
不想冤家路窄,穿过一道林子,心中吓得打鼓,十丈外巧登豪纵而来的人,不正是自己想避而无法避开的飞天玉龙?
他此刻目的不在复仇,在于如何避开这年轻高手,以好保全这本奇书。登时折转头没命飞奔,一面心中七上八下的付念道:“这家伙真有两下,老夫分明看他穿城追去,怎的又会跑到后面来了?难道说,他轻身术真的是练到了缩形分影的地步了?”他真被吓得亡魂皆冒。
心在想,脚下可不敢慢得分毫,猛吸了口气,连着几个腾身,提劲狂奔。
这一没命的飞奔,真若紫电划空,比刚才不知又快了几许。
眨眼又奔回到城墙下面,双脚一顿,身形凭空猛拔,一步又复跃上城墙。
谁知前脚方一着地,眼到处,真是冤魂不散,柳剑雄正好也从身侧七八丈外的城内一脚跃上城头。这一下,他被吓得骨软筋酥,举步推艰了。
他心中大叫了两声:“罢了!罢了!此番真是开了眼,真正的得遇高人了!反正今晚再无法跑脱,幸而这小子没有与我照过面,更不知我的往事,唉!今天……也许是天意,我不如将书还给他,但望能逃出这小子的追蹑。”
他率性不再移步,手拄拐杖,静立在城墙上,二步不动。
柳剑雄一步跃上墙头,失神的正待举步向墙外纵落,猛的眼神余波扫到城墙上的伫立着的人影,看清是一白发苍苍的老人,心中大诧了一下,疾趋几步,来到牟昆身前,又手朝他一拱,柔声说道:“老丈雅兴不浅,清夜登高眺赏月色……”
他发展牟昆虽是一脸戾气,目拢凶光,但霜眉苦皱,一手拄杖,一手揣入怀内,不答他的话。
他朗目一转,心念道:“人老气衰,这老人家可能是心有隐疾,看他神情似是痛楚不堪,反正今晚人已追丢,早迟回去都一样,我何不挽他一把。”
一股惜老怜贫之念油然而生,立时移步上前。
牟昆原式不变,往后忽退了两步,心中又一声冷哼,忖道:“小狗!老夫岂是易与之辈,今天你若果逼人太甚,哼!老夫能容忍得下你……”
事情哪容得他去想,柳剑雄双手一伸,俊脸含笑的说道:“老人家小心,后面有堆乱石,不要绊倒了!”
想是牟昆身后真的有堆乱石,柳剑雄眉一皱,生怕他真的跌倒,两手去势不由快了一点。
牟昆在四十年前与灵真道长斗了五百多招才失手,可见他非庸手,此刻乍见柳剑雄来势加快,不由冷哼了半声,双脚一个盘绕,两手动作如风,闪电般的朝柳剑雄两手腕脉缠拿。
两人功力原本相差无几,柳剑雄虽说是盖代奇才,但待他发觉人家两爪向他不怀好意的拿来之时,已是迟了一步,两手腕脉早已为人抓住,登时周身酸软无力,不由噫的惊呼了一声,说道:“不意老丈是位高人,柳剑雄倒走走了眼,显得多事了!”
牟昆咬牙怒哼道:“小狗,你别装蒜,你一点都没有看走眼,今天不是你就是我!”
存好心不得好报,这真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柳剑雄暴怒十分,不由扬声叱道:“我与老丈无仇无怨,在下本是心出赤诚,想帮助老丈,不意老丈会这般不明事理曲直?”
牟昆狞笑了一下,叱道:“老夫痴活八十,网遍寰宇,怎说不明事理?小子,你此刻存的什么心?嘿嘿!好一个狗咬吕洞宾,今天我真要看看你这颗好人的心。”
说到后来,一副狞恶可怖的神态,看得柳剑雄心中一冷”
他知今晚别无幸理,已遭擒住,要死要活,只须老夫手指一动。”话落,仰天纵声一阵狂笑,笑声震耳。
柳剑雄双眉斜挑,两只朗目怒睁,大声叱道:“大丈夫早晚难免一死,看走了眼被你暗算擒住,不由心中颠倒,猛的剑眉一易,猛瞪了牟昆一眼,沉声说道:“问下是否是今晚在合下夺书之人?”
牟昆嘿嘿冷笑,一副得意神色,点了下头道:“小子你真不知道?”
柳剑雄朗目怒睁,大声吼道:“我要知道了!今晚还会上你的当?”
牟昆霜眉耸扬了两下,微一沉,又狩笑道:“就算你不知道,小子!你现在已被老夫擒住,要死要活,只须老夫手指一动。”话落,仰天纵声一阵狂笑,笑声震耳。
柳剑雄双眉斜挑,两只朗目怒睁,大声叱道:“大丈夫早晚难免一死,看走了限被你暗算擒住,杀剐任由得你便。”
牟昆眨了两下眼睛,狞声叱道:“好硬的骨头,老夫试试。”
“试”字一落,双手十指加力,朝柳剑雄双腕脉门加力扣去。
刹那之间,柳剑雄额上汗珠如豆滚落,但他似是咬牙苦撑,未吭半声。
牟昆见状,松了劲力,冷冷一笑,缓缓地说道:“不愧是块料子,老夫不想你现在就死,要慢慢的收拾你,再说,老夫还想打你身上发笔小财。”
柳剑雄有点怒,骂了一声“老狗”,切齿说道:“你要是够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