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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声一起,全场华然,天山一对活宝不约而同的站将起来,往庭心走去。
气死神判上次在武当山上,被十二天罡剑阵困住丢了个大脸,数年来仍耿耿于怀,常想思谋报复,苦无机会,这当儿,见有机可乘,怎还不吼破嗓子,莽里莽撞的与笑弥勒双双走出。
这一下,可把剑盟宗主急坏,慌的拿眼一瞟戚玄龄,见他微笑不语,只好双掌一立,轻叫了声:“戚道兄!”
戚玄龄两手一摊,淡然一笑,嘴角撒向陈桐与方隆天。
灵修道长急得心中直跳,蹙眉一想,事情本是己方不对,理屈在刘银龙乱了章法,自己身为剑盟宗主,放纵爱徒,天山之人大可效尤,但武当论剑,乃武林百年大事,怎能乱来?
他向陈、方二人投了个告急眼色,二人苦笑了一下,未吭一声。
本来吗,在这种情形下,如果出声,又说什么好呢?能得罪那一方?
灵修道长手举神道伏魔令,沉声叱道:“统统给我住手!”
双怪再怪,也不敢不遵符令,停身转着双怪眼,一扫灵修道长。在此刻,玉凤自不便发作,秀立一旁,捧剑发愣。
刘银龙似知做错了事,俊脸色变,朝上首跪了下去。
灵修道长一手抱今,一手扶按桌面,大声叫道:“荤徒大胆,未获陈、方二位道兄之召,擅闯剑场,来人!将他带下去!”
厅下一声猛喝,霎眼之间,走上两名武当弟子,就要将跪在地上的刘银龙挟扶下去。
蓦的一声“阿弥陀佛”,觉智上人高声道:“慢来!”
老禅师先摇手示止,然后转身合什向灵修道长笑了一下,又朝戚玄龄微微颔首道:“事有从权,果真凤女侠今天伤了韩施主,刀剑无眼,崆峒诸道兄自是毫无怨言,但道兄忘了韩施主与冷香谷主情属手足,刘银龙因是未奉令擅闯斗场,但怎能眼看着他三叔伤在剑下。二则是韩施主的对手,又系与武当渊源甚深之人,一旦造成伤害事实,岂不惹下大怨,那时候,刘施主岂不作了难!”
他神目环扫了一周,转向戚玄龄道:“戚施主!前嫌甫释,你不怕……”
戚玄龄似不愿他揭开自己与韩玉英的底,特别当着天下群雄之面,不由白了觉智上人一眼,心中暗骂了声:“老秃驴。”面上不得不作出丝冷笑的苦笑,岔断话头大喝道:“你们两个孽障,还不与我赶快回来!”
一声断喝,天山双怪互望了一眼,转身朝上唱了个大喏,掉转身,垂头丧气的走回看棚。
觉智上人接着说道:“请灵修道兄看在老衲薄面,刘银龙情有可怜,饶此一遭。”
灵修道长迟疑了一下,转头朝其余几位掌门看了一眼,除戚玄龄双眼看天外,其他几位掌门均含笑点头。
灵修道长又侧脸一看陈、方二老,陈桐何等老到,不待灵修传令,已洪声道:“第四场,天山胜崆峒。”
胜负之判已出,韩玉山望刘银龙点了下头,低声一叹,退回右首棚内。
刘银龙朝上首叩了三个响头,悄声的退了回去。
陈桐发语道:“下一场,青城战天山!”
此言一出,右首棚内哈哈一声狂笑道:“不好!此番我真要无庙可收了!我们三兄弟窝里翻,黄鹤三雄招牌准砸。”声落人现,乱发蓬散,青城狂道朱纯飞两个起落,已纵到场心。
左面看棚之内,一阵哗然,有人大声叫好。
玉凤俏眉一皱,低声道:“大哥!你出来作什么?”
狂道哈哈一笑道:“你这话有点不该,你我虽是结义金兰,桥归桥,路归路,错开今天,黄鹤三义,你我情逾骨肉,但此刻百年论剑,为本门争光,你我只有兄妹反目,各为其主,为兄又怎敢欺师忘祖,说不得,今天要拼尽老命,在你剑下舍命走几招。”
他这番话,师道为先,全场听了为之肃然,暗中点头,连上首的几位掌门,无不称许。
玉凤俏眼上转,低声道:“小妹情愿让大哥夺魁。”
狂道一笑道:“傻话!胡诌!你义让为先,岂不是逼着为兄今天要将老命送在武当,固然侥幸我过了你这关,可是……,哈哈!你那铁面无私的公公饶了我?还有少林门如把那没良心的抬出来,他那有这好心眼,像二妹你一样,处处替你这不成材的哥哥着想……”
话未完,顿时之间,一声哄笑大笑,玉凤气得小嘴翘得老高,一顿莲足,白了朱纯飞一眼道:“你瞎扯些什么?要打就动手。”
在场之人,皆知朱纯飞虽一生惯打哈哈,但正事却一点都不马虎。他心中有数,不用这番话激玉凤,今天的场面真无法维持,自己如何向掌门交待?
他见玉凤生了气,反而哈哈一笑道:“别太认真,为兄说着玩的,俺兄妹俩今天算是练招,各尽自己勇力,谁不出全力,就不算……”
玉凤俏眼一瞪道:“噜嗦什么?准不知你的鬼心思?还不快亮家伙!”
狂道哈哈一笑道:“我的姑奶奶,别这大火。停会你手下留点情。”
玉凤板着面孔冷哼一声道:“看我不敲断你的腿!”
朱纯飞“哎哟”一声怪叫道:“好姑奶奶,你千万别敲断我的腿,万一我朱纯飞四肢不全,到那时,谁给你跑腿呀?”
玉凤气得玉面色变,轻咬朱唇,弹剑叱道:“我教你嘴上少缺德,你偏轻嘴薄舌的胡扯,你真要我敲你的骨头!”
狂道苦笑了一下,结结巴巴的道:“这个……各凭良心,依我说你修修来世好不好?”
“住嘴!”玉凤气咻咻的娇声叱道:“我懒得与你拌嘴。你比是不比?”
狂道一哆嗦,吐了下舌头,连声嚷道:“比,比,比!不比我出来干么?”
他慢条斯理的探臂一挽长剑,作了个架式,扬手进剑,口中大吼道:“小心哇!我要拼命啦!”声落势发,“刷”的一剑,手底下还真见功夫。
玉凤不敢怠慢,运剑迎去,两人你来我架,真刀真枪,互不相让。
打得一阵,约莫三十来招,玉凤有点不耐,青虹一振,一招七绝剑奇学“惊龙飞虹”,将狂道长剑挑上半空。
狂道哈哈一笑,腾步飞扑,纵剑抄在手内,还剑入鞘,一翘拇指道:“士隔三日,刮眼相看,远非昔年黄鹤楼之中的易峰可比了。”
越是怕他抖底,他越是将老根连须一起拔,玉凤气得怒气冲天,二次扬剑,真想再赏他两下。
在场之人,谁都明白狂道不是玉凤的对手,谁也看得出来了必要拿她打顿哈哈方休,是以见怪不怪,冷眼旁观,陈桐与方隆天被两人一闹,看得入神,忘记宣布比赛结果。
这当儿,乍见玉凤再度举剑,猛的醒觉,连忙高声叫道:“第五场,天山胜青城,朱纯飞退!”
狂道呵呵一声大笑,连着三个倒纵,退将出去。
天山一枝独秀,玉凤连胜四场,多少有点喜上眉梢,正自芳心狂喜之际,陈桐二次令下,扬声叫道:“第六场,武当战天山!”
玉凤心中猛震,拿眼朝右面看棚望去,细扫之下,武当二代弟子之中,妙清自是随侍灵修道长不在台上,刘银龙刚才犯禁,已被取消资格,台上惟独只有妙玄道长与自己未来的公公。
她急得心中打鼓,暗中祈祷苍天,希望柳彤不要出来。可是天地之间的事,愈是怕,愈糟糕,柳彤一拂长髯,昂头阔步,含笑走出庭心,朝玉凤豪笑道:“凤!”娘,老朽奉命出场,望姑娘剑下留情!”
玉凤螓首猛垂,妙目一翻,含羞答答的道:“您老人家虎威独步江左,北斗泰山,凤儿怎敢不自量力,这一场凤儿甘愿弃权……”
人伦大道,结拜兄弟之间,过过招尚不伤大体,翁媳兵刃相见,那还成何体统,伦常何在?玉凤一生虽是骄狂不驯,但她怎能犯此大讳,她已受柳家之聘,尽管她与柳剑雄好事多磨,但她已是柳家之人,怎能不有所顾忌,落人话柄?
柳彤一代大侠,何尝不明此中道理,但今天情形特殊,师门早有定谋,自己身为武当门人,师命难违,公而忘私,说不得只好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
他赧然一笑,阻断玉凤的话道:“凤女侠请勿太谦,你连胜四场,老朽只不过出来应应景。”
玉凤摇摇头道:“凤儿天胆也不敢接您老人家高招,您老人家明察千里。”
柳彤蹙了下眉,“嗯!”了一声,沉神不语。
上首几位掌门,眉态神色之间,似也颇为作难。蓦的狂道朱纯飞哈哈一声冲霄狂笑道:“我说柳老儿,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师命是师命,人伦是人伦,依我看你们武当门的‘十二天罡剑阵’,正好配上‘天山三剑’,互不吃亏,何不以此赌上一场,岂不将问题解决!”
柳彤虎目,拿眼朝灵修道长望去,道长将头轻点了下,他显得有点迟疑,虽是身为宗主至尊,但仍不敢自专,左右侧顾,连望了几位掌门一阵。
其余之人,脸上一派庄严神色,未露丝毫容色。
这也难怪,这事乃武当与天山之事,贸然多嘴,一旦开罪了戚玄龄,岂不惹厌?
还是觉智上人头脑较清,一想双方与少林门均有极深渊源,此事不能等闲看,稍为细思,觉得此法甚妥,登时一扬慈眉,朝天山神君戚玄龄道:“戚兄可否想透,今日立场委实困难,老衲认为此法甚妙。”
戚玄龄半天不吭声,只是垂着眼皮养神,此时一听觉智上人开了口,倒不能再装糊涂了,猛翻眼,仍是神情冷漠的道:“老朽觉得十分妥贴,只是陈、方二兄有无高见?”
陈桐见双方当事人都愿意,自己不过是受托代行,何苦固执,立时拱手淡笑道:“这真是个好法子!”
灵修道长打蛇随棍上,朝陈、方二人拱手一笑道:“偏劳二位卓裁,是否当行?”
方隆天一声哈哈,抢先发话道:“陈兄,此事我们老哥俩不怕担点干系,就请发令吧!”
陈桐哈哈一笑道:“老兄弟!你好说了!”转头高声道:“柳彤下!本席仲栽,本场由武当派以‘十二天罡剑阵’对‘天山三剑’,决定本场胜负谁属。”
群雄交头接耳,窃窃私议。三年前气死神判独闯武当山解剑岩,被困在十二天罡剑阵之内,此阵威力神妙方流传入江湖之中,此番被邀而来之群雄,私心好奇,都想藉机瞻仰一下武当派的绝技。
陈桐这一宣布,真对了心思,有人竟拍掌叫起好来。
霎时之间,双方动作如风,嗖嗖连声,场中多了十数人。
玉凤俏目细扫,双方为首之人,正是武当四杰的妙玄道长,只见他道袍轻飘,手仗长剑,虚空一绕,立时升起十数缕光华。
除妙玄之外,武当第三代弟子中,站出十数个清秀精灵的青年道士。
这些人均经过特殊训练,又全是武当山选出来的好手,每人均学会了九龙连环步,乾坤剑。目下的十二天罡剑阵,真不可与当年困气死神判时同日而语。
玉凤与天山一对活宝,三年前,对十二天罡剑阵的变化,都细心揣摩过,知道厉害,一点都不敢大意,特别是玉凤,早在柳剑雄口中得知这些武当年轻高手,每人都曾习了此两宗绝艺。
她怕两位宝贝师兄因生性狂傲碍事,妙玄一举剑,她轻扯了双怪,附耳轻声将武当派的隐秘细道了一遍。
笑弥勒一拍袒露的腹肚,呵呵大笑。
全场之人,均不解他笑意何指,互相愕然,蓦的头顶起了一声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