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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则是一品刀祁长泰。
他们是奉狼姑婆之命,担任沿途侦察工作的先遣人员。
任驼子一脚跨进小店,还没落座,早有一名店伙模样的人迎了上来,神色恭敬,连连躬
身道:“小的叩见山主,副山主。”
任驼子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你是黄竹山的人?”
那伙计神色恭敬地应了声“是”。
任驼子此时已走到中间一张桌子上首,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说道:“这里的店家呢?”
那伙计道:“店家是一对年老的夫妇,都在后面。”
“都在后面”是说店家夫妇已被他们软禁起来了。
任驼子道:“好,你要他们给老夫烫三斤酒来,再切些下酒菜,知道么?”
那伙计一怔,赶紧应了声“是”,躬躬身,往屋后退去。
屠青庭,祁长泰随着任驼子,分在桌子横头坐下。
不多一会,那伙计端上一大盘卤莱,三个酒杯,三双竹筷,和一壶黄酒,替三人放好杯
筷,才行退下。
祁长泰立即接过酒壶,站起身,先替两人面前斟满了酒,然后也在自己杯中,斟满了一
杯。
任驼子喝了口酒,顾左右二人说道:“这小店地方虽小,酒倒不错……”
话声甫落,只见从门前很快闪进一个一身劲装脸色黝黑的中年汉子,笔直走到桌前,朝
任驼子躬身一礼道:“属下辜松年参见任山主,屠副山主。”
任驼子正好夹起一块卤蛋,—放入口中,左手抬了抬,等他一阵咀嚼,吞咽下去之后,
才道:“辜老弟不用多礼,此地情形如何?”
辜松年道:“回山主,武当山虽然戒备甚严,但只在他们八宫之中,山上并无动静。”
任驼子又喝了口酒,笑道:“就算他们有备,又当如何?武当派式微已久,除了无为道
长还有几手,其余皆是碌碌之辈,无一足观。”
屠青庭跟着笑道:“在山主面前,就是无为道长也无足论了。”
任驼子听得甚是受用,迎首一阵呵呵大笑,正待举杯,瞥见山前似有几个人影,朝小店
走来,这就沉声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辜松年躬身道:“属下出去瞧瞧。”
说罢,很快转身,大步往店外走去。
一会工夫,那几个人影已经快要走近小店。
辜松年迅疾返入店中,朝任驼子躬躬身道:“启禀任山主,来的好像是几个道士。”
任驼子微微一愣道:“会是武当道士?唔,一共有几个人?”
辜松年道:“六个。”
任驼子举杯一饮而尽,嘿然道:“让他们来好了。”
就是这两句话工夫,小店门口,已经有人走了进来,那是一个背负长剑,手持拂尘的青
袍道人,看去约莫四十出头,脸型瘦削,黑须飘胸,目光炯炯有神,朝任驼子桌上掠过。
那店伙急忙迎了上来,含笑道:“道长请坐。”
青袍道人目光一注,怀疑地问道:“你不是店里的人,孙老爹呢?”
那伙计陪笑道:“是,是,小的是孙老爹的外甥,前天才来,天晚了,两个老人家都已
睡了,由小的帮忙招呼招呼。”
青袍道人道:“你们晚上从不做生意,今晚怎么……”
任驼子已是听得不耐,接口道:“是老夫要他们开的。”
青袍道人目光一转,又落到任驼子的身上,打了个稽首,问道:“老施主是什么人?”
任驼子自顾自地喝了口酒,大刺刺地道:“道友最好先说说你是什么人?”
青袍道人又打了个稽首,说道:“贫道凌云子。”
任驼子打量青袍道人一眼,嘿然道:“原来还是武当遇真宫的观主,老夫倒是失敬了。”
语气微顿,接着冷冷说道:“只不知观主到这里来盘问老夫,又为了什么?”
凌云子道:“老施主休要见怪,这里是武当山,贫道是巡山经过,进来看看的,老施主
高姓大名,从何处来,前往何处,能见告么?”
屠青庭砰的一声,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回头道:“我们一定要告诉你么?”
凌云子道:“施主不用生这大的气,贫道是因武当山近日可能会有不开跟的鼠辈,想到
山上来偷鸡摸狗,故而奉劝过往行旅,和上山进香的香客,最好赶快回头,庶可避免一场无
妄之灾,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可避则避,这原是贫道一片好心……”
这些话,无异当着和尚骂贼秃,自然听得屠青庭心灵怒不可遏,双目隐射杀机,正要发
作。任驼子朝他摆手示意,呵呵一笑道:“老夫任驼子。”
伸手一指屠青庭,又道:“这位是屠青庭屠兄,这位是祁长泰祁兄,从谷城来。”
他只是没有说往哪里去。
凌云子没料到他会毫不掩饰身份,一口说了出来,不觉怔得一怔,连忙稽首道:“原来
三位都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贫道当真失敬得很,只是贫道方才说过,不论过往行旅和
朝山进香的香客,最好赶快回头,到此为止,不可再上山去。”
任驼子道:“老夫三人,既非过往行旅,也不是进香的香客,咱们是在这里等人。”
凌云子道:“不知任老施主三位,等的是什么人?”
任驼子呵呵一笑道:“道友不用多问,待老夫见到无为老道,自会告诉他的。”
凌云子凛然道:“任老施主此话怎说?”
屠青庭阴笑道:“道友这句话还听不懂么?任山主是说,道友不用多问,也不用回去
了。”
凌云子后退一步,朗笑道:“原来你们是七星会的爪牙,那很好,贫道在外面候教。”
倏地一个转身,朝后飞掠出去。
任驼子大笑道:“你们已经走不了了。”
原来方才还站在边上的辜松年,不知何时,已经悄悄退了出去,他带采了二十四名剑手,
自然已在门外设下了埋伏。
但凌云子也带来了五个灰衣道士,此时早已在店门前摆下了武当派名闻天下的“五行剑
阵”。
凌云子身如长虹,从小店中倒飞而出,一下落到“五行剑阵”的中央。
屠青庭发出一声尖细的长笑,跟踪而来,同样落到“五行剑阵”的中央。
五个灰衣道人不待吩咐,一见人影泻落,但听一阵“锵”“锵”剑鸣,同时掣出了五柄
寒光闪闪的松纹长剑,把屠青庭围在中间。
屠青庭目光一动,尖笑道:“屠某久闻武当‘五行剑阵’之名,今晚正好见识见识。”
凌云子也不拔剑,含笑道:“屠施主那就好好的领略吧,贫道失陪了。”
话声甫落,身形轻轻一闪,便自闪了出来。
屠青庭听得大怒,尖嘿道:“凭你们区区五个武当门人,就能困得住我么?”
他话声未已,正对面的灰衣道人,长剑忽然向空一圈,口中喝了声:“疾!”
这声“疾”字出口,五个仗剑道士立即同时动作,五支长剑各自挽了个剑花,围着屠青
庭盘旋疾走起来。
屠青庭落在他们包围之中,只觉五人身法十分快速,剑光如织,几乎同时攻向自己必救
的要害大穴。
屠青庭武功虽高,也只得避重就轻,躲闪封架,这一来,他等于跟着五个道人的进退而
进退。
五个道人穿行游行游走得极快,把一座“五行剑阵”迅速向小店右首松林前面移去。
不过转眼工夫,“五行剑阵”拥着屠青庭,已经移出去十丈开外。
那伙计看出情形不对,立即悄悄走近任驼子身边,低声说道:“启禀任山主,外面情形
好像有些不对!”
任驼子满以为门外埋伏了二十四名剑手,早已列阵以待,区区几个武当道士,有屠青庭
出去,还不手到擒来,是以并未放在心上。
此时经那伙计一说,凝目看去,但见凌云子青袍飘忽,站在店前五丈开外,负手而立,
状极悠闲。
屠青庭已不见踪影,只有十数丈外剑光交织,精芒缭绕,其中有一道剑光,不时的腾空
射起,但都被其余几道剑光压盖了下去。
这一情形,分明是有人落在人家剑阵之中,左冲右突,都冲不出来。
店门外埋伏的二十四名剑手,此时居然一个不见。
任驼子看到这里,心中也不禁暗暗嘀咕,口中“唔”了一声,倏地站起身,举步朝外行
去。
一品刀祁长泰跟着站起,随在他身后,走出草棚。
任驼子回头道:“你在这里站着,不用出来。”
祁长泰躬身抱了抱拳,就在棚下站住。
任驼子走出小店,目光迅疾向四周一瞥,沉喝道:“辜松年何在?”
喝声甫出,但见人影一闪,辜松年轻快地从松林间飞闪而出,抱抱拳道:“属下在。”
任驼子问道:“你带来的剑手呢?”
辜松年恭谨地道:“他们都在林中。”
说完,举手击了三掌。
但见人影飞掠,一个个疾如飞鸟,从两边松林中掠出,眨眼之间,已在任驼子左右两边
整齐的排列成行。
一望而知这二十四名剑手,果然训练有素,身手不凡。
辜松年大声道:“你们还不见过任山主?”
二十四名黑衣汉子跟着一齐抱抱拳道:“属下见过任山主。”
任驼子看得暗暗点头,一面说道:“你们埋伏在这里,方才怎不把武当几个道士一起围
住?”
辜松年躬身道:“回山主,属下没有山主的命令,不敢妄动。”
任驼子听得暗暗受用,点头道:“这也不能拘泥,方才他们几个道士,就在咱们包围圈
之内,不用老夫命令,你们就应该很快发动,不让来人有脱走机会。”
辜松年没待他说完,“呛”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柄雪亮、森寒的钢刀,振腕一挥,人也
跟着后退了数尺。 ’
二十四名剑手,不,是刀手,因为他们同一时间,迅疾无俦的从身边抽出来的是雪亮的
钢刀,并非长剑,手中使的既是钢刀就应该称他们刀手了。
二十四名刀手钢刀出鞘,人影进退之间,已经列下了一座严密的刀阵,把任驼子围在中
间。
同时但听他们口中也高吭的喊出了两句震耳欲聋的口号:“四九刀阵,列阵如牢……”
任驼子多年老江湖了,自然看得出情势有变,但他依然不动声色,凝立不动,只是沉声
问道:“辜松年,他们这是做什么?”
辜松年躬躬身,笑道:“这是任山主方才说出,不用山主发令,就该很快的发动,属下
那得不遵?”
说到这里,左手猛然一挥,喝道:“咱们先操练一遍给任山主瞧瞧。”
任驼子在这一瞬间,已然看出这二十四名刀手,摆列的刀阵,不但门户严密,隐隐笼罩
了一层肃杀之气,就是每人手上的一柄钢刀,也寒光耀目,隐泛异采,绝非普通刀刃。
他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十年,大小阵仗也见识过不少了,照说决不会被区区刀阵唬住。
但不知怎的,他忽然从心底冒起一股寒意,好像心神起了一阵不能自已的战栗,没待辜
松年说完,一摆手道:“不用了。”
二十四名刀手当然是听他们领队辜松年的,辜松年喝声甫落,刀客们又高声吆喝起来:
“刀阵一转,鬼哭神号……”
方才前两句,只是布阵。
但后面两句喝声乍起,刀阵随着疾然转动,二十四柄钢刀,刀光如雪,刹那之间,交织
成一片刀林,四面八方,俱是金刃劈风之声,像浪潮汹涌,朝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