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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晔没一会儿就看见了自家老头子,和白家的老爷子坐在一起嘀咕着呢:“爸!”他窜过去,“你也来了?”
周爹努了努嘴:“能不来么,你瞧见今天的客人了没有?”
周晔很诚实:“看新娘去了,都有谁来了啊?”他坐下,揭开面前的一盅汤就喝,一喝就觉得滋味不错,“味道很好啊,什么汤?”
“今天这席面叫绝品锅。”周爹慢条斯理给儿子科普,“明代宫廷菜。”
周晔嘴角一抽:“我说,这新娘家该不会真的是朱允炆的后代吧?”他以为就是号称一下说说而已,就好像现在很多人都说自己姓爱新觉罗么。
白老爷子听了,悠悠来了句:“多半是真的,当年建文皇帝莫名失踪,带走了不少好东西,其中包括传国玉玺。”
“您见过?”周晔愣了。
周爹鄙视了他一下:“你今天进大厅那会儿见到挂着的那副字了么,就是朱家那位写的,下面明晃晃那就是玉玺的印。”
白老爷子道:“就算不是,你看到今天来的宾客没,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就让朱思明那小子来招待,你可以想想那边招待的都是谁了。”
周晔脑袋里就冒出来几个字:“艾玛该不会都是那啥吧?”
没一会儿新郎过来敬酒,轮到这边的时候温怀光已经半醉,拉着他当挡箭牌:“替我喝了。”
周晔拿了酒杯和他咬耳朵:“那边厅里招待的都是谁啊?”
“不认识。”新郎官表示很淡定,反正都是一些达官显贵,有区别吗,没有,他一向都知道光鲜背后有多么肮脏龌龊。
周晔没一会儿也开始晕了:“艾玛你再喊个人来哥要吐了!”
“真不行了?”温怀光低声问,周晔苦着脸摇头,然后就听他叹了口气:“好吧,只能作弊了。”
然后周晔就傻了,他就看着温怀光举着酒杯,琉璃灯下凝眸一笑,这一笑真的是满室生辉,生生晃晕了众人的眼,方才说话的,喝酒的,吵嚷的,顿时就鸦雀无声,耳畔嗡嗡作响,这酒是怎么喝到肚子里的都忘记了,只觉得越喝头越昏,到最后眼里就剩下他一个人轻吟浅笑。
周晔趴在那里看呆了,脑袋里居然就只有一个念头:卧槽,他居然用j□j!
靠出卖色相,温怀光终于逃出生天,得以走着离开这个厅里,一出门,周晔就靠墙上不动了:“不行让我先歇会儿。”他刚知道原来今天一共有几个厅,一个是朱允炆亲自招待的,里面有些什么重要人士不言而喻,另一个是达官显贵,就是他们家也在的这一厅,朱思明招待,还有是商界名流一厅,朱向明和朱念明招待着,还有就是温怀光的那些娱乐圈的朋友另开一厅,各自尽兴。
温怀光也有点儿晕,背靠着墙微阖着眼休息了一会儿,“没事吧?”他听见有人问,然后有人递了块毛巾给他,他擦了擦脸,这才发现居然是白辛泽。
良久,他说:“谢谢,没事。”
“还有几处?”白辛泽努力挤出笑来,问。
温怀光挺无奈的:“两处。”
“我陪你。”白辛泽看了周晔一眼,“他快不行了。”
周晔呸了他一句:“你才不行了呢!”他站起来,“哥还可以再喝!”他忍了忍,没忍住,“等等我先去吐会儿!”
这让温怀光轻轻微笑起来,白辛泽见了,方才酸涩万分的内心,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过了,那极苦极酸的情绪里,好像又酿出了一丝涩涩的甜——也许,真正喜欢一个人,就是他高兴,你也莫名会高兴起来。
下一处还要热闹些,毕竟朱允炆那里都是些大人物,一个个都很克制,说话都很客气,刚刚周晔白辛泽他们家那里都是世家子弟,一个个看起来也都要面子,多少还有世家子弟的底蕴,但是接下来那里么,就有些良莠不齐了。
除了一些富豪大亨之外,也有一些洗白了的黑道大佬,乍然一见新郎官这么美貌,什么荤话都出来了,甚至敬酒敬到一半,忍不住占个便宜什么的,就好比有个男人就找茬了:“怎么,不给我这个面子?喝一杯都不肯?”他眼神阴鸷,虽然看似平静,但是语气里满是威胁之意。
他一开口,其他人就纷纷禁了声,看起来这家伙来头不小。
“不胜酒力,还望海涵。”温怀光淡定得很,他就不信这人还能把他怎么样,今时不同往日了。
那人手一伸就攥紧了他的手腕,温怀光一皱眉要挣脱,却发现对方的力气不小,这才发觉对方是个练家子,虽然是外家功夫,倒也已经有所成就。
周晔过来打圆场:“哎呀今天人家是新郎官那可是要洞房的,灌醉了怎么交代是吧来来我和你喝!”
谁知道那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只盯着温怀光看了,白辛泽伸手去掰,居然掰不开,一时气氛就僵在了那里。
倒是朱向明叼着烟笑了:“我说李老四啊,你这是以为自己在广东呢,这是京城,天子脚下,你这把骨头几斤几两,还是掂量清楚才行。”
“哟,二少这是在威胁我了?”李老四冷笑,他的势力从广东蔓延到东南亚,实在不是普通货色。
朱向明吐了个烟圈儿:“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家这姑爷生得是好,你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动,我那个堂妹年纪是小,你可别大意,你敢碰她的男人,就等着她把枪塞你嘴巴里去吧。”
“哦?”李老四才不信邪,他是有点儿忌惮朱向明,但是他刚说的,他一个字都不信,反倒是摸了温怀光的手背一把,“我倒是想……”他话还没有说完,温怀光一脚就把椅子给踹开了,手腕和肩膀一用劲儿,居然把他掀翻在了地上。
而朱向明勃然大怒,一个箭步冲过来,抄起手枪就抵住了他的下巴:“你他妈的再说一句试试!老子现在就一枪毙了你。”
李老四面孔涨得通红,没有想到居然会当众出那么大一个丑:“你敢?”
“你试试我敢不敢?”朱向明冷笑,李老四心里打鼓,这朱家老二脾气有多火爆,大家都是有所耳闻的。
“二哥,今天毕竟是大喜,闹出人命不大好吧?”朱念明跑过来劝说。
朱向明才不管呢:“敢在这里撒野,就要付出代价!”哦,别误会,他不是白帮忙呢,朱家老二哪有那么义气,那是因为昨天晚上,公主特地和他友好恳切的谈了谈人生。
“堂哥的那个手机,虽然解不开密码,但是放在我手里,恐怕也是觉得寝食难安吧?”公主是这么开头的。
他一愣,随即挑眉:“怎么,一个破手机,你还想让我给你买回去不成?”话是那么说,他到底是觉得不安,公主说得对,那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公主微微一笑,说起别的事情来:“俗话说人走茶凉,利益当头,从前的情分也会烟消云散,一个公司股份一旦转走,旁人的风向自然也会走,很少会有忠心耿耿的人,现代人就是这么势利。”
“你想说什么。”
公主继续道:“但是有一个地方不同,讲义气讲情分,最难下手。”
朱向明知道她说的是自己手上的势力,是,有人会为了钱而背叛,但是他手下的那一帮兄弟们,出生入死多年,肯定大多数会选择跟随他,这就是黑道和白道最大的区别。
“你想说什么?”朱向明开门见山。
公主笑道:“东西还给你,你的人,我不碰。”
“条件呢?”朱向明倒不是怕她,只是如果能够相安无事,甚至联手,那自然就再好不过了,最近朱思明和朱念明走动频繁,他一个人有些势单力孤。
公主悠悠道:“我家怀光是个美人,总有些不长眼的家伙要打他的主意,他没事,一切好说。”
朱向明想了一秒钟,答应了:“行。”
所以就有了刚才那一出。
而现场气氛就僵硬在了那里,朱向明阴森森笑:“李老四,你不是很有种么,现在怎么不叫唤了?”
“你别得意!”李老四咬牙,“有种你今天杀了我,否则……”
朱向明嗤之以鼻:“老四啊,你还真当自己是盘菜啊,哥今天废了你,你以为谁敢给你出头,在我们家婚宴上撒泼,调戏我们家姑爷,你活腻了吧?”他看不惯李老四很久了,正好今天有个机会,废了他还能算在公主头上,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又不是他的婚礼,朱向明正想着,却听见温怀光轻声道:“我来。”他一愣,抬头,只见温怀光唇角弯着,美还是那么美,但是莫名让人觉得他好像平静过了头。
朱向明一怔,倒是对这个一直以来除了美貌没有任何优点的男人有几分刮目相看,他眉头一挑,把枪丢给他,还好心的把保险开了,温怀光接过来,根本看都不看,朝着李老四的关键部位就是一枪。
枪上装了消音器,大家不约而同颤了颤,紧接着就闻到一股骚臭的味道,只听温怀光轻轻道:“没打中,别紧张。”
李老四终于承认,对方好像真的打算弄死他,不由吞了吞唾沫:“那个、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温怀光的声音轻柔地像是呢喃,可是一字一句都无比清晰地钻进他耳朵里,“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夫人受了惊,你担待得起吗?”开玩笑么,公主现在还怀着孩子,如果被她知道了,难免要担心,担心就要伤神,温怀光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容忍任何人、任何事情伤害到公主的安危。
他话音一落,又是一枪,这一枪可没有打空,彻底废掉了李老四的命根子,他施施然走过去,端着酒杯,轻轻一笑:“李先生,看好了,一整杯。”说罢,把红酒倒在他脸上,好不狼狈,偏生温怀光唇边还有一丝淡淡的笑意,“敬你,祝……断子绝孙。”
“噗!”别说是周晔,就连朱向明都没想到他会来那么一句,忍不住笑了,温怀光把枪还给他,竟然还不失礼节,关照其他客人:“多谢诸位赏脸,请尽兴,恕我不能一一招待。”
朱向明乐了,在李老四身边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喊了一声:“来,把这玩意儿拖出去,别扫了兴,”他若无其事招待宾客,“大家来来,我们继续喝,不要客气。”
在场的都是久经风浪的老狐狸了,虽然有些错愕,但是各个都若无其事,心里却知道李老四这次多半是完了,他手上的那些生意和地盘,怕是要易主了。
温怀光一走出这个大厅,脸色就沉了下来,周晔看了看他,没敢说话,心想,想必他原来过的也就是这样被人随意轻贱玩弄的日子,本来没有见到也就罢了,今天一见,更觉感慨。
好在最后一处都是老朋友了,温怀光到底是温怀光,一踏进去,又是从前那副模样,大家围拢过来敬酒,这一次吃得可比原先开心多了,热热闹闹的,关系好点儿的见他满身酒气,已经不忍心灌他,让他意思意思随意就好。
饶是如此,温怀光功成身退也已经快十点钟了,他东西没吃什么,酒已经喝了不少,头晕眼昏,是被俞劲松扶回新房的,洗了澡又灌了好几杯醒酒茶,他这才觉得缓了过来。
公主对他招招手,他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摸摸她的肚子:“公主累坏了吧,快休息。”
居然绝口不提之前的事情,公主消息灵通,老早知道前头发生的事情了,李老四最终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只是他不说,公主也装作不知道,依偎在他怀里,柔顺道:“不累。”
“嗯。”他把脑袋搁在她颈窝里,好半天,低低道,“我会保护你的。”他摸着她的腹部,“还有孩子。”
公主抿嘴一笑:“我相信你。”温怀光自己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