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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那个家伙很聪明,他很安静地留在那里,乘机由门口溜走了。我在纳闷,不
知道他是不是碰到那些来援救的人。”
“那是不会有什么困难的。”列蒙说。“他可以跑在最前面,成为一个来援救的人,
那就可以没事。”
“你真以为这个像法国侦探小说中的亚森·罗苹一样的人物,现在真的混在大厦的
工作人员当中吗?”比尔问。他的眼睛闪着光。
“为什么不可能?”列蒙说。“他可以很成功地冒充一个仆人。也许,他可能是巴
瑞斯·安求克夫,已故迈可亲王所信托的仆人。”
“他是一个样子很奇怪的家伙。”
但是,安东尼在笑。
“那简直不值得你这么操心,列蒙,”他温和地说。
那法国侦探也笑了。
“你已经收他为贴身男仆了,是不是,凯德先生?”战斗督察长问。
“战斗,我要脱帽向你致敬。你样样都知道了。但是,我只是告诉你详情。他是毛
遂自荐的,不是我雇的。”
“我倒要问问,那是为什么,凯德先生?”
“我不知道,”安东尼轻松地说。“一个人的爱恶是很奇怪的。但是,也许他喜欢
我的面孔。或者,也许他以为我打死了他的主人,想要找一个比较方便的地方来报复
我。”
他站起身,走过去,到窗口把窗帘拉开。
“天亮了。”他说,同时轻轻地打个呵欠。“现在不会有什么刺激的事了。”
列蒙也站起身来。
“我要告辞了,”他说。“今天晚一点我们也许会再见面。”
他文雅地向维吉尼亚鞠一个躬,便由落地窗口走出去。
“去睡觉吧,”维吉尼亚打着呵欠说。“这一切都很够刺激的。走吧,比尔,像一
个乖孩子一样去睡吧。恐怕早餐桌上见不到我们的影子了。”
安东尼站在窗口,目送着渐渐走远的列蒙先生。”
“你大概不会想象得到,”战斗在他后面说。“但是,那个人是法国最聪明的侦
探。”
“我不知道我是否想得到,”安东尼思索着说,“我倒有些觉得我会想象到的。”
“唔,”战斗说。“他说得对,今天晚上的令人兴奋的事已经过去了。顺便谈起,
你记得我对你说过他们发现到斯坦因斯附近有一个叫人打死的人吗?”
“记得。为什么?”
“没什么,他们已经认出他是谁了,就是那个好像叫久塞普·马奈利的人,他是伦
布利茨大旅社的茶房。很奇怪,是不是?”
第二十章
安东尼没说什么,他仍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战斗督察长对着他那一动不动的背瞧
了一会。
“那么,晚安,先生,”他终于这样说,然后朝门口走。
安东尼转过身来。
“等一会儿,战斗。”
督察长听他的话停了下来,安东尼离开窗口,他掏出一支香烟,燃上,一边抽烟,
一边说:
“你似乎对斯坦因斯这件事很感兴趣,是吗?”
“我还不至于那样,先生,只是觉得不寻常而已。”
“你以为那个人是在他被发现的地方打死的,或者是在别处打死,事后移到那里
的?”
“我以为他是在别处给人打死,然后他的尸首是用车子载到那里的。”
“我也这样想。”安东尼说。
他说的语气很重,所以侦探长机敏的抬头瞧着他。
“你有什么想法吗?先生?你知道是谁把他载到那里吗?”
“知道。”安东尼说。“就是我。”
对方仍保持绝对不动声色的镇定态度,安东尼感到有些困惑。
“我不得不承认,你听到这些惊人的消息都处之泰然,”他说。
“‘不要表露感情’,这是有一次我学到的处世原则,我发现到很有用。”
“你的确遵照着这个原则行事,”安东尼说。“我从来没见你发过脾气。那么,你
想听听那件事的始末吗?”
“请讲吧,凯德先生。”
安东尼拉过两把椅子。两人便坐下来。然后,安东尼便把上星期四夜里发生的事述
说一遍。
战斗不动声色地听他说。等他讲完时,他的眼睛一闪动,仿佛望着远方。
“你知道吗?先生,”他说。“总有一天,你会有麻烦的。”
“那么,这是第二次了,我不会让你拘留起来吗?”
“我们总是会尽量放任别人的,”战斗督察长说。
“说得很巧妙。”安东尼说。“不把那个名谚说完。”[译者按:原来的谚语是
GiveamanPlentyofroPetohanghim-self.放任他,让他自食其果,即“欲擒故纵”之
意。督察长把这句话的尾巴“让他自食其果”省掉了'“先生,我不十分明白的就是,”
战斗说。“你为什么现在把这件事完全招认出来。”
“这是有点难以解释的。”安东尼说。“你知道吗?战斗?
我现在对你的能力已经有了极高的评价,在紧要的节骨眼儿上,你总会出现。就拿
今天晚上的事来说吧,我觉得我要是把我知道的事保留起来,就是妨碍你的工作。你理
应知道所有的事实,我已经尽力而为,到现在为止,我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在今天晚上
以前,我不敢担保瑞福太太的为人如何。但是现在已经证明那些信绝对与她没有关系,
所以,我认为如果怀疑她是共谋,那就变成很可笑的想法。首先,我替她出的主意不妥
当。但是,当时我觉得,她说她一时心血来潮给那个人一些钱使他不公开那些信,那种
说法也许有些可信。”
“也许,陪审委员会会的。”战斗说。“陪审委员是不会有想象力的。”
“但是,你就轻易的相信了?”安东尼好奇地望着他说。
“这个——你要知道,凯德先生。我的工作大多都是在这些人当中进行的,我是说,
大家称为上层阶级的人。你知道吗,大多数的人总是想知道邻人作何想法。可是,流浪
汉和贵族不然——他们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而且毫不在乎别人对他们如何想法。我所说
的并不是那些游手好闲的富人、总是喜欢大宴宾客的人,等等。我是指那个多少世代以
来,生而有之,而且受过那种教养的人。他们认为,除了他们自己的想法之外,别人的
想法都不值一文。我一直都认为上层阶级的人都是一丘之貉——都是勇敢、诚恳,有时
候很愚蠢的人。”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训词,战斗。我想,将来有一天你会写你的回忆录,那倒很值
得一读呢。”
侦探长听到他的建议,笑了笑,但是,不置一词。
“我倒要问你一件事,”安东尼继续说,“你方才是不是认为我与斯坦因斯那件事
有关?我由你的态度可以想到,你有这个想法。”
“很对,我有那样的猜测。但是,没有肯定的迹象可做根据。凯德先生,你的态度
很好,你从未有过分疏忽之处。”
“我很高兴听你这么说。”安东尼说。“我有一种感觉,认为自从我遇见你以后,
你一直给我布下一些小陷阱。大体而论,我都能设法不至于坠入你的陷阱。但是,我受
到的压力是很剧烈的。”
战斗倔强地笑笑。
“先生,那就是对付贼人的办法,欲擒故纵:先放他让他跑来跑去,东转西转。他
的精力总有耗尽的时候,到末了,你就擒到手了。”’“你是一个很爽快的人,战斗。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擒到我呀?”
“我们‘尽量放任’你的,先生。”督察长引用那个名谚说:“尽量放任”。
“同时,”安东尼说。“我仍然是一个客串助手吗?”
“对了,凯德先生。”
“其实,就是福尔摩斯的华生了!”
“侦探小说大多都是空谈,战斗毫无表情地说。“不过让人看了感到很有趣。”然
后,事后想起,又补充一句,“有的时候也是有用的。”。
“怎么有用呢?”安东尼好奇地问。
“那种小说让人有一个普遍的想法,那就是:警察是愚笨的。我们遇到一个外行人
犯的罪案时,譬如说人命案,那就实在有用了。”
安东尼默默地对他瞧了几分钟,战斗很安静地坐在那里,偶而眨眨眼,他那安静的
方面孔什么表情都没有。不久他站起身来。
“现在去睡觉是没有什么好处的。”他说。“等爵爷一起床,我就要同他讲几句话,
现在任何一个人要想离开大厦都可以走。同时,爵爷如果能非正式地邀请他的客人留下
来,我就非常感谢他。先生,你要是不反对的话,你要接受他的邀。
请,瑞福太太也要这样。
“你找到那把手枪了吗?”安东尼突然问。
“你是指打死迈可亲王的那把手枪吗?没有,我还没找到。不过,那一定在大厦里
面,或者大厦周围的地方。凯德先生,我由你这里得到一个启示,我曾派几个人去到树
上找找。假若我能拿到那把手枪,我问这案子就有些进展了。那个东西,还有那一束信。
你说其中有一封信上面有‘烟囱大厦”的信头吗?那一定是最后写的一封,在那封信里
用密码写着找寻钻石的指示。”
“你对于杀死久塞普的事有什么想法?”
“我想他是一个惯窃;他是受到维克脱王的指使,或者是红手党人雇用的。如果维
克脱王和红手党人联手而为,我也不以为奇。那个组织有很多钱,很大的势力,但是在
智囊团方面不够强。久塞普的任务是偷那个回忆录——他们不可能知道是在你手中——
顺便提一提,那个偶合实在是很奇怪的。”
“我知道。”安东尼说、“想到这个,就觉得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久塞普反而得到的是那些信件,他起初很懊丧。后来看到那张信笺剪下来的片断,
便想到一个聪明的法子,自己利用它来勒索那位太太。当然啦,他根本没想到那些信的
真正重要的价值。红手党的同志发现到他所做的事,以为他是有意欺骗他们,结果,决
定将他处死,他们很喜欢处决叛徒。
那种事有一个很特别的因素,似乎很投其所好。我不明白的就是那把刻有‘维吉尼
亚’的手枪。那样的事需要太多的计谋,绝对不是红手党人能想得出的。他们照例喜欢
四处张贴他们的红手标记—一为了要使那些背叛他们的人望之丧胆。
他们想不出这样的诡计。我看仿佛维克脱王在这里插了一手。
可是,他的动机是什么,我不知道,看样子那似乎是故意想嫁罪于瑞福太太。而且,
在表面上,那样做似乎并无特殊的意义。”
“我曾经有一个想法,”安东尼说。“但是,那并没按照我的计划产生预期的效
果。”
他把维吉尼亚认出迈可的事告诉督察长,督察长点点头。
“呵,是的。毫无疑问的,就是他。顺便告诉你,那位老男爵对你备加推崇呢,他
谈起你来,很关心的。”
“谢谢他的好意,”安东尼说。“尤其是因为我已经切切实实地告诉他。我一定尽
力在下星期三以前找到那个失去的回忆录。”
“你要那样做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呵。”督察长说。
“是——的。你这么想吗:我想大概维克脱王和他的同谋者拿到那些信了。”
督察长点点头“那一天在庞德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