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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没影了。”我说,“准备明天到公安局和保险公司报案去吧。”
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我的住处,开了门直奔浴室,旋开热水笼头,调好水温,放了满满一池子热水,然后把整个身体浸入其中,闭上眼睛,调匀呼吸,彻彻底底地放松自己。
肢体得到了温暖和放松,但是我的大脑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相反,我感到无比的沮丧和懊恼。妈的,打我一掌的那个家伙仅仅是个偷车贼。他,也许是他们一伙不过是为了谢晓桐的汽车才去了那里,根本不存在什么谋杀。
那个假设是错误的,我失败了。
可如果不是谢晓桐的话,那第五个被害者会是谁呢?她被杀了吗?
也许这仅仅是个例外,也许凶手今天想休息,也许是因为天气不好,也许……也许有很多原因使他放弃了今天的行动。
我不愿意再想这些,我需要睡觉,轻轻松松地睡上一觉。
让谋杀案见鬼去吧,我迅速地爬到床上,蒙上被子。
清晨起床已是早上九点,这一觉睡得真是痛快,我感觉到我的精力和体力又重新恢复到了最佳状态,后颈处虽然还有一点点痛,但无关大局。
我穿戴整齐准备去上班,还没有跨出房门,手机响了。一看显示屏,是狄青打来的,我把它靠近耳朵,听到了一个让我最不愿意听到还又十分想听到的消息。
狄青说,又一个女人被杀死了。时间是昨天晚上九点左右。
那正是我冒着雨守候凶手的时候。
45
狄青说被杀的那个女人名叫刘冬梅,年龄35岁,是市司法局的一位干部,她被杀死在司法局宿舍她的家里。
“是连续谋杀的第五位吗?”我在手机里问。我真希望我得到否定的回答。
然而狄青的回答十分肯定:“是的,是第五位,”狄青说,“她的胸部被刺了一刀,直中心脏,然后被脱光衣服,挑刺阴户。从鉴定的情况看,凶手与前四位的谋杀者系同一人。”
我的判断也许根本就是错误的,我现在实在羞于面对这些问题,原以为找到了问题的答案,其实纯属臆想,可笑,真是可笑。
“知道她是谁吗?”狄青问。
“又是一位领导干部的女儿。”我想这点不会再错了吧。
“是的,但还有令你惊讶的呢?”
“什么?”
“她是我们局长的女儿。”
这的确令我惊讶不已。这个凶手真嚣张,竟然把目标瞄准了公安局长的女儿,难道是对公安机关公然的藐视与挑衅?他会不会为了这个目的临时改变了计划?也许我昨天的判断并没有错,只是凶手稍微改变了一点他的计划?我的信心一下子又增强了。
“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吗?”我说。
“同以前的四起一样,毫无线索,我们现在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我想把我的判断告诉狄青,但想了想我放弃了,因为我实在不敢肯定我的判断。
“付队让我打电话给你说一声,他说你的判断很有道理,现在看来,凶手谋杀的对象是领导干部的女儿,这一点基本肯定。你掌握的领导干部的情况比较多,他想让你多关注一些,看看还能否给我们提供有价值的信息。”
“这没问题。”我说,“我这就去办公室,把你们局长的有关资料调出来,看看有没有对你们有用的东西。”
“唉!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狄青在电话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复杂的案子。这次我们局长大发脾气了,对我们的工作很不满意。”
“领导干部都一个德性,关系到自己的事的时候比谁都重视。”我说,“别往心里去小青,你们已经尽心尽力了,也告诉‘摩丝’,注意身体。”
“现在好了,我们不为主了。”
“怎么回事?”
“连续这么多起谋杀案一直没有进展,省厅也很关注,他们派了一个三人小组,接手这些案子的调查工作,我们配合。”狄青有些不满地说。
“也好,也好。”我说,“不过他们也未必能有多大进展,我想这不是高一级就能解决的问题,案件本身复杂,问题的关键是你说的那个规律现在并没有发现。”
“是,可它在哪里呢?”
我想狄青也许忘记了这是在打电话,我不能再随着她的思路发展下去了。我说我们先说到这里,我得去上班了,还要帮你们找找线索,然后我扣死了电话。
我立即赶到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我看到有不少同事聚集在一起,谈论着谋杀案。是的,没有什么新闻比这更有轰动效应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个才有六十万人口的小城,接连不断地发生了七起谋杀案,除了有一起已经告破外,其他六起现在毫无进展。人们一边谈论着谋杀案的种种细节,一边埋怨社会治安的混乱和公安机关的无能。有些女同事大有谈虎色变的感觉,也许明天会是她们中间的一位。这个城市已经被血腥和恐怖笼罩,让他们安下心来不闻不问的确是不可能的。
我不想参与他们的讨论,我有工作要做,没有人知道,我正在为排解全市人民的忧虑积极工作,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调出了公安局刘局长的档案,我细细地阅读了他“廉政档案”里所有的内容,但除了刘冬梅是他的女儿这一点外,我想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我的思路又回到了我原先的那个判断上,我从“廉政档案”里找出了刘冬梅的详细地址,然后在我先前的那张已经标记好被杀者住处的市区地图上用红笔标出它的位置,从标出的位置看,刘冬梅的住处在“米”字的左横线靠里略下一点,显然,它不符合我设想的有规律的谋杀路线。
这一点让我肯定了自己判断的错误,或者说它使我重新陷入了迷茫,以致不敢再肯定我的判断,看来,这条路走不通。
我必须放弃这个思路,重新审视这些案件,重新找出它们之间的联系,重新找到它们的共同点。我拿出那张死者特征对照表,把刘冬梅的情况填入其中。从这个表上看,除了她们都是在星期四被杀这一点上,其他项千差万别,根本没有一点可以引起我注意的共同点,它们不可能存在凶手谋杀的规律。
我又在那张表格上新加了许多内容,比如兴趣爱好、三围、疾病、是否参加晨练等等,凡是我能想象到的特征。但结果是,没有共同点。
我推开那些资料,懊恼地用拳头敲击额头。我真想上帝会突然出现,在我的大脑里输入一种特殊的智慧和魔力,让我能够洞悉所发生的这一切。
正在这时,我桌子上的电话机响了起来,我不耐烦地拿起听筒,忘记了应有的礼貌,没好气地喊了一声:“找谁?”
“请问段长风同志在吗?”
“我就是。”我说,“你是哪一位?”
“我是省反贪污贿赂局的举报中心的,我姓宋。”
“什么事?”
“想同你谈谈你所举报的问题。”
第10章
46
“噢!对不起,对不起。”我回过神来,“刚才我情绪不大好,请原谅。”
“没关系,你那儿说话方便吗?”
“是的。”我说,“就我一个人。我举报的问题你们研究意见了吗。”
“嗯!倒还没有提交检委会研究,不过分管的领导看了你提供的材料,问题反映得很详实,线索也比较具体明了。不过我们还想要一些更具体的证据。”
“那些证据还不充分吗?”
“是很充分,不过那是你提供的软盘资料,我们想看一看那台笔记本电脑的具体内容。”
“我明白了,可是电脑已经被公安机关收为证据了,你们要想得到的话,可以从我们市公安局刑警队那里调取。”
“我明白了。”姓宋的那位同志说,“谢谢你。”
“不用客气,我想那对你们来说应该不困难。”
“是的。”
“你们什么时候能派人来调查这件案子。”
“我想很快,下午我们就给领导提交立案报告。”
“好好好,领导!应该是我谢谢你们,如果有什么需要我提供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好的,有什么情况,我会与你联系的。”
我又说了些感谢的话,高高兴兴地放下了电话。
哈哈!你们这帮混蛋、小丑,“你们的末日就要来到,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唱起那动人的歌谣。”我哼起了那句歌词。
我刚才被谋杀案搅动的烦乱的心绪一下子平静了下来。谋杀案对我来说只是副业,那是公安机关的事情,更何况省公安厅已经接管了这起案子,也许他们不日就可找出线索,逮住那个凶手,太美了。但对我来说,似乎十起谋杀案也赶不上一起腐败的案件,这可是振奋党心民心的大好事,我在为党和人民立功呢。没准我还获得一枚无形的勋章。
我奖励了自己一顿美餐,在一家小酒馆,我要了我最爱吃的红烧排骨、软煎仿鱼,外加一瓶青岛啤酒。
酒足饭饱,我哼着小曲步行在城市的大街上,向办公室走去。今天的天气也格外地好,阳光比往日更灿烂,更温暖,城市里的空气也出奇地新鲜,路边的花草鲜嫩欲滴。来往行人的脸上似乎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特别是那些花花绿绿的女孩子,城市的温暖保养了她们的肌肤,时装突出了她们的美貌,一种城里人特有的自信又培养了她们洒脱的气质,燕瘦环肥,各领风骚。所有的这些都让我感觉到活着的意义,真是个美好的世界,美丽的人生。
坐在我的办公桌前,我好长时间沉浸在无比的喜悦之中。我暂时放掉工作。我要享受这种感觉,我希望这种感觉永远地存在下去。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不断播放着我下载下来的那些美妙的古典音乐。
快要下班的时候,我桌子上的电话机又响了起来。
“你好,请问是哪一位?”
“是你吗?长风同志。”
“哈哈!你好,宋领导,是我是我。听到你的声音我倍感亲切。怎么样?定下来了吗?”
“嗯!是这样……”他有些含糊其词地说,“省检委会研究的意见是,移交你们市反贪污贿赂局处理。”
“什么?扯蛋!”我由喜转怒,“你们这样处理不是明摆着不想查处吗?”
“请不要激动,我们这也是按照干部管理权限的规定做的。”
“什么规定?你以为我不懂?这里面涉及到两名厅局级的干部呢。你们放下来,市反贪污贿赂局能查得了吗?他们敢查吗?”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这是检委会的意见。检委会认为,这个案子主要是举报王义孚的,对两名厅局级干部的问题,并没有具体的线索,仅凭日记里的几名话不能构成证据。”
“可那里面的问题是名摆着的,你们不是可以沿着这条线索查吗?每个案子都把事实证据搞得很扎实,还用你们检察院干什么?”
“对不起,这是检委会的意见,我只能按照这个意见答复你。”他好象不想再同我多说,搬出了检委会集体研究的意见,但是我从他的话外音里听出了他也是颇有微词,“以后关于该案的情况,你们市的反贪局会给你联系,你有什么意见也可以直接找他们,当然,还可以继续向我们反映情况。”
我知道他要给我说的话基本完了,我也没有必要给他再多说什么,他不过是一个工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