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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你跟容昭吃剩的点心?我不吃别人吃剩的东西,拿远一点,别让我看见!”
苏苡气闷,“你妹妹心心念念要为你做的馅饼,我亲手烤的,你不稀罕我待会儿拿去喂狗!”
段轻鸿这才正色看盘子里的东西,“你亲手做的?”
“婉若身体不好,厨房里的事要少做,可她又想让你吃好一点,我不动手岂不是辜负她的心意?”
段轻鸿脸色稍稍和缓,“谁让你这么久都不露面,我动弹不了,只能辛苦她了。”
苏苡不跟他争辩,她有露面,只不过都是在他睡着休息的时候。
他既然不提那天的事,她也就当作没发生过。
“婉若的病……”
“你想问是不是更严重了?”段轻鸿拿起一块馅饼在手里翻来翻去的看,饼还是温热的,“我告诉你:是。”
苏苡的心往下一沉。
“容昭刚刚来过,他说婉若这样拖下去是治标不治本,必须接受手术。”
“她不愿回国。”
“送她去美国或者日本做手术都可以,问题在于没有亲人可以照顾她。”
是啊,她那个亲生的母亲要是出现在跟前,说不定反而要让病情加重。
段轻鸿话锋一转,“但好在她还有婚约,丈夫理所应当是照料她下半生幸福的人。”
“你打算把她交给熊定坤?那怎么行,婉若不愿意的!”
“你冷静下来想想,就会明白这是最周全的办法。”
苏苡冷笑道,“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还记得这场婚约?还是你仍惦记着跟熊定坤约定的条件?”
“婚约是老头子当着几百号人的面当众宣布的,我不需要记得,金迟他们也会跟我报备。婉若始终是段家的女儿,除非她永远不回家,否则这婚约迟早要面对。贸然取消只会对婉若的名声有影响,老头子之所以这么大张旗鼓,就是怕他过身之后婚约不算数。你难道打算看婉若一辈子不嫁人?”
段家这样支离破碎的,又能给她什么幸福?
道理苏苡都明白,可是婉若好不容易走出那个围城,现在又要送她回去,怎么对得起她一片赤诚?
“我……我们可以照顾她,跟她一起去美国或者日本,你依旧可以休养,她做完手术,你身体也好些了,我们……”
“不用说了,这不可能。”
“为什么?”
“我暂时不打算离开这里。”
“你是怕我跑了?”苏苡气恼,“段轻鸿,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有什么比挽救一个人的生命更重要,何况那是你妹妹,敬你爱你关心你的亲妹妹!说什么君子协定,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我也不会相信你!”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段轻鸿语调跟眸色一齐尖锐起来,“一时放松相信你的下场就是换我一身伤!你说过会照顾我直到我伤好起来,结果呢,一转身就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去了!你指望容昭什么,让他带你走吗?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
苏苡瞪大眼睛,“你简直不可理喻!是你说我可以跟容昭一起看诊,当他是老师……现在却说的这么不堪,只能证明你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第二季的爸爸去哪儿开播呢~(≧▽≦)/~
真想不出段段这小样以后作人家爸爸是个神马情况(⊙o⊙)…
段段:哼~→ 。→
第37章 虚与委蛇
段轻鸿身上缝线的部位一跳一跳地疼;像随时都会炸裂。
原来受伤还有这样的副作用;完全受不得激。
两人不欢而散,他把桌上的碗盘全都扫到地上,馅饼已经凉了;撒了一地。
苏苡去看婉若;她吃了药睡下,听到动静又重新坐起来,朝苏苡笑笑,“我从来没见三哥发过那么大脾气;你们俩吵架了?”
岛上入夜只听得到海浪和虫鸣,偶然摔打东西的声音打破寂静;恨不能几里地外都听见。
苏苡没好气,“可能撞坏了头,脾气也跟着变坏了!”
“你们别为我吵架,我心里会过意不去。”
苏苡替她不值,“你一点都不生气吗?他不关心你的身体状况,一心只想把你送回去履行婚约!”
她拿段轻鸿当哥哥,他却不像个哥哥的样子。
“三哥不是不关心我,现在手术是最迫切的,也是彻底康复的唯一手段,他送我走,才能给我最佳治疗方案。”她表情依旧淡淡的,“我知道迟早有一天是要回去的,能偷得这几个月的时间在外生活,经历这么多事,我已经很满足。”
“可你不是不想嫁给熊定坤……”
婉若摇摇头,“没有熊定坤,也会有张定坤李定坤。起码他还顾忌爸爸的声望和这个当众宣布的婚约,对我不会太糟糕。其实我的排斥也不是针对他,而是害怕再加婚姻这一道枷锁,坐困囚城,再也没办法体会外面的世界。可是跟你们在这里生活的这段日子,认识那么多新朋友,处在前所未见的新环境里,学会照顾别人,还学会做馅饼、做咖喱和椰汁饭,甚至连医生都是很特别的,有你,还有容昭……够了,我觉得值得了。”
苏苡倾身轻轻拥抱她,纸片人一样的身躯,却有那么乐观和包容的心。
苏苡抽空到孕妇可雅家去,他们一家真的很擅长做食物,婉若总是念念不忘,总想再多学点。另一方面,可雅检查出是前置胎盘,需要定期随诊观察,容昭叮嘱苏苡多多上心。
可雅跟她已经能够用英语交流,拿一张报纸给她看,“你看看这写的是段先生家的事吗?”
苏苡很惊讶,这种地方竟然会有华文报刊?
“我有堂兄在南面做贸易,前段时间去新加坡看到当地华文报纸有提及段家的事就留意了一下。他懂一点中文,但也不确定是不是,你们也许会有兴趣。我是一点都看不懂的。”
所以信息时代,能有什么办法完全阻断与外界的联系?没有,你不出去,自然还会有消息近来。
苏苡接过报纸仔细看,是段家的风云突变没错,段轻鸿被认为是在家族争夺中败下阵来,退避东南亚偏安一隅。
报道没有提到他受伤的事,看来外界还不知道,无论是熊定坤还是段长瑄那边都没有深挖。
也对,光武中兴,太多事还有赖他们处理,哪有精力管这手下败将。
值得注意的是文中还提到了她,所有黑锅都扔给段轻鸿背,自然而然就认定他绑架检方关键证人,只为逃避罪责,更让人以为他从此都不敢再踏入国内半步,否则就是牢狱之灾。
苏苡揉了揉太阳穴,脑仁隐隐作痛。她不知媒体为什么还是把她的失踪说成是绑架,明明跟家里通过电话,他们应该早在警方那边销案了才对。
姜禹……要是现在能够联系到姜禹就好了,什么都可以问个清楚明白,他比她家人冷静的多。
苏苡捏着那份报纸匆匆赶回去,段轻鸿住的屋子虚掩着门,平时嫌热他都喜欢门窗大敞,反正很少有其他人会过来。
容昭的声音从屋里传出,也许是他顺手掩上了门。
“……我说你这醋也吃得太没道理了,你们要斗要吵都随便,干嘛无端拖旁人下水?”
段轻鸿道,“我只是叫你别跟她走这么近。”
“要说多少遍你才明白,我对她那种类型没兴趣!有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她是你的女人,你当然觉得她百般好千般好,我好奇所以帮你试探下你们是不是真的情比金坚;也是你叫她去诊所帮忙方便我随时帮你盯人。现在倒好,我反而里外不是人!”
“我告诉过你她不懂害人,吗啡递到她手上她也不会随便用,更别提要让我上瘾!”
容昭烦闷,“这出苦肉计是不错,可要不是试探那一回,你放心让她留在身边照顾你?你要真是药物可以麻痹的就好了,方便我控制你,叫你往东不敢往西,直接接手容家的企业就完事,哪有现在这么多花样,又是失忆,又是软禁。容家财势还不够你杀回去东山再起?非得缠着那小姑娘,就因为她抓住了你的把柄?”
他那口吻,把万贯家财当作负担,巴不得有人来帮他打理,根本不是他之前所说的那样当段轻鸿是豺狼虎豹。
段轻鸿顿了一下,“你不懂,我要的是她心甘情愿。”
后面他们又说了些什么,苏苡都没听进去,耳边嗡嗡作响,站在那里竟然有种心灰的感觉。
不用说,段轻鸿哪有什么失忆,一切全是伪装,说不定连游艇爆炸受伤都是他一手策划,如她预料。
真是可笑了,这一刻,她倒希望他说的谎言是真的——要是他真的失忆了该多好,前尘往事都放下,他们彼此重新认识,在这岛上相处一段,留点回忆也是好的。
原来她也会因他而产生遗憾。
对质什么的是不智的行为,也没有必要。
苏苡向可雅打听,“你堂兄不是做贸易吗?他有船只往来这附近?”
“在镇上的港口,从这里过去还有40分钟路程。”
小岛是世外桃源,岛上的居民除非面临生老病死,否则不会觉得路途不便是个问题。
“那他怎么到这里来看你?”
“跟定期送物资的船一起过来,容医生对我们的亲朋都很友善宽厚。”
抱歉,她实在没法把友善宽厚这词跟容昭联系到一起,这男人刚跟段轻鸿一起算计过她。
苏苡在想,也许这是个办法,混上运送物资的船,先到镇上去,再乘可雅堂兄的大船到新加坡、雅加达或者吉隆坡,任何一个大城市都行,最后转乘航班回国。
不需要护照证件,就让她作一回偷渡客好了。
既然媒体有报道她的事,到时也许可以求助使领馆。
段轻鸿就算要追,也是往国内方向,一定想不到她会绕道。
她把一切都盘算好了,只是舍不得婉若。可又不敢如实告诉她详情,怕她透露给段轻鸿。
或许等她把所有事情准备妥当了再问她一句,愿不愿意一起离开。这样就不用匆匆嫁人,自由广阔的天地可以再随心遨游一段时间。
至于那个所谓的君子协定,竟然是她失约在先。
伤筋动骨一百天,段轻鸿如何骗她都好,身上的伤不是假的,这回的确伤的很重,也许再过半年才能好透。
不过他底子好,已经比常人的康复速度都快许多。
怪得了谁呢?建立在欺骗基础上的契约,本来就是无效的。
可雅得知她想离开,显得很为难,“我们一家都为容家工作……”
“我知道。”苏苡拍拍她的手,“我自己想办法离开岛,到了镇上再搭你堂兄的船,不会有人知道。”
可雅有些疑惑,“苏,你不是跟段先生相爱吗,为什么突然要走?”
相爱这个说法让苏苡苦笑摇头,他们两人哪像情侣?莫名纠缠,其中曲折不足向外人道。
从诊所回住处,闻到烟草味,段轻鸿的房门紧紧关闭,只留一扇窗。苏苡气得抬手捶门,“段轻鸿,你开门!”
里面的人呛到了,窸窸窣窣好一阵掩饰,就是不见来开门。
苏苡从窗户翻进去,果然看到段轻鸿手指间夹的烟卷,舍不得踩灭,正不知往哪藏。
“你抽烟?伤还没好,药还没停,你就抽烟?”
“纹身师傅过来,在我面前不停吞云吐雾,我就找他要了一支。很久没碰了,有点忍不住……”
话里话外好像还有委屈。苏苡深深吸气,告诫自己不要动气。都已经打算好丢下他不管直接走人了,他身体好坏,康复快慢,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叫人家来帮你补纹身?你背上新皮都还没见过阳光,黑一块白一块,不怕变成金钱豹?”
“我只是请他来看看该怎么补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