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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冒个险,因为牢记着自己在右国师府地下密室里过的那句话。
白昼时端坐在巨石上,按照古书上的心法来修炼;夜晚时褪去衣衫,泡进关中的处然温泉,以背迎向月华,让白时吸取的日光精华万物灵气与月华相融合,以达到调和、提升的目的。人关在里,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亦不进食不饮水,只是样日日夜夜地与日月风雨相伴,潜心专注于心法修为和内在自,在日复日地修炼中渐渐对时间的流逝失去感知,终于,在某个深夜,盘坐在温泉中的发觉自己再也没有力气移动,因为长期没有食物和水源的摄入,变得消瘦、苍白,嘴唇皲裂,眼球布满血丝,体内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动不动地坐在那里,阖着双目感受冬日清冷的月光照射在自己脊梁上的虚无感,当太阳破云而出时,却已然没有气力像往常般转移到巨石上修炼,只能继续泡在泉水里,然后,日出复又日归,月升复又月落,直背对着月亮的方向岿然而坐,皮肤渐渐色泽黯淡如行将就木之人,早已干裂褶皱的嘴唇完全失去血色,四肢百骸都因为长期浸泡而出现浮肿般的皱纹,就如同个气血耗尽之人,好像再无回之力,不成功,便真的要成仁。
她的状况越来越差,脸色已如死灰,身如蜡像般僵硬,青丝上的灰尘落厚厚层,俨然副不久于人世的模样,唯有背后的灼热感提醒着自己依然活着。
又是一个月夜,那夜是满月,月光穿越过关顶的洞窟照耀在槁木般的躯体上,那副躯体已经到达极限,水面荡过丝波纹,在倒下去的刹那,骤然间银光大作,从原本端坐的位置开始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席卷整个石关,霎时间石关内片刺目的光芒,银光甚至冲出石关顶部的洞窟直指际那轮满月,光芒中心逐渐有水声潺潺,对□的双足踩着鹅卵石走出温泉,子的身形在光芒里渐渐清晰,面白玉色的背脊,左上方几枝红梅映轮满月怒然绽放,颜色粉中带绯,灼灼其华仿佛要跃然而生,曾几何时的那轮新月如今已然幻化成为赤红满月,红梅姿如冰雪仙,狂而不媚,冷而不邪,正如幅图腾的拥有者般,是谓绝代佳人者也,唯纤风投影落如尘。
慕颜雪俯身看向水中的倒影,阔别已久的清晰视野终于被重新寻回,能清楚地看见水中的子右眼角处那抹银白色的妖异纹路,缱绻缠绵着直延伸到的发鬓,原本槁木般的皮肤终究回归莹白,而那些狰狞的伤疤也尽数消失不见。从光芒中款款走出,捡起岸边搁置已久的衣物件件重新穿回身上,体内的气流是前所未有的畅快,才敢于确定,自己真的练成九黎宫的至高绝学―――涅洹之术。
随着石关的大门缓缓开启,大片黑压压的人群映入眼帘,为首的瑜斐轻拂宽袖上前步柔声笑道:
“属下算出主上会于近日出关,于是率众弟子在此地守候四四夜,现在终于守的云开见月明。”
“恭迎主上出关!”
震耳欲聋的喊声,眼前翻动着片黑白相间的衣袂海洋,右眼角的银白图腾闪动异彩,幻化成种惊心动魄的妖异之美,墨黑眼瞳如曾经般清澈,倒映出眼前众人叩拜叹为观止的幕。
是夜,月满如玉盘,冬归故里,春风化雨而至。揽起头顶三千青丝,双珥照夜,煜煜垂晖,莲步轻移间已是几步开外的距离。后有好事者记载夜,描述茕茕孑立于石关前满月下的模样,实乃“为含金柳,为芳兰芷,为雨前茶”,正可谓琪花瑶草自是派风流。
在石关里时,度失去对时间的概念,直到出关之后方才知晓,冬日离去,已经是雪化鹅黄的春朝,碧落谷里虽然时时都有绿色,但春日里则更显出其欣欣向荣和勃勃生机,来到碧落谷,便习惯性地登上那棵最高的古木来俯瞰整个苍翠的山谷,坐在粗壮的枝干上,再随手摘片叶子送到口边吹奏,幕曾经也发生过,那时的身边还坐着另个人――只钟情于红衣,只不折不扣的千年妖,那他夕阳余晖里的侧脸安宁得过分,原本就是不会隐藏心情的人,只消那刹那便明白他定有事情瞒着自己,不失落是骗人的,也曾暗中观察过他的行踪,当发现他没有做出背叛的事时,便是真的对他交付百分之百的信任,愿意等他亲口告诉自己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惜现在早已物是人非。
“瑜嬷嬷也喜欢爬树?”戏谑俏皮的声音指向身边的老妇人。
“丫头休贫嘴,老妇还不是来看你的?”语气是带着宠溺的嗔怪。
脸上的戏谑慢慢隐退,取而代之的是种安宁的柔和,在树干上找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来,檀口微启:
“其实,我早就该么喊你一声,外婆...”
双温暖而粗糙的双手扶上的双肩,“这样就足够了,丫头,还是听你唤我‘嬷嬷’来得习惯。”
巧笑起来:“巧的是我也么觉得。”随即语气有带不易察觉的哀婉:“每次回来都是匆匆忙忙,待不多久又得出去..瑜嬷嬷,往后的段日子恐怕又得拜托,..”
“好好,去陵衍的马匹都已经给备好,丫头什么时候变得么婆婆妈妈?”
笑着搭上那双扶在自己双肩上的手:“明白!”蓦然间又站起身看向瑜斐正色道:“碧落谷的法阵已重新布置过,你们务必多加小心。”语罢,拎起早已准备好的包袱飞身向碧落谷外渡去。
瑜斐亦摆袖跟上去:“让老妇来送丫头一程。”
稳妥地停在谷外的枣红色大马前,嬉笑着摸摸马儿的脸:“才把从哥哥那里偷来没多久,次又要带奔回陵衍去,先好,路上不许跟主人闹别扭,明白就吱声,劳斯莱斯。”
在去见哥哥的那个最后晚,的手下已经奉的命令将劳斯莱斯从哥哥的马厩里偷运出来并提前带回九黎宫。纵身跃上匹高大的骏马,对身后的瑜斐朗朗笑道:
“下次回来时定给自己放个长假,绝对不会让们再守宫门。瑜嬷嬷,后会有期!驾!”
长鞭扬起,劳斯莱斯长嘶声迈开蹄子就向前奔去。春寒虽料峭,路两旁却已经开始冒出嫩绿的芽尖儿,条路绵延起伏望不到尽头,决心独自上路奔赴切开始的地方,已知的变作过往在耳畔飞逝,而未知的尚在前方,等待着去给未来下个注脚。
用特制的药汁涂抹在右眼角,掩去那副银白色的图腾,又用易容术在脸上画下几道长长的伤疤,盘起长发换上套青色装,再用绸布将大半边脸遮起来,路策马狂飙直奔陵衍。
到达陵衍时空正飘着濛濛春雨,牵着劳斯莱斯走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此时已经接近黄昏尾声,是赶在城门关闭前的最后刻进城的,现在找家客栈歇脚是头等大事,想起自己已很久没有与流金客栈的大伙儿联系,但现在却绝对不能去找他们,在种非常时期,以种被皇室盯上的身份,如果让敌人知道他们是的旧友,那后果不堪设想。略微考虑下,最终还是牵着劳斯莱斯来到京城最大的酒楼醉酝楼前。
进门的那一刻突然想起第次来里时好像也是雨疏风骤的一日,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向掌柜的要间房,之后便随小二上楼。要些简菜外加桶热水,几日疲惫颠簸,大概只能通过沐浴来洗去身尘乏,幸好眼角上的药汁不能被普通的雨水洗去,否则那副图腾恐怕早已在路上就显出真身。解开脸上的绸布,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那些画上去的伤疤与曾经的鞭痕几乎是如出辙,突然传来敲门声,镇定地重新缠上绸布,然后上去开门。小二端着碗盘,长工们扛着木桶,齐刷刷地冲进来,道声“客官慢用”后就毕恭毕敬地退出去。
透过门格间的纸目送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直到确定人已经走远时才起身解开腰带脱去外衣,黑暗中只有豆烛火在风中飘摇,单薄的屏风后,浴桶冒着袅袅热气,将身子浸泡进热水里,烛光将身形在屏风上映出幅纤瘦的剪影。突然间阵劲风携带着杀气刮过,凌厉地剑锋穿过屏风直刺向木桶中的,却像恭候已久般地将上半身向后仰去,剑锋撕裂脖颈前的空气,在千钧发的时刻隔着层薄薄的气流擦过包裹着动脉的皮肤,剑尾的白玉挑过颈项上的滴水珠,在昏暗的房间里反射出清冷的辉茫。
如所预料的,来人不会因为剑的失败而停止攻击,电光火石之间结印使出驱水咒,霎时间桶中的水流应咒而起,围绕形成道水墙,忽见道水流急速穿过屏风上被剑刺出来的孔隙向来人袭去,听见水流击上剑身所发出来的清脆鸣响,趁着个破绽毫不犹豫地拽过旁边的衣服,随着旋转而出,水墙也应声纷纷落回桶中,赤足稳稳地在地面上,裹在身上的衣袍带起阵清风。遍布疮痍的屏风终于被剑劈倒,拼命忍下逐渐攀升的心跳,眼睁睁地看着他提起剑指向自己。
谁让你走啦
月色下的子如往昔般风华绝代,清冷的月光描绘出他线条流畅的脸部轮廓,低垂的眼眸依旧收敛出绝美的弧度,白色的衣袍没有沾染上丝水迹。
他是颜陌初,流华第杀手颜陌初。慕颜雪在心里低声对自己着,现在那个用双星承影指着的人已经不再是曾经牵的手去看灯会的子。
只有反复提醒着自己,才有勇气与他兵戎相见。
不见他动身,他却已在身前,剑锋的白光闪痛的眼,稳住情绪伸手挡去,桶里的水蓦然间在手心汇聚成柄水剑,生生接下双星承影的击。陌初的神情风轻云淡,仿佛丝毫不为之所动,只是收回剑继续刺杀,第二剑刺来时力道更加强劲,集中精力挥剑挡开那杀意重重的剑,不过挡开之时水剑也应声而碎,化作捧清水喷洒在两人的发梢和衣间。颜陌初于雷霆迅猛之间变幻攻击方式,横过剑身直逼向的颈部动脉,就在刚贴上颈项上的那寸皮肤时却垂下双臂放弃防御,反而咧开嘴唇笑起来,脖颈上的那道冰凉竟也因笑而骤然停下深入的切割。
抚上那只握着双星承影的手,沿着修长的手指和清晰的骨节寸寸地游移探索,眼睛却紧锁着对面子的视线,脸上笑得清澈:
“第一次刺杀我的时候也用三剑,第剑和第二剑都被我躲过,第三剑也是像现在样横在脖子上来着。陌初,你有没有哪怕只是一点的印象?”
其实知道怎么问都是徒劳,但还是忍不住去试探他,对方好像因为念出名字时的那份自然而然而稍显惊异,不过样的惊异在颜陌初脸上也只能表现为将低垂的眼睫抬起来罢,多少有泄气,叹口气打起精神继续进行精神性诱导:
“虽然现在把我给忘得一干二净,但鉴于的某些不良行为曾经很有可能在心目中树立起不良的形象,所以并不介意与重新认识回以重塑个人形象。呃,颜阁主能不能先把剑放下话...”
其实也知道如果么容易就能让颜陌初把剑从脖子上卸下来,那他就不是颜陌初,现在的自己毕竟是他眼中的猎物,咳咳,是“要猎杀的物”,是逃婚的四王妃,是皇室请他秘密铲除的人